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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氏之后是桓氏。桓温领兵,桓家子弟都领兵。桓玄还领兵自上游入建康,废了晋帝作起皇帝来。
桓氏之后是谢氏。谢安掌政,谢玄、谢石、谢晦都领兵。谢氏是门阀大族中最后一家掌握兵权的。他们也代表门阀大族作了最后挣扎。在寒门出身的刘裕兴起以后,谢晦还领兵居上游荆州重地,他与宋文帝之间的斗争,除他们个人间的恩怨和权力的斗争外,多少也反映了门阀大族和寒门的权力争夺。直到谢灵运一个文人,还想用兵夺权。
门阀大族的权力,在刘裕起来后受到挫折。寒门素族在政治上渐强起来。刘裕集团,从文到武多出自寒门,可以说是个寒门集团。他的手下如刘穆之是“家本贫贱,赡生多阙”(《宋书·刘穆之传》)。徐羡之是“中才寒士”,傅亮是“布衣诸生”(《资治通鉴》卷一二○)。武将如刘毅“家无担石之储”(《宋书·武帝纪上》)。
门阀大族权力衰落了,并不是说他们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有什么衰落。门阀大族丢掉了政权和兵权,政治地位却仍然很高,仍然享有高官厚禄,门阀大族还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和经济基础。门阀大族之所以丢掉权力,一方面是由于新兴的皇家如宋和南齐都是要求加强君权的。要加强君权,他们就乐意用易于指挥的寒人;另一方面也是由于门阀出身的人,轻视世俗事务,脱离实际,逐渐丧失了处理政治事务的能力。这种情况,在东晋时已经出现。《世说新语·简傲篇》载有桓冲、王徽之这样一段故事:“玉子猷(徽之)作桓车骑(冲)骑兵参军,桓问曰:‘卿何署?’答曰:‘不知何署,时见骑马来,似是马曹。’桓又问:‘官有几马?’答曰:‘不问马,何由知其数。’又问:‘马比死多少?’答曰:‘未知生,焉知死。’”①这个故事,很形象地描述了门阀士人既无行政能力,也不屑于过问行政事务。宋齐时期,寒门庶族逐渐取代门阀士族掌握了朝廷大权。《宋书·恩幸传序》:“孝建(宋孝武帝)、泰始(宋明帝),主威独运,官置百司,权不外假,而刑政纠杂,理难遍通,耳目所近,事归近习。赏罚之要,是谓国权,出内王命,由其掌握。于是方途结轨,辐凑同奔。人主谓其身卑位薄,以为权不得重。。。外无逼主之嫌,内有专用之功,势倾天下,未之或悟。”宋文帝时,中书通事舍人秋当、周纠,出身寒门,并管要务。孝武帝时,巢尚之、戴法兴并为中书通事舍人,参与“选授迁转诛赏大处分”,“凡诏敕施为,悉决于法兴之手,尚书中事无大小,专断之”。民间称戴法兴为“真天子”(《宋书·恩幸·戴法兴传》)。巢尚之出身是“人士之末”,戴法兴“少卖葛于山阴市”。明帝时,阮佃夫、王道隆、杨运长,并为中书通事舍人。阮佃夫出身台小吏,王道隆初为主书书史,杨运长初为宣城郡吏。
南齐时,任中书通事舍人的有:纪僧真、刘系宗、吕文显、吕文度、茹法亮、綦珍之,或门户低贱,或起自小吏,但“既总权重”,都“势倾天下”(《南史·恩幸·吕文显传》)。
中书通事舍人是中书省中的低级职位。魏晋时期,中书省权在监、令、侍郎;至南朝,中书省权在中书通事舍人。而监、令、侍郎成了清贵职务,但却无权了。茹法亮任中书通事舍人时,太尉王俭说:“我虽有大位,权寄岂及茹公。”(《南史·恩幸·茹法亮传》)
南朝的门阀士族,一般已满足于无权的高官厚禄。虽然他们在经济上仍保有土地、部曲、客、奴隶,在社会地位上,还有“士庶之分,本自天隔”的高贵身份,但较之东晋时期,已大大的衰落了。
典签制,朝廷对宗室和地方的控制来、齐时期,有一种典签制度。这是加强皇权,控制宗室和地方权力的制度。
