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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孟山说,你在团县委时,就是县委机关一支花嘛,像今天这样,看上去顶多二十大几。
谢婉苦笑一下,用餐巾擦擦眼睛,谢婉说,那我跟你办公室小梅一样年轻了?
孟山又紧张起来,孟山说,看这,怎么又扯上我们那儿小梅啦?
谢婉像个市井妇人那样拍巴掌说,哟哟,都我们那小梅了!
嗨,看这,孟山头上冒出细汗来,哎,谢书记!怎么扯上人家小梅了?
别紧张,莫激动,谢婉手掌很优雅地向孟山一压,又一压的,说千万莫激动,孟主任。谢婉站起来,伸头看一眼客厅挂钟,到客厅开电视,屋内顿时响起新闻联播前奏音乐。谢婉跷个腿,两胳膊摊在双人沙发背上,很专注地看新闻联播,把个孟山留饭厅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停下来喝杯啤酒,吃两个饺子,筷子一丢,抱个胳膊站起来,斜着个身子,眼睛散神地看看新闻,又走来走去,摇摇头。
新闻又放到伊拉克问题时,谢婉默默起身到饭厅吃了几个饺子便埋头收拾餐桌,看都不看孟山一眼。
孟山就到客厅坐下,皱了眉看国际新闻。孟山判断谢婉刚才的节目,还仅类似播音员的这次节目的主要内容有,而具体内容还在后面。孟山等着,孟山只有等着,孟山多年的实践证明只有等着。否则,孟山的钥匙,至少是明晚打不开自家的门。
新闻完了,广告突起。孟山拿遥控器乱调一会,关了电视,又在客厅走来走去。孟山听见谢婉在厨房洗碗,谢婉居然也能哼那词写得很扯淡的歌,什么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爱罢大米,谢婉来到客厅,很平静地对孟山说,你坐呀。
孟山不坐,孟山有点恼火地说,你莫折磨人好不好,我又犯了你哪根筋了?你说!
莫激动,谢婉坐下拍拍沙发说,你请坐,我们坐下说。
孟山就坐下,侧望着谢婉。
谢婉指一下茶几上的手机包说,为什么昨晚十点多钟,你们小梅,莫激动,你们单位小梅把你手机包送家来,而你那时干什么去了?
哦——哦,孟山一下放松了许多,孟山说,昨天不也是和马县长他们在工地上协调么,下午在县防疫站门口,有个修下水道老工人受了伤,我把包给我们办公室小梅,扶那老工人上交警队长的车送医院。
那小梅为什么不把手机包送给你,而送到家来?谢婉拍拍手机包。
孟山说,昨天下午我手机没电了,忙了,又不知道。可能小梅估计我晚上十点已经回家了。
哦,那你为什么深夜十一点四十二分才回家呢?谢婉盯着孟山眼睛。
孟山眼睛有股火,孟山说,那老工人是个老劳模,老婆瘫了,没儿没女的,我们当个小头头的不照顾一下,谁照顾?昨夜不是后来小梅硬要换我回家,我还得在医院陪一夜哩!
哦——哦,谢婉明显放松了些说,看来我这人有点大惊小怪啊,对不起,那么,这包里的东西,都是平时你要用的吗?
是啊,孟山说,包里又怎么了?
我们用过这种玩艺吗?谢婉轻轻拉开孟山手机包,又拉开里面一个夹层,取出一个塑料纸包装的小玩艺儿。
一个避孕套!一个非常便宜的国产避孕套。
孟山突然大笑了。原来谢婉郑重的电话,谢婉刻意的打扮,谢婉虚假的殷勤,谢婉的老鼠爱大米,谢婉的咄咄逼人,原来都是让这小小的套子,给套住了!孟山捂了肚子大笑,孟山笑得直呛,孟山呛得鼻涕眼泪流。
谢婉不知是打孟山,还是给孟山捶背,谢婉像打鼓一样捶孟山的背,谢婉说,这很好笑么?你这东西哪来的?用它干什么?
孟山笑罢了,接过谢婉递的面巾纸擦了眼睛、鼻子、嘴,孟山说,看这玩笑开的!前天在县防疫站门前举行开工仪式,中午宰防疫站一顿饭,防疫站站长老丁,那天中午灌多了酒,跟大家开玩笑说,各位领导,防疫站是个穷单位,没什么可孝敬各位领导的,送各位领导夫人一个保健品!
