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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 他们在广东的问题是,他们在士兵中没有组织,虽然在中下级军官中
有大批同盟会会员。
在1910年,革命派又加倍努力活动,政府开始惊慌失措。革命派是否
取得了象官方所认为的那种成就,这还不清楚,但到1910年底,新军的不
满情绪急剧加强,而清当局几乎是疯狂般地作出反应。部队来回调动频繁,
有时甚至被解散;军官经常被替换或解职;监视工作逐步加强;宵禁实施了,
各项规定普遍从严执行。振武学社决定更深地转入地下和寻找盟友。1911年
1月底,该社的领导人在武昌聚集,企图成立一个新的前沿组织,并为该组
织起了一个无碍时局的名称——文学社。在一个月内即已有约四百名新成员
入社。该区几乎每个营都有人入社。其领导人决定继续发行一种报纸,给每
个部队单位分发一份。武汉三镇各设一支部,并派代表到湖北省的其他地方
以及有湖北军驻防的另外几个省里去。有的人甚至远去东北。
当文学社在加强其招募和宣传活动时,它发现自己在这些活动方面正与
共进会进行竞争。虽然湖北的有些革命派都参加了这两个组织,但他们不能
协调他们的活动。文学社领导人的几名话说明,为湖北省新军提出的社会变
化的要求还根本不够:“我们是下等士兵;他们不是身穿西服的上等人,就
① 梁敬錞:《辛亥革命》(第17 页)引用了美国国务院的《美国外交文件》。其他材料如冯兆基的《辛亥
革命中的军事策反工作》 (第114 页)提出,到1911 年,约三分之一的湖北新军是革命派。
② 罗兹的《中国的共和革命在广东》(第189—196 页)中有详细的讨论。可与薛君度的《黄兴和中国革命》
(第76—77 页)和李恩涵的《中国革命的基础》(第189—192 页)中较老和较正统的解释作比较。关于
湖南的事件,见罗森鲍姆:《绅士势力和1910 年长沙米骚乱》,载《亚洲研究杂志》,卷34 第3 期(1975
年5 月)第689—715 页;以及周锡瑞:《湖南湖北的辛亥革命》,第123—13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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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聪明又有声望、身穿长袍马褂的官员。他们从不屑看我们一眼,依靠他
①
们,我们会一无所得。” 需要有一些调解人的帮助和一种危机感的气氛,
这样这些集团间的摩擦最后才能缓和到能够进行某种合作的程度。调解人可
由上海同盟会会员中的一个小派别出面充当。而危机则政府自己已在制造之
中。
新绅士和省谘议局
1910年与日、俄、英、法等国的边界争端,又使北京因其态度软弱而受
到攻击,谘议局中的立宪派也变得更加直言无忌了(见第七章)。十六个省
立宪派中的五十一人聚集在上海,组成谘议局联合会。该会随即派一个三十
二人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北京,要求迅速召开国会。这次行动赢得了政府的几
个让步,其中包括设立临时的资政院,把完成完全立宪制的过渡期缩短三
年。在1910年1月、7月和10月的三次请愿后,11月4日的上谕答应在1913
年召开国会 (原定在1917年),在国会召开前公布宪法。省议员仍不满意,
他们坚持要组织对他们负责的内阁。但政府态度变得强硬了,改良派没有再
赢得让步。结果,有的人对和平过渡到民主制的希望丧失了信心,少数人甚
至想到了革命。
11月4日的上谕命令请愿者解散,但是在临时的资政院议员的领导下,
许多人留在北京,又讨论了两个月。因此,到1911年初,请愿运动进行了
整整一年,并且从要求温和地变革的恭谨请愿态度转变为争取更大变革的迫
切要求。这些请愿自始至终强调同样的一些问题,即外国对中国统一和主权
的威胁、经济危机的危险和革命以及不负责任的行政等;但其措词一次比一
