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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谣传。在那里,他将他与同仁及城市居民的关系的实质直陈无疑。”本雅明将文艺栏目的通俗性和许多欧洲日报宣传知识分子对文化和生活看法的这一特点都归因于这种生活。
在他的回忆录中,本雅明回忆了他青年时代的咖啡屋。他回想起在柏林的西区咖啡屋,那是波西米亚式的文化人的大本营,“一个晚上,我记得自己在烟雾缭绕中坐在一张围着中央圆柱的沙发上等待着,”尽管他坐在那里,他“并没有那种期待的热情,没有了这种热情,一个人就无法充分欣赏咖啡屋的魅力”。
对于中欧咖啡屋里的生活的思考——而这些思考很容易发展开去——表明了与现在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在咖啡屋前聚集起来组成一个社会群体,并在小商品店和高速公路上游荡。露天停车场、高坡、快车道,现在还有购物中心都重新塑造了城市,同样,也改变了文化发展的进程。亨利·帕切尔,一个逃避纳粹的难民,曾经也是柏林咖啡屋的常客,当他在美国的学院教书时,他哀叹道:“没有咖啡屋了——而学院里的自助餐厅根本不是一个有助于聊天的地方。”
冷静的人可能反驳道:纳粹主义也不存在了。我们不必为在今天的北美已衰退的旧世界机构深表惋惜,同时,我们不能使时代精神的罪孽与荣耀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重负。然而,厚着脸皮把这司空见惯的事当作无关紧要的却不是高明之举。知识分子的生活节奏渗透在他们的写作中。这不奇怪。如果电话取代了书信,咖啡屋让位于会议,思考本身——它的密度和参数——可能和这些变化相对应。波西米亚精神的衰落可能不仅仅是造成了城市知识分子和他们的听众的衰微,还导致了城市思想的衰落。和过去的看法不同,咖啡屋文化创造了格言警句和散文;学院校园产生了专题论著和演讲——还有奖学金申请。
二
那是1948年。一些退伍军人,包括一个纽约本地的青年人,27岁的米尔顿·克朗斯基去了格林威治村。他们在寻找波西米亚精神或生活方式,克朗斯基没发现它。时代变了。“那种大家都没有工作而且都不在乎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克朗斯基总结道。现在租一套公寓都得走“门路”,金钱至上。“不知怎么的,美国商业界的赤裸裸的标语——‘他能挣多少钱?’已经被格林威治村套用了:‘他常在哪里出现?’也就是‘他发表了些什么?”’退伍军人们来到格林威治村,“期望看到20年代的黄金时代或30年代的白银时代,但他们毫无准备地遇到了破落的时代。”
然而,克朗斯基注意到满怀希望的人们还不断来到这里,“有些人是为了摆脱父母的束缚……有的是为了自由恋爱;还有的是为了追求艺术。”其他人“来自各地以接近这个伟大的时代,但他们很快又离去了”。“托尼”女子学院的大学生们住进来——过了暑假就离去了。结伴而来的波西米亚式的旅客们虽然跟上了形式,但却住在别的地方。甚至那些靠战争和不动产发财的老住户们,也已减少各种开销,诸如请精神分析医师、培养子女、漂亮的公寓等。
对于克朗斯基来说,成功正在毁灭波西米亚。不仅是美元侵入过去人们常去的地方,战争也冲破了清教美国的“道德防线”,任其漂流于波西米亚的河流里。“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与以往一样多的自由,但是,因为这里被大街赶上甚至超过了,哪里还有对习俗的蔑视与反叛呢?”这些习俗曾经注入了格林威治村。只有“爵士一毒品俱乐部”和“嬉皮士”还继续怀念社会之外的生活,或许是对抗社会的生活。
