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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人该来的地方啊。这儿是属于我们这些即将入土为安的老头子的等死之地啊。”
“尊敬的萨拉加西亚,我看你还相当精神,绝对不是在等死的人。而我,”加图嗤笑了一声说道,“一个没有用的人,几天里连续遭到不幸,先是无端被牵扯进一桩逃犯的事件而遭受牢狱之灾,之后又差一点被一个疯子掐死。这次,强盗把我的钱都劫夺一空,而只给我留下了一本书。”
“哈哈哈,”萨拉加西亚笑了起来,“年轻人,我在遥远的东方听到过这么一种说法:神要把重要的使命交给一个人之前,必须要让他的身心受种种的折磨以确信他具备担当此项重任的素质。如果你能够振作起来,将此前遭受的种种不幸都看作是一种磨砺,那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神必然眷顾与你。”
加图暗自嘲笑了他的这种无稽的说法,但不得不承认,他多少也受了一点这个老人的积极的印象:“谢谢你,萨拉加西亚,我现在心情好点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必须要走了,我……”
“等一等,年轻人,把你手中的书给我看一下。”老人看到了加图的书,突然说道,神情好像相当紧张。
“书?”加图看了看手中的书,犹豫着递给了他。
萨拉加西亚像一只饿了一个月的猛虎突然遇到了一只鲜嫩的小羊羔一样一把夺过了那本书。
“小心,小心。”加图心痛地叫道。
萨拉加西亚迅速地翻着书页,他口中发出“呼呼”的浓重的喘息声,眼睛也越瞪越大。
“你看过这本书?”加图问道。
“你从那儿弄来的?这本书。”萨拉加西亚没有理睬他,径直问道。
“从老塔克文图书馆,就在牛头大街上……”
“这么危险的书,怎么能放在图书馆。”萨拉加西亚好像因为极度的恐怖而浑身发抖。
“萨拉加西亚,这究竟是一本怎么样的书,说实话,我并没有看出他有多么的危险啊。”
“那你怎么还从图书馆把它偷了出来?”
“我不是……”加图半句话才出口,脸就一片绯红,“我只是看到这本书里说的一些东西非常有趣,就迫不及待地想拿去和我的朋友分享一下。”
“你觉地什么东西吸引了你?”
“诺,这里,有关古人留下的遗产这一章。”加图指着目录说。
萨拉加西亚叹着气说:“我说什么来着,加图,神会把一项重大的使命交托给你的,你瞧,这就是了。你应该庆幸那些强盗只是抢走了你的金钱,而不是这本书,我向神圣的密涅瓦起誓,你失去的金钱与这本书的价值比起来,根本就是,根本就是,这实在没有办法比较了,即使说它是沧海一粟也太埋汰这本书了。”
萨拉加西亚说道。
~第三十四章两个皇帝会谈~
“我感觉好多了。”皇帝说,“把他带来吧。
克伦塞茨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昂首阔步地走了下去。
“鲁福斯。”皇帝又叫道。
“我在这儿,我的主人。”鲁福斯恭敬地走到他面前。
“请你把狄昂他们叫来吧。”
“是的,我马上就去。”鲁福斯也退下了。
今天是个令人激动的日子,他想道。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另一方面,尼禄,他已经三十年没有见到这个自己的前任了。他坐上这张椅子的时候是17岁,即使经过长久的统治,被迫自杀时——当然现在我们都知道他没有死——那时候,他也要比自己现在要小地多。涅尔瓦把头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究竟他是嫉妒尼禄的年轻得势呢,还是感慨自己的岁月迟暮呢,这连他自己也没法说清楚了。
算起来,他的年纪应该比我小,而且身体还是那么地强健,留给罗马的记忆又是那么地多,涅尔瓦实在想不出自己在那个方面能够强过尼禄。
在他苦恼的光景,鲁福斯已经把狄昂和塔西佗他们从客房带来了。
“我的朋友们,早上好啊!”涅尔瓦笑着说。
“能够在皇帝的客房睡觉那心情当然好了。”狄昂说。
“能够让我们经过这样的惊险经历,最后如愿以偿地和尼禄面对面地交谈,那是我感觉今天更让人心情愉快的原因。”塔西佗说。
“是的,是的。”涅尔瓦说,“这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不是吗?一个消失了三十年的皇帝……”
“尊敬的涅尔瓦,”塔西佗严肃地说,“我得提醒你,现在,你才是罗马帝国唯一的皇帝。”
“是的,塔西佗。”涅尔瓦愣了一下说,“但他毕竟曾经是个传奇人物啊。”
说道这里,克伦塞茨押着尼禄上来了。
“辛苦你了,亲爱的克伦塞茨。”涅尔瓦站起来迎接道,“还有你,尊敬的克劳迪乌斯·尼禄。”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体魄看上去依旧非常强健的老人。
