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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廷以沈庆之、薛安都迎战鲁爽,以柳元景、王玄谟迎战义宣。战争的结果,沈庆之败鲁爽,于军斩之。柳元景大败义宣军。义宣兵溃,单舸逃走,不知所措,闭户而泣。臧质败回寻阳,被杀。义宣败回江陵。雍州刺史朱修之入江陵,杀义宣及其子十六人。
孝武帝杀义宣后,更大杀宗室。他在位十年,先后杀了武昌王刘浑、竟陵王刘诞、海陵王刘休茂、南平王刘铄等。
扬州刺史、竟陵王诞“宽而有礼,又诛太子劭、丞相义宣,皆有大功,人心窃向之。诞多聚才力之士,蓄精甲利兵”。孝武帝又怕又忌恨,“不欲诞居中,使出镇京口;犹嫌其近,更徙广陵”。并使心腹大臣刘延孙“镇京口以防之”。竞陵王诞也知道孝武帝畏忌他,也暗作准备,借口魏人入侵,修整广陵城池,积聚粮草兵器以自固。
有人告刘诞欲反。孝武帝命以始兴公沈庆之为车骑大将军、南兖州刺史,将兵讨诞,围广陵。城破,杀诞,诞母、妻皆自杀。广陵城中士民,无大小悉命杀之。沈庆之请免五尺以下死,其余男口皆死,女子以为军赏,犹杀三千余口。
孝武帝听到广陵已破,诞死,高兴极了。他出宣阳门,命左右皆呼万岁。侍中蔡兴宗陪侍,独不呼万岁。孝武问他:“卿何独不呼?”蔡兴宗说:“陛下今日正应涕泣行诛,岂得皆称万岁!”(《资治通鉴》卷一二九)
孝武帝的儿子前废帝子业,是一个更为残忍的人。他自率羽林兵讨杀他的叔祖太宰、江夏王义恭,并杀其四子。杀大臣柳元景并其八子、六弟及诸侄,又杀大臣颜师伯并其六子。又遣使诛杀江夏王义恭的世子湘州刺史伯禽。对大臣说打就打,如对待奴隶。又杀新安王子鸾,杀其母弟南海王子师及其母妹。又要杀徐州刺史义阳王昶,昶逃奔北魏。又杀会稽太守孔灵符、宁朔将军何迈,杀三朝元老大臣沈庆之和领军将军王玄谟。
湘东王或、建安王休仁、山阳王休佑,都是前废帝的父辈。前废帝把他们皆聚之建康,拘于殿内,任意折磨。
前废帝作恶多端,朝臣惴惴不安,左右也都终日战栗,各有异志,中外骚然。最后,宫省内外结合把他杀掉。湘东王彧即帝位,是为明帝。前废帝于公元464 年五月即位,465 年十月被杀,在位一年有半。
宋、齐宗室的灾难宋、齐宗室,特别是皇帝的近亲有资格继承帝位的人,往往被在位的皇帝及其拥护者视为潜在的威胁,成为猜忌的对象,以至成为斩除的对象。这在宋明帝和南齐明帝时特别显得突出,这时的宗室很难免于身亡家破的灾难。
宋明帝初即位,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起兵反对。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起兵响应子勋。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崔道固以及许多地方郡守都起兵响应子勋。“朝廷所保,唯丹杨、淮南等数郡,其间诸县或应子勋。”(《资治通鉴》卷一三一)
明帝靠“六军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习之兵”,经过艰苦的大战,最后战胜子勋和各路放军,取得胜利,杀(时年十一岁)晋安王子勋。安陆王子绥、临海王子顼、邵陵王子元,并赐死。接着,松滋侯子房、永嘉王子仁、始安王子真、淮南王子孟、南平王子产、庐陵王子舆、子趋、子期、东平王子嗣、子悦,并皆赐死。孝武帝二十八子,至此差不多全杀光了。
明帝后期,身体多病,以太子幼弱,深恐他死之后,他的弟弟们将不利于他的太子,于是又拿他的弟弟开刀。泰始十年(471),先从性情刚狠的南徐刺史晋平王休祐开始,命人把他从马上挤下来加以殴拉致死;继又毒死建安王休仁。休仁临死,骂道:“上得天下,谁之力邪?孝武以诛 兄弟,子孙灭绝,今复为尔,宋祚其能久乎?”(《资治通鉴》卷一三三)荆州刺史巴陵王休若素胆小谨慎,但这更招明帝之忌,只有桂阳玉休范,以人才凡劣,不为明帝所忌,得保全生命。
