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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城的范围不知比原先扩展拉多少倍。在塔克文时代只要走上小半天就能穿越整座城市,如今这点时间连穿过一个街区都不够。
而在这个城市的居民区,道路的狭小拥挤,而且经常会因为两边的房子的遮挡而显得昏暗使行人更加举步维艰。狄昂和塔西佗走了好半天,以为已经走了很多路拉,就停了下来,可他们回头一望,居然还能看到阿维尼乌斯的宅邸的屋顶。
狄昂望了望两边破旧的但似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房子,说道:“希望我们没有在绕圈。”
“如果我们能过来,那一定能回去。”
“哎呀,塔西佗,你别忘了如果没有近卫军带路,没准儿现在我们还没有到阿维尼乌斯那儿呢。”
塔西佗在原地转了一圈。
“应该是这边吧。”他指了个方向。
“看样子我没有别的选择了。”狄昂叹拉口气跟他走进了一条小巷。
在这么一条狭窄的弄堂里面,即使是大白天,行走的人也不太看得清楚东西摸地清方向。
“狄昂,小心脚下面的污水。”塔西佗提醒道。
狄昂提起长袍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跨过拉水洼。在心里面他还是承认了塔西佗在一个方面的优势,毕竟,他的年纪要比自己轻一些,眼睛当然要好使地多。
在灰暗中,他突然感到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很快明白了,是塔西佗的肩膀。
“塔西佗,不要在这样黑暗的地方突然停下来。”他抱怨道。
“我们有麻烦了。”塔西佗说。
“什么?”狄昂透过灰蒙蒙地雾霭隐隐约约看到了巷子的尽头有几个人影。
“他们想干什么?”他问道。
“如果他们告诉我的话,你也会听到的。”塔西佗说。
狄昂又回头望了望,身后,也有几个人影。
“真的有麻烦了。”他说道。
那些人逐渐逼近了。
“我们得想点法子。”狄昂说。
塔西佗抬头看了看两边的墙,都是又高又直,还长满了滑溜溜的苔藓。最糟的是,连一扇窗也没有,即使要呼救也不会有人听到的。
“我没有法子。”塔西佗说。
“哈,你可真坦率啊!”狄昂说。
“现在只能寄望他们把我们身上的钱物拿走后能立刻放了我们。”
“塔西佗,你在日耳曼尼亚应该有机会学习一点格斗的吧。”
“不,我对野蛮人的游戏完全不感兴趣。对不起了,狄昂。”
狄昂叹了口气说:“不管怎么说,你的腿总要比我快一点吧。”
塔西佗刚想说话,狄昂把他猛地向前一推,他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前面挡住去路的几个人促不及防,被推得倒在了地上。塔西佗急忙跨了过去,狄昂也跃过了那些人的身体。
“快走!”塔西佗回头叫道。
“我们一起走的话,会被追上的。你先走,我在这里挡着。”狄昂说。
身后倒地的几个人已经爬了起来。
“快走!”狄昂叫道。他用双手撑着两边的墙壁。
那几个人想推开他,可是他咬紧牙关不让他们过去。
塔西佗望了他一眼,说道:“希腊人狄昂,再见。”说完就撒开双腿向巷口跑去。
狄昂模模糊糊地看到塔西佗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的时候,终于松开了手。他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就精疲力竭地坐到了地上。
~第二十章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刻~
“那两个人还跪在那里,基纳。”乌卡说。
基纳紧了紧绑在腿上的绷带,咬着牙站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们,我们不会这么惨的!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这不能全怪他们。”基纳低声说。
乌卡瞪大眼睛望着他,不敢相信这个以往容易冲动、做事鲁莽的男人现在居然这样地沉地住气。
“况且,”基纳又说,“如果没有甘英,我们都已经丧命在箭下了。”基纳是少数几个在慌乱的奔逃中看到甘英把剑架到班超脖子上的人。
他一瘸一拐地朝甘英他们走去。
乌卡走上前去,要去扶他。
基纳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甘英看到基纳朝自己走来,心想这个人一定是来杀自己的。
他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等了好一会儿,但是没有什么事发生,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基纳站在自己面前,双眉紧锁,脸上的肌肉不住地抽动着。甘英知道他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旦他的愤怒喷涌而出,他和阿泉的姓命就立刻不保了。
又过了一会儿,基纳把手放到他的肩上。他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压力,是基纳使劲在把他往地上按。
他放弃了抵抗,身体慢慢地往下沉去。
突然,基纳收住了力气,把甘英软绵绵的身体提住了。
甘英惊讶地抬头看了看他。
基纳示意他站起来。
甘英望着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长时间跪在地上使他的双腿变地麻木,几乎都要站立不住了。
基纳扶住了他。
甘英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但基纳冷冷地回敬了他一眼。
甘英恳求的眼神望着他,在两个人无法用语言交谈的时候,或许,眼神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了。
基纳立刻知道了他想干什么。
他狠狠地瞪了甘英一眼,蛮横地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甘英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基纳用力甩胳臂想把他甩开,但是甘英拼尽了全力,死死地拽着他的肩膀。
基纳没想到对方的蛮力并不亚于自己,这样的角力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最后,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被甘英扯住的那只手上,大喝一声,使劲一挣,但是他的腿现在已经没办法支持这么大的力量。基纳痛苦地叫了一声,就仆倒在了地上。甘英因为来不及松手,也被他带倒,重重地摔在了沙土之中。
两个倒在沙地里的男人喘着气,互相望了一眼。
甘英吐出了嘴里的沙子,站了起来,但基纳显然没有那么轻松,他试了几次,但都没办法使身体站立起来。
甘英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扶了起来。
基纳喘了几口气后,愤怒的鼻息平静下来了。
他朝不远处的一顶帐篷瞟了眼,示意甘英跟着他。
