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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莅屠奈南譚he Birth…stories of Ten Bodhisattas (Dasabodhisattuppattikatha 十个菩萨的降生故事)中弥勒菩萨的降生事迹大致与汉译弥勒成佛经相似,仅述及弥勒下生时的种种情况,另外则是Maitreya The Future Buddha。'注3'这些文章中均未述及中古时期的印度弥勒信仰,但由法显(四二三之前卒)于四○○-四一六年间所撰的《高僧法显传》中得知当时在陀历国有「弥勒菩萨……像长八丈足趺八尺,斋日常有光明,诸国王竞兴供养……古老相传,自立弥勒菩萨像……」。'注4'玄奘(六○二-六六四)撰的《大唐西域记》仍有相同的记载:「达丽罗川即乌仗那国旧都(Gurez)……慈氏菩萨像,金色晃昱……高百余尺」的弥勒木雕像,但此处玄奘并未记载「诸国王竞兴供养」,不知是否是当时已无争相供养的情事?'注5'据以上法显的记载,弥勒信仰可能在第五世纪的印度兴盛过,但是否仍然盛行于第七世纪玄奘至印度的时期,则有待更确实的证据以便进一步的探讨。
笔者在〈兜率内院〉一文中引证玄奘的「内众」说时,因为《大唐西域记》(以下简称《西域记》)记载无着、世亲、师子觉三贤往生兜率天的故事时,仍然以「内众」、「外众」的说词,与其它有关玄奘的资料相同,故笔者未将其列入该文中。'注6'当《西域记》在述及「阿踰陀国……城西南五六里,大庵没罗林中有故伽蓝,是阿僧伽菩萨请益导凡之处」之时,提及无着等三贤往生兜率之事,'注7'此乃表示玄奘在无着的说法处听闻到该故事,这故事只能说明印度的阿踰陀国,或者更保守一些,只有在无着的说法处所,此三贤往生兜率天的传说在玄奘当时是流传着。依常理而言,某一菩萨或伟人的降生地、应化处或说法场,往往会流传着其传奇故事,如同普陀山是观音菩萨的应化道场,当地就流传着不少观音菩萨的事迹,其余的三大名山亦然。至于玄奘所用的「内众、外众」的说词,依常情撰作者依个人的宗教信仰、习惯用语,乃至主观的见解来陈述所听闻来的故事是很正常的,例如慧皎撰的《高僧传》即评宝唱撰的《名僧传》:「名而不高」,'注8'但并非《名僧传》中的每个僧人都是「名而不高」,只是撰作者的个人观点不同罢了。因此「内众、外众」之词是玄奘在印度当地听闻来的,或者出自其本人的信仰,仅凭其《西域记》的记载,而无印度进一步的可靠证据,实难以在学术界立足的。又如果「内众、外众」之说真的出自印度的阿踰陀国,则「内院、外院」之词,依现存的资料,在印度似乎也无轨迹可寻。
至于该故事在中国佛教的传出,依现存的文献,似乎始自玄奘的《西域记》,因为在玄奘之后的一些文献资料对该故事都有所转述,但所用之词却未必如同玄奘所用的「内众、外众」,而依撰述年代的不同有「外眷属」、「外宫」、「外院」等不同的说词。首先是挂名「隋天台智者大师说」的《净土十疑论》提及:「闻西国传云有三菩萨,一名无着、二名世亲、三名师子觉,此三人契志同生兜率……师子觉为受天乐,五欲自娱,在『外眷属』……不见弥勒。」'注9'此处的「西国传」应该是指西域诸国的记录,那似乎是《西域记》了,因为更早的《法显传》并未有此故事的记载,稍晚义净的《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亦无。其次,第七至第八世纪年间的怀感所撰的《释净土群疑论》仍述及该故事:「觉师子道亚世亲,犹生外院,婆薮般豆德邻无着,诞质内(?宫)院,故知内院难生,多居外院。」'注10'还有宋代的两份文献也述及此故事,但均取材于《净土十疑论》,王日休一一六○年撰的《龙舒增广净土文》述及:「师子觉……生兜率『外院』。」'注11'宗晓一二○四年间撰的《乐邦遗稿》则云:「十疑论云……师子觉生彼在『外天宫』着于五欲……。」'注12'宋代的资料却用「外院」与「外天宫」之词,均未采取玄奘的「内众、外众」之说,可见「内众、外众」之词应该仅在玄奘当时的说词,或许更保守一点,仅是玄奘的僧团中的用词罢了。如果此「内众、外众」说真的出自印度本土的弥勒信仰,经由玄奘返国后的弘扬,此说词似乎应该普遍的流传下来,为何连玄奘的亲信徒弟窥基还会在其疏记中改称为「内院、外院」呢?乃至到宋朝还有「外眷属」、「外宫」等的不同称呼呢?
