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感觉有多么孤立、差劲。
如是明觉,我们必然会发现自己的根本初衷:不想受苦,也不想制造痛苦。我们其实是多么希望孩子知道,我们是这么深爱他们,远超过其他一切。像这样透过彻底接纳的心,来看待自己所有境遇的来龙去脉,我们就愈来愈能心行合一。
既然〃不接纳〃即是迷惘的本质,我们不免纳闷,在最无法自拔的时刻,究竟要如何踏出第一步,迈向彻底接纳?若能谨记以下这点,就会带给我们信心:无论自己有多么迷惘,自身的〃佛性〃仍旧是完好无瑕的。我们觉性的本质就是能够知晓正在发生的一切,而心的本质则是能够关爱。我们就像浩瀚无垠的大海,当生命的浪潮汹涌翻腾之际,我们当然有能力容纳它们;即使大海被自我怀疑之风扰动,我们依然找得到回家的路;也即在这波涛汹涌之中,我们依然能够找到自己宽广且觉醒的觉性。
陷入批判、抗拒或执著的习性时,假使我们能清楚认知自己正在陷入,并且认清我们不断企图控制痛苦或愉悦的程度,认识到折磨、苛责自己只会制造痛苦,接着忆起热爱生命的初衷,我们也就打下了彻底接纳的良好基础。随着不断放下〃自己有毛病〃的情节妄想,我们于是逐渐能够以清明且仁慈宽容的观照,去接触当下真实发生的一切;我们于是逐渐摆脱远期忧虑和虚妄幻想,坦荡大度地经历当下的一切。无论是喜乐或痛苦,接纳之翼使我们得以尊重并珍惜无常生命的本来面貌。
第21节:从迷惘中觉醒(5)
勇于面对迷惘的痛苦
刚开始练习瑜伽和禅修时,我并不知道心灵生活的重点就在于所谓的〃接纳〃,我只是粗浅地觉知到,自己不够好的感觉使得我无法获得梦寐以求的寂静与解脱;最后,某个突发事件让我情绪崩溃之后,我才从多年积习的状态中觉醒。虽然我个人经历的这些事件非比寻常,但是很多人告诉我,他们感同身受。
大学毕业之后,我加入了某个灵修小区,住了八年之久,那时我已将近三十岁。除了在小区里教瑜伽与禅修课程,我还兼修心理学临床诊疗博士学位,并且是个全职的心理咨询师;这意味着,外在世俗世界与灵修道场的忙碌生活,常常让我感到身心交瘁。道场的老师有时会斥责我对小区不够尽力,而无法面面俱到也常让我很有罪恶感;然而,这两种生活都是我所珍视的,我实在无法放弃任何一个。
当时我已经跟灵修小区的一位同修结婚多年,这桩婚姻是我的老师建议、撮合的,打从相处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渴望有个孩子。虽然生活有如多头马车,当我发现自己怀孕时,这个好消息还是令我们雀跃不已,因为多年的梦想就要成真了!当时我们都认为我应该停止心理治疗工作,好好休息一个月,让精神也得到滋养,于是我决定到老师在南加州沙漠主持的一个瑜伽与禅修中心去。
闭关两个星期后,我开始严重出血,好友赶紧带我去附近的医院就诊,结果是,我的母子天伦梦因流产而破灭。失去了宝宝让我悲伤不已,我躺在医院病床上,胡乱臆测流产的原因是因为我承受不了激烈的瑜伽动作和酷暑吗?回到闭关中心之后,我打电话给我的老师留言,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并提到了我的疑虑,但是他并没有回我的电话。
接下来两天,我只能躺在床上等待复原、陷入悲伤、不断祈祷。第三天,我决定去参加每日众会,老师通常都会在那时做开示,他的启发应该会有所帮助,而且跟灵修家庭的同修在一起,应该也会好过一点。
那是个炎热的沙漠傍晚,几百个同修一起坐在巨大的开放式帐篷下安静地禅修,等待老师到来。他的座车终于出现了,大家都站起来,低声唱诵虔信之歌,他身后的随行人员都是身着长袍的瑜伽行者;然后,老师走进帐篷,在辉映着夕阳光彩的橘红与粉红的坐垫前缓缓安坐。吟唱结束后,大家席地而坐,静静地望着老师从精心准备的餐盘中,挑了一块饼干和几颗葡萄;吃完之后,他的眼神扫过面前几百张仰望的脸庞,每一个人都屏息等待他的启迪。突然间,我发现他正凝视着我;然后,他的声音划破寂静,叫了我的名字,那是多年前我决心献身追随他的教诲时,他为我取的梵文名字;这时,他要我站起身,他的声音还在我耳中嗡嗡作响。
第22节:从迷惘中觉醒(6)
