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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屋2005-06-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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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下承欢的记忆几乎没有,如她所说,甚至一听到父亲的声音,就会躲藏起来。她父亲不近人情的形象,首先割断了她向这个父亲秩序的靠拢,其次使她对这个秩序的冷漠、灰暗、堕落、萎靡产生畏惧和反感。
    而鲁迅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他在文学界和青年群体之间具有巨大的号召力。在此前,苏雪林是想把鲁迅当作一位父亲来尊重的,但没有想到受到了后者的冷遇,只好将此事压抑下来,但不平之心总是潜伏的。尽管她在1934年写的《〈阿Q正传〉及鲁迅创作的艺术》一文中对鲁迅的作品作出了很高的评价,认为鲁迅凭借《呐喊》和《彷徨》就可以在中国文学史上占到永久性的地位,他的《阿Q正传》写出了中国人的劣根性,苏雪林并对其进行了引申性的阐发。但她后来也说,当她年纪更大一些的时候,对阿Q的认识却“甚以为悔”,认为鲁迅眼中只有猥琐的人格,而没有注意到历史中不乏气质昂藏者。苏雪林本来已经将骨子里的野性贯注到创作和学术研究中,也就是她高要求的在别处的生活,但是却没有得到鲁迅这位文坛泰斗的认可,向父亲秩序的靠拢再次遭受挫折。所以,在苏雪林致蔡元培不要参加鲁迅治丧委员会的信中,她主要攻击鲁迅蛊惑青年、拉帮结网就不是偶然的了,因为她就是作为一个青年而隔离于其外的。
    另外,鲁迅受尼采影响颇深,所以,他的言行体现出一种不息的强力意志,为了和黑暗社会彻底决裂,为了喊醒铁屋子里人,他掷出了匕首和投枪,尖刻、无情。连鲁迅自己也说他自己身上充满了鬼气和毒气,为了促成新生,他宁愿背上毁灭的恶名,他要把一切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而这些无价值的东西在苏雪林那里是生活的实在界,是她的一生都刻意回避的东西。在她的作品中也有对悲惨人间的描写,她总是坚持视线所及的原则,就像她对郁达夫、沈从文的作品不予信任一样。正因为是视线所及总在父亲秩序之外,所以她的结论也就止于其外,止于一种道德的观感。因而,在她致蔡元培的信中,她纠缠于鲁迅腰缠累累,治病则谒日医,疗养则欲赴镰仓。在对郁达夫的评论中,嘲讽他一边哭穷,一边留恋风月,最后还滑稽的把个人性压抑冠以祖国贫穷的理由。她抨击沈从文、张资平等人传播堕落的浪漫,将文学为人生的大用进行了扭曲,以淫靡、浮滥的描写腐蚀青年的心灵,使他们终日缠绵歌哭,忘却国事和社会。实际上,她不知,事实已是如此,此时道德的呼吁远不如寻找何以至此的原因更为重要。正是由于这样执著,她做出了道德的表率,她在抗战的时候将自己的五十两黄金捐献了出来。她的生活是极为俭朴的,从抗战时期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到后来和她的姐姐相依为命的拮据,她都没有吐露怨言。同时,她对鲁迅的攻击就始终处于道德的层面上,借助于修辞的力量,在漂浮的能指下面什么都没有触及,正如胡适对她提出的批评所言,“我同情你的愤慨,但我以为不必攻击其私人行为……我们尽可以撇开一切小节不谈,专讨论他的思想究竟有些什么,究竟经过几度变迁,究竟他信仰的是什么,否定的是什么,有些什么是有价值的,有些什么是无价值的。如此批评,一定可以发生效果。余如你上蔡公书中所举……皆不值得我辈提及。至于书中所云‘诚玷污士林之衣冠败类,二十四史儒林传所无之奸邪小人’——下半句尤不成话——一类字句,未免太动火气,此是旧文字的恶腔调,我们应该深戒”〔6〕。