宋、齐都用自己的子弟担任各州刺史。这原是一种保卫朝廷的办法。但从西晋以来,宗室封王,又兼任地方州镇长官,其结果不仅未起到保卫朝廷的作用,反而更多地成为威胁和颠覆朝廷的力量。宋、齐都接受了以宗室诸王任州镇长官的办法,但却指派皇帝的左右亲信去作诸王的典签,代诸王批阅公文。典签的职位虽低,实权却很大。朝廷通过典签控制诸王、控制州镇。① “不问马”,“未知生,焉知死”:都是《论语》中语。
典签权力之大,甚至诸王的生活、行动都要受典签的控制。《南史·恩幸·吕文显传》:“故事,府州部年论事,皆签前直叙所论之事,后云谨签,月日下又云某官某签,故府州置典签以典之。。。宋世晚运,多以幼少皇子为方镇,时主皆以亲近左右领典签,典签之权稍重。大明(宋孝武帝)、泰始,长王临藩,素族出镇,莫不皆出内教命,刺史不得专其任也。”《齐书·武帝十七王列传论》称:“帝王子弟,。。龆年稚齿,养器深宫。。。朝出阃闺,暮司方岳。帝子临州,亲民尚小,。。故辅以上佐,简自帝心;劳旧左右,用为主帅。州国府第,先令后行,饮食游屈,动应启闻。。。行事执其权,典签掣其肘,处地虽重,行己莫由。。。斯宋氏之余风,在齐而弥弊也。”典签权重,其例甚多。如:武陵王奕在江州,忤典签赵渥,赵猩启其得失,即召还京。宜都王坚,举动每为典帅所判,立意多不得行。南海王子罕欲暂游东堂,典签姜秀不许。还,泣谓其母曰:儿欲移五步不得,与囚何异?邵陵王子贞求熊白,厨人答以无典签命不敢与。西阳王子明欲送书侍读鲍僎,典签吴修之不许,乃止。其有不甘受制而擅杀典签者,则必制以专辄之罪。鱼复侯子响愤杀典签吴修之,遂以抗拒台兵被杀。齐武帝闻之说:子响遂反?戴僧静大声喊:诸王都应反?帝问故。对曰:“诸王无罪而一时被囚,取一挺藕、一杯浆,签帅不在则竟日忍渴。诸州但闻有签帅,不闻有刺史。”典签小官,权重如此。
典签之设置,即使把诸王、刺史的一举一动都管起来,也不足以解决朝廷与地方间的矛盾。皇帝、诸王,是亲父子兄弟。亲父子兄弟可以互相残杀。典签是皇帝的亲信,他们也可以参与诸王地方集团对朝廷的反抗。权之所在,即利之所在也。权利之所在,父子兄弟不相让。这在历代政治史上已习见,在宋齐时期,君臣、父子、兄弟间的斗争以至屠杀,比前后各朝代表现更为残酷。
宋文帝兄弟父子之间宋文帝以弟彭城王义康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荆州和扬州是长江流域经济开发的两个重点地区。《宋书·何尚之传》称:“荆、扬二州,户口半天下。江左以来,扬州根本,委荆以阃外。”沈约在传后又发挥了一句:“江左以来,树根本于扬越,任推毂于荆楚。。。民户境域,过半于天下。”彭城王义康“少而聪察,及居方任,职事修理”(《宋书·彭城王义康传》)。文帝以义康为荆州刺史,都督上游八州诸军事,是对这个弟弟的信任。
元嘉五年(428),左光禄大夫范泰对司徒王弘说:“天下事重,权要难居。卿兄弟盛满,当深存降挹。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征还入朝,共参朝政。”(《资治通鉴》卷一二一)第二年春天,王弘又上表请求解职,让义康入朝主持政务。文帝接受王弘的意见,命义康为侍中、都督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事,领南徐州刺史,使义康和王弘共辅朝政。王弘多病,而且有意让义康主政。从此时开始,朝廷内外大权集中在义康手里。前面引录的文帝给义康的信,就是这时写的。
义康与王弘并录尚书事,又渐渐不满意。他想作扬州刺史。他对人说:“王公久病不起,神州讵可卧治!”元嘉九年,王弘死。义康改领扬州刺史,达到作扬州刺史的目的,并且独揽朝政。
义康仗恃天子之亲弟,又喜问政事,遇事常自己专断,不请求文帝的诏旨。有的人看见义康权力大,遂来依附。太子詹事刘湛和领军将军殷景仁本是好友,殷景仁还曾把刘湛推引给文帝。殷景仁得幸于又帝,官职比刘湛为高,刘湛便极不高兴。刘湛曾作过义康的长史,有这层旧关系,这时义康专掌朝政,刘湛便委心自结,希望因义康宰臣之力使文帝罢黜殷景仁。可是,义康愈是说殷景仁的坏话,文帝对殷景仁越是信任,加殷景仁官为中书令、中护军。从这里可以看出,文帝对义康的专权已经不高兴了。刘湛初到朝廷来时,文帝对他礼遇甚厚。他善论治道,熟悉前代故事,听者忘倦。后来结党朋比,煽惑义康。文帝对他极不喜欢,但表面。上还忍耐着。文帝对亲近人说:往日刘湛来见我,我“常视日早晚,虑其将去;比入,吾亦视日早晚,苦其不去也”(《资治通鉴》卷一二三,下同)。
