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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来坚持政治”。1967年由激进分子建立的“新政治学核心小组”成功地使官方政治学组织民主化。它在学科内部参加竞选,在会议上建立新的小组讨论会,并创立了一个新的刊物《政治学与社会》。然而,它的成功只在于成立了一个新的专业小组,“而不是发起一个知识分子联合运动,也不是一群知识分子设法建立与学科之外的公众的联系。其实,核心小组的活动只局限于政治学的政治本身。”最终“其目标只会缩小为学科内的一个利益集团的具体的、有限的物质要求……争论、批评和政治活动变成了教育和动员别的专业人员的一种努力”。
一般说来,这种情况依然如是。院校生活的“政治取代了大范围的政治。在左派教授中,马克思主义教授们是最该受谴责的,他们最热衷于服从院校的要求(并获得好处)。他们从马克思主义本身继承了冷静的科学方法,蔑视无用的道德上的抗议。接受和利用大学有很好的政治意义。也许正是这一缘故,聪慧的马克思主义教授往往不仅设法树立他们思想的可靠性,也创立院校或权力基地以及教授、研究生、出版物及基金的紧密网络。他们需要在院校的权势和威望。
最近出版了主要由左派教授编著的有关他们的一部论“历史社会学”的书。书中充满了关于这一“学科”的地位和成功的报导。塞德·斯柯克普宣称他们中间有几个主要人物十分成功。
查尔斯·蒂利在过去几年中获得了大量科研基金,在密歇根大学建立了一个重要科研中心,并在四五个学科中充任专业掌门人的角色。伊曼纽尔·沃勒斯坦享有广泛的国际声誉……他在科研中心和刊物上……在各大学轮流召开的年会上,也在控制着每年年会几次会议的美国社会学学会一个部门中设法表明自己的世界体系观点。
对该领域的这一不断的探索描绘出了做出贡献的主要人物和他们的成功。这是涉及从女权主义历史到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各方面内容的马克思主义者和新马克思主义者所撰写的文章的共同特点。但是,这种探索表明的更多的是财产状况和事业成功,而不是思想。
在谈到毕生事业时,左派学者当然不把推动他们自己或别人的动力说成是为了建立院校权力,而是说他们想设法建立一个在美国从未有过的“对立的”或者说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左派学者不断提到葛兰西和他关于思想意识上的霸权主义的看法。他们把自己的教学和写作看成是为政治复兴奠定文化基础。他们力图开发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新”社会学、“新”政治学和“新”历史学。
这当然是有些道理的。几乎和所有国家一样,美国左派对其过去和激进主义的广泛历史一无所知。在大多数西方民主国家,社会主义者和马克思主义者能够声称有一个体面的文化传统,这一传统往往和大学有关。然而,在美国还从未稳固建立过一种持异议的或者说马克思主义的文化。它很杂乱,很脆弱,往往遭到失败。左派学者们研究过去、研究国家、研究经济以便最终避免这种失败。
然而,在哪一点上左派学术失去了活力,甚至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呢?在哪一点上它完全变成了更加专门化的知识,和其他方面的贡献相比没有什么不同——既不更好也不更差呢?马克思主义学术,即使不是全部也是大部分,都得到结构学派或者说“科学”学派的指点,与专业化有密切关系。马克思主义期望具有严格的科学性,结果往往看上去却像它想推翻的社会学。
如果说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家已经与主流文化和价值观决裂,但他们对“客观的”和“结构性的”分析的喜爱又将他们带回原地,促使他们将文化、思想意识和主观性当作很不重要的诗文加以抛弃。如果说马克思主义政治学家蔑视保守理论的话,他们用来代替这一理论的却是似乎毫无优越性可言的国家的技术模式。马克思主义理论具有洞悉资本主义深刻秘密的长处,但除了其密集的公式外别的东西很少。卡尔·博格斯得出结论说:“学术界的马克思主义者已经典型地选择了一条撤退的道路,不去管具体的政治现象,而热衷于抽象地看待生产力、国家职能和阶级关系。”