    总之,她小时候野丫头的疯闹记忆构成了她和父亲秩序之间接触的原型,从她对上述以鲁迅为首的诸位作家的抨击可以看出她童年的野性未驯的另一种形式的显露。与此同时,由于向父亲靠拢的受阻,她持续了对母亲的依恋。在她的自传中写道,每个人,只要不是白痴或怪物,都会有爱情存在和爱情寄托的对象,“小孩爱情的对象是父母,少年爱情的对象是情人,中年爱情的对象是儿女或者是学问和事业”〔7〕,而她“爱情的对象除了母亲,也更无第二个了”〔8〕。母亲的呵护和美德被她作为了父亲秩序的替代,所以,她可以对有名无实的婚姻和不解风情的丈夫淡然处之,并和姐姐保持了亲密的关系。
    同样,她对胡适的好感就可以理解了。苏雪林在上北京女子高等师范的时候,胡适给她们上过课,他上课的风采深深吸引了她,偶尔的几次见面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苏雪林在她的自传中多次写到她在胡适面前的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胡适招呼她共享茶点的时候,她竟然羞怯地走掉了;在胡适家的客厅里对坐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有种受宠若惊、亦幻亦真的恍惚;她是一个感情比较麻木的人,但在胡适逝世后,她竟然悲痛至极,连自己都不能理解那种奇异的经验……在读这些文字的时候,竟能感到一种甜甜的爱情的味道。尽管苏雪林不咸不淡地维持着和张宝龄的婚姻,实际上,她已经将爱情的重心转移,转换成一种柏拉图的爱恋。胡适的宽容和鲁迅的傲慢形成强烈对比,她在胡适那里看到了自己的镜像版。在他那里,她发现了自己的女性性质的一面,一个还可以做梦的正常女性。她接受了已经将野性压抑起来的现在的形象,并对胡适进行了误认,将其误认为父亲之外的另一个男性形象,这种误认使她对胡适充满了感激和仰慕。在自传中,她说她自己会美化自己,连带美化他人,因为她实在太自爱了,患了一种自恋癖,所以,此时的胡适是被美化了的胡适。但是当胡适对她抨击鲁迅的过激提出批评的时候,她的误认被惊醒:胡适的平和稳健与她骨子里的野性不和,于是,她没有接受胡适的批评,并照例将致蔡元培的信发表了出来。
    苏雪林作为一位女性知识分子,有着隐秘的不可测度的内在世界。从她一生的行为踪迹来看,她既有爱的方向和举动,又持一股好斗争胜的劲头,表现为一种异类性情,所谓“另类才女”,也只是一种说法罢了。对于苏雪林这样传奇式的人物,哪一种读法,都当不得真的。
注释:
    〔1〕吴雅文:《旧社会中一位女性知识分子内在的超越与困境》,《中国文化研究》1999年冬之卷(总第26期),第92页。
    〔2〕〔3〕〔4〕〔7〕〔8〕苏雪林:《苏雪林自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157、52、318、204、205页。
    〔5〕〔6〕石楠:《另类才女苏雪林》,东方出版社2004年版,第172、182页。
 
 
 
还有吴曙天
? 散 木
 
    1926年有一册书闹得沸沸扬扬,它就是章衣萍这位“爱神”的书信体《情书一束》,那书真叫火爆,与张竞生的《性史》、胡仲持翻译过来的司托泼夫人的《结婚的爱》可作“等量齐观”。所以当时就有人说:这三本书“并不是在宣淫,并不是在奖励淫行为,《情书一束》是描写有一等青年男女所抱的人生观是那样的一种态度,《性史》在讲求要用怎样的科学和艺术方法来完成人类的性交的欲求,《结婚的爱》是要使人类用极精美而且适当的科学方法去处理他们的交媾和节欲。它们三者所共通的一点是要人们了解这两足动物的真实生活和改良人类”(郑宾于《论“淫书”》)。《情书一束》是章衣萍写的,用的素材是他和他的恋人吴曙天以及“三角关系”中谢启瑞的事迹,严格地说,这是一本三人的习作。
    “一等青年男女所抱的人生观”,这是在特定的“语境”中的。曹聚仁先生是此故事的旁观者,曹聚仁先生与章、谢稔熟,他的传世之作《我与我的世界》中有一篇写道:“五四”胡适出山后,文坛又涌出的三个安徽青年章衣萍、汪静之、章铁民,《情书一束》、《蕙的风》等等是他们的成名作,也是震撼壁垒森严的封建意识形态的几束炸弹。不过,他们反封建,用力稍大,情急逾度,产生过那句有名一时、被鲁迅讥作“世界有文学,少女多丰臀”(《教授杂咏四首》)的“懒人的春天哪!我连女人的屁股都懒得去摸了”的典故。而谢启瑞呢,是曹的同乡朋友,曾是南京美专学生,与吴女士相识,坠入爱河,但吴又有章氏所追求,吴说:“我现在只希望上帝把我这孤苦柔弱的身体,分配得均匀些,分给我的两个情人,你们每人管领我的一半吧!”