文帝常常有病,刘湛就对义康等说:“天下艰难,讵是幼主所御!”他还常到尚书议曹查看晋成帝末年立康帝的旧事,为文帝死后立义康为帝作准备。刘湛这些事,文帝也微有所闻,虽然为了义康间兄弟关系,还未有所发作,但“自是主、相之势分矣”。
矛盾终于爆发了。元嘉十七年(440),文帝下令收刘湛付廷尉,下诏暴其罪行,在狱中处死,并诛其子及党羽。义康上表逊位,文帝以义康为江州刺史,出镇豫章。他向文帝辞别,文帝对他沉默哭泣,不说话。他动身去豫章的时候,文帝遣沙门慧琳去送他。他问慧琳:“弟子有还理不?”慧琳说,“恨公不读数百卷书。”史说义康虽然“性好吏职,纠剔文案,莫不精进”,“然素无学术,不识大体”。
员外散骑侍郎孔熙先与丹阳尹徐湛之密谋杀文帝,迎立义康,徐向文帝告密,事败孔被杀。事情自然连及义康,被削爵治罪,义康及其子女皆降为庶人,绝属籍,徙付安成郡(今广西宾阳东)。义康在安成,读书读到汉淮南厉王长事,废书长叹说:“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为宜也。”
义康一再获罪能得不死,是靠了他姐姐会稽长公主的保护。会稽长公主是刘裕的长女,文帝对她很尊敬。她尝对文帝说:“车子(义康小字)岁暮,必不为陛下所容。今特请其生命。”说罢恸哭。文帝指蒋山发誓说:“必无此虑。若违今誓,便负初宁陵。”(《宋书·彭城王义康传》)初宁陵,指刘裕的陵墓,墓地在蒋山。
元嘉二十四年冬十月,胡藩之子诞世杀豫章太守桓隆之,据郡反,打算推奉义康为主。事败,被杀。
义康不死,对文帝说终究是一块心病。胡诞世反时,江夏王义恭就对文帝说:“义康数有怨言,摇动民听,故不逞之族因以生心,请徙义康广州”(《资治通鉴》卷一二六)。义康不愿就徙。文帝犹豫未定。元嘉二十八年(451),拓跋焘大军南征,到瓜步。当时人情汹汹,文帝怕有人奉义康为乱,太子劭、武陵王骏、尚书左仆射何尚之也都要文帝对义康早作处置,文帝遂赐义康死。骨肉关系终究抵不过权力之争,蒋山之誓也就不提了。
宋文帝太子劲,“好读史书,尤爱弓马。。。意之所欲,上必从之”(《宋书·元凶劭传》)。看来,劭有文武才具,并且自幼为文帝所喜爱。瓜步之战,太子劭“出镇石头,总统水军,善于抚御。上登石头城有忧色,劭曰:‘不斩江湛、徐湛之,无以谢天下’”。文帝欲兴师北伐,太子劭和护军将军萧思话等都表示反对,唯吏部尚书江湛、丹阳尹徐湛之善窥人主意,力主北伐。所以劭说不斩此两人,无以谢天下。由此,太子劭与文帝的宠臣徐湛之、江湛结下仇恨。元嘉二十八年以前,文帝对太子劭还很信任,为了防备宗室诸王谋乱,使太子东宫甲士数与羽林兵相等,有一万多人。但自二十八年以后,文帝和太子劭之间渐生嫌隙。
二十九年,便发生巫蛊事。文帝宠爱潘淑妃,潘妃生子濬与太子劭一同搞巫蛊。文帝对潘妃说:“太子图富贵,更是一理,虎头(濬小字)复如此,非复思虑所及。汝母子岂可一日无我耶?”(《资治通鉴》卷一二六)巫蛊是刻木人,埋地下,诅咒文帝早死,故文帝有这样的话。
文帝欲废太子劭,赐濬死。潘妃密告太子劭和濬。劭遂起兵入宫杀了文帝,并杀徐湛之、江湛等人。
江州刺史武陵王骏起兵寻阳讨劭。经过一场战争,劭败被杀。武陵王骏即帝位,就是宋孝武帝。
宋孝武帝与同姓王的矛盾孝武帝刘骏是文帝的第三子。他即位时,他的叔父南郡王义宣任都督荆、雍、梁、益、湘、交、广、宁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义宣“在镇十年,兵强财富”(《宋书·南郡王义宣传》)。孝武帝想调义宣为丞相、录尚书事。义宣不听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