这种对苍白无力的格式的青睐往往被公然承认并加以夸耀。埃里克·奥林·怀特,一位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家在序言中说:“这本书中的论文是完全由其写作的学术环境所决定的。”他希望“和主流的社会理论进行辩论”并“同时……培育出一种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经验主义研究风格”。也许这值得称赞,但也有一些缺陷。正像他承认的那样,不存在什么经验主义的研究。“这些论文没有一篇构成经验主义研究。它们只不过被用来帮助建立起理论前提。”
此外,怀特的理论前提出自于法国派——因为构建上的主要缺点来自尼克斯·波兰察斯和路易斯·阿尔都塞,现在大家都记起来了——这一派中只有偶尔的举例和奇形怪状的图表加上一些平淡无味的定义和声明。为使自己的任务减轻一些,怀特提出了六种“更为不同的结构性因果关系的图解模式”(“结构限制”,“选择”——两种相互补充的形式……‘正面的’与‘反面的’——“再生产/非再生产”,“功能一致的限度”,“转变”,“调和”)。这使得他能清楚地描绘出国家、经济结构、国家干预和阶级斗争的关系。他写道:“这一模式当然可以做得更复杂一些。还可以加上其他因素,例如意识形态的作用。”
真正的问题是这种马克思主义已经糟得不能再糟了。它并未真正汇入主流,却完全丢弃了马克思主义的活力。表明这一情况的一个很好的例证是怀特对其中一个章节所作的结论:
表2、3中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模式的主要意思是在阶级分析中分析阶级结构、阶级形态和阶级斗争之间的复杂而辩证的关系,这一点是十分主要的。要想从政治上充分了解存在于某一特定的社会形态中的可能性和约束力,有赖于清楚说明阶级结构对阶级斗争和阶级形态形成限制的方式、阶级斗争既改变阶级结构又改变阶级形态的方式以及阶级斗争调和阶级结构和阶级形态之间关系的形式。这也许可称为马克思主义巫教。
另一本60年代出版的书论述了威胁着马克思主义学者的危险。伊曼纽尔·沃勒斯坦和保罗·斯塔尔合著了有关大学生与大学抗议的两册书,其中列举了一系列不同的意见。沃勒斯坦在《大学危机读本》(1971)一书的结论中提出了他自己关于大学中的激进分子的看法。他说:“有许多艰苦的学术工作要靠左派去做。如果脱离实践,不参加政治运动和政治行动,那么这种学术工作绝对无法做好。但如果脱离学术辩论主流中的相互竞争的学术思想的压力,同样学术工作也无法做好,这种辩论的主流仍在大学之中。”
这些话表明了时代的特征,而这种看法所遭遇的命运同样地表明了时代的特征:不会完整地度过70年代。由于“政治行动”的可能性减少了,要做的工作只剩下了一半,或者不到一半。只剩下在“学术辩论主流中的相互竞争的学术思想的压力”下“艰苦工作”。这种对争取获得高尚学识的要求是无可厚非的。但这引起了一个问题,在什么程度上激进的学识就不再是激进的呢?像60年代的许多书一样,《大学危机读本》是专门“纪念C。怀特。米尔斯”的。在这一文集出版的15年后,看上去与主流的竞争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如塞德·斯柯克普所说的,沃勒斯坦在社会学和历史学领域中涉及的面很广。除了其他著作之外,他出版了两卷厚厚的书,名为《现代世界体系》。他不仅创办了一本刊物(《评论》),还建立了一个以他为首的机构,称为费尔南德·布罗代尔经济、历史体系及文明研究中心(在纽约州立大学,宾厄姆顿分校)。他的成就巨大。他一直在努力扩大研究国家经济和历史的标准方法。
他最近说:现在流行贬低学生运动,而实际上学生运动导致了十分重要的思想意识的“大爆炸”。但他的这个充满新学术术语的正面评价意味着要走的路还很长。
