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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所……一颂,即是把五十一种心所,分成六类,所谓六位心所:一、遍行,二、别境,三、善,四、烦恼,五、随烦恼,六、不定。遍行之义,前往初能变中已经约略解释过了。别境者,即是缘特别境而生起之心所。善心所者,惟在善心方生起。烦恼,谓为一切染法之根本烦恼。随烦恼,是根本烦恼之分位或根本烦恼之流类。不定者,谓于善不善三性等没有一定的标准。这是六位心所的类义。三受,谓苦、乐、舍,六识不但有这么多的心所,且亦遍与三受相应。然此三受分开来说,即成五受,谓忧、喜、苦、乐、舍;盖从苦乐二受中,又开出忧喜二受。为什 'P714' 么要这样分别?因在身在心的关系,所以有此说法。如苦乐兼通身受,而忧喜则蕴在心中。但此不过一往之说,其实是可以相通的。相应者,谓心心所和合共同生起而成一致之作用。如心王与受相应,同缘一境而成和合一致之活动工作。
初遍行触等之等字,包括触、作意、受、想、思之五种心所,在前已经说过了。
现在来明别境心所:云何谓欲?欲有希望要求之义,自己认为可爱的境,希望要求欣合;自己认为不可爱的境,也希望要求脱离他。胜解、谓强胜之见解,即是已经成为决定之见解,故论中说「印持决定」为胜解,非一般浮泛的见解可比;胜解是对于事理已经有了很坚决的定见和极锐敏的确解。念、是对于经历过来的境事回忆记念,假使向来一回都未曾经验过,便无从回忆记念起。定、谓注意集中,要依继续观察之境方得生起,这种心所要先由念心所记念一种所观察之境,由是注意集中常常记念,以全副精神专注一境──所谓心一境性──便是定心所。慧、是对 'P715' 于所观之境得了一种抉择判断,即是经了一种很深刻的观察所成之智能。这五种心所,都是在各别不同的境事上生起的,故名别境心所。颂中所谓所缘事不同,就是这个道理。
信、惭、愧等十一种善心所,为一切善法所依。信、非世间普通所谓之信,普通所谓之信,并不专指善的方面,恶的方面亦有信,如信非道以为道的迷信、邪信。此中所云之信,完全是善的,论中说明信的定义是「于实、德、能,深忍乐欲心净为性,对治不信乐善为业」。可见这个信心所完全是清净善法,连一点染污都没有,正可谓之自性清净心。惭、愧、即是一种羞耻之心,若在自他两方面来讲,尊重自己的人格而羞恶便是惭,尊重社会的舆论而耻过便是愧,故论中说:『依自法尊贵增上,崇重贤善,羞耻过恶,对治无惭,息诸恶行』名惭。又说:『依世间力,轻拒暴恶,羞耻过罪,对治无愧,息诸恶业』名愧。无贪等三根,即无贪、无瞋、无痴之三善根。质言之,无贪则能惠施,无瞋则能仁慈,无痴则能明智。勤谓精 'P716' 进,安谓轻安,凡是善法,大抵有轻安意,不过真正讲起轻安来,非定心不有。不放逸,原即精进的意思,不过若一味的精进勇往直前,不无殊忽之失,有了不放逸的心所,则能于精进加行中,时时谨慎小心。舍、即是没有得失之心,对于修证所得上一毫无所住着。因此,终日行布施、修禅定,若行所无事者然。不害,即是一种悲愍之心,对于一切有情,一点也不损恼伤害他。如上,是对于十一种善心所的说明,若详细的解释,可以参考成唯识论或百法明门论。