甘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整了整发髻。
他回过头跟阿泉说道:“你现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阿泉点了点头,坐在了地上。
甘英随着基纳朝那顶帐篷走去。
帐篷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人声相当嘈杂。在帐篷外,基纳停了下来,狠狠瞪了甘英一眼。
甘英明白这是对他的警告,进去之后,他随时可能遭到袭击,严重地话会被围攻,到那时候,即使是基纳也没办法保护他了。
基纳掀开了帐篷的一角,帐内立即平静下来。
基纳钻了进去,他说了几句话。
甘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来帐内的人好像并不满意他所说的,基纳好像在相当费力地辩解着。
最后,基纳挥了挥手,示意甘英进去。甘英弯下腰钻进了帐篷。
帐篷里面坐着几十个人,他们都蓬头垢面,神态疲惫,显然还没从逃亡的困顿中恢复过来。但当他们看到甘英后,目光顿时变地如利剑一般锐利。甘英觉得自己会被这样的目光刺成一个蜂窝的。
有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他怒吼着。基纳及时挡在了甘英的前面,他向那个人说了几句,那人忿忿地又蹲了下去,但好像还是心有不甘。
甘英小心的迈开步去,一步一步地朝人们围着的地方走去。身边地人都用敌视的目光盯着他,还不时发出古怪的声音,即使是甘英也能觉察到这样的声音绝非善意。
他渐渐地能看到被人们围在中间的是什么了,一个身上沾满血污的人,躺在地上。甘英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扑了上去,吉离身边的几个女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吓地让开了。
看着吉离血色全无的脸,和紧紧闭上的眼睛,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着她的肩膀,拼命的摇着她的身体。
“夫人!夫人,夫人……”他哭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哭得比阿泉刚到军营那天还要凄惨。
基纳把脸别到了别处去,但坐在他身旁的尼里注意到他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帐内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甘英抱着吉离肝肠寸断的痛哭流涕。
突然,甘英停住了,他发现吉离的眼睛微微地张开了。
“夫人,夫人!”他惊喜地叫道。
吉离在黑暗中漂浮了多时,终于见到了一丝光芒,她不想放弃这一线生命的希望,就用尽了所剩的全部气力抬起了沉重如泰山的眼皮。
“夫人……”甘英看到她失去光芒的眸子。
吉离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辨认着那个在呼唤自己的人的面容。终于,她认出了他。
甘英看到吉离慢慢有了呼吸,激动地发抖起来。他一面呼唤着她,一面用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我会带你走的,夫人……,我一定带你一起走。”他说道。
吉离没有听到这句话,她突然像有了无穷气力般从地上坐了起来,把甘英逼退了半步。
“夫人……”甘英惊地说不出话来。
“甘英!”吉离用嘶哑的声音叫道:“还我命来……!”说完,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溅了甘英一身。然后,她好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瘫倒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甘英跪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帐篷里面所有的人都惊地无法做声,谁都没见过吉离这般恐怖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基纳走到了吉离身边。他蹲了下来,手颤颤巍巍地伸到她的眼睛上,想要合上了她的双眼。但那双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无法承受的痛苦而暴突在外的眼睛顽强地拒绝闭上。
基纳又试了几次,直到使它们合上了为止。
接着,他转过身来,看到了甘英空无一物的脸。
基纳轻轻推了推他,发现他的身体像石头一般冰凉而且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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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变黑了,沙漠里的风呼啸着掠过,夹带的沙子打击到帐篷上或者人身上沙拉拉地作响。剩下仅有的一片晚霞把沙丘的影子拉地很长很长,以至于坐在沙丘顶端的人的影子已经可以够到人们扎营的帐篷了。
阿泉走到了沙丘下,想要叫他,可是一转念,又把话咽了下去。
他爬上了沙丘,走到了甘英身后。他把手搭在甘英的肩上。
他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死灰一般冰冷僵硬的躯体。他惊地立刻缩回了手。
“甘……将军……”他结结巴巴地说。
甘英全神贯注地望着天际将要消逝的红霞,一言不发。
阿泉又叫了几声,但还是得不到回应。
他转过身正想走下沙丘,突然看到阿琪朝这边走过来,跟在她身后的是基纳。
吉离死后,既能说大汉语又能说大秦国语的人只剩下阿琪一人了,基纳如果要与甘英交流,那就非让她来从中转译不可。基纳去叫她的时候,心里完全没底,这个小姑娘完全可能会大吵大闹,要和甘英来拼命,而让她与甘英做平心静气的交谈,基纳完全没有抱这样的幻想。
但事情却比他料想的顺利,吉离的死好像使阿琪突然长大了。她没有任何任性妄为的表现,甚至也没有掉太多的眼泪,但是,当她母亲惨死的面容在梦中出现,那她早上还是会发现,她的被褥全湿了。于是,人们看着这个姑娘在白天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就都说她的眼泪在晚上哭干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母亲,但现在她母亲已经不在了,那只有基纳对她还有影响力。他向她解释了甘英在这次事件里完全是无辜的,而且如果没有他的冒死襄助,他们绝对无法脱身的。但是这个女孩子只是“噢”了几声,表示回应,几不表示原谅,也不表示愤恨。基纳想,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相当巨大的变化。
阿琪永远都不能忘记她母亲喷血而亡的惨状。
甘英,这个名字她会记得牢牢的。但是当基纳钻到她的帐里说明来意后,她站了起来,在帐内走了几步,吸了口气,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