明帝疑忌宗室,又疑忌功臣、大臣。吴喜在晋安王子勋起兵时,立了大功。但明帝晚年疑忌他在三吴颇得民心,他对亲信刘励等说,“(喜)泰始初东付,止有三百人,直造三吴,凡再经薄战,而自破冈以东至海十郡,无不清荡。百姓闻吴河东来,便望风自退,若非积取三吴人情,何以得洱伏如此!寻喜心迹,岂可奉守文之主,遭国家可乘之会邪!譬如饵药,当人羸冷,资散石以全身,及热势发动,去坚积以止患。非忘其功,势不获己耳。”(《资治通鉴》卷一三三)因此,功劳卓著的吴喜便不得不死。
泰豫元年(472),明帝病更严重了。时后兄王景文为尚书左仆射、扬州刺史,明帝怕他死之后,皇后临朝,王景文以元舅之尊必为宰相,对儿子不利,便送毒药给他赐死。
明帝死,子苍梧王即位,年十岁。这时,宗室的势力是削弱了,但权臣的势力发展起来。萧道成逐渐掌握政权,杀苍梧王,立顺帝。不两年,萧道成消灭了尚书令袁粲和荆州刺史沈攸之等。串演了一场禅让剧,宋顺帝把皇位让给萧道成。
萧道成杀宗室子孙也是很残酷的。《南史·宋本纪下》记载:“宋之王侯,无少长,皆出死矣。”即皆被萧道成杀了。
萧道成曾告诫他的儿子武帝说:“宋氏若不骨肉相践,他族岂得秉其衰敝。”因此,当南齐武帝时,宗室尚得保全。但到了明帝时候,他就大杀齐高帝(萧道成)和齐武帝(萧赜,道成子)子孙。高帝十九子,武帝二十三子,差不多都被杀绝了。
宋、齐大杀宗室,是因为怕这些宗室起来夺取皇位。事实上,宋齐时期也是有不少宗室起兵争夺皇位,其中有的还是成功的,如宋孝武帝就是由江州起兵夺得皇位。但这些起兵的宗室王侯,多很年幼,如宋晋安王子勋起兵时只有十岁,那有几岁的孩子就能指挥大军起兵反叛。这与他们手下的官佐有很大关系,他们是想因起事而得到更大的富贵。
门阀大族离开必争的“权力”,倒是因祸得福了。他们一般满足于高官厚禄的荣誉地位。他们起家都作黄门侍郎、散骑侍郎、秘书丞等官,这些官职品位虽然不高,却极清选。当时有所谓“黄、散之职,故须人地兼美”(《陈书·蔡凝传》)、“秘书丞,天下清官”(《南史·张裕传附曾孙率传》)的说法。他们不须争斗,就能“平流进取,坐至公卿”(《南齐书·褚渊、王俭传论》)。他们中有点野心的,也不过如王僧达,“自负才地,三年间便望宰相”(《南史·王弘传附子僧达传》),或加王融,“自恃人地,三十内望为公辅”(《南史·王弘传附曾孙王融传》)。他们优游岁月,无案牍之劳神,不必为政治斗争互相残杀而惊心,也不必为改朝换帝而动容,君统变易,朝代更迭,与己无关。他们像别人结婚时的宾客一样,有时为受禅者授玺而已。有这样一个故事:宋末司空褚渊的儿子褚责去看望从叔褚炤,炤问:司空今日何在?贲回答说:奉玺绂在齐大司马(萧道成)门。炤不高兴地说:“不知汝家司空,将一家物与一家,亦复何谓!”(《南史·褚裕之传附从孙炤传》)对待改朝换代,他们漠然置之,因为改朝换代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和荣誉。《南齐书·褚渊·王俭传论》称:“自是(指魏晋)君臣之节,徒致虚名。贵仕素资,皆由门庆。平流进取,坐至公卿。则知殉国之感天因,保家之念宜切。市朝亟改,宠贵方来。陵阙虽殊,顾眄如一。”南朝帝室间的杀戮和门阀大族对政治风云的漠不关心,只是当时政治斗争和腐败的不同表现。
梁武帝的协调政策梁武帝萧衍,是南齐的皇室。其父萧顺之在萧道成代宋的过程中,曾立下汗马功劳。在南齐明帝大杀宗室的过程中,顺之的一家没有被杀。
