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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鸣闻风知警,未等脚落实地,立即双脚交互一动,身躯倏然贴地而掠,闪电般划个半弧,停身在三丈开外。
暗袭那人,似乎也想不到柳一鸣会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口中不由微“咦”一声。
同时,疾收下扑之势,腰干一挺,身形滴溜溜的一转,欺近二丈,双眼神光湛湛的打量着柳一鸣。
柳一鸣自练成“万化神功”后,早已没有日夜之分,此时已将看清来人是个二旬上下,相貌俊秀,人品标致,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手执一枝短戈,月光下,金光闪烁,英挺威武之极。
柳一鸣见状,不由产生惺惺相借之情。
柳一鸣自己本是个俊逸无匹的人物,不禁对来人起了好感,更何况来人还是个侠义人物。
自己初入江湖,江湖中并未有知交似这等与己相若的人品呢!
因而,他不禁突然兴起要与来人订交的决心。
但是,来人可不这么想。
因为,此时的柳一鸣已用“万化神功”将自己的外貌缩成一团,看上去好似猴子。
月光下,虽然那副巧夺天工的身材,极为华贵的文士装扮,给人一种飘飘如仙的感觉,但他的脸色.却也同样的给人一种可厌的恶感。
柳一鸣双手一拱,微微笑道:
“兄台休要误会,在下柳济生,实非淫”
话来说完,只见来人剑眉一蹙,满面煞气,暴喝一声,道:
“万恶淫贼,任凭你舌灿莲花,大爷也不相信你那花言巧语,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吧字一落,手中金戈一荡,踏中宫,走洪门,欺身掠进,一式“天网恢恢”,疾如星火,向柳一鸣的前胸击至。
柳一鸣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双手一摇,道:
“见台且慢”
话来说完,金戈挟带着呼呼劲风,已然攻到。
柳一鸣足尖轻弹,微一提气,藉着那袭体劲风,原势不变的飘退五尺。
那少年一击不中,又是一声暴喝,猱身跟踪而至。
手中的金戈荡起一团金光,呼的一声,一式“天刑难逃”,刺向柳一鸣右肩的“肩井”
大穴。
柳一鸣脚方落地,身形尚未站稳,少年已跟进袭至,若换个人,即使能避过,也必会弄得手忙脚乱。
但是,柳一鸣所学的“万化神功”乃是失传千年的上古绝学,自是另当别论。
只见他上身不动,气贯涌泉,双足悬空,人已如一阵清烟,门到那少年的身后去了。
那少年暗忖自己这一击必中,那知堪堪刺中,只见眼前一花,已然失去那个猴脸的丑鬼身影了。
他不愧是名门弟子,一见也来不及多想,右腕疾收,随即盘身绕步,右臂由下往上一式“天地初分”,刺向柳一鸣“眉心”大穴。
金戈再刺空,那少年脸上也不由跟着一红。
因为,从一开始,对方一直未曾还手。
柳一鸣因存心想结交这个朋友,所以他闪到后面,只是停身在一丈开外,并未出手。
一直等到少年回过身来,他才微微一笑,道:
“兄台请稍安勿躁,在下是”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那少年以为他心存讽刺,不由恼羞成怒,未等柳一鸣说完,立即怒哼一声,金戈一扬,又扑向前去。
这一次那少年已知道柳一鸣的轻功绝佳,已然达到神化之境。
虽未见对方出手,但是由此可知,他其他的功夫,他绝非等闲。
这下岂敢大意,立即抱元守一,凝神一志,将“金戈十二式”,逐式施展开来。
月光下,顿时泛起一团金光,裹住一淡一浓两条黑影,上下翻滚,劲风呼呼,嘶嘶破空声大作,情势十分惊险。
这么一吵,店家与客人,已全被惊醒,只是他们深知江湖中争强斗很,仇杀惨死之事,任谁也不敢出面劝阻,以免无端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他们只是躲在屋内,由窗隙中偷窥着这一场龙争虎斗。
激斗中的柳一鸣,施展出“小挪移步法”,在漫天戈影中,背负着双手从容进退。