贪、瞋、痴、慢、疑、恶见,此即名为六种根本烦恼。此烦恼中贪等,与第二能变中之痴、见、慢、爱、──贪──四烦恼有广狭不同。第七末那上之四烦恼,专是指末那执第八识见分为我而说的。此六种烦恼是在世间出世间的一切事理上说的。贪、谓贪着,对于「三界有」及「有具」的染着不肯放弃。瞋、是对于一种违逆境上生起忿恨等心。痴、是对于一般事理闇昧不明,即是无明。慢、谓贡高,其性为「恃己高举」,但亦有表面上似乎谦虚,而骨子里实在是轻慢者,如有人谓「 'P717' 他好由他好,我不好由我不好」。若如此居心,佛经中叫做「卑劣慢」。此慢差别,有七种、九种之别,其名数可以参考集论、五蕴论等。疑、是对于事理没有决定的能力,即是犹豫不决。恶见、是对于一切事理颠倒推度,即是所谓恶知恶见的人,这个恶见是各种恶见中的总相。若分别讲起来,则有五种:一、萨迦耶见,即我我所见,是在五蕴上所起个体之见。二、边执见,即是于一种个体上,执断或执常。三、邪见,谓拨无因果,即是一种虚无之见。四、见取,谓于种种见中执取了一种为「最胜清净能得涅盘」。五、戒禁取,即是一种迷信的戒条,如有些宗教所制的种种戒条,于实际道德上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在他们犹执为「最胜清净能得涅盘」。此上总别共有十种烦恼:贪、瞋、痴、慢、疑五种,谓之五钝使;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取五种,谓之五利使。
随烦恼谓忿等两颂,即是颂二十种随烦恼:忿、即瞋之暴发。恨、是把瞋怀恨在心。覆、即于所行恶不肯发露,是痴之分。恼、亦瞋心之触发者。嫉、亦瞋心之 'P718' 类,是不愿意人家有名誉光荣者。悭、是一种吝啬,是贪之分。诳、谓欺诳,即是一种「虚矫诡诈」的行动。谄、是一种取媚于人的行动。此二是贪痴分。害、属一分瞋恚之心。憍、是一种贪眩自德的心理。以上十种烦恼,纯是恶性,各别生起,狭而且窄,故名小随烦恼。无惭、是不顾自己之人格。无愧、是不顾他人之非议。对于恶事不去改,而对于善事亦无心去做,人们到此,便真个没有药可医。此二种之烦恼,自类俱起,略微宽泛,故名中随。掉举、是心对于境不能寂静之谓。惛沉、是一种瞢懂心理现象。不信、即不信实、德、能,及三宝真净功德。懈怠、与精进相反,懈怠在表面看起来,不去工作名懈怠,其实对于没有利益的工作,即使去拼命努力,亦叫做懈怠。放逸、是一种纵荡。失念、对于事物忽略不能明记。散乱、是一种流荡忘反,所谓「心猿意马」。不正知、即是一种谬误知解。以上掉举等八种心所,通不善、无记,遍于一切染心,故名大随。
悔、是懊悔,眠、即睡眠。此二合为「悔眠之类」。寻、即寻求,伺、谓伺察 'P719' ,即是在已寻得的境上,加以审观细思,此二合为「寻伺之类」。寻伺,有处译「觉观」,即是思慧之作用:粗略之思慧谓寻,精细之思慧谓伺。一般学者所谓思想,所谓创造什么什么学说或什么什么主义,即是这两种心所的功用。此二类各二的四种心所,不定是善也不定是染,故名不定心所。
以下明此识生起与不生起之分位。在初能变和第二能变中,临了都讨论到生起不生起或舍不舍的问题,如初能变临了说:『阿罗汉位舍』;第二能变临了也说:『阿罗汉、灭定、出世道无有』。此第三能变末了,当然也要讨论到这个问题。颂文:
依止根本识,五识随缘现,或俱或不俱,如波涛依水。意识常现起,除生无想天,及无心二定,睡眠与闷绝。
这里所说的根本识,即是初能变识。前七识皆共依止于阿赖耶识,但于忽起忽不起的前五识为最显然。随缘现,即是说前五识随根境之缘而现起──或一识独起 'P720' ,或二识俱起,乃至五识俱起,没有一定标准;好比波涛依着海水随风势之缘而起,风的缘大便起轩然大波,风的缘小,则惟见一二波纹而已。故曰:或俱或不俱,如波涛依水。意识是常常现起活动的,乃至睡中做梦也是他不住的活动。但亦有时不起者,如生无想天。经过世界成坏五百大劫,其中都没有意识生起;还有二种无心定──无想定、灭受想定──也没有意识生起,并及睡眠,同闷绝──深睡连梦也不做,闷绝即是失了知觉的晕去──二位,也没有意识生起。故意识有五位不起:一、无想天,二、无想定,三、灭尽定,四、睡眠,五、闷绝。乍生与正死的时候,也归在闷绝位中。
三能变识,大要已经讲完了,再来讲成立唯识的所以然。