这个鬼老丁,谢婉笑了说,真没正经,你们就都收了?
孟山说,球!马县长接了不做声,趁他发下一个,丢进他啤酒杯里。张局长塞他领子里,说本局用进口的,这个转让你儿媳妇。李局长把两个一起抓了,硬塞我包里说,我们亲爱的谢书记,正当狼吞虎咽之年,有海纳百川之量,呈她一次吞吐两个,可确保上下卫生!
哎呀这个死老李!好坏呀!谢婉捂了脸笑得直不起腰,踢孟山一脚说,你还真有脸放包里带回来!
我记得我是抠出来甩到老李脸上了的,谁又偷偷塞进一个!他妈的。孟山从谢婉手里抓过套子要往污物桶甩,谢婉一下抢过套子滚到孟山怀里说,你敢甩!
孟山感到谢婉脸贴在自己脸上有点烫,胳膊箍上孟山脖子,手有点凉。
又感到耳朵好痒,谢婉附他耳边说,好老公,咱们试试。嗯——试试嘛。
试什么?孟山装傻,孟山累了,孟山筋疲力尽。
谢婉揪住孟山耳朵说,戴套子!
门铃响了。
网上新娘
■ 诸 山 陈 仪
我终于有了亲近女人或者说结婚的念头。
如果哪个敢对我说不行,我一定会跟他急。就像在我还不想结婚的时候谁要是劝我结婚我会跟他急一样。
想想看吧,现在是人不是人的,胳膊里都挽着一个扭捏作态的女子在大街上晃来晃去,我问你看了究竟急不急。但是我不急。我急什么呀,他们胳膊里挽的都是些三流角色,像我这样品位高雅之人看了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但是差不多6个月以来,隔壁长头发韩文强到了晚上就要和他那个相好的合谋刺激我,主要是那女的,弄出那一串串断断续续的呻吟,怎么说好呢,简直是要把人活活折磨死,如笙似笛,在空旷而寂寞的楼道上嘹亮地奏响、冲击、弥漫。
我内中暗暗把她称为“小公共”,可是脑袋一偏又禁不住想起她那可人的模样儿。
简直是要把人活活折磨死。
文联除了有宿舍,还有一幢家属楼,成了家而编制又在文联的人住家属楼,单身者就住在与办公室连成一体的文联宿舍,因为只有我和长头发韩文强两个人住,基本没人关心,故年久失修,以至于墙壁的泥皮脱落,隔音性能极差。我和韩文强所住的是状况最好的两个房间。之所以只有我和韩文强住在偌大的文联宿舍里,是因为我俩是文联硕果仅存的两个年轻人。这里曾经有不下一打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其他人都干吗去了?跑了。跑到哪儿去了?谁也说不清楚。反正都是比文联更实惠的去处。
文联是一匹苟延残喘的骆驼,等待文化的沙漠为它举行世纪末的葬礼,韩文强这么说。韩文强还说,在文联被企业家实行定向爆破之前他暂不离开文联,什么时候要炸呢就捎带上他,他要与这宿舍同呼吸、共命运。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文联工作人员对他这番表白皆信疑参半,而且依我看其中怀疑的成分还要大一些,因为谁也看不出韩文强对文联的工作有多么热爱,他要“借文联之腹生自己之子”,这是肯定的。
早晨,长头发韩文强那小子是迟迟不露头的,只有那“小公共”披了件透明或半透明的睡衣,在我必须经过的洗手间里晃着白得刺眼的一截胳膊哗哗啦啦地洗漱,对我又是一个莫大的刺激。那若隐若现的内裤边痕和米黄色的胸罩在我眼中猎猎如旗,散发着诱人的体温和一种甜丝丝的味道。我在心里歇斯底里地诅咒韩文强,巴不得他立马死掉,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他此番弄来的这个女人的确非同一般。坦白地说,我对她有了某种感觉。我端着脸盆毛巾牙刷进去,正赶上她往外走,我立刻作出后退的姿态以示礼让,她则冲我会意地笑笑,美丽的下巴颏儿圆润如玉,香香的,香而不腻,我还恍然梦中,她已像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飘了过去。当飘进韩文强宿舍的一刹那,响起的带门声像一把双刃蒙古刀,简直要把我的心给豁成条儿碎成片儿了。
我只好抓起浸透水的毛巾捂上脸,然后让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韩文强,虽然头发长得扎眼(我觉得他的长头发叫人恶心),这小子对付女人的本事却厉害得出奇。他看好的女人,几乎没有不被上手的。我亲眼见过他在市郊一间练歌房把一个生动丰腴的女人哄得像只乖乖猫,围着他团团转,而这一切只不过用了个把钟头。我还没来得及注意他下面还要玩什么鬼花招,就看见那女人跟着他钻进一辆酱红色的士一溜烟而去了。当然,他与他的女人的相处要比与他们的相识长得多,也就是说往往要超过一两个月,不过也有持续了三五天就拜拜的,但很少有维持到半年的情况。所以现在这个与他同居快达半年了的女人,自然而然就引起了我的兴趣。实际上韩文强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再在晚上披星戴月地外出,相反,他常常在晚上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半宿半夜地熬,虽然他早就放声要搞一个什么大部头的著作出来(至今尚未杀青),但依我的经验,他晚上一般是不写东西的,他是在忙另外的事情。而且凭我的直觉,这“小公共”不是韩文强从一般的练歌房之类的地方搞来的。
