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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一般。
“你怎么了?不舒服?”警察问。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凶手并不是罗一明。”阿吉摇着头说。如果凶手是罗一明,这件事就算完结,她不会再看到异象。
“怎么会?”警察一脸狐疑。
阿吉抱住头,脑子里像有一团乱麻。警察沉默,半晌才说罗一明杀死了那个女孩,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阿吉叹了口气,说她想尽快看清楚,她一定会看清楚凶手,否则她心里不会安宁。
“你确信罗一明不是凶手?你肯定能看到真凶?”警察关切地问。
阿吉犹豫着点点头,说晚上再去现场看看,在那儿也许能看到什么。
“好,现在先不做笔录,回头我再来找你。”警察说着,合上本子,走出了门。
入夜,阿吉独自来到宾南公园。走到花丛边,她坐了下来。风一阵阵地吹着,阿吉的心一阵阵地发冷。她紧紧裹住衣服,闭上眼睛。突然,她听到银钟“丁零”作响,恍惚中看到银钟变成了血红。血红的莲花银钟在她眼前旋转,她感到喉咙一阵发紧,似乎被什么东西扼住,接着,她看到王立诚举起榔头,越走越近。阿吉惊恐地睁开眼。
夜深人静,公园里没有一个人。阿吉再次低下头,浑身不自觉地哆嗦,头一阵阵地剧痛。她似乎听到有人来到她的身边,朝她伸出手。阿吉想睁开眼,可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看到他,看到他,看到他。银钟闪烁不定,声音越来越响,如同爆豆。阿吉的头要炸开了,她听到有人在笑,看到王立诚挥舞着榔头,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突然,四周一片寂静。远远地,她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停在了她的眼前。阿吉睁开眼,看到一个蒙着脸的男人。他的手闪电般扼住她的脖子。阿吉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一串珠链被阿吉揪断,大大小小的珠子落在地上。阿吉拼命挣扎,脸憋得青紫,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几乎无法呼吸。渐渐地,她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每一秒钟似乎都很漫长,突然,她听到一声惨叫,扼住她的手渐渐松开了。阿吉咳嗽着睁开眼,王立诚站在她的跟前,手里高高地举着榔头。他击昏了蒙面人,救了阿吉。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阿吉喘着粗气问。
“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王立诚神色有些怪异,他扔掉榔头,伸出手,抱起阿吉,抚摸一下她的头发。阿吉蹲下,揭开蒙面人脸上的布,竟是那个白天找她的警察。竟然是他!
阿吉捡起地上的珠子,问这是不是王立诚的?王立诚摇头,说自己的珠链只戴过一次,为了给阿吉看,见她不喜欢,就压在了箱底。
阿吉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但又感到疑惑,警察为什么要暗算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看到真正的凶手?王立诚似乎看出了阿吉的疑惑,缓缓地说:“那个女孩每晚都接客,是这混蛋在牵线。他是个皮条客,女孩每月付钱给他。她得了病,不想干了,可这个混蛋不同意。女孩威胁要告发他,于是他杀了她。”
“警察竟然做皮条客?”阿吉惊异。
“他哪里是警察?他从前只是个联防队员,后来因为坏事败露被开除了。他听人说你能看到异象,于是心虚,就假冒警察试探你。”
“那个女孩,她的钱包,怎么会在罗一明的包里?”阿吉有点儿结巴地问。
“一定是阿香干的。罗一明每星期都找那女孩一次。阿香早对他恨之入骨。罗一明死了,他的财产就都归了阿香。”
阿吉缓缓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王立诚,他怎么知道这些?这是那个木讷、愚钝的王立诚吗?他似乎与平时大为不同。王立诚默默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深情。
这时,昏倒在地的“警察”缓缓地睁开了眼。他坐起来,看到王立诚扶着阿吉离开,呆愣了几秒钟,突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又昏了过去。
扶着阿吉到了派出所门口,王立诚突然停住脚,说他该走了。阿吉点头,找到派出所所长,讲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所长一直看着她,眼都不眨。阿吉说完,所长问:“你能确定是王立诚用榔头打昏了那个假‘警察’?”
