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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数日来,庄老板之所以能平安无事,以老身推想,可能是因为近日来,浙江境内黑白两道高手云集,使欲下手之人,有所顾忌,一但出了浙江地界,可就不一定了!”
话声一落,庄自强脸色不由为之剧变,道:
“倘若老人家所言属实,小人丧命事小,误了柳少侠所托赈济救灾事大,钱塘江数百万灾民的生命,岂非因此而陷于绝境?”
话一说完,秦双双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她急得站起来,道:
“奶奶,这事我们可不能不管啊!”
柳一鸣听完之后,不由暗中忖道:
“自己实在太对不起庄老板了,自己原本以为只要他有了银子,便能轻而易举的办妥赈济灾民的工作,却未思及财帛动人心的名训,自己将价值百万的龙珠留给他,不啻是替他留下了杀身之祸!”
心念及此,未待乌杖婆婆答话,立即一反以往被动的心态,竟主动的抢道:
“庄老板但请放宽心,古云:‘善有善报’,庄老板上体天心,义薄云天,即使有那不开眼的毛贼,妄图渔利,上天也不会称其心意的。”
他这话另有玄机,众入中除了洪妙妙外,就连年老成精的乌杖婆婆,亦不明其中的含意。
也只有“九天黛凤”洪妙妙,知道柳一鸣已决心要在暗中保护庄自强,前往金陵“不文斋”了。
乌杖婆婆因听不出他话中另藏玄机,闻言膘了他一眼,心中却以为他乃是读书人不务实际,迂腐之见。
她若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相公,就在两天前,在无隙崖上屠龙大会,技惊群雄的“畸形儿”时,她就不会再有此想法了。
因此,乌杖婆婆喟然长叹一声,道:
“读书人那知江湖多诈,世事险恶!如今虽值太平盛世,占山为王的绿林黑道比比皆是,平常日子,因各有地盘,私下向地盘内的商民善良,按期收取保护规费,倒能相安无事。”
说着,环视众人一眼,又继续道:
“如今庄老板身怀价值百万的龙珠,以老身的推论,那些绿林山寨主,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庄自强一听,更加惊骇,呐呐尚未开口,乌杖婆婆又继续道:
“老身既然自命侠义中人,遇上此事便不能不管,说不得只好重作冯妇,执起剑杖,与那些山大王们周旋到底了!”
庄自强乃是一介商民,根本不了解江湖中事,也不了解乌杖婆婆是何许人也?因此闻言后,并没有任何惊喜的反应。
乌杖婆婆见状,立即明白他的想法,不由微微一笑,道:
“庄老板,麻烦你请那四位镖师过来谈谈,可好?”
庄自强闻言,立即恭敬应了声“是”,走过去一说,不一会儿,便已带着那四人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方面大耳,年约四旬,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行进间龙行虎步,十分沉稳,分明具有一身颇为不俗的功力。
他一走至乌杖婆婆面前五尺处,随即双手抱拳躬身一揖,道:
“在下朱建民,今日得见婆婆仙颜,诚属三生有幸,今承蒙召唤,不知有何见教?”
原来这朱建民,正是景德镇“四壮士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人称“九宫剑客”。
他本籍江西省景德镇,家境颇丰,性情豪迈,性喜结交江湖异人,拜师武功山逍遥子。
和三位拜弟,“追风剑客”李文岚、“摘星剑客”廖国华、“射月剑客”岳剑文,开设了“四壮土镖局”,但是江湖中人却管他们叫“四剑客”。
这一次庄自强在景德镇中,由“绿野钱庄”介绍,才聘为保镖、“九宫剑客”朱建民,虽然接了下来,但内心却比庄自强更为紧张。
所以,朱建民乃召集三位拜弟,慎重其事的破天荒“四剑客”齐出,陪同庄自强前往金陵“不文斋”,
要想在江湖闯出一片天地,除了要有杰出的武功外,最重要的是消息灵通,招子够亮,“九宫剑客”虽未曾参加无隙崖的屠龙大会,却早有耳闻大会中,异军突起的“畸形儿”,以及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
因此,方才一进店时,这“四剑客”早已留了心,尽管他们未曾与秦双双等人会过面,但是从她们等人的言谈之中,已可猜出个八九分了。
侯庄自强过去一提,“九宫剑客”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忖道:
“想不到眼前这看似不起眼,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竟会是早年闻名江湖的乌杖婆婆。”
心念及此,乃率先趋前见礼。
“干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是人,没有不喜欢被奉承和尊敬的,尤其是像乌杖婆婆这等成名多年,隐居之后,再次下山的武林前辈。
她听了朱建民这番几近奉承阿谀,对她既敬且佩的好听话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笑颜逐开,道:
“朱总镖头太客气了,快请与诸位坐下,方便说话!”
