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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卡尔.波普尔客观知识-一个进化论的研究-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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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柏林古抄布》(Berlin Papyri)9777号,J。U。鲍威尔把它跟更古老的奥克西朗丘斯古抄布(Oxyrhynchus Papyri,xvii,2075,fr。i)合在一起,这就可能反驳某些猜测性修复品'。但看来这是少有的情况,通常是:“'大多数'历史解释……的检验”(J。W。N。沃特金斯:《霍布斯的思想体系》,  1965年版:或我的《开放社会》卷1,第248—253页、第319页及其他地方,都可以找到这种情况)“绝不可能象检验'物理'假说那样严谨”,如我在上述著作第171页中所说:我早该把宇宙论假说这种最有趣的假说排除在外,在宇宙论假说中,有些当然是可检验的,有些甚至一直精确到足以经受反驳的程度。但是另外一些,而且是十分有趣的假说看来是不可检验的,并且可能一直这样下去(关于检验的可能性,参见我的《科学发现的逻辑》(1959年版:它的第1版发表在1934年,书名为《研究的逻辑》)。
    但是我还想进一步,至少要责备某些职业的“科学主义”史学家,他们企图抄袭自然科学方法,但又不是按自然科学的实际情况,而是按他们对自然科学方法的误解去抄袭。这种想当然的、并不存在的方法是:收集观察结果,然后从中“引出结论”。这种方法是有些史学家所盲目模仿的,他们相信自己能收集相当于自然科学的观察成果的史料证据,从而为自己的结论形成“经验基础”。
    这种想当然的方法决不会收到效果,因为你如果不先有一个问题,那就既不能收集到观察成果,也不能收集到史料证据。(一个证券收藏者收集证券,但很少收集到历史证据。)
    把某种可靠的或权威的知识(上述那些历史学家把它误当成科学的理想)当做偶像崇拜,甚至比企图应用一种不能应用的方法更糟糕。②当然,我们人人力图避免犯错误;如果我们出了错误,一定是难过的。然而避免错误是一种可怜的愿望,因为如果不敢去碰几乎不可避免错误的那种困难问题,那就不会有知识的增长。事实上,正是由于有了我们那些最大胆的理论,包括错误的理论,我们才学到最多的东西。任何人都免不了犯错误,重要的是从错误中学习。①
② 比较我的《科学发现的逻辑》第85节。
① 这是我的《猜想与反驳》的主题;参见该书的前言。
12.与科林伍德的主观重现法比较
    为了说明境况分析在历史上的应用,也为了将它跟第二世界的主观理解法对比,我想先引用哲学家,历史学家和历史编纂学家科林伍德的一段话。
    我之所以要引用科林伍德这段话,是因为我与他在相当长的路程上(虽说不是全部路程)是同伴。我们在第二世界和第三世界的问题上——选择主观方法还是客观方法的问题上分道扬镳了。(我们在承认问题境况的重要性上是一致的。)科林伍德对待事物的心理学方法决不只是表达问题。更确切地说,它是科林伍德的理解理论的重要部分(如同狄尔泰的理论一样,虽然狄尔泰企图排除主观性,因为他怕犯主观武断的毛病)。②
② 这是狄尔泰的主要问题之一;他特别谈到需要超越历史编纂学上的主观主义和怀疑论的倾向。在这段上下文里,可以提到狄尔泰和其他人称之为“理解循环”(“the bermeneutic  cicle”)的著名问题。这问题是:(一篇课文,一本书,一部哲学著作,一个时期的)整体只有当我们理解了各部分时才能被理解;而反过来,这些部分只有当我们理解了整体时才能被理解。看来人们还不是普遍知道,这观点被培根表述得十分精彩(《论科学的增进》,VI.x.vi):“从所有的词汇里我们必须引出一种意义,在这种意义上每一个单词可以得到解释”(“解释”在这里只是简单地指“阅读”:见本章最后一个注)。这种观点还以一种过分生硬的形式出现在伽利略的《对话》(前引著作第108页)里。在这里,据说辛普里修说:为了理解亚里士多德,人们必须把“他的每一条名言经常放在心头”。
