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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６ ８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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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 不 得 行 其 理 ， 酷 刑 苦 役 ， 而 万 人 侧 目 。 失 在 于 政 ，
不 在 于 制 。 秦 事 然 也 。 汉 兴 ， 天 子 之 政 行 于 郡 ， 不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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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国 ； 制 其 守 宰 ， 不 制 其 侯 王 。 侯 王 虽 乱 ， 不 可 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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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国 人 虽 病 ， 不 可 除 也 。 及 夫 大 逆 不 道 ， 然 后 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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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 而 迁 之 ， 勒 兵 而 夷 之 耳 。 大 逆 未 彰 ， 奸 利 浚 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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怙 势 作 威 ， 大 刻 于 民 者 ， 无 如 之 何 。 及 夫 郡 邑 ，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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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 理 且 安 矣 。 何 以 言 之 ？ 且 汉 知 孟 舒 于 田 叔 ， 得 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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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 于 冯 唐 ， 闻 黄 霸 之 明 审 ， 睹 汲 黯 之 简 靖 ， 拜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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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也 ， 复 其 位 可 也 ， 卧 而 委 之 以 辑 一 方 可 也 。 有 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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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以 黜 ， 有 能 得 以 赏 。 朝 拜 而 不 道 ， 夕 斥 之 矣 ； 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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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而 不 法 ， 朝 斥 之 矣 。 设 使 汉 室 尽 城 邑 而 侯 王 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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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 令 其 乱 人 ， 戚 之 而 已 。 孟 舒 、 魏 尚 之 术 ， 莫 得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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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 ； 黄 霸 ， 汲 黯 之 化 ， 莫 得 而 行 。 明 谴 而 导 之 ，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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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而 退 已 违 矣 。 下 令 而 削 之 ， 缔 交 合 从 之 谋 ， 周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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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 列 ， 则 相 顾 裂 眦 ， 勃 然 而 起 。 幸 而 不 起 ， 则 削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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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 。 削 其 半 ， 民 犹 瘁 矣 ， 曷 若 举 而 移 之 以 全 其 人 乎 ？
汉 事 然 也 。 今 国 家 尽 制 郡 邑 ， 连 置 守 宰 ， 其 不 可 变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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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 矣 。 善 制 兵 ， 谨 择 守 ， 则 理 平 矣 。
或 者 又 曰 ： “ 夏 、 商 、 周 、 汉 封 建 而 延 ， 秦 郡 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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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促 。 ” 尤 非 所 谓 知 理 者 也 。 魏 之 承 汉 也 ， 封 爵 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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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 ， 晋 之 承 魏 也 ， 因 循 不 革 。 而 二 姓 陵 替 ， 不 闻 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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祚 。 今 矫 而 变 之 ， 垂 二 百 祀 ， 大 业 弥 固 ， 何 系 于 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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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６ 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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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 哉 ？
或 者 又 以 为 ： “ 殷 、 周 ， 圣 王 也 ， 而 不 革 其 制 ， 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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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当 复 议 也 。 ” 是 大 不 然 。 夫 殷 、 周 之 不 革 者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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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得 已 也 。 盖 以 诸 侯 归 殷 者 三 千 焉 ， 资 以 黜 夏 ， 汤