“九宫剑客”再三谦逊,将三位拜弟逐一介绍,参见乌杖婆婆之后,才分别就近坐了下来。
俟其四人先后落座之后,随即间起是否曾接获有人意图劫镖的线报。
话声一落,朱建民略一沉吟之后,才道:
“不瞒婆婆你老人家,这次晚辈承保庄老板,责任重大,早在未动身首途之前,便已广布眼线,侦探前道的消息,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接获任何线报。”
话锋一顿,又道:“如果晚辈所料没错的话,沿途的绿林好汉并不可怕,怕的是在无隙崖屠龙大会中,无功而返的黑道枭雄,他们自无隙崖各返地盘,沿途所经,说不定会伸手想分一杯羹,如此一来,那晚辈兄弟四人,恐怕就”
话未说完,秦双双立即抢接道:
“朱总镖头尽管放心这一路北上,奶奶和我等四人,一来我们要到太湖恰好顺路,二来这些钱是用来救灾之用,若是真有不上道的毛贼,妄想染指、奶奶和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朱建民兄弟四人一听,立即大放宽心,同时站起身来,拱手称谢,由朱建民代表道:
“晚辈兄弟四人此行,若得婆婆与姑娘暗中相助,必可安然抵达,日后若”
话未说完,乌杖婆婆随即挥手阻往地的话,站起身来道:
“我辈侠义中人,见义勇为,乃是份内之事,朱总镖头何必客气,我等有事先行一步,咱们前头见!”
话声一落,率先走出店外。
庄自强见“四剑客”.对乌杖婆婆如此敬重,心知她必是位奇人,因而放心下少。
此刻,一见众人要走,马上抢先一步代为买单,并且走到秦双双身旁,诚恳的道:
“姑娘日后若遇着柳少侠,干万要代小人转达,小人的思念及感戴之意,请少侠闲暇时,一定要到小人店中看看,也好让小人代浙江境内,数百万灾民,表示一点心意。”
秦双双听得大为感动,内心下由一叹,忖道:
“你要找他,我也正要找他哩!”
心念及此,随即茫然点了点头,紧随在她奶奶身后而去。
柳一鸣闻言.对庄自强的为人,更加欣赏和敬重,在经过他的身旁时,忍不住停身对他道:
“庄老板,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持之以恒!”
话一说完,未待庄自强有所表示,便和洪妙妙并肩走出。
庄自强闻言,对那声音和柳一鸣的身材以及那对眼神,顿时感到十分熟悉,只听他喃喃自语的念着:
“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半晌之后,才似有所悟的冲口叫道:
“柳少侠”
柳一鸣和乌杖婆婆四人一走出客钱外,乌杖婆婆立即提议坐船北上。
柳一鸣心知,她欲跟蹑在庄自强船只之后,暗中加以保护,立即点头答应。
于是四人便雇了一艘民船,俟庄自强的船只扬帆之后,才跟踪在后解缆顺流北上。
那艘民船虽不大,但中舱也分前后,三个女人挤在前舱,柳一鸣独自一人占住后舱。
开船之后,柳一鸣因不愿让那庄自强发现自己的踪迹,便在舱内练起那“、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诀来。
而洪妙妙三女则走出前舱,一面观看江景,一面则暗中察看是否有可疑船只。
一个下午过去了。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一直到海宁时,三人才发现有三只梭形小舟,十分可疑。
那三只小船,若是在江上作业捕鱼的鱼船,为何会一直鼓动桨木,一路北上呢?
