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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XX歌星出了新专辑,很不错。”
他说:“呃,没什么大变。”
“变了就没人买了……XX的新片看了吗?特技做得特别刺激。”
“哦,特技嘛,是那样。”
“自习占座越来越难了,走了几个教室都满满的,人太多了……”
“嗯,扩招了。”
“不光是自习,打饭、洗澡、交费,到处都和罐头一样……”
“呵呵,没办法。”
“电脑又染毒了,怎么杀也杀不净,折腾了好几天……”
“可不,麻烦。”
“邻班那个交际花又换男朋友了,这次这个很有钱,开着奔驰……”
“换了几个了。”
“……”
“你出来吧……”
“这里面很好。”
提到最实质的话时,他还是很平和,虽然是拒绝的答案,也特别顺理成章。后来李老师对着那室友的背影说了很多不满的话,接着又找来一个活泼些的,嘴里脏话很多,进门就很大声嚷着:“热、热,太他妈热了!丫操的,热死人了!”李某说:“是啊,真热。”然后这个人就胡扯开了,虽然夹杂着稀奇古怪的脏话,但内容和头一个几乎一样,新专辑、火爆大片、人多得恨不得钻进骨灰盒、邻班的小骚货又找着新主了……李某一直很平和附和着,别人骂他也骂,别人叹气他也叹气。结尾仍是:“这里面很好。”狂野型失败后,又换了一本正经的团支书、语重心长的老班长,这些人都很讲方法,话题都平易近人,没有高调,只是比起来变化不大,我一天天听下来,都怕再有人来,主要是犯困,一见生人就哈欠连天,又掩饰不住。李老师后来发现我经常是困倦的样子,以为我是过于疲劳,高亢地说:“还是感情不深!找他女朋友来!说不定就是失恋了。”李老师这一提醒,似乎就很容易解决了,失恋的人总是会做些怪事,怎么就把这事情忘了呢?
我调查了一下,发现果真李某刚刚和女朋友分手。“就是吗。”李老师说:“打蛇打七寸!”那个“打”字说得顽强,好像真的挥拳出去一样。
可那女孩很忙,大四了一般都是这样,考英语出国、考国家公务员、考专业等级证、这些都不行还要考研、又觉得也可能要工作,所以又投简历、补经济、补法律、还有其它时髦的课……当然不肯来,最终李老师下了决心,当即承诺给她一个什么校内的奖项,金灿灿地夹在简历里,才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谁想两个人单独进了房间不久就大吵起来,我们进去时看见女孩脸红红的,语无伦次:“我从来没那么想,你才那么想,你每次都那么想,所以以为我那么想,但我就是没有这么想,你怎么知道我是那么想的,你凭什么想我是这么想……”
李某依旧平静:“你不是那样想的就好,我没说你是那样想的。”
女孩更愤怒:“你就是以为我是那么想的,你嘴上不说,我都知道你就是那样想的,想我是那样想的,我就是没那样想你还是以为我那样想,你那样想就不对,你怎么能以为我也那样的想呢,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那样想……”女孩子越来越愤怒,很快就泣不成声了。
李某默默的似乎被压倒了,但却有“哼哼”的声音从套子里传出来。
李老师一个劲地安抚那女孩,李某还没出来,眼前这个可别再想不开,现在的学生都疯疯癫癫的,马虎不得。好在那女孩还算懂事,抽泣着说她都习惯了,从开始谈恋爱两个人就没断了吵,一见面就生气,不说话就知道李某要气她,我问那女孩怎么知道,女孩就嚷起来:“那还用说吗?那还用说吗?他就那样!总那样!呜……”便又哭起来,那委屈的样子,着实让人可怜。
我是你从小到大就想要的那个人吗
■ 狄 青
想赶紧找一个女人结婚的念头是在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涌上张永林心头的。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这天早晨在张永林醒来之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就是这件事情使得本来想睡到日上三竿的张永林不得不早早地就从床上狼狈地爬起来:他遗精了。梦里的女人模糊不清,只觉得有点儿像是他在网上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叫饭岛爱的日本三级艳星,乳房说不上很大,可形状非常漂亮。醒来之后,张永林就有些沮丧,他觉得像他这种年龄的男人,还时不时地在睡眠中出现梦遗这样“小儿科”的事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吧都不是可以说得出口的,看来还是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算了。