不 得 而 废 ； 归 周 者 八 百 焉 ， 资 以 胜 殷 ， 武 王 不 得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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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 。 徇 之 以 为 安 ， 仍 之 以 为 俗 ， 汤 、 武 之 所 不 得 已
也 。 夫 不 得 已 ， 非 公 之 大 者 也 ， 私 其 力 于 己 也 ， 私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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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 于 子 孙 也 。 秦 之 所 以 革 之 者 ， 其 为 制 ， 公 之 大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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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其 情 ， 私 也 ， 私 其 一 己 之 威 也 ， 私 其 尽 臣 畜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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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也 。 然 而 公 天 下 之 端 自 秦 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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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天 下 之 道 ， 理 安 ， 斯 得 人 者 也 。 使 贤 者 居 上 ，
不 肖 者 居 下 ， 而 后 可 以 理 安 。 今 夫 封 建 者 ， 继 世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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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 继 世 而 理 者 ， 上 果 贤 乎 ？ 下 果 不 肖 乎 ？ 则 生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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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理 乱 未 可 知 也 。 将 欲 利 其 社 稷 ， 以 一 其 人 之 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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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 ， 则 又 有 世 大 夫 世 食 禄 邑 ， 以 尽 其 封 略 。 圣 贤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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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其 时 ， 亦 无 以 立 于 天 下 ， 封 建 者 为 之 也 。 岂 圣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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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制 使 至 于 是 乎 ？ 吾 固 曰 ： “ 非 圣 人 之 意 也 ， 势 也 。 ”
A 注 释 B
① 或 者 ： 有 的 人 。 私 其 土 ： 以 他 的 封 地 为 自 己 的 土 地 。 子 其 人 ： 以
他 封 地 的 人 民 为 子 女 。
② 适 其 俗 ： 使 他 管 辖 地 方 的 习 俗 安 适 。 另 一 说 ， 顺 着 那 里 的 风 俗 。
理 ： 治 ， 这 里 指 管 理 政 事 。 修 其 理 ： 搞 好 他 管 辖 地 方 的 政 事 。 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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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７ ０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实 行 。 化 ： 教 化 。
③ 苟 ： 苟 且 偷 安 ， 得 过 且 过 。 苟 其 心 ： 抱 着 过 得 去 的 思 想 。
④ 迁 ： 调 动 官 职 ， 古 代 人 一 般 把 升 官 叫 迁 。 秩 ： 官 阶 、 品 级 。
⑤ 断 ： 断 然 ， 确 实 。
⑥ 列 侯 ： 各 个 诸 侯 。 骄 盈 ： 骄 傲 自 满 。 黩 （ ｄ ú 读 ） ： 贪 污 。 货 ： 钱
财 。 事 戎 ： 从 事 战 争 。
⑦ 侯 伯 ： 诸 侯 中 的 首 领 。 变 其 君 ： 变 换 诸 侯 国 的 国 君 。
⑧ 委 ： 任 ， 托 ， 把 事 交 给 人 办 。 这 是 说 ， 有 治 理 民 众 较 好 的 郡 县
制 ， 而 不 把 权 力 交 给 郡 县 长 官 ， 就 是 这 种 情 况 。
⑨ 这 是 说 ， 有 善 于 管 理 民 众 的 官 吏 ， 而 不 让 地 方 官 吏 行 使 职 权 ， 也
是 这 种 情 况 。
D C 理 ： 治 ， 这 里 指 统 治 权 和 政 治 主 张 。 这 是 说 ， 郡 县 制 不 能 正 确
地 发 挥 作 用 ， 郡 县 长 官 不 能 行 使 他 们 的 统 治 权 和 政 治 主 张 。
E C 侧 目 ： 斜 目 而 视 ， 形 容 愤 恨 不 满 的 样 子 。
F C 政 ： 政 令 。 国 ： 指 诸 侯 国 。 制 ： 控 制 。 侯 王 ： 诸 侯 王 。
G C 国 人 ： 指 诸 侯 国 的 人 民 。 病 ： 因 受 害 而 痛 苦 。
H C 及 夫 ： 等 到 ， 至 于 。 大 逆 不 道 ： 指 诸 侯 王 叛 乱 。 掩 捕 ： 乘 人 不
备 而 加 以 逮 捕 。 迁 ： 放 逐 ， 流 放 。 勒 兵 ： 统 率 军 队 。 夷 ： 平 定 。
I C 彰 ： 明 显 ， 显 著 ， 这 里 是 暴 露 的 意 思 ， 奸 利 ： 非 法 取 利 。 浚
（ ｊ ù ｎ 俊 ） 财 ： 搜 刮 钱 财 。
J C 怙 （ ｈ ù 户 ） 势 ： 依 仗 权 势 。 刻 ： 苛 刻 ， 侵 害 。 无 ： 没 有 人 。 如
之 何 ： 把 他 怎 么 样 。
K C 知 孟 舒 于 田 叔 ： 从 田 叔 那 里 了 解 到 孟 舒 的 忠 厚 可 信 。 据 《 史 记
· 田 叔 传 》 记 载 ， 汉 文 帝 召 见 汉 中 郡 太 守 田 叔 ， 问 他 管 下 谁 是
“ 长 者 ” （ 指 所 谓 忠 厚 可 信 的 人 ） ， 田 叔 推 荐 了 高 祖 时 被 免 官 的 孟
舒 ， 文 帝 因 此 重 新 任 命 孟 舒 为 云 中 郡 太 守 。
L C 得 魏 尚 于 冯 唐 ： 从 冯 唐 那 里 得 知 魏 尚 的 功 劳 。 据 《 史 记 · 冯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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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 》 记 载 ， 汉 文 帝 时 ， 魏 尚 曾 为 云 中 郡 太 守 ， 防 御 匈 奴 入 侵 很
有 功 劳 。 一 次 因 为 上 报 杀 敌 首 级 比 实 际 杀 敌 首 级 多 六 颗 ， 被 文
帝 免 官 。 冯 唐 在 文 帝 面 前 为 魏 尚 辨 明 功 过 ， 文 帝 又 恢 复 了 魏 尚
的 官 职 。
M C 黄 霸 ： 字 次 公 ， 汉 宣 帝 时 为 颍 川 太 守 ， 处 理 事 情 明 察 仔 细 ， 晚
年 官 至 丞 相 ， 封 侯 。
D N 汲 黯 ： 汉 武 帝 时 ， 汲 黯 为 东 海 郡 （ 今 山 东 、 江 苏 两 省 交 界 的 沿
海 一 带 ） 太 守 ， 为 政 主 张 “ 清 静 无 为 ” ， 治 理 有 成 效 ， 得 到 朝 廷
的 赞 赏 。 简 靖 ： 是 说 政 简 民 安 。
E N 拜 ： 拜 官 ， 任 命 。 复 其 位 ： 恢 复 他 们 的 官 位 。 “ 其 ” 指 孟 舒 、 魏
尚 。 辑 ： 安 抚 ， 治 理 。 卧 而 委 之 以 辑 一 方 ： 这 是 说 ， （ 即 使 有 病 ，
让 他 ） 躺 在 床 上 ， 而 委 托 他 去 安 抚 一 方 。 这 是 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