更值得人怀疑的是,三只船上的人个个身体精壮,双目神光充足,明眼人一看即知,那些船夫武功虽然不高,但却也着实练过几年功夫。
三人并未放在心上,仍是不停的谈论江岸的水上风光。
江水无波,舟行平稳,日暮时分,即已到远钱塘江和杭州湾交会之处,停靠在宜梧小镇上。
晚膳时分,方才唤船夫前往后舱,请出柳一鸣,一同用膳。
餐毕,乌杖婆婆随即嘱咐柳一鸣,道:
“今夜恐怕会有些不长眼的宵小之徒,想动前面那只赈灾船的脑筋,不过依者身推论,十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大盗前来,柳相公夜里只管安息,老身与双儿两人,足可应付得了!”
柳一鸣应声是,略谈片刻,便又回到了后舱。
三更时分,船内船外,万籁俱寂,天边一轮明月高悬,皎洁如银,撒下一片银辉,远山近水,似乎蒙上一层轻纱,隐隐约约。
前舱中盘坐运功的乌杖婆婆,双眼倏睁,精光暴闪,犹如两盏小灯。
她倾耳静听多时,突然飘掠穿窗而出,身形疾逾灵猫,毫无声息的扑上岸去。
舱中的洪妙纱和秦双双两人,一见奶奶穿窗出主,立即相视一眼,各以最快速度,披上外衣,紧随其后,双双扑上岸去
两人一上岸,便沿着江岸跟随在奶奶的方向,并肩而驰,月光下只见两道人影,去势如飞,转瞬间便已到达了江边。
二人隐起身形,游目四顾只见那波涛拍岸,浪花翻如银光,水波起伏,一望无际。
而乌杖婆婆,此时正藏身在三丈外的一方大岩石之下。
乌杖婆婆此刻也发现了这双孙女儿,已然跟了过来,她回过头来,向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两人不可轻举妄动。
同时又如江中指了一指,表示注意那里。
洪妙妙、秦双双两人内力已达武林一流高手之林,双双运足目力一瞧,只见江中划来三艘小艇,破浪如矢,不但快疾,运桨如飞,而且落水之际毫无声息。
两人不由暗自心惊,想不到在浙江境内会有如此高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心念间,那三只快艇,已并排转入杭州湾,直向庄自强泊船之处驰去。
乌杖婆婆见状,寿眉倏地一扬,立即展开身形,藉着江边树丛的掩蔽,一路鹿伏鹤行,疾驰而回。
秦双双和洪妙妙两人一见,也不甘落后,各自一长身形,依样画葫芦,紧随在后跟了回来。
乌杖婆婆掠至庄自强泊船的江畔上,并没有立即现身,只见她轻轻一掠,隐身在一棵枝叶十分茂盛的大树上。
洪妙妙两人,自然也不敢现身,双双隐起身形来。
那三艘快艇上的人,还沾沾自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靠近庄自强乘坐的客船旁边,其中一人,立即站起身形,朝众人一打手势,一长身向船上扑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尚未扑到船上,船杆上顿时响起一阵宏亮的朗笑声。
这笑声在此万籁无声的黑夜中,突然响起,有如平地春雷般的震慑人心。
那人一听到笑声,不禁大吃一惊,心神为之一震,身形不由一顿,立即反手抽出兵刃,暴喝一声:
“上!”只见那快艇中九条大汉,各自抽出随身兵器,纷纷扑上船去。
隐身在岸上的乌杖婆婆和秦双双、洪妙妙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朗笑声,给吓了一跳。
三人仍按兵不动,静静的隐住身形,暗中察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再作决定。
船杆上的人,一见快艇中人扑上船中,立即停止笑声,沉喝道:
“站住!”
话声一落,“嗖”一声,人已轻飘飘的,毫无声息的挡住在众人面前,原来是一个老化子。
只见那化子一脸福相,长眉虎目,狮鼻海口,颔下无须,年约六旬。
快艇中的十人,此际已落在甲板上,一个十身着黑色劲装,黑巾蒙面,手持随身兵刃,气势汹汹,跃跃欲上。
但是,当他们看清来人是准之后,不禁面面相觑,裹足不前。
秦双双一见来人是个青衣化子,不由惊咦一声,轻轻的对洪妙妙道:
“这‘伏虎神丐’怎么也来淌过浑水呢?”
洪妙妙食指往嘴唇一放,嘘声作势,示意她不要出声,一双碧目,直盯在“伏虎神丐”
身上,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伏虎神丐”一见众人模样,虎目暴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