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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遣使者往咸阳劝降,以视我楚人之宽容。彼若不降,再以威武致屈。”沛公视之,其人面如美玉,唇若涂脂,乃楚国人陆贾,江南名流也,广博群书,颇俱文才,现在沛公上宾。沛公道:“陆生是言正合我意!”即着萧何执笔依此意写了一封信,问众人道:“何人愿为使者出使咸阳?”一人应道:“不才愿当此任。”视之,乃魏人宁昌也,现为军中谋士。沛公大喜,令宁昌捧书,径往咸阳来。
却说赵高自秦二世住入上林苑,权势更重,俨然是大秦国主子。便进阎乐为咸阳令,宫卿中若有不合者,必寻隙除之。然而上林苑毕竟尚在咸阳城郊,赵高还是恐皇帝离得太近,不便独断专行,便日夜令人监视秦二世之动静,欲设计再远之。这日,探事者报来,说秦二世近日围猎,误杀一行路之人。赵高大喜,又生一计,遂引着阎乐,一同往上林苑来见秦二世。秦二世见之,乃问何事。赵高道:“臣婿阎乐闻上林苑有人欲行刺陛下,为陛下所杀,因而禀报于臣。臣放心不下,特来为陛下请安。”秦二世道:“丞相请勿挂念,非有人行刺,乃是朕围猎之时,误杀一擅入上林之民,无需记挂。”赵高故作惊诧道:“臣闻天子无故贼杀无辜之人,遂犯上天之禁也,为鬼神之不享,天将降殃于世间。故陛下不宜再居都城,当避远宫以消灾。”秦二世道:“何以至此!朕偏不去。”赵高道:“此举有关天下存亡,由不得陛下不从。”秦二世色变,方欲发怒。却见阎乐诸人皆披挂仗剑,目露凶光,知势不对,遂不敢动,乃道:“丞相言之有理,朕听从便是。”赵高遂令人将秦二世迁至咸阳城外,出居望夷宫。秦二世至此,方知赵高居心,虽悔也迟矣。后刘克庄有诗道:“归自沙丘后,因专定策功。国由中府令,帝在望夷宫。”
秦二世入到望夷宫中,怏怏不乐,忽门卫入报道:“贼兵已至!”秦二世大怒,乃亲乘驷马来迎战。方出宫门,迎面扑来一白虎,一口将銮车左骖马吞下。秦二世急取卫士手中之戟刺之,白虎中戟倒地,忽然不见,秦二世大惊,霎时觉醒,乃是南柯一梦,手臂疼痛不止。秦二世心中疑惑,遂唤近侍,告梦中之事。一侍者道:“陛下移宫,未告径河之神,故作祟以责。今既来啮马,陛下可斋于宫中,使人沉四马于泾河,立祠于河畔,自然无事矣。”又一侍者道:“非也,此梦乃兆关外之事也!臣闻关外盗贼已起数载,今有所梦,想是贼已入关,陛下可着人问于丞相,以定是非。”秦二世闻之,平明便令人往赵高府中询问关外之事。后贺兰进明有一诗道:“秦庭初指鹿,群盗满山东。忤意皆诛死,所言谁肯忠。武关犹未启,兵入望夷宫。为祟非泾水,人君道自穷。”
赵高闻秦二世干预政事,心甚不安,遂唤阎乐及三弟赵成道:“皇帝不听劝谏,心存疑虑,欲归祸于吾宗族。今事态已急,不可坐以待毙。”二人皆道:“不如废之自立。”赵高道:“吾亦有此意,只是若出兵无名,惊动朝中众臣,反不好行事。”赵成道:“我有一计,可使丞相加兵望夷宫而不为众人所疑。”赵高大喜问道:“弟有何计?”赵成道:“我明日先至望夷宫,诈称有盗贼入侵,便可招集兵勇入宫护驾,众臣也不敢有何异议矣。”赵高大喜,便令阎乐先去张罗。
待阎乐下去,赵成私谓赵高道:“阎乐乃螟蛉之婿,不可轻信,行事之时需劫其母为质,方不致有失。”赵高然之,便令人将阎母劫入,唤阎乐道:“事关重大,汝当谨依我计行事。若不利,先斩汝母,次斩汝身。”阎乐只得唯命是从。
