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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 天 非 务 胜 乎 人 者 也 。 何 哉 ？ 人 不 幸 则 归 乎 天 也 。 人
诚 务 胜 乎 天 者 也 。 何 哉 ？ 天 无 私 ， 故 人 可 务 乎 胜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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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 于 一 日 之 途 而 明 乎 天 人 ， 取 诸 近 也 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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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 者 曰 ： 若 是 ， 则 天 之 不 相 乎 人 也 信 矣 ， 古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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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曷 引 天 为 ？ 答 曰 ： 若 知 操 舟 乎 ？ 夫 舟 行 乎 潍 、 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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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 、 洛 者 ， 疾 徐 存 乎 人 ， 次 舍 存 乎 人 。 风 之 怒 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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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能 鼓 为 涛 也 ； 流 之 泝 洄 ， 不 能 峭 为 魁 也 。 适 有 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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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安 ， 亦 人 也 ； 适 有 覆 而 胶 ， 亦 人 也 。 舟 中 之 人 未
尝 有 言 天 者 ， 何 哉 ？ 理 明 故 也 。 彼 行 乎 江 、 汉 、 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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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者 ， 疾 徐 不 可 得 而 知 也 ， 次 舍 不 可 得 而 必 也 。 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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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 之 风 可 以 沃 日 ， 车 盖 之 云 可 以 见 怪 。 恬 然 济 ， 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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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也 ； 黯 然 沉 ， 亦 天 也 ； 阽 危 而 仅 存 ， 亦 天 也 。 舟
中 之 人 未 尝 有 不 言 天 者 ， 何 哉 ？ 理 昧 故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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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者 曰 ： 吾 见 其 骈 焉 而 济 者 ， 风 水 等 耳 ， 而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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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 有 不 沉 ， 非 天 曷 司 欤 ？ 答 曰 ： 水 与 舟 ， 二 物 也 。 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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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之 合 并 ， 必 有 数 存 乎 其 间 焉 。 数 存 ， 然 后 势 形 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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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间 焉 。 一 以 沉 ， 一 以 济 ， 适 当 其 数 ， 乘 其 势 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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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８ 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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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 势 之 附 乎 物 而 生 ， 犹 影 响 也 。 本 乎 徐 者 其 势 缓 ，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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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得 以 晓 也 ； 本 乎 疾 者 其 势 遽 ， 故 难 得 以 晓 也 。 彼
江 海 之 覆 ， 犹 伊 、 淄 之 覆 也 。 势 有 疾 徐 ， 故 有 不 晓 尔 。
问 者 曰 ： 子 之 言 数 存 而 势 生 ， 非 天 也 ； 天 果 狭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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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 耶 ？ 答 曰 ： 天 形 恒 圆 而 色 恒 青 ， 周 回 可 以 度 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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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 夜 可 以 表 候 ， 非 数 之 存 乎 ？ 恒 高 而 不 卑 ， 恒 动 而
不 已 ， 非 势 之 乘 乎 ？ 今 夫 苍 苍 然 者 ， 一 受 其 形 于 高 大 ，
而 不 能 自 还 于 卑 小 ； 一 乘 其 势 于 动 用 ， 而 不 能 自 休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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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 顷 。 又 恶 能 逃 乎 数 而 越 乎 势 耶 ？ 吾 固 曰 ： 万 物 之
所 以 为 无 穷 者 ， 交 相 胜 而 已 矣 ， 还 相 用 而 已 矣 。 天 与
人 ， 万 物 之 尤 者 尔 。