在认识论方面,我们发现存在着对大学化和领域化两者的严重挑战,存在着被法律个案伪辩排斥在外的整体论研究方法和实施上的中间道路的探索尝试……然而,真正新的挑战是如何编撰历史的挑战……我们正生活在巨大的知识大转变的旋涡之中,它反映了世界从资本主义转变为另外一种制度(很可能是社会主义)……这一思想意识的转变本身既是全球转变过程的结果之一,也是实现这一全球转变过程的途径之一。
无论沃勒斯坦的全球性方法和逻辑的价值如何——也许很有价值——但它和作为新闻记者、道德家和公共知识分子的C·怀特·米尔斯的精神却相去甚远。此外,正如在许多马克思主义和新马克思主义的文章中一样,人们可以听到其中学术部队的战鼓声。沃勒斯坦主张对世界经济学采用“系统”研究方法。他还建立了一个系统——一个他自己的刊物、研究中心和出版物的小王国。
这本书里没有关于大学和新左派的最后报导。高等教育的复杂性和巨大规模使人无法得出可靠的结论。然而,总的倾向是清楚的。学术事业同时既在膨胀又在收缩。它不断地入侵更广大的文化领域,为特别成员建立起私人俱乐部。即使是一位受过教育的美国人,也很难提出哪怕是一位政治学家、社会学家或者哲学家的名字。这并不能全怪他。专业人士已经放弃了公共舞台。左派学者的注入也没有改变这一形势。他们无论是不情愿地或者是热心地争夺名誉地位,都因此失去了人格。从德国左派所借来的为职业生涯辩护的口号——“穿过院校的长征”——其结果却出人预料:至少到目前为止,院校仍然是赢家。
第七章 最后的知识分子之后
作为最后一代知识分子的典范,路易斯·芒福德(1895…)和埃德蒙·威尔逊(1895—1972)几乎显得太完美了。他们在生活与写作中常常鼓舞人们建立一个远离新一代大学教授们的世界。已被称为美洲最后的私人学者的芒福德没有从先辈那里继承什么财产,也很少受惠于基金会的资助。他也没有做一个拿薪金的编辑、研究员或教师。在院校林立的时代,芒福德不属于任何院校。他设法以写作为生,而这曾经是很困难的,现在就几乎不可能了。可是,他做到了。他的28部著作,从《乌托邦传说》(1922)和《技术与文明》到《历史上的城市》(1961)和《机器神话》(1967—1970)组成了他个人的非凡卓越的文艺作品集,在美国文学作品中,几乎是无与伦比的。
芒福德一生打上了他那个时代的烙印:往日的纽约和格林威治村。他漫步着,鉴赏着,并写一些有关纽约的博物馆、图书馆及渡口的文章。“毫无疑问,这渡船就是19世纪的伟大发明之一……甚至是从纽约商业区到泽西城这样的短途也给人们带来一点不可知和冒险,因为要考虑到涨潮,躲避其他的大小船只,所有一切都与大海、天空那么接近并可以环视整个城市……”波西米亚人的格林威治村提供了必要的环境:“……我也属于年轻的一代,叛逆的一代,蔑视社会习俗的一代,但还不是彻底幻灭的一代。格林威治村是我们的阵地。”凡勃伦起到了典范作用。作为《拨号盘》的编辑,芒福德了解凡勃伦,并把他视为“学术界异教徒”伙伴。像芒福德一样,凡勃伦也拒绝“承认”专家们的“禁止入侵的告示”。
正如他后来要说的,芒福德主要为大学教师和聪慧的读者写作。“直到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为止,各种周刊和月刊应有尽有,像《拨号盘》和《美国信使》,一个字只付给两分钱的报酬,还有像《哈泼斯》和《斯克里皮纳家族》,稿酬稍多一些,因此,我从不被迫选择一个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不了我自己的意图的主题。”这是青年作家的黄金时代,出版商为那些大胆的写作计划慷慨解囊。“对眼前的一代作家说明那个时代在几乎每个领域的出版自由的状况似乎近于残忍。”后来,他偶尔在学院教书,但他只是作为一个访问者,而不在那里占据一个永久的职位。他珍视独立。他惟恐一旦背上和大学签定的协议书的包袱,便会丧失这种独立。
芒福德发起了最后一代知识分子向吞噬文化的学院化的最终宣战,他这么做似乎是正当的。1968年,芒福德碰巧看到了他喜爱的一个作家——爱默森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