次日,赵成至望夷宫,进谒秦二世道:“臣闻有大盗潜入宫中,可招甲士捕捉。”秦二世道:“朕为何未闻。”赵成道:“臣得密报,想是不假。”不由秦二世发话,便令人报入相府,赵高乃使阎乐发兵。阎乐领命,全身披挂,引一千铁甲,直至望夷宫门。门口卫令仆射急止道:“不可带兵刃入宫。”阎乐不由分说,令甲士将仆射擒住,斥道:“贼已入宫,何不为知?”仆射道:“宫外守卫森严,贼人安能入内。汝敢持甲闯入,分明是欺君罔上。”阎乐大怒,手起一剑,将仆射砍倒于血泊之中,门卫皆惊,持械来格,尽被铁甲所杀。阎乐引众直入宫中,逢人便砍。郎宦者大惊,四散奔走,阎乐令手下取箭射之,死者近百。赵成会合阎乐,闯入内宫。秦二世大惊失色,指二人道:“汝二人胆敢造反?”言未毕,飞来一箭,射中帷幄。秦二世大怒,呼左右救驾,左右尽皆惶恐,不敢向前。秦二世登时坐于地上,战栗不定。阎乐指秦二世道:“山东反贼尽至,皆要生啖汝肉方止,汝有何言?”秦二世道:“且容朕与左右商议!”阎乐允之。秦二世入内室,左右皆舍之而去,唯一宦者随之,乃是日间解梦之人。秦二世问其道:“公既知宫外之事,何不早告我,乃致于此。”宦者道:“臣不敢言,故得全。若臣早言,皆已诛也,安得至今?”秦二世默然。后周昙有诗叹道:“盗贼纵横主恶闻,遂为流矢犯君轩。怪言何不早言者,若使早言还不存。”
未几,阎乐入内,数秦二世道:“足下骄横恣肆,诛杀无道,故天下共畔。今众皆至关中,如何处置,请足下自定。”秦二世道:“丞相可得见否?”阎乐道:“不可。”秦二世道:“吾愿得一郡为王,如何?”阎乐道:“不可。”秦二世又道:“愿为万户候,如何?”阎乐道:“不可。”秦二世知必死,遂道:“若得偷生,甘愿与妻儿相守一生,如诸公子相若。”阎乐大声道:“臣受命于丞相,为天下人诛足下。足下虽多言,臣不敢报。今有二物:白练、鸩酒,请自选之!”秦二世泪如雨下,只得饮鸩酒而亡。其时,秦二世入望夷宫方三日,在位三年,年二十三岁。胡曾有诗道:“一朝阎乐统群凶,二世朝廷扫地空。唯有渭川流不尽,至今犹绕望夷宫。”
赵高得秦二世死讯,大喜,乃与阎乐、赵成数人,直入皇宫。赵高取玉玺于手,披上龙袍,坐于殿上,问诸人道:“吾可象天子否?”众方欲言,忽殿内卷起一阵大风,摧倒大殿一角。不时,晴空忽闻霹雳数声,震得殿梁摇摇欲坠。赵高大骇,暗道:“我若为帝,不天不许。”遂放玉玺于案,脱下龙袍,望天乱拜。风雷刹时便息,一切如常。赵高遂与心腹议道:“二世既废,国不可一日无君,今诸公子中,子婴为人仁厚谦逊,人心所向,可立为秦主。”阎乐、赵成皆称是。赵高乃招众大臣、诸公子,宣告废帝之事。众人闻之,皆不敢有异意。赵高又道:“秦本为王号,因始皇帝能君临天下,统一寰宇,故尔称帝。今六国复立,秦土益狭,若仍空称皇帝,不实也。不如仍称王号,与诸候相若方适。”众亦不敢违,于是拥皇侄子婴为秦王。子婴以平民之礼,将秦二世下葬于杜南宜春苑中,斋戒数日,又至宗庙中拜过列祖列宗,方才接受国王印玺,即位为秦王。
其事方毕,沛公已兵据武关,遣宁昌为使,至咸阳下书而来。赵高便与阎乐、赵成商议,欲杀子婴,与沛公平分关中。赵成道:“宫中方乱,不宜生事。丞相不如先见来使,看沛公可有此意。”赵高然之,遂见宁昌。叙事已毕,赵高与宁昌道:“秦胡亥残暴昏庸,为天下所不容,今已被我国人所废,秦亦自降为王号。愿足下回归之时,与沛公禀明此事,望其且缓进兵,秦当与沛公平分关内,各自为王。”宁昌道:“事关重大,不敢轻诺,容臣回报沛公。”乃回武关回告沛公。正是:明是自个罪虐重,偏欲嫁祸他人身。欲知赵高此计成功与否,且看下文分解。
第三十三回:郦生诱敌下峣关 子婴诛奸献秦都
却说宁昌使秦,赵高欲与沛公约定平分关中,便将其打算尽告宁昌,宁昌不敢承诺,遂先回武关,禀报沛公。沛公听罢,与众文武商议此事,陆贾阻道:“不可!此乃缓兵之计也。主公既已进入武关,灭秦只在指日,若分王关中,既违楚王之令,又失天下之心,实为取乱之道也。况伐秦者数十,我若不取,他人亦是要取。主公取下咸阳便是关中之王,何必再与人分之。”沛公额首道:“陆公之意与我相若。彼不来降,我自发兵屈之。”众将皆无异议,于是全军秣马厉兵,整装待发。