    如科林伍德这段话所说,他的论点是:历史学家对历史的理解在于重现过去的经验:
    假如……他(历史学家)正在读狄奥多西法典,而且他面前是皇帝的某条法令。仅仅阅读与翻译这条法令的语言,还不等于知道其历史含义。为做到这点,他必须想象到皇帝试图对付的境况,而且必须束皇帝想到的那样去想象那个境况。然而他自己必须清楚(似乎皇帝的境况是他自己经历的)如何处理这种境况,他必须找出可供选择的方案以及所以那样取舍的理由,因而他也就必须经历皇帝在决定这个特定事件时经历的过程。因此,他是在自己的头脑里重建这位皇帝的经验,而且只有他这样做了,他才能对这条法令的含义有历史的知识——后者与纯语文知识明显不同。①
① 比较科林伍德,《历史的观念》1946年版,第283页。(着重号是我加的。)
    你会看到,科林伍德特别强调与我所谓的问题境况十分相当的境况。但这里还是有差别的。科林伍德意在说明,理解历史时重要的不是分析境况本身,而是历史学家重现的精神过程,即对原来经验的共鸣重复。对科林伍德来说,分析境况仅仅是对这种重现的一种帮助——种不可缺少的帮助而已。我的观点正好与此相反。我认为重现的心理过程并不重要,虽然我承认它有时可能是对历史学家的一种帮助——对其境况分析的成果的一种直观检查。我认为重要的不是重现而是境况分析。历史学家对境况的分析是他的历史猜测,在上述例子里是关于皇帝的思考过程的元理论。这种历史猜测由于跟皇帝的思考过程处于不同的层次上,所以不能把皇帝的推理过程重现出来,但试图对这个过程进行理想化的和经过推理的重建工作,略去那些不重要的因素,也许还要增加些东西。因此,历史学家的中心的元问题是:在这个皇帝的问题境况中决定的因素是什么?历史学家在成功地解决这个元问题的限度内理解历史境况。
    所以,作为历史学家,他必须做的事情不是重现过去的经验,而是整理客观论据来证明或者反驳自己推测性的境况分析。
    甚至在任何重现的尝试都必然遭到失败的情况下,这种方法也可能是十分成功的。因为有许多行为在许多方面超出了历史学家的活动能力,因而也就超出了他的重现能力。要重现的行为可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残酷行为。或者它可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英雄主义行为或一种卑鄙的怯懦行为。或者它可能是远远超过历史学家能力的某种艺术的、文学的,科学的或哲学的出色成就。应该承认,如果他在自己试图分析的领域里的能力不够,他的分析将是无益的。但是我们不能(象科林伍德那样)要求历史学家兼有恺撒、西塞罗,卡图鲁斯和狄奥多西的才能。没有一个艺术史家能成为伦勃朗,艺术史家中很少有人能复制一件伟大的艺术珍品,
    在一些最有趣的场合下,重现对历史学家来说是做不到的,在另一些场合下,重现也许是完全可能然而完全多余的。我这里想的是不胜枚举的那些平常情况,在那里,境况一旦分析,行为者的行为显然是以平常普通的方式适合于这个境况。
    所以,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这样去重建行为者所遇到过的问题境况,使行为者的行为变得适合于问题境况。这跟科林伍德的方法非常相似,但是这一点正好从理解理论和历史方法中排除了主观的或第二世界的因素,这因素对于科林伍德和绝大多数理解理论家(释义学家)来说正是其显著特征。
    我们对境况的猜测性重建可能是一个真正的历史学发现。这种重建可能解释一个迄今未解释过的历史侧面:并且它可能为新的证据所确认,比如为如下事实所确认:这种重建也许引起我们对某些过去被忽略或者未被解释的引喻的注意,从而增进我们对某一文献的理解。①
① 除了前面讨论过的伽利略潮汐理论和伽利略与开普勒的关系,这里还可以提到另外一个关于解释的例子,在《猜想与反驳》第13…15页,我讨论过培根的“interpretatio naturae”,指出它的意思是“阅读或仔细理解自然之书”,而“interpretatio”这个词具有与现代用法不同的法律意义,它在培根那里意思是:如实准确地(对外行)“宣读”或“解说”法律。(我的这一解释完全是从上引《论科学的增进》得出来的,并且对《论科学的增进》中这一整段话——而不仅是对第197页注①所引的那孤立的部分,作了清楚的阐明。)在我《猜想与反驳》的同一地方,我还说明培根的理智的纯洁性观念和理智纯洁化观念:它指的是从理智中清除偏见,也就是清除(心灵的预期的)理论。