阿吉点点头。所长给她倒了杯水,缓缓地说:“可是,王立诚已经死了。昨天傍晚交班时,工厂出了事故,他被卷进机器,当场死亡。”
阿吉手里的水杯落到地上,一下子摔得粉碎。她听到银钟在响,清脆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丁零丁零”声令人心悸。阿吉转过头,看着窗子,恍惚中看到王立诚在窗外对她微笑,他的嘴唇贴到玻璃上,用唇语说:我爱你。
阿吉看着他,他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阿吉捂住脸,心像被狠狠揪了一把,泪水一泻而下。
选自《百花》
美人鱼的诅咒作者:宁小馨悬疑故事 年5期 字数:3875 字体: 【大 中 小】
楔子
这已经是第三天晚上,苏婕独自一人面对满满一桌可口的饭菜。钟然又没有按时回家。
电视新闻还在进行一个突发事件的后续报道。两个月前,一个年轻女子参观水族馆的时候,出于好奇,她爬上了巨大的玻璃缸,想与她喜爱的鱼儿们零距离接触。却不慎失足落水,溺死在水池里。
这个既不离奇也不古怪的事件,被媒体大肆炒作。不仅专门采访了她的父母,还请了著名专家来分析引发悲剧的心理原因。
真是无聊,苏婕边想边打了个哈欠,将频道切换到她最喜欢的连续剧。最近,钟然常常很晚才回家,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打发时间。 对于钟然的晚归,她不想过多追究什么。能够嫁给钟然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现在梦想即将实现,这是大势所趋,不可阻挡。她非常确定,他身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她突然为自己的自信感到很高兴。
悄无声息地开门,走进卧室,轻轻地抱起她,亲吻,这一直是钟然习惯的动作。苏婕伸手拧灭了床头的台灯,两个人在黑暗里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人鱼的诱惑
傍晚,走出地铁站的钟然朝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前面不远的拐角处,一座黑色的铁门落寞地矗立在路边。钟然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径直走了进去。
长长的走廊里闪着微弱而昏黄的灯光。灯光下的钟然一脸茫然的表情。走廊的尽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他并不在意,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几分钟后,他在一扇木门前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房子的空间不大,左手边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缸,几乎将整个房间填满。玻璃缸里的水充满雾气,白茫茫的一片,钟然将脸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不一会儿,雾气中显现出一个绝色少女的身影。
少女皮肤白皙,体态纤细,海藻般浓密的长发恰好遮挡了赤裸的上半身。而下半身,是一条美丽的鱼尾。
钟然抚摸着玻璃缸,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人鱼的眼波温柔如水,眉宇间有淡淡的忧郁。而后,钟然看到了阳光明媚的海滩,清澈幽蓝的海水,独自畅游的人鱼。忽然,黑色的云笼罩天空,进而狂风大作,激烈翻滚的海浪将人鱼无情地打向沙滩。画面出现血红的颜色,一片一片,它们来自那些布满人鱼全身的伤口,他仿佛听到皮肤被撕裂的声音。
猛然惊醒,人鱼已消失在那片雾气中。钟然浑身冰冷,有无数条弯弯曲曲的小河顺着脊背流淌下来。衬衫被汗湿了一大片。
他不明白,人鱼的梦境为何这般残酷。
亲爱的,救救我
没有逼问,钟然主动说出了这些天晚上的神秘行踪。他茫然地抬起头,问:“婕,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鱼?”
苏婕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荒唐的事情。“人鱼?难道你也会像小孩子一样相信那些童话故事?亲爱的,你的压力太大了。”苏婕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想笑,又忍住了。
夜里,苏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一条支离破碎的人鱼向她爬过来。人鱼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苏婕听见她说,亲爱的,救救我。
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旁边没有钟然温暖的身体。她快速起身,找遍了各个房间,最后,在洗手间的浴缸里找到他。
他整个身体浸在冰冷的水里,嘴唇冻得发紫。他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了一个噩梦,是不是?