她一定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不然是不会令韩文强这小子这么依恋的。
上午到了办公室,别人都还没有来,这是常例。我总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我按照常例把热水器的开关打开,拖了地,将昨天的报纸一一上了架,然后开始看稿子。但是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耐心特不好,一会儿就烦了,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艺儿,全是胡诌。难怪长头发韩文强不愿编小说,扯东扯西,神秘兮兮地不着边际,连让人看进去的兴致都没有,还指望能打动读者,狗屁!还不如想想韩文强的女人呢。
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韩文强的“小公共”,感到有点口渴,便起来凑到热水器上灌了一杯开水。我端着这杯水在办公室毫无意义地走了几个来回,最后走到韩文强的电脑前,发现他的电脑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有两行字母,旁边还记着一个奇怪的号码:05…3333—7723。这是什么意思呢?电话号码么?不像。那两行字母是:——HYZX,——HWQ。我的机智使我立刻翻译出“HWQ”三个字母就是韩文强名字的汉语拼音缩写,那么,“HYZX”和“05—3333—7723”呢?这应该是他登陆某个网站的名称和密码,一定是这样。
好小子,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在搞什么不可告人的鬼把戏,或者通过什么把戏搞到了“小公共”这样鲜亮的女人的。
我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上网查询。
哒哒哒,天哪,我终于明白:韩文强的“HYZX”是国内一个赫赫有名的婚介网——婚姻在线!
看看那上面怎么说吧:
“婚姻在线,收费300元,服务终身”!
OK,感谢韩文强,我现在不用亲自交费就在“婚姻在线”登陆了。
那么,现在就来多少谈一点我本人的情况,这么做只是便于说明我即将在稍后提及的一些事情。我自己的情况简介如下:
年龄:37;
民族:汉;
籍贯: 山东(烟台);
学历:硕士(大学为英语专业,硕士为中古文学史);
职业:文学工作者;
婚姻状况:独身;
健康状况:良好。
备注:渴望真诚爱情,渴望温柔,渴望燃烧。
有了长头发韩文强的密码,我顺利地享受到“婚姻在线”的完美服务,顺利地与以下三位女士建立了联系,她们是:邓筠、楚迪和海丽。来来去去几通E—mail之后,我和她们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网络是一个虚拟世界,这个虚拟世界使彼此交往中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都不可能给对方构成一种本质上的伤害,因而这种方式首先是安全的。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呀,—切随缘吧。让每个人都有充分的选择自由吧。如果彼此皆有进一步了解的愿望,并且能够真诚相待,假以时日,就会淡出这个虚拟的世界而走到一起。
她们几位,从北而南,邓筠是沈阳的,楚迪是上海的(她是中原某油田派往驻上海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因此实际上应算作中原某油田的人),海丽是长沙的。我把自己的简介做成上面的样式,然后分别给她们发了E—mail,告诉了自己的电子信箱,不久就得到了回应。我的心绪多少日子以来第一次真正摆脱了“小公共”带给我的烦恼,用一句流行的歌词来形容,就是“我的心儿呀在歌唱哩哩哇乌哇”!
海丽是第一个来信的。她在信中首先说互联网真是奇妙呀,然后像作诗—样写道:
我叫海丽(也叫兰兰)
今年27岁
是一个中学语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