    于是发生这样的情况:狄尔泰(《文集》,第V卷,第318页)错误地解释培根的“interpretatio naturae”,把它错误地描述成一种隐喻(因为他按interpretation'解释'这个词的现代意义来解释它,而现代意义的解释几乎等于培根的antieipatto montis'心灵的预期'。)同样,兰克(《全集》,第49卷,第175页)错误地解释培根的纯洁性观念:如果承认我的推测性解释并考虑到上下文,那就可以清楚看到,在兰克讨论的培根的一段话里,培根(他写的是拉丁语)用“caste”表示“谦虚地”(应理解为:不忙于做出预言或玄妙莫测的断言,如上下文所表明的那样)。然而兰克把“caste”误译成“chaste”(纯洁)。此外,兰克用“纯洁和勤劳地”来代替“谦虚和坚贞的”,没有正确地翻译培根的“caste et perpetuo”(意译为“谦虚地并虔诚地”为好)。兰克还对这种我认为很费解的错误译文加了个错误的说明。兰克认为这段话出自“《新工具》的前言,这无疑是历来写得最好的序言之一”。但是事实是怎样的呢?《新工具》是有一个前言,但里面找不出兰克引的那段话.这段话可能出自与《新工具》一同出版的《伟大的复兴》的前言,但是后者跟其前言之间还隔着十多页篇幅(那里是《科学的分类》和一小段解释,这段解释注明这里缺《伟大的复兴》的第一部分)。
    这段话可以翻译如下。(原文见《弗兰西斯·培根文集,第1卷第130页:“Nos vero……”该书由J.斯佩丁、R。L。埃利斯和D。D。希思编,1889年版):“然而我谦虚地虔诚地处于这些事物(本身)之中,从未在不必要的情况下将自己的理智从它们身上移开,为的是让它们的图象和光线(如果能够的话)进入视觉的焦点”。(培根在分号后面结束了他的句子:“所以,创造能力和杰出的能力没有剩下多大余地”。)
    兰克的译文和评语是:“'让我们',培根在《工具论》的前言——至今写得最好的一个序言——中说道:‘让我们纯洁、勤奋地逗留在事物之中,并将自己一直提高到它们之上,得以把它们的图象和光线放入我们中流动。'”
    “他说这是观察自然.研究历史当然就更加困难了。”(再往后,兰克谈到历史编纂学——与自然解释相对立的历史解释——的特殊困难。)
    正如人们可以从兰克对培根的简单原文(拉丁文)的错误翻译里看到的,对原文的解释(这种解释毕竟是历史编纂学的一部分)的确几乎象对自然的解释一样的大胆。正是在这里我们必须利用猜测和反驳去进行工作,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想法反驳我们的猜测,直到这些猜测完全适合问题境况的来龙去脉,排除掉臆断的特性,并且达到使作者所想说的具有最大限度的说服力为止。
    关于推测性解释方法的其他一些例子,特别参见我的《开放社会》第1卷的注释以及我的《猜想与反驳》附录6—9(1969年第3版:1972年第4版)。
    总之,我已经试图表明,第三世界的观念有益于一种理解理论,这种理解理论的目的在于把对实在的直观理解与理性批判的客观性结合起来。



    这是1968年9月3日在维也纳所作的讲演,根据《第16届国际哲学大会档案》第1卷,第25…53页翻印。某些补充材料最初以德语发表在《瑞士人》月刊,1970年第3期。
 

 

第五章 科学的目的
    说到科学活动的“目的”也许听起来有点天真;因为,显然,不同的科学家有不同的目的,而科学本身(不管可能指的什么)没有目的。我完全承认这一点。然而当我们说到科学时似乎多少清楚地感到:存在某种表征科学活动特点的东西;而且既然科学活动显得相当象一种理性活动,既然理性活动又必定要有某种目的,试图描述科学的目的或许就并非完全无益的。
    我认为,科学的目的是:对于我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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