问 者 曰 ： 天 果 以 有 形 而 不 能 逃 乎 数 ？ 彼 无 形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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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安 所 寓 其 数 邪 ？ 答 曰 ： 若 所 谓 无 形 者 ， 非 空 乎 ？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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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 形 之 希 微 者 也 ， 为 体 也 不 妨 乎 物 ， 而 为 用 也 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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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 乎 有 ， 必 依 于 物 而 后 形 焉 。 今 为 室 庐 ， 而 高 厚 之
形 藏 乎 内 也 ； 为 器 用 ， 而 规 矩 之 形 起 乎 内 也 。 音 之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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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有 大 小 ， 而 响 不 能 逾 ； 表 之 立 也 有 曲 直 ， 而 影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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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逾 。 非 空 之 数 欤 ？ 夫 目 之 视 ， 非 能 有 光 也 ， 必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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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 日 月 火 焱 而 后 光 存 焉 。 所 谓 晦 为 幽 者 ， 目 有 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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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烛 耳 。 彼 狸 猩 犬 鼠 之 目 ， 庸 谓 晦 为 幽 邪 ？ 吾 固
曰 ： 以 目 而 视 ， 得 形 之 粗 者 也 ； 以 智 而 视 ， 得 形 之 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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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也 。 乌 有 天 地 之 内 有 无 形 者 耶 ？ 古 所 谓 无 形 ， 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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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８ ６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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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常 形 尔 ， 必 因 物 而 后 见 尔 。 乌 能 逃 乎 数 邪 ？
A 注 释 B
① 理 微 ： 指 天 与 人 交 相 胜 的 道 理 很 深 奥 ， 不 易 理 解 。 庸 ： 用 。 庸
使 户 晓 ： 为 使 家 家 户 户 懂 得 。 盍 ： 何 不 。 取 诸 譬 ： 用 比 喻 来 说
明 。
② 若 ： 你 。 莽 苍 ： 郊 野 。
③ 天 胜 ： 刘 禹 锡 认 为 人 的 身 体 坚 强 有 力 是 天 生 的 ， 因 此 说 是 天 胜 。
圣 且 贤 是 礼 义 教 育 的 结 果 ， 因 此 下 文 说 是 人 胜 。
④ 次 ： 停 留 。 邑 郛 （ ｆ ú 伏 ） ： 城 郭 。
⑤ 华 榱 （ ｃ ｕ ī 摧 ） ： 彩 画 的 屋 椽 ， 意 指 华 美 的 房 屋 。
⑥ 饩 （ ｘ ì 系 ） 牢 ： 牲 畜 ， 指 牛 羊 猪 。
⑦ “ 虽 ” 字 依 上 文 及 文 义 补 。
⑧ 道 ： 经 过 。 虞 、 芮 （ ｒ ù ｉ 瑞 ） ： 都 是 殷 末 的 两 个 小 国 ， 因 受 周 文
王 的 影 响 ， 变 为 互 相 谦 让 ， 被 看 作 有 礼 让 的 国 度 。 事 见 《 史 记
· 周 本 纪 》 。
⑨ 匡 、 宋 ： 都 是 春 秋 时 国 名 ， 孔 子 被 围 于 匡 ， 被 逐 于 宋 。 这 两 国
都 被 看 作 没 有 礼 义 的 国 度 。
D C 人 理 ： 就 是 “ 人 之 道 在 是 非 ” ， 即 封 建 社 会 的 规 范 。 天 理 ： 就 是
“ 天 道 ” ， 即 生 存 竞 争 弱 肉 强 食 的 自 然 现 象 。
E C 务 ： 必 须 ， 一 定 。 天 非 务 胜 乎 人 ： 天 不 是 有 意 识 的 一 定 要 胜 过
人 。
F C 明 乎 天 人 ： 说 明 天 和 人 的 关 系 。 取 诸 近 ： 这 是 打 个 浅 近 的 比 喻 。
G C 相 ： 应 当 作 “ 预 ” ， 干 预 。
H C 曷 引 天 为 ： 为 什 么 要 援 引 天 呢 ？
I C 潍 、 淄 、 伊 、 洛 ： 这 是 四 条 小 河 的 名 称 ， 潍 河 、 淄 河 在 山 东 ， 伊
河 、 洛 水 在 河 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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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８ ７
J C 次 ： 停 留 。 舍 ： 同 “ 捨 ” ， 离 开 。
K C 泝 洄 （ ｓ ù ｈ ｕ í 溯 回 ） ： 逆 流 。 魁 ： 小 的 山 丘 ， 这 里 指 水 峰 。
L C 胶 ： 船 只 搁 浅 。
M C 必 ： 断 定 。
D N 鸣 条 之 风 ： 指 只 能 吹 动 枝 摇 草 动 的 小 风 。 可 以 ： 可 能 。 沃 日 ： 大
风 雨 隐 没 了 太 阳 。 车 盖 之 云 ： 指 天 气 晴 朗 时 的 小 片 彩 云 。 见 怪 ：
发 生 怪 异 、 变 化 ， 将 下 大 雨 。
E N 恬 然 济 ： 安 然 地 渡 过 。
F N 阽 （ ｄ ｉ à ｎ 店 ） 危 ： 临 近 危 险 。 仅 有 ： 幸 存 。
G N 骈 （ ｐ ｉ á ｎ 胼 ） ： 连 接 ， 并 列 。 骈 焉 而 济 ： 两 船 并 行 渡 河 。
H N 非 天 曷 司 ： 不 是 天 那 是 什 么 主 使 呢 ？
I N 数 ： 既 指 事 物 交 互 作 用 所 形 成 的 数 量 界 限 ， 也 指 事 物 运 动 变 化
的 规 律 。
J N 势 ： 事 物 运 动 的 必 然 趋 势 。
K N 适 当 其 数 ： 这 恰 好 符 合 它 们 各 自 的 客 观 规 律 。 乘 其 势 耳 ： 趁 着
各 自 的 必 然 趋 势 而 发 展 。
L N 这 是 说 ， 发 展 趋 势 是 随 着 事 物 而 产 生 的 ， 就 如 同 影 随 形 体 ， 回
响 随 声 音 一 样 。
M N 遽 （ ｊ ù 距 ） ： 急 迫 。
D O 狭 ： 狭 窄 ， 指 限 制 ， 制 约 。
E O 周 回 ： 指 天 体 运 转 的 周 期 。
F O 表 ： 古 代 通 过 测 量 日 影 来 计 算 时 间 的 仪 器 。 候 ： 计 算 单 位 ， 古
代 五 天 为 一 候 。 这 里 作 动 词 用 ， 测 量 。 表 候 ： 用 仪 器 测 量 。
G O 动 用 ： 运 行 。 俄 顷 ： 时 间 短 促 。
H O 安 所 寓 其 数 ： 怎 样 使 数 居 于 其 中 。
I O 这 是 说 ， 空 间 并 不 是 虚 无 ， 它 是 有 形 的 物 质 存 在 ， 只 不 过 其 形
很 细 微 、 稀 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