次强烈。在1910年初期,他们曾经向当局请求动员民众的支持以防止叛乱。
但时隔一年以后,他们开始接受了革命的思想。在1910年7月,一份立宪
派报纸的社论认为,当欧洲人为成立议会而流血时,中国人却在浪费墨水,
这就是欧洲人成功而“我们的墨水付诸东流”的原因。六个月以后,随着要
求立宪派“不应把宝贵时间浪费在空洞的口舌之战”,上述要求暴力行动的
①
含蓄号召就更加清楚了。 1911年3月,立宪派的主要发言人梁启超号召所
②
有中国人“并力以图推翻此恶政府而改造一良政府”。
梁启超自知不可能参加过去与之激烈斗争了八年的革命派队伍,但他这
① K。S。刘: 《宋教仁和辛亥革命》,第111 页。在这种情况下,阶级分歧究竟关键到什么程度是特别难以
确定的。虽然在克服分歧方面有了进展,但日知会曾被一个归国留日学生所出卖。刘认为,以后的组织“对
海外留学生的可靠性有点不放心了”。同上,第112 页。
① 张朋园:《立宪派》,载《革命中的中国》,第172—173 页。
② 欧内斯特·杨:《梁启超与辛亥革命》,载费维恺、罗兹和芮玛丽合编:《中国近代史考察》,第24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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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却接受了以前拒绝过的那些观点。他甚至争辩说,革命不会给中国带来外
国干涉和被瓜分的危险;对这个问题,他与《民报》的作者们过去争论得最
为激烈。他的许多改良派追随者也发现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上。“立宪派人的
君宪美梦已经觉醒……此后的行动,已不如请愿时的心平气和,而往往公然
①
与清廷对抗。”清政府所持的拒不妥协的态度正在把各反对派团结起来。
它们虽然不能领导革命,但差不多都能马上准备接受革命。在改良派领袖人
士中,只有江苏省的张謇还没有转变原来的立场。但当革命一旦爆发,他在
促使清王朝覆灭这方面将起极为重要的作用。
到1911年春,力量的对比起了变化而有利于“新绅士”一方。虽然反
对派力量仍然过于分裂,还不能向政府提出挑战,但组成一个强有力的反清
大联合的因素这时已存在了。在几支新军中,百分之七十的士兵属于革命组
织。其他的新军中有许多同情者和骑墙派,但反革命士兵则少而又少。省议
员满怀着怒火回到本省。那些在临时的资政院中供职的人(他们比一般的谘
议局议员年轻,并且更倾向于西方)特别有战斗性。商人曾经参加领导反洋
人的示威和抵制洋货活动,他们既支持过立宪运动,也支持过革命运动。许
多商人在1910年的请愿行动中特别积极,当请愿失败,他们具有省议员们
同样的情绪,并且与省议员一样,也准备参加反清运动,虽然他们不能发起
这个运动。他们又象省议员那样,有了商会那样的新的地方组织,这些组织
开始合并成省联合会甚至全国联合会。甚至还有一种新型的“商绅”,他们
感兴趣的是中国的经济发展,有效的行政管理,不受外国控制,以及诸如发
展铁路之类的洋改革。
革命组织
这个潜在联合中的促进因素是革命组织,它们在1911年4月的关键时
刻发挥了作用。对在华南寻求基地的策略的不满已经郁积了好几年,而在
1910年更有所加剧。同盟会已经有两年未进行多少活动。它最后一次起义的
时间是在1908年,《民报》在那一年10月被封。自1907年以来有激烈的
内部争吵,有几次严重的资金不足,甚至有倒向政府一边的情况。有些领导
人则铤而走险。例如汪精卫策划暗杀一名高级满洲官员,在1910年初期被
关进监狱。大约就在此时,另一次广州的暴动失败了。同盟会的有些会员终
于想出了一个较有成效的计划,他们建议同盟会要重新审查它的整个策略,
把它的主要活动范围转向长江中游。抱有这种想法已有好几年之久的湖北的
同志们热烈响应。有几位会员在1910年夏季没能说服孙中山召开一次改组
同盟会的会议,决定脱离孙中山单独行动,成立了一个新机构以指导长江一
带的活动。这项计划激怒了胡汉民,从而又挑起了革命派内部新的争吵。