萧衍是萧顺之的第三子。史称他“博学多通,好筹略,有文武才干”(《南史·梁本纪》)。他与萧子良结交,是“八友”①之中的佼佼者,在仕人中颇有影响。东昏侯统治时,“内难九兴,外寇三作”(《梁书·武帝纪》上)。萧衍看到齐朝统治已不会很久,已立意取而代之。他在襄阳暗中大作准备“潜造器械,多伐竹木,沉于檀溪,密为舟装之备”(《南史·梁本纪上》,下同)。永元二年冬(501),萧衍于襄阳举兵,“是日建牙,出檀溪竹木装舸舰,旬日大办”。因当时南齐的统治已腐朽之至,完全丧失了民心,故萧衍① 竟陵王萧子良开西邸,召揽文学之士,萧衍、王融、萧琛、范云、任昉、陆倕、沈约、谢眺聚集于其间,号为“八友”。
起兵后“百姓愿从者,得铁马五千匹,甲士三万人”,一时声势大振。经过二年多时间,终于废齐建梁。
梁武帝统治的时间近半个世纪(502—548),是南朝诸帝中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他的统治,可分两大时期。前期的统治较为安定,《梁史·武帝纪赞》称:“三四十年,斯为盛矣,自魏晋以降,未或有焉。”只是到了晚年,委事群幸,政治也就不清不明了。
梁武帝在南朝各帝中,算得上一个励精图治的皇帝。他称帝之前,在基层政权机构干过一些年,有一定的从政经验,对齐末的腐朽统治耳闻目睹。故即位后,所实行的政策大都对梁的政治的安定,经济的复苏发展有益。梁武帝重视统治阶级内部门阀大族与寒门素族之间的矛盾,在用人上采取调和政策。他一方面采取重用门阀中人,维护和扩大他们在政治上的地位,使这部分人成为稳定政权的支持力量。同时,也注重寒门才学之士,起用他们担任机要之职。例如,他十分宠信的朱异,“遍览五经,尤明礼、易”(《南史·朱异传》),就出自寒门。门阀大族和寒门并重,是梁武帝选拔官吏的基本政策。
梁武帝认为宋、齐动乱,是皇帝御下太严所致。他竭力宽厚待人。在皇室内部,他想用骨肉恩爱来代替骨肉相残。他早年无子,将侄儿萧正德作嗣子。后来生了萧统,又将萧正德送还。萧正德从皇帝当然的继承者变成普通王侯,心中忿恨,竟引魏攻梁。后来萧正德又从魏逃回。梁武帝不但不治罪,还毫不责备。梁武帝对待兄弟也很宽容,他的六弟萧宏“性爱钱,百万一聚,黄榜标之。千万一库,悬一紫标。如此,三十余间”(《南史·梁临川王宏传》)。他原以为萧宏在私藏武器,后来看到只是财物,便称赞他会积财。梁武帝还令蔡法度为尚书删定郎,制定出《梁律》。以后又令尚书令王亮、吏部尚书范云、尚书仆射沈约等加以修订。宋齐只沿用晋律,无所创制,至此开始有了比较完备的刑律。但《梁律》“急于黎庶,缓于权贵’(《隋书·刑法志》),对官吏犯罪几乎没有约束。
梁武帝这些协调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的措施,对于维系统治集团内部团结,不能说没有一点作用。但“急于黎庶”,终于引起人民群众的不满;“缓于权贵”,又使统治集团无法无天,最后终于酿成恶果。但在梁武帝统治的前期,这些矛盾还未激化,在政治上尚能保持一个粗安的局面。
第四节江南经济的开发、民族间的关系和农民起义南北朝的战与和瓜步战后,南朝与北魏之间仍不断有战事,军事上的南弱北强之势越来越显著。刘裕死后不久,北魏攻取了宋的滑台、虎牢、洛阳等地。宋明帝刘彧时,魏又夺去淮水以北青、冀、徐、兖四州及豫州淮水以西九郡,宋的防线逐步南移。虽然南北战争不断,但南北朝之间的聘问并没有断绝。
瓜步战后的数十年间,南北朝廷礼尚往来。国有大事,互派专使。如南齐高帝萧道成之死,魏遣李彪来吊;北魏文明太后之死,齐遣裴昭明来吊。在经常聘问中,南北朝廷也妙选使者,为对方所重。在梁与北魏的聘问往来中,“梁使入,邺下为之倾动。贵游子弟盛饰聚观,馆门成市。魏使至梁,亦如是”①。这段略见,在南北朝对峙的局势中,双方也有友好往来,不是一味剑拔弩张的。
至于南朝与北魏的战争,梁武帝天监六年(507)的钟离(今安徽凤阳东北)之役,是一次相当大的硬仗。先是天监五年,梁出兵北伐,以帝弟临川王萧宏将兵,“器械精新,军容甚盛,北人以为南数十年所未之有”。大军进驻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