尼禄朝他微微笑着,但他觉得这样的笑容非常诡异,他无法知道其中蕴涵着什么意思。或许他在嘲笑我的老朽,他想道。
“我很遗憾得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他看了尼禄手上的镣铐一眼,“但是你要知道,你实在是个重要的人物。”
“我非常理解。尊敬的涅尔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涅尔瓦,现任罗马皇帝吧。”尼禄笑着说。
“你说得没有错,我正是涅尔瓦。有许多人都比我适合做这个位置,我也不知道天神为什么会选中我……”
“我却知道天神为什么当初会选中我。”尼禄说。
涅尔瓦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是吗?那能不能和我们说说天神究竟为什么那么青睐你。”
“噢,你太着急了,你在嫉妒,不是吗?你在想尼禄这个荒淫无耻的人,天神当初选择了他本身就是个错误。让我这样的人坐在这个宝座上——而它现在被你所坐着——坐了十多年,这是罗马的耻辱,是以后历届皇帝的耻辱。”尼禄说。
涅尔瓦耸耸肩说:“尼禄,你以揣测人的心理为乐吗?”他的表情依然相当轻松。
“事实证明我的揣测多半是对的。”
“好吧,尼禄,”涅尔瓦缓缓地坐回到椅子上去,“继续说说你的想法吧,我们都想看看你躲藏了三十年之后,对人和这个世界的看法有多大的变化。”
“说地好,涅尔瓦。”尼禄说道,“不动声色地把受到的压力转抛回给对手,我要说你这一手做地真实太榜了。”
“谢谢。请说吧。”涅尔瓦有礼貌地一抬手。
“好吧,我来讲讲这三十年来的经历吧。”尼禄指了指一张椅子说,“可以吗?”
“皇帝点了点头。
“谢谢,涅尔瓦,”尼禄苦笑了一声说道,“以前,在这里,是我赐坐给我的客人们,现在……”
“我也总有一天要让出这个令人愉快的权力的,而且依我看也为时不远了。”皇帝说。
“如果你总是那么好客的话,我希望你能够活地更长一些。”尼禄望了他一眼,继续说,“事实上我也是以好客出名的。当来自帕提亚或者努比亚的使团来罗马时,我提供给他们豪华的住宅和没有休息的娱乐。我可以说,他们之中很少有人愿意再回去。”
“如果我们承认你的好客,你是不是能快一点进入正题?”狄昂说,“尽管,我听说,其中的两个人被你亲手刺死了。”
“他们不应该找那个女人的。”尼禄说道,“好吧,我们还是来谈谈我自己吧。我,克劳迪乌斯·尼禄,没有自杀,正相反,我机智地逃了出来。我得承认,这有点狼狈,但是,我要说,这是值得的。”他来回望着在座的众人。
“请继续。”涅尔瓦说。
“可能普鲁塔克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在雅典附近待了很长时间,但是,在逃亡开始的阶段,并没有这样的风平浪静,我遇到了很多的危险和挫折,有一次我险些葬身在从埃及去往叙利亚的船上,那次的海上风暴真是前所未见,即使是在海上驾驭了那艘船多年的人,也吓得瘫倒在了甲板上。之后,我又去了帕提亚,但是又差一点被他们的卫兵抓走了,等到我再次踏上罗马的土地时,我又几乎被人发现了,幸好这时有两个蠢材居然冒用了我的名字到处招摇撞骗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使我侥幸逃过了这一关,之后,我意识到了,再这样来回地奔波对于生活而言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打算找一个地方停下来。于是,我就来到了希腊。”
“在这样一个文明的发源地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想你一定有什么收获喽。”狄昂说。
“是的,是的。”尼禄笑着朝他说道,“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在这个文明的国度,如果我猜地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的祖国吧。”
“是故乡,毕竟,她已经属于罗马帝国。”狄昂说。
涅尔瓦望了他一眼。
“你对罗马帝国的忠心让人由衷钦佩啊。”尼禄说,“的确,希腊是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但是她的许多辉煌的文明并没有被罗马所完全接受,我在罗马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么多的富有哲理的典籍和精彩绝伦的思想。我这三十年中,绝大部分时间都用到了它们身上。”
“等一下,尼禄,你是说,这三十年,你都在坐学术上的研究?”狄昂问道。
“是的,我很高兴,你把我的兴趣说成是研究了。”尼禄说。
“你认为人们会相信吗?克劳迪乌斯·尼禄变成了一个哲学家,你认为这可能吗?”