① 张朋园:《立宪派与辛亥革命》,第111—1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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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孙中山一派仍坚持按老方式行事。经过了五个多月的周密准
备,他们在1911年4月在广州的黄花岗发动了另一次起义。这次起义在几
小时内就失败了,死了八十六名革命派,使华南的组织受到严重破坏,士气
进一步低落。但是这次失败虽然结束了南方的运动,反而激励了那些决心在
华中集中开展活动的人。就在这个时刻,清政权自己却触发了一场危机,使
分裂的革命派及其潜在的、即温和的革命盟友都聚集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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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的诞生
经过了将近十年的改良,北京已经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它在1908年
设法重新取得的主动权又从手中滑掉了。各方面都来对它的权威进行挑战。
它的旧军队是虚弱的,而新军又不可靠。它的官僚机器中一批干练和献身效
忠的人正在失势而让位于谨小慎微和腐化堕落的人。中国受过教育而最有才
能的人都致力于新事业,把旧的一套留给最贪婪的人去干。政府的改革为地
方官员培植地方势力提供了机会。政府压制批评的企图反而激起了更多的批
评。分裂其对手的努力只是使他们分散活动,但没有消灭他们。它在4月底
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同盟会发动的广州起义,但这次成功更多地是由于革命派
自己的贻误,而不是因为清朝的强大。至于革命派的思想就不那么容易对
付,它正在对旧的和新的有教养的社会精英施加影响。总之,清政府终于发
现它的种种改革正在失去控制——它愈改革,权威愈少;但它改革愈少,它
要求保持正统地位的可能也愈小。它在开始时企图有选择地遏制这种趋势,
在1910年对某些要求加以拒绝,对另一些要求则作出妥协。在1911年,它
决定需要采取崭新的主动行动,这样就决定了它的末日的来临。
清政府所选择的主动行动是愚不可及的。在1911年5月的两个星期中,
清廷宣告成立新内阁,宣布川汉铁路和粤汉铁路国有化,并商谈一笔外国贷
款来筑这两条铁路。内阁是一个由十三个庸碌之辈组成的集团,其中只有四
名汉人;集团中占大多数的满人又被五名无能的皇族成员所控制。它很快被
指责为“御用的”或“皇族的”内阁,进而激起了普遍的愤怒和失望。革命
派这时能够宣称,内阁证实了革命派言论的正确,即满洲人执行的是为自己
服务的反汉人政策。对立宪派来说,这个内阁对于他们呼吁成立一个向国会
负责的内阁的要求,是一个明确的拒绝。甚至张謇也持公开批评的态度;他
①
说国家此时在迅速瓦解。 最后,内阁还激起了一个到那时为止比较不受人
注意的对手袁世凯的不满,因为它以他的一个主要对手接替其密友担任交通
部长。这个职务还职掌铁路管理;另外,内阁的组成与袁世凯也不赞成的新
国有化政策有密切关系。其他许多人出于同样的原因也予以反对,他们对以
牺牲地方利益来加强中央政府的行动抱有戒心。但是政治上反对铁路国有化
的意见,几乎被那些已在私营铁路公司投资的人的一片抗议声所淹没。这些
愤怒的投资者主要是地方绅士和商人,当北京在一个月以后透露,计划以大
部分政府债券偿还他们时,这些人被激怒了。革命派始终坚持,清政府的改
革只是为了加强王朝;这时他们又有新的弹药和新的目标了。北京在这个争
议问题上愈来愈容易遭到攻击,因为它的1910年军事预算几乎是1905年的
八倍。外债正用来支付清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