『已广分别三能变相为自所变二分所依,云何应知依识所变假说我法非别实有,由斯一切唯有识耶』?这是成唯识论的释文,意思就是说:前来所已广为分别的三能变的识相,各识俱有他们的所变的见分、相分,而这所变的见分和相分,又俱 'P721' 是依识所变──依于自证分的识而变起见相二分。但是怎样知道种种有生命的有人格的我,和种种非生命非人格的法,都是依识所变的见相二分假托而说,离识以外并没有所谓我、所谓法呢?为解答这种问难,所以有下面的颂文:
是诸识转变,分别,所分别,由此、彼皆无,故一切唯识。
此颂正是成立唯识的所以然的理由,前只讲三能变识,而没有讲到都唯是识的所以然。此颂可以包括二十唯识论的全部义理,若要广为辨明,可以参考天亲菩萨的二十唯识论及窥基大师的述记,现行略为说明如次:
是诸识转变,即是指的三能变识──八识心心所,见分、相分、自证分一齐在内──,三能变识有转变生起虚妄分别和所分别的作用:如第七识转变生起之时,则有痴、见、慢、爱等分别所分别,由此有我相等。所谓分别,即是见分。所谓所分别,即是相分。一切有情各各都有八识,有分别、所分别;而意识我、法见相应的分别上,即有我相、法相。这里正合第一次所说的一切有情各有八识,犹之乎合 'P722' 了许多的王国组织成一个国际世界之喻,故每个有情,各各皆俱有他的八识心心所等之唯识宇宙。凡是诸识生起,都有见分、相分,依见分有能分别,依相分有所分别。看是什么识生起,若眼识生起,即有眼识之分别见分,和青、黄、赤、白、长、短、方、圆等所分别相分生起。若耳识生起,则有耳识之分别见分及声音等所分别相分生起。由此类推,乃至第八识生起,亦有第八识的分别见分,和根身、器界等所分别相分生起。由是,看他是什么识生起的分别所分别,即归还到什么识上去。除由识上所起的分别、所分别,实在没有所谓我没有所谓法,由此可知我们平常以为实在的宇宙万有,不过是诸识转变生起之分别、所分别而已。彼实我、实法都是子虚乌有,故颂言:由此彼皆无,故一切唯识。彼皆无的彼字,即指实我、实法。
以上所说,是很概括很简略的,但在二十唯识论中,对于这个问题,就有很周详的问难解答。比如你说一切法皆是唯识所变,那末人处在夏天的时候,你何不变 'P723' 点雪来玩赏玩赏。又如某处原是没有山水的,何不拿你的识来变一条河或一座山呢?如此,在二十唯识论中有九重问难,无论你举那一种法来问难,他皆可以回答你,这是某一种识上的分别见分和所分别相分,除此没有离识之我法。故讲到唯识,并不是说只由你一个识转变生起,是由众多有情各个八识各别转变生起。亦并不是你一个人有八识,有见相二分,凡是一切有情都有他的八识,有他的见相二分。于是由各个有情之八识,交互融遍而成此唯识之大宇宙。拿哲学的名词来说,一方面是多元论,而另一方面又是无元论。从诸识的义上讲,名多元的多元论,从就是分别所分别的义上讲,又可名无元的无元论。
前来二十二行半颂,广明唯识相的,已讲了十五颂半,以下还有七颂,是广释疑难的文。疑难有二种:一、违理,二、 违教。在违理中又分二种:一、分别无困难,二、生死无依难。分别无因难者,意思是说:若照以上所说的,既只是分别、所分别的识,然种种分别究竟由何而起?为要解答此种疑难,故有以下的颂 'P724' 文:
由一切种识,如是如是变,以展转力故,彼彼分别生。
所谓种种分别者,并不要离识以外另有一种东西来作分别的生起之因,而一切种识中之一切种,即可为分别所生起的因。一切种识的种子,在以前已经说是一种潜在的功能,在没有发生现行的时候,似乎看不出他的功能作用来,但不能因此就说他没有这种潜在的能力。如手原是能写字持物的,但在没有写字、没有持物的时候,显不出他的功能,然不能因此便说他连这种潜在的功能也没有。故一切种含藏于第八识,尚没有发生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