于是,“她把一半带到北京去分给了章衣萍,他就用了叶天底写给曙天的情书,连着他自己的部分,编写那部有名的《情书一束》”,这叶天底,就是谢启瑞的真名。后来,北京的一对比翼双飞,谢做了牺牲,接下来是一段泣人泪下的故事:曹聚仁的友人曾问谢对《情书一束》的感想,在著名的苏州乐益女中一边教书一边从事革命的谢说:“现在当然是已经结束了,此后只有献身于革命工作了。”当曹先生1928年初春看到报纸上的消息(曹误忆为1927年秋):“浙江暴动总司令叶天底,已于今晨午前四时在陆军监狱枪决”,他万分悲恸。
    说清楚了《情书一束》的来历,再来说说主人公吴曙天。
    吴曙天是山西翼城人,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继石评梅之后不多的几个山西女文学家之一。
    吴曙天原名冕藻,她的身世真算凄楚。她是祖父(曾任甘肃道尹)随口将她与人婚配,她丈夫(夫家是颇有家产的宁波的“任百万”)偏是个吸毒狂。吴后来逃婚到了南京,不料又雪上加霜,染上了肺结核。她挣扎着求学,又亟亟寻觅着职业,也就在这时,相识了章、谢两位不甘为社会吞吃的男子,不久便有了“三角恋”的漩涡,一纸“洛阳纸贵”的《情书一束》就是个中情节的描摹,那“桃色的衣裳”就是吴女士。后来章衣萍到北京发展,在北大旁听,兼做胡适的私人秘书,吴曙天也跟着去了,开始时与丁玲相仿学绘画,又跟王又庸先生学日文,后吴、章两人同居,与鲁迅先生也时常有了来往。
    吴曙天是在1924年9月28日走进鲁迅家里的,她是与章衣萍、孙伏园一同去的。翌年1月8日的《京报副刊》上吴曙天发表了回忆文章《访鲁迅先生——断片的回忆》:“我的脑中开始想象我理想中的鲁迅先生了。我读过他的《呐喊》,而且读过不止一次。我想象中的鲁迅先生大约是很沉闷而勇敢的罢。”这样,三人便走进了“院里有一颗枣树,是落了叶子的”西三条胡同,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比孙老头儿更老的老年人,然而大约也不过五十岁左右罢,黄瘦的脸庞,短胡子,然而举止很有神”,这就是鲁迅了。此前吴与章已经访问过八道湾的周作人,他们两个还曾与周作人比邻而居,“我们晚上常坐在周先生家里谈天,有时竟忘了时间,回来的很晚”(《恋爱日记三种》)。这回见了作为哥哥的鲁迅,吴曙天不免比较起来:周氏兄弟两个人都爱说笑话,“然而鲁迅先生说笑话时他自己并不笑,启明先生说笑话时他自己也笑,这是他们哥儿俩说笑话的分别”。鲁迅拿出饼干请他们吃,这是鲁迅招待青年的惯例,吴谦让说吃过饭了,鲁迅说:“吃过饭便不能吃饼干么?”孙、章却在一边已经开始大嚼了。吴喜欢绘画,正合了鲁迅的爱好,便又拿出一册册德国名画来给她看。吴不懂德文,只找画看,看到蛇,惊叫起来,她是怕蛇怕到连画上的蛇也心惊胆颤的,鲁迅说:“绘画的人是不能怕蛇的!”吴“羞惭而微笑了”。说了一番绘画,吴对鲁迅有一个评价:“鲁迅先生对于欧洲名画大约看得很多的,他说绘画的design(图案设计)很要紧,然而中国的绘画者大都对于design不下工夫。”吴的文章鲁迅肯定看过,他是很喜欢阅读女孩子们对他的观感的文字的。后来鲁迅的老朋友马幼渔的千金马珏,她充满稚气的《初次见鲁迅先生》,通过见面前后一个女孩儿对鲁迅有些反差的印象:“大概同小孩差不多,一定是很爱同小孩在一起的”,且“大概是爱漂亮,穿西装罢”,“一定拿着stick(拐杖),走起来,棒头一戳一戳的”,还是个“分头”吧。及亲睹之,乃大失望之:“一个瘦瘦的人,脸也不漂亮,不是分头,也不是平头”,“一件灰青长衫,一双破皮鞋,又老又呆板”,还有一顶“破的一丝一丝的”灰毡帽,“我转回头来暗暗地想:‘鲁迅先生就是这么一个样儿的人呵!’”通过她们的笔的描绘,鲁迅一定会为自己的形象发噱罢。
    这以后,吴曙天经常出入鲁迅的宅门里,直到鲁迅在上海的1930年1月。《鲁迅日记》中记有吴的名字有五十五次之多,她和鲁迅保持了七年的友谊,而吴的《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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