苏婕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她想起一个人——一个与他们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她放掉了浴缸里的冷水,拿了浴巾替他擦干。他将头埋进她胸前低声抽泣:“我该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亲爱的,救救我……”
废墟,只是一片废墟
苏婕拿出了全部勇气,决定跟踪钟然,那天晚上的离奇事件,使她不得不相信钟然的话。无意识状态下做出的事情,只有旁人可以看到。
她万万没有想到,钟然的目的地,竟然是这座已经被废弃的房子。她与他只有几步的距离,而他没有丝毫察觉。
钟然做着开锁的动作,手里是空的。漆黑的走廊,只能借助路灯的光,才能勉强看到路。由于常年处于潮湿的环境中,房子的角落已经迅速发霉,空气中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墙边一排排巨大的玻璃缸都是空的,缸底已落了些灰尘。苏婕觉得呼吸异常困难,两条腿已经不那么听使唤。
她清楚地记得,曾多次参观这个水族馆。现在,由于老板准备出售这块地皮,能搬的东西已经都搬走了。
明明已经走到了房子另一端的尽头,可钟然还在继续走着。苏婕想过去拉他,手伸出了,又放下。因为,她已经无法拉住他。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她伸出的手,却怎么也无法碰触到他的身体。她紧绷的神经,正在慢慢靠近极限的位置。
只有一眨眼的功夫,钟然消失了。她的面前,只有一堵长满青绿色绒毛的墙,那些细小的斑点,在她的眼皮底下,组成了一副女人的狰狞面孔。这容貌,她再熟悉不过了。
苏婕转身跑开。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响彻整个走廊,身后传来女人邪恶的尖笑声。
背叛的代价
“然,是不是男人有了钱就会变坏?”杨小菁开玩笑似的做了一个鬼脸。
钟然显得很不耐烦,随口答道:“不是。”他与杨小菁在一起两年,始终猜不透她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她是一道永远也无法解开的谜题,她会突然要求他做一些奇怪的事,却得不到答案。
钟然不想再忍受,他向公司申请了调职,一个月后,他飞到了另一个城市。这种求得解脱的办法并不算好,但他只能如此选择。
杨小菁是当地有名的富家女,从小被娇生惯养,物质生活富足、但性格孤僻,想法怪异。钟然刚进入杨家公司不久,便被她选中。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钟然没有拒绝。但杨家并不看好他,因此这次的调职十分顺利。
三个月后,当杨小菁再次站到他面前时,他的身边已有了苏婕。这一次,杨小菁的大小姐脾气并没有发作。她定定地看着他们:“然,你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你知道,背叛的代价是什么吗?”她的嘴靠近钟然的耳朵,狠狠地吐出三个字“是死亡”。
钟然的确是被这个诡异的女子吓住了。他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枕边的甜言蜜语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好像每一个女孩都应该懂得忘记,而杨小菁越发认真。他知道,这种女人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他暂时回到了她身边,他与苏婕约定,要先稳住杨小菁,再想办法。
无法逃脱的宿命
那天晚上,苏婕一口气跑回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急促的呼吸声,睁着眼坐到天亮,她没能等到钟然。
隔天,废弃的水族馆开工改建,作业的工人们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缸里发现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男尸。根据初步判断,这个男人是从玻璃缸顶上跌落下来的。口袋里的遗书,似乎说明了他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废旧的玻璃缸感兴趣。
遗书上说他要拯救一条美丽的人鱼,人鱼被囚禁在这里,他不停地做噩梦。只有他能救她,这是他的宿命。
警察找来了精神病专家,人们一致认为,这个疯狂男人的疯狂举动,是由于精神失常。人鱼只能在童话和传说里存在。
苏婕看了钟然最后一眼,他模糊不清的五官和口腔里探出头来的白色虫子,使她感到眩晕。警察告诉她,钟然已经死了至少一个月了。苏婕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能说出来。同样,现在的她不可能告诉周围的人,就在前几天,她仍然与这个男子同住。他们在黑暗里做爱,她能感受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而今,一切都只是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