在这种众会中,他有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特定的学生讲讲话,因此我以为他可能想看看我情况可好,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竟然以严厉的语调抨击我,说我的世俗野心和自私心理害死了自己的宝宝。我感觉仿佛被踢中要害一般,锥心刺骨的痛苦在体内纠结成一团,我的四肢僵硬,觉得全身都麻痹了,老师则继续他的谴责,残酷地侮辱我,说我只想享受性爱,并非真心希望怀孕生子。我则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场恶梦。他私下早就责备过我在道场外的世俗生活,但是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充满了敌意、愤怒与轻蔑。
坐下来之后,羞愧使我全身发烫;这几年来,我对他的疑虑与日俱增,如今连我的信任感都完全被出卖了,一种赤裸裸的、深不可测的痛苦,开始吞噬内心的一切,我剧烈颤抖着,茫然听着老师的声音隆隆作响,像是从远处传来一样。
谈话结束,他的座车离开之后,几个朋友上前来拥抱我,尴尬地想说些什么,我看得出他们眼中的困惑:老师用这种模式来开示,必定有某种灵修的目的,我们的老师不可能是错的……不过,哪里好像不太对劲。我很感谢他们的安慰,但是那时的我只想消失不见。多年前我曾读过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受伤的年轻士兵从战场返乡,谣传说他是叛国贼而遭村人驱逐。当他跛着脚一拐一拐地拖着一小袋随身物品及食粮走出村庄时,他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甚至也有人同情他。那就是我当时的感觉,备受羞辱的我,试图回避其他瑜伽行者的眼光,困难而努力地想走到一边去。我感觉仿佛在场的一百五十人,要不就坐在那里批判我,不然就是在可怜我,我迫切地想要独处我的心情如此悲惨,怎么可能跟他人相处?
泪眼模糊的我终于找到坐落在短叶丝兰树丛中的一处圣殿。坐在硬梆梆的地板上,我嚎啕大哭、泪如雨下,就这样哭了好几个钟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已经失去了宝宝,老师还苛责我。他这样做对吗?
我全身上下的感觉分明在说,对于宝宝这件事,他是错到底了;但是,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让他选择在我显然极为脆弱的时候,这样勃然大怒地大加斥责?也许是因为我的电话留言触怒了他,让他以为我在质疑他的课程与开示的智慧。也许他已经知道我对他有所怀疑,并不全然信赖他。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恶毒又充满憎恨地指责我?我真有他讲的那么坏吗?
第23节:从迷惘中觉醒(7)
我的心在恐惧和悲伤之中碎裂了,我觉得我和我的世界之间的联系完全切断了,也和自己的存在分离了。我选择的灵修之途正确吗?这个团体对老师如此虔诚爱戴,我怎么可能继续归属其中?如果再也无法遵循这条道路,会不会影响我的婚姻呢?如果选择离开,放弃灵修家庭和整个生活模式,我受得了吗?在这封闭的时刻,旧日熟悉的绝望感又占据了我。他的话不仅使我陷入自觉丑恶的深渊,自己内在的声音也附和着确认,我根本就是有问题。
自从懂事以来,我就一直企图证明自己的价值;记得在青少年时期,有时我会跟当律师的爸爸在餐桌上辩论,他总是非常以我为傲,而当我举出具说服力的论点,令他印象深刻时,他更是宽慰。
回想过去,我也不断用同样的模式面对所有的老师或其他权威人士,我的心直往下沉。脑海中接着又浮现了妈妈的影像她躺在床上看推理小说,床头放着琴酒加汽水她跟忧郁症和焦虑搏斗的情境,不禁排山倒海而来;也许,我不由自主地想表现得既坚强又沉稳,只是某种避免重蹈母亲覆辙的模式。