玄奘远赴印度的辛劳与贡献是有口皆碑的,但其本人也有其个人的往生意愿,?#092;如《续高僧传》所述:「愿生赌史多天见弥勒……居内众」等说法,依笔者的看法这只是在表达他个人愿生在弥勒菩萨的周围,并亲闻弥勒说法的信仰情操而已,应该不影响其高僧的形象。如同天台智者大师「一心三观」、「四净土」等学说,都由于他个人对经典的深入、体会或实证而创出的学说,也因有其独创的见解,那些宗派的祖师们堪称为思想家,因此中国佛教中的天台、华严、唯识等宗派被西方学术界称誉为「才智型的宗派」。笔者在〈兜率内院〉一文中,仅是从现存文献的证据中提出「内院」说的演变过程,由玄奘的「内众」说,至其高徒窥基的「内院」说,这些都是祖师们个人的信仰,或者为了令徒众更易了解而善巧方便说而已,?#092;如笔者在该文最后所言:「应该了解中国历代祖师们善巧方便的解说」,至于在玄奘时代印度本土是否真的有兜率的「内众」说,或许得依赖考古学者将来能更进一步的提出证据了。
【注释】
'注1' 该文发表于《普门学报》第十一期(二○○二年)第一一九-二一二页。
'注2' 相关性研究的内容请参阅 Narendra Nath Bhattacharyya; History of Researches on Indian Buddhism(New Delhi: Munshiram Manoharlal Publishers Private Llt。1981)
'注3' H。Saddhatissa; The Birth…Stories of Ten Bodhisattas and the Dasabodhisattuppattikatha(London : The Pali Text Society; 1975)另外 Alan Sponberg; Maitreya…The Future Buddha(Cambridge;1988)
'注4' 详情见笔者拙作〈中国早期的弥勒信仰〉中「印度弥勒信仰的遗迹」中的简述,刊于《正观》第二十期(二○○二年三月)第一四四-一四五页。
'注5' 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册,第八八四页中。玄奘所载的乌仗那国的达丽罗川,即是法显所载的陀历,见季羡林等校注,《大唐西域记校注》(新文丰印刷,一九九四年)第二九七页。《法显传》与《西域记》均有英译本并有很好的地理考据,例如:H。A。Giles; The Travels of Fa…hsien(Cambridge;1923)Y。H。Li; A Record of the Buddhist Countries(Peking; 1957)。
'注6' 该故事见《大正藏》第五十一册,第八九六页。
'注7' 阿踰陀国 Ayudha; Ayodhya; 即现今的那个地点仍然有疑问,学界有:Oudh; kakupur; Aphui 等不同地点的说法,见季羡林等校注的《大唐西域记校注》,第四四九页。
'注8' 《大正藏》第五十册,第四一九页上。
'注9' 见《大正藏》第四十七册,第七十九页下。该《十疑论》应该非智顗之作,笔者于〈止观在中国佛教初期弥陀信仰中的地位〉中曾讨论过,若此处的「西国传」指的是《西域记》,则更进一步证明《十疑论》非智者之作,因为智者圆寂时(五九七)玄奘都还未出世(六○二),那来的「西国传」呢?见《圆光学报》第二期,第四十一-四十三页。
'注10' 见《大正藏》第四十七册,第五十三页上。
'注11' 同 '注10' ,第二七六页上。
'注12' 同 '注10' ,第二四○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