在此之前,张永林其实一直都有想找个女人结婚的念头,但却都没有那天早晨醒来后感觉上如此迫切,如此强烈,怎么说呢,似乎是已经等不及了的那种感觉。张永林30岁的生日都过了,要是在农村的话,他儿子早就能跑着给他打酒买烟去了,兴许小二、小三也超生出来了。而现在,没什么远大抱负需要单枪匹马去打拼的张永林觉得自己做单身男人竟然做到了这把岁数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是很容易叫人去设想一些美好的事情的,张永林想: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总会有一些好事儿会让他摊上的,就比如说跟女人恋爱甚至是结婚什么的。
可张永林也知道,这年头人又是难得能碰上点儿好事儿的,更不要说什么走运了。在他所栖居的这座庞大且臃肿的城市里,他差不多天天都能够听到有关谁谁谁又下岗了,谁谁谁又离婚了,谁谁让人给骗了,谁谁新买的房子刚住进去就裂了而且开发商还他妈携款跑得没影儿了,谁让汽车给撞了结果司机却逃逸了,谁跟谁打官司了且还打得死去活来了,谁年纪轻轻的就得了脂肪肝脑溢血冠心病甚至是癌症什么的一下子就给死掉了,谁无缘无故地就失踪了或者说是跟什么人私奔了等等诸如此类的消息。张永林没法为他们难过,真的,因为要是那样的话,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因难过而死。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张永林其实也并不比这些倒霉蛋儿们活得好受到哪儿去。他的学历只不过是一个二类本科,这座城市里像他这样的大学毕业生实在是比蚂蚁还多,他们其实也多半就像是蚂蚁一样整天在那里东撞西撞忙来忙去的,寻到那么一丁点儿的残羹剩饭便以为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其实任何一只不小心踏过来的脚都有可能把他们碾得粉碎。
张永林认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一只蚂蚁的时候已经快30岁了,从此张永林做梦要么就做性梦要么就做与残羹剩饭有关联的梦,大学毕业都这么多年了,还做梦成刘永好张朝阳什么的那就成缺心眼儿了。
张永林在一个专门研究肥皂香皂还有洗衣粉的轻工业日化用品研究所里上班,从一进研究所的那扇大门起,他就没喜欢过这份工作。可虽说是不喜欢,这么多年他也熬过来了,这只能说明他张永林是多么的胸无大志呀!张永林甚至想,自己这辈子大约就这样子了吧。他想就这么凑合着干吧,大家不都是这么凑合着干一辈子的嘛。但令张永林无法凑合下去的是,研究所在他坚持上班的情况下竟然连续四个月每月只发给他四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费”,这在张永林看来简直就跟打发要饭花子差不多了。就这样,研究所的领导还大会小会不断地告诫张永林他们一定要知足,要与所里同舟共济,要克服困难迎接胜利什么什么的。研究所的领导说的其实也没错,既然生产肥皂香皂还有洗衣粉的工厂都已经关门歇业了,他们研究所还能半死不活地维持到今天就已经算得上是个奇迹了。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多出几十号人下岗是很普通的一件事情,不会有人把这视为是什么问题,城市越来越像是一条时刻张着大嘴且胃肠消化能力极佳的鲸鱼,有多少游离出来的小鱼小虾它都能够照单全收,而且连骨头都不会往外吐一根。当然,这个城市也有它的另一面,报纸上说,市民的人均GDP指数又到了多少多少,已接近于世界中等发达国家的水平;市民人均收入比去年同期又增长了多少多少,已跻身于全国先进城市行列了等等。数字都是“据‘有关部门’的统计资料”,权威性当然就不由你不信。报纸上还说,市民的消费能力已呈跨越式的增长态势,某些曾被认为是高消费场所的地方如今顾客盈门,几千块钱人民币一平米的房子刚一开盘就被书包里装着大把大把人民币的广大人民群众一抢而空,张永林想这些事情虽然他觉得无法理解但却很可能都是真实的,他无法理解的原因在于他只是一只蚂蚁,没机会也没能力爬到那些地方去看一看,有时候难免会一叶障目。