他本欲让那少年知难而退,停下手来听自己解释误会。
但是对方不但不体会领情,反而认为柳一鸣存心戏弄,恼羞之外,怒火高涨,狠心一咬牙,运出十成功力,将“金戈十二式”使到了极点。
柳一鸣见状,剑眉微微一皱,暗觉这少年太不知进退了,正欲出手制止。
俊目一瞥,突然看见清音师太,手执一柄长剑,正伫立在屋脊之上,向这边观望。
柳一鸣一见清音师太寻至,心中不由大喜,立即气贯涌泉,“嘶”的一声,身形腾空飘起,避过金戈少年的招式,掠向清音师太面前,躬身一礼,恭声道:
“师大您来的正好,祝小姐已被在下救回了,这位朋友”
清音师太本已打听出祝小姐,被贼人劫来此镇,三更才赶至,正在逐一搜索时,突然听到有人激斗的声音。
她不由暗自皱眉,怎么会有如此不知江湖禁忌的人物,竟然会在人烟稠密处,展开激烈的搏斗。
因而,立即悄悄掠近,欲查采个究竟。
她一见激战的情形,不由暗暗惊心,仔细一瞧,那手使金戈的少年,招式沉稳诡异,正是泰山派的家数。
泰山一脉,乃是武林正宗大派,三十年前,泰山掌门人——铁剑真人,仗着“重剑十式”,连劈君山连环十八寨的十八位寨主,享誉江湖,堪称是一流高手名家。
清音师太昔年与“铁剑真人”有过一面之雅,因此一瞥那少年的戈法,便已辨出,他乃是泰山一脉。
不过,泰山派素来以剑法为主,一向不用外门兵刃,这少年既是泰山门下,为何会弃剑用戈呢?
清音师太不由为此,感到十分讶异。
更令她讶异的是,另一位丑少年所使用的身法和步法。
那步法,不但玄妙无比,一经施展开来,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自己闯荡江湖,少说也有三四十年,身经大大小小战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场,见识不谓不广,但此时却怎么看,也看不出柳一鸣的步法来历。
一时好奇,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在,细加观察,岂料才一现身,那丑少年竟会向自己扑来。
她不由大吃一惊,随即引身后退,暗暗提气戒备。
她因自忖身份,所以未曾冒然出招,俟听完柳一鸣所言,内心不由感到讶异非常。
听了来人语中之意,似乎与自己素识,正当她陷入沉思时,后面的那位泰山弟子,却已追击而至,并且怒叱一声,向柳一鸣击去。
柳一鸣话未说完,劲风已至,他身形一转,已闪到清音师大的身后。
清音师太听他话出有因,料想其中必有误会,正欲出声相询,顿见眼前一花,那面貌奇五无比的少年,身形已经消失了。
而后面追击而来的少年,一柄金戈已向自己前胸刺来。
清音师太见状,心知他并非向自己偷袭,而是收手不住,左手向前一探,已扣住那少年的右腕,道:
“少施主暂请住手,待贫尼问明原由再打不迟。”
话一说完,默运真气,顺势一抖,硬生生的将那人收势阻住,带开数尺。
那少年一见清音师太,双目炯炯,精光连闪,一脸正气,说话沉稳有力,左手六指,已知其来历。
心中虽不满她出手阻挠,但也不敢太过无礼;只得停下手来,拱手问道:
“师太敢是江湖人称‘六指荡魔’的清音师太吗?”
清音师太闻言,微微一笑,松开扣在地右腕的左手,道:
“小施主好眼力,贫尼正是清音,不知小施主是那位道长门下高徒?”
少年间言,知她果如自己所料,立即强压内心不悦,躬身行礼道:
“泰山掌门首座弟子杜君平,参见师太!”
清音师太挥手作势,止住杜君平行礼,道:
“杜小施主不必多礼,待老尼先问问这位施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立即转身向柳一鸣问道:
“小施主究竟是何人,怎会认得贫尼,祝小姐如今身在何处?”
柳一鸣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改变脸形,因此,连见过一面的清音师太,此时也认不出来了。
心念及此,他先看了看社君平一眼,见杜君平正瞪着自己,乃微微一笑,道:
“在下姓柳,于今年曾随家母和伯母至贵庵参见师太,正值祝”
清音师太一听,未待他说完,随即噢了一声,道:
“原来是柳施主,你已经找到祝小姐了吗?她现在在那里?”