“我觉得很可能,毕竟我的老师塞内加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哲学家,我本来就已经和他学了不少的东西,只不过,他当时不应该惹怒我,否则,他可以一直做我的称职的导师的。”尼禄说。
“他能把你教成这样,我不觉得有多么地称职。”
“不,你不能过分地责怪他,他已经尽力了。你要知道,挥霍无度的宫廷生活对人的腐蚀有多大,尤其是个年轻人。塞内加他竭尽他所能来教导我,但是,我,尽管我对哲学和其他方面的研究始终保持着兴趣,但是,当娱乐主宰了我的生活时,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我丧失了执政前期的仅存的理智,而把精力投入了娱乐和表演之中。我赐给庞培重新开始角斗表演的权利,结果这个城市被震怒的天神夷为了平地。”
“你的确做地相当糟糕。”涅尔瓦说。
“是的,我承认。”
“你承认?”狄昂问道。
“是的。”
“你承认你在罗马帝国的皇位上犯下的累累罪行都是十恶不赦的?”
“尽管你用词苛刻,但我还是应该承认你说的对。”尼禄说。
“我有点不明白了。”狄昂摇着头说,“难道希腊的空气和水土真的能够完全改变一个人?即使是魔鬼本人来了也不例外?”
“是希腊的精神,你是希腊人的话,可能更容易理解一点,希腊有着一种崇尚理性的精神本原,在那片土地上,你会变得理智而平静。”尼禄说。
“一方面我为我的故乡得到你这样的赞誉而自豪,一方面,请原谅,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说的。如果你改过自信了,你就不会狠命地掐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你差一点把他掐死你知道吗,你也不应该再回到这个让你变成恶魔的城市,更不会毫无罪恶感地谈及你以往的暴行。”
“是的,这很奇怪。我首先得对那个年轻人表示歉意,如果不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使命让我必须活着走出阿维尼乌斯的牢房的话,我对在哪里安度晚年是没有任何喜好或者厌恶的。在希腊,我学会了平静和出世,我的心灵不会再为身边的俗世的事务所打搅,我的双眼所看到的世界的相不在会迷惑我认识这个世界的原。”
狄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对你以前的行为也是抱着冷漠的态度喽。”
“不如说是无所谓的态度更为实际点。”尼禄说,“我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我不会内疚了,我尽量做到不会身边的事所打动,那更不会为已经过去的事而烦恼了。那些事是以前的事,从另一种意义上讲,那不是现在的我的事,而是过去的我的事,我完全没有关心的必要。而最重要的是,要时刻保持心灵的平静。那种境界才是人一生所追求的最神圣、最美妙的感觉。”尼禄闭上眼睛,陶醉在自己的演讲之中。
“你认为你原谅了自己,就可以那么轻易地从自己造成的种种恶果之中脱身了吗?被你杀害的人们,还有被你破坏的罗马帝国能够原谅你吗?”狄昂说。
“狄昂,记住,世界就是我,我就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