我究竟是不是个充满爱心的人?或许,帮助客户或朋友,只是我寻求他人感激与肯定的模式罢了。我所有的努力修读博士学位、做个优秀的瑜伽行者、做个好人……都表明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有缺陷的人。我实在找不到自己有哪些值得认可的优点。
在极度悲痛与绝望之中,我像以前一样,向我称之为〃挚爱〃的存在求援,长久以来,无私关爱且觉醒的觉性一直都是我的庇护者。当我轻声低语着〃挚爱〃,渴求归属于充满爱的觉性时,变化就发生了。起初,变化非常细微,只是一种不再那么迷惘或孤独的感觉,我不再觉得饱受痛苦煎熬,而是开始感觉自己内心和周遭变得开阔、仁慈而温柔,我的世界逐渐变得愈来愈宽广了。
漫漫长夜中,我在创伤的痛楚与愈来愈强的开阔性之间摇摆。我发现,每次内心谴责的声音企图控制我时,只要我忆起那关爱的存在,就可以听着这些批判,却不会再相信它们。当往事浮现心头,想到有时我很自私,有时还得伪装自己的真正意图时,我已经可以放下这些念头,单纯地感受那痛楚直指内心。随着敞开心胸接纳痛苦,不再抗拒,我的一切经历逐渐变得柔软而流畅。
我心中生起了一个新的声音:即使我真的像老师所说的那么糟糕,我也要全然接纳自己。即使我的努力和缺乏安全感意味着我被〃我执〃擒缚,我也要温暖地对待自己、尊重自己、停止苛责自己;即使我以前很自私又吹毛求疵,我也要无条件地接纳自己这些层面。我要停止永无止息的监控和批判。
第24节:从迷惘中觉醒(8)
然后我发现自己开始祈祷:〃祈愿我爱自己、接纳自己原来的面貌。〃我渐渐感觉正在温柔地呵护自己,生命的每一波浪潮穿过我心,全都有所归属,也都为我所接纳;甚至是内心恐惧的声音,那不断说着〃我一定哪里有毛病〃的声音,也被接纳了,并且无法染污这深刻、真正的关爱。
苦难使我们敞开心胸彻底接纳
我母亲与其他几位校友曾因杰出成就而受邀至柏纳学院(BernardCollege),为毕业班的学生发表演说。就在75岁生日之前的某天,她接到了一个来访问她的学生的电话。年轻的记者首先赞美她的成就,说她带领的大型非营利机构帮助了许多受酗酒所苦的人们,贡献非凡。〃后来她问到,究竟是什么让我踏入这个吸引人的领域,〃母亲后来告诉我这段话时,挖苦自己说,〃我告诉这位认真的大学生,'亲爱的芭芭拉,我一路喝酒喝进去的。'〃
在我小的时候,妈妈常常用酒精麻痹自己痛苦的情绪。逐渐高涨的焦虑和悲伤,使她只能从对家人的爱之中找到人生的意义和目的。然而,到我十六岁时,她已经无法逃避事实,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最亲近的人对她的酗酒感到十分忧伤。她过去惯用的否认、偷偷摸摸或试图取悦他人的方法,都已经不管用了。生活完全失控,她已完全跌落谷底。
戒酒无名会(AlcoholicsAnonymous,简称AA)的十二阶段疗程中,把〃跌落谷底〃视为上瘾症状真正开始减轻的转折点。在戒酒无名会的帮助下,母亲承认了自己的病症,并开始采取对治行动。由于直面痛苦,对自己的不安全感及羞愧感予以接纳并保持开放态度,她又找回了生命的意义。
经过多年的康复疗程,她逐渐超越了过去的身份,不再是那个不真实、不值得关注的小女孩;她明白了,寻获归属感并非依赖于努力取悦他人。如今,她的工作态度和对待他人的方式,都出自深刻而真诚的关爱。不过,若想从迷惘中觉醒,她就得停止逃避,并接纳自己的痛苦。
诗人鲁米清楚地看出了我们所受的创伤与觉醒之间的关系。他劝告我们:〃别逃避,看着伤口包扎之处,那也是光进入你之处。〃当我们直观伤口包扎之处,毫不否认、毫不回避,我们就会更温柔地对待人性的脆弱面。而我们的观照使得智慧与慈悲之光得以进入。
通过这样的模式,剧烈的痛苦就能转化为心灵的洞察力与开放性。几乎所有人都曾面临生命的一切崩溃瓦解的时候,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建构生命的一切信念被迫离开停泊处;我们原以为自己很了解如何生活,然而如今却迷失在暴风雨肆虐的大海中。当暴风雨逐渐平息,我们就能够以一种清新的眼光、惊人的明觉来看待生命。
第25节:从迷惘中觉醒(9)
几年之后,我不再视那次沙漠闭关的经历为老师出卖我,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