她心中虽十分纳闷,柳家大少爷怎的一下午不见,竟由俊变丑,不过若真如他所说的,他已救回了祝小姐,那么无论他是谁,都无恶意。
因此,才只说了一个“你”后,立即改口询问祝真真的下落。
柳一鸣一听,随即指了指房中,道:
“那祝小姐正在在下房中,不过在下尚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祝家小姐,请师太进去确定一下。”
清音师太闻言.不由大起疑心怎么他说的话颠三倒四,互相矛盾呢?
不过,既然他救了一位姑娘在他房里,下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会是祝小姐。
心念完毕,立即掠身而下,走进柳一鸣所住的房间里。
清音师太一走,柳一鸣便对着杜君平微一抱拳,道:
“杜兄泰山门下,技艺不凡,方才事出误会,今既有清音师太为证,杜兄当不致再以匪人视我,如蒙不弃,在下愿与兄结为金阑,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那杜君平乃是泰山派掌门铁剑真人的首座弟子,自幼聪慧异常,及长随铁剑真人学艺,将师传“重剑十式”,融会贯通,研化成“金戈十二式”,威力顿时大增。
出道至今,未逢敌手,加上师门威望,雄踞山东一带,所到之处,无被尊称大侠,人人视为天人。
因而,不出数年,不但赢得了“金戈”之万儿,更养成了一种自傲不凡的习气。
想不到,今日误打误撞,遇上了这其貌不扬的丑鬼,竟然毫不还手的在自已“金戈”
下,走了五六十招,这个脸自己那丢得起。
此时,一听柳一鸣这么一说,分明讽刺泰山的技艺,也不过如此。
这口气怎么叫他咽的下?但是又技不如人,只见他冷“哼”一声,双目怒瞪了柳一鸣一眼,冷声道:
“兄台高义,杜君平谨记心头,他日有缘,再来请教!”
说着,头也不回的狠狠一跺脚,立即转身向正南方飞驰而去,眨眼间,已消失在黑暗处。
柳一鸣虽是初涉江湖,但也能听出让君平话中带刺,对自己十分不满,但是却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在那里引起他的不满。
心念间,忽然听到清音师太的招呼声。
他立即飘身而下,只见清音师太双目神光闪射,盯在自己的脸上,不怒而威的道:
“施主究竟是何人?那祝小姐她怎的”
柳一鸣心知清音师太误会了,未待她话说完,立即接口解释,并且将方才所发生的事,约略的说了一遍,才道:
“师大如果不相信,不妨把一把祝小姐的脉象,是否大异以前!”
清音师太闻言,内心不由半信半疑。
方才见他和杜君平交手时,所使用的步法,确实是十分玄妙无匹。
但是,武功技击,共有内外两途,行于外者——是身法招式,行于内者——则是内元真气。
身法招式若有名师指导,再加上天资异秉,练个三五年,即可以玄妙招式,克敌致胜。
但是内元真气,讲究的乃是火候,练一年才有一年的火候,若欲到达颠峰,不但须夙夜匪懈,三更灯火五更鸡,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
如此,时间越久,火候愈深。
柳一鸣虽经过易容,但他才多大岁数,竟侈言能替祝真真打通奇经八脉。
心念及此,不由迈步进房,一把抓起祝真真的右手,探她的脉象。
这一试之下,顿时又惊又喜,想不到柳一鸣会有如此超凡的内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将祝真真的奇经八脉贯通,而且还使她的真气,十分凝固。
若非自己深知祝真真未曾学武,否则还真以为她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呢?
心念华,一举掌,拍开祝真真的穴道。
祝真真穴道一解,立即惊醒,黑暗中猛一睁眼,见床前站个人影,不由竦然一惊!
待她瞧清楚是“观音庵”住持清音师太时,宛如遇见亲人般的哀凄凄唤声“师太”,随即悲泣的哭了起来。
清音师太见状,不由爱怜的轻拍她的香肩,温和的劝道:
“乖孩子,别哭了,快起来穿好衣服!”
祝真真一听,这才惊觉自己仅裹着一床被单,一时羞愤欲死,随即忍住悲凄,摸索着将衣服穿好,忍不住问道:
“师太,这是什么地方?那个坏人跑了吗?”
一想起方才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