沛公先使人往道中打探军情。探马回报道:“峣关守将贾德自恃关高地险,据城不降,意欲一战。”沛公大怒,便令曹参引二万军前去攻城。张良阻谏道:“秦兵尚强,不可轻敌。峣关背靠蒉山,其险不亚于武关,若冒然攻打,且不言何日可下,军士伤亡势必亦是不小,望主公先缓一着。”沛公问道:“先生可有良策取之?”张良道:“人云:‘贾竖易动于利’,张良闻其将乃是屠夫之子,性贪婪、好色财,主公可使人赍黄金珠宝,往峣关说之,诱其来降,十有九成。”沛公道:“何人可使?”张良道:“非郦食其不可。”沛公遂招郦生吩咐,郦生欣然领命,整理已毕,一行人便动身去了。张良又谓沛公道:“如此尚不足以使秦将畏而归降。可就峣关四近,张旗竖帜于诸山之上,以为疑兵,关上士卒望见,必生惧心,可使郦生更易说之。”沛公问道:“我大军如何行动?”张良笑道:“主公只须安居武关,令人往四处收集粮食,静待佳音便是。”
沛公遂令周勃、樊哙二将,各引精兵数千先至峣关,悄悄上山,于山中遍插旌旗,擂鼓呐喊。声音传到关上,贾德登敌楼观之,望见满山遍野,尽是沛军旗帜,不知有多少人马。贾德大惊,自附道:“素闻楚军勇猛,不料如此势众,却要如何迎敌。”正在惊惶不安,人报沛公使者已至关前,贾德急令接入关来。远远望见郦生引随从数十人,推车负担,鱼贯而入,贾德便下关相迎,与郦生见礼。郦生道:“沛公久闻将军大名,甚为敬仰,特备黄金珠宝等物,令仆等献予将军,略表心思,不呈敬意。”贾德闻言暗喜,遂道:“吾有何德,敢受此礼。”郦生道:“沛公素来敬贤,知将军才德兼备,文武双全,故欲得为心腹左右。今沛公已定陈留、南阳诸郡,鲁公又收降章邯、司马欣之军,秦朝大势将去,亡在旦夕。将军虽有起、贲之勇,毕竟难以只手掣天。沛公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豪杰,更难得又有仰慕将军之心。将军何不举关中之众,与沛公共讨暴君。以将军之名望,入关封王,岂不如探囊取物一般。”贾德大喜,谓郦生道:“既然如此,且回报沛公,大军到日,吾将开关迎纳,与之连和,俱西袭取咸阳。”郦生交割礼物,随即告退,见到沛公,如实回报。
沛公闻贾德归降,大喜,欲如约而行,张良却又谏道:“不可,如此反复之徒,岂能与其守信。”沛公道:“我既有言,不可失信。”张良道:“主公守约,欲以之取信于天下,然此计只能使得其将欲降,士卒未必听从。若有不测,我军必危。不如趁其方懈怠,一举击溃,不留后患。”沛公素信张良,虽有疑惑,亦毅然听从。遂令周勃引兵由小路绕到关后,袭击秦寨。令樊哙、郦商引军潜至关下,夜间偷袭抢关。
却说贾德待郦生去后,清点财物,收获颇丰,遂独自窃喜,安然高枕,专待沛公回音。关上军士见主将安心,乐得无人监督,防卫便亦疏松了。到了半夜,关里面忽然杀声一遍,不知何处涌出无数沛军,将秦军营帐尽行点燃,一时间火光大起,将峣关内外照得如同白昼。贾德梦中醒来,急绰刀上马,引随从数十骑赶来救火。迎面撞上周勃,拍马舞刀,拦住去路,贾德大怒,便来争斗。正在交锋之时,关上喊声大作,却是樊哙、郦商之军乘乱爬上城楼,打开城门,将沛军尽放入关来。贾德知沛公反目,关已不保,只得引残兵,败投蓝田而去。
周、樊、郦三将得手,迎接沛公进关。人马方入,曹参谏道:“贾德此败,必投蓝田而报急于朝中。此处离咸阳已是不远,若秦主尽起朝中之军来接应,与贾德、蓝田二军连合防御,则急不可图矣。今贾德方走,可遣精兵急赶,务必追及贾德,尽剿余部。再攻蓝田,迅雷不及掩耳,蓝田可下。如此,可令咸阳无险可依,大事即定也。”沛公从之,令曹参为将,樊、周为副,引精兵八千,逾蒉山来追贾德。自安民以毕,亦随后来援。
贾德逃出峣关,为曹参追击,掩杀一阵,兵马散尽,只余单骑,投奔蓝田。蓝田近都,由秦将徐明坚守。徐明曾是贾德部将,故将贾德接入城中,好言劝慰。贾德道:“刘贼已得武、峣二关,屠尽城中军民,若不举城而战,必被所杀。”徐明道:“吾即提兵与战,将军可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