那天早晨,看上去一脸疲惫的张永林又来到街头他所熟悉的那个早点摊儿,并在他所熟悉的位置上坐好。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买了份晨报,至于为什么要买,他也说不清,可能是觉得卖报的那个外地小姑娘瞧着怪可怜的,感觉上比他还要可怜。张永林一打开晨报就发现本市在昨晚产生了第二十九个“体彩”五百万元富翁。报纸上介绍,这个一夜暴富的家伙系一位从山东来此地蒸馒头烙大饼的打工仔,他只花了四块钱买了两张彩票,而且还是机选号,就中了,一中还就是他妈的五百万元。你说这不气死活人嘛。报纸上还说,当时这个来自山东的打工仔一边在案板上揉面一边通过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收看彩票开奖的现场直播,当确认了自己所买的彩票中了特等奖以后,马上就把手中正在揉着的面团拽向了那台黑白电视机,面团被准确地拽在了荧光屏上。想想,五百万元人民的币,得够咱人民买多少个馒头来吃呀,这让张永林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坏。他倒不是恨人有笑人无,体育彩票他也买,可几年的时间只中了几个伍元的末奖,这让张永林时常有一种愤世嫉俗的感觉,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能够砸在别人的脑壳上就不能砸在他的脑壳上。这令他常常感觉到焦虑,同时也让他的内心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他想:既然砸在别人脑壳上的大馅饼不会砸在他的脑壳上,那么,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抑或尚没有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倒霉事儿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没缘由地降临到他的头上呢?比如说就在现在,这个倒霉鬼正躲藏在前面不远处的水泥电线杆子后面准备与他握手寒暄呢,他吃完这顿早点一起身可能就会跟它打个照面。想到这里,张永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将手中的小半拉烧饼一下子塞进了嘴巴里。他想站起来朝相反的方向走,以避开他视线前方的那根电线杆子。他就是在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晨报头版左下角的那个“重要通知”的。“重要通知”的内容让张永林慢慢地把屁股又坐实在了座位上。
“通知”上说,为迎接“五·四”青年节同时也是为了答谢晨报新老读者多年来对晨报的一贯支持和厚爱,由晨报组织的大型“鹊桥会”将于今晚在市青年大礼堂举行,凡有意参加此“鹊桥会”的单身男女可凭有效证件在今天中午之前到晨报编辑部去领取免费入场卷,额满为止。
张永林真的被这一“重要通知”给吸引住了,以致于他把这个“重要通知”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张永林想:这对他来说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呢?既然可以不花钱就能够结交到女朋友,至少不应该算是一件坏事吧。想到这里,张永林站起来的时候腰板也挺直了许多,他雄赳赳地朝着目光前方的那根电线杆子走去,走过电线杆子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他发现电线杆子的背面贴了一张挺大的治疗性病的广告。
说来连张永林都有些不相信,他领到的入场卷竟然是当晚“鹊桥会”的最后一张。也就是说,在他领走了这张入场卷之后,本次“鹊桥会”便额满了。晨报的人看着张永林说:“你的运气不错嘛,祝你今天晚上依然好运。”张永林看到在他后面的几个男女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他在心里问自己:这会不会是我要走运的开始呢?张永林想走,却被晨报一名年轻的女记者给拦住了。女记者问了他一大堆诸如“您以前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吗”以及“您为什么决定参加晨报组织的这次活动,是不是出于对晨报的一份信任”等等,然后还自做聪明地补充道:“您大概也是因为终日忙于事业而忽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吧。”张永林想说亏你还是个记者呢,也不看看我这身从地摊儿上买来的假名牌像是有事业可忙的人吗,但他把话咽回去了,他只是冲着女记者潦草地笑了一下。
三个毕业生的情商测试
■ 朱国勤
某大学一位社会学教授想做一个关于男性爱情方面的情商测试,需要找几位即将毕业的男生作为受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