同年,1948年,早在15年前就针对美国的放纵主义作了经典的解析(《阁楼和冒牌学者》'1933')的阿尔伯特·帕里,回到格林威治村去观测那里发生的变化。他参观了他过去经常出入的地方,询问有关新的有才之士的情况,并同样得出结论:波西米亚生活的黄金时代结束了。他承认,对于放浪形骸的文化人来说,昨天总是比今天好。然而,“这个村落被改变了。”一些舞蹈家和艺术家仍然亮相,但是高房租赶走了那些无名小辈,而让“绅士、愚人和商会”占领了村落。繁荣景象的“眩目的外观”照耀着村落,甚至有顽强的生命力的波西米亚文化人也要离去。
12个月以后,21岁的麦克尔·哈林顿从中西部来到纽约,继而出去找到了波西米亚的格林威治村。哈林顿没有意识到格林威治村已经被宣判消亡了,他发现波西米亚“伙伴”还在。阿尔伯特·帕里、亨利·米勒、马尔科姆·考利以及其他宣布波西米亚死灭的人全都错了。“直到我到了那里。这个村子才消亡的。”他不“仅仅是沉溺于对正在衰退的前波西米亚的怀旧以留驻他自己的青春……我真的在四五十年代后期的纽约发现了一个有才华的波西米亚文化人,或许还是个天才”。
哈林顿在格林威治村并不孤单。同年,也就是1949年,后来成了一个艺术批评家和新闻记者的X岁的约翰·格伦,带着他的画家妻子简·威尔逊从衣阿华市来到这里。正如他在有关20世纪50年代的备忘录——《散伙了》里面所记述的,他们住在西12街的一个长15英尺、宽12英尺的单间里,他们相信只有这个村落才是生命和创造的避难所。像哈林顿一样,他们找到了一群诗人、作家和艺术家——杰克逊·波洛克、海伦·弗兰肯塞勒、罗伯特·马瑟韦尔、拉里·里弗斯,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在20世纪50年代仍然在奋斗并改造着这个众人注目的中心。
其他人在1N9年也陆续到达这个村落,包括后来成了编辑和作家的13岁的乔伊斯·约翰逊,她寻找并发现了波西米亚群落。老远从第16街来的约翰逊,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向闹市区进发,去寻找无名的禁区。她从一些女中学生——穿着“黑色外衣,戴着长耳环的”托洛茨基主义分子——那里听说这个村子蕴含着“浪漫和奇遇”。她期待看见一个新世界,但却仅仅发现在华盛顿街心公园迎着倾盆大雨唱歌的六个游荡者。然而,他们就足以改变她的生活,激发她遭遇垮掉的一代。
有关死亡和死而复生的报道汗牛充栋。哈林顿坚持认为,这个村落直到20世纪50年代都处在活跃状态。其他人则相信,它在20世纪20年代或更早些时期曾达到了顶峰,这以后就寿终正寝了。弗洛埃德·德尔宣称,“格林威治村在战争期间曾经是商业化的,”——德尔提到的只是一次世界大战。他在自传中回忆道,“狭小的地下室和小阁楼餐馆对远离商业区的人来说是一种诱惑,他们来到这个村落,口袋里塞满了钞票,心里充满了投入让人愉快的波西米亚式生活的渴望。”对于德尔来说,这一切已经结束了。“我讨厌这个村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它成了一个供人观赏的场所。”真正的村民正离开这里;为了填补空缺,“现在出现了一种职业‘村民。’”德尔也不是第一个哀叹这一衰败的人。他说,“我已经听过辛克莱·路易斯和其他人讲述那早些的日子——‘真正的’村落的那些日子,就像他们自豪地说起的……”
这些相互冲突的证言表明,要说出波西米亚群落所在的格林威治村或任何文化群体消亡的日期是不可能的。各种判断相差太大;这个研究对象——文化生命力——太难以捉摸。忙于生活和发展的人们发现,格林威治村衰败以后,他们在这里和在纽约、巴黎或芝加哥别无二致。他们怎么会知道的呢?历史学家或回忆录的撰写者们告诉他们,他们来此地已经太晚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特别是假如他们发现了他们正在寻找的东西?德尔本人表明,新来的人快乐地体验着村落里的生活,而意识不到他所作的判断。“这里都是些青年人,和我们当时一样年轻,和我们当时一样欢快、热切。他们是格林威治村的新村民。他们不介意这里的变化,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我们的村落。”
旧金山的波西米亚群落证明了这样一个问题:为其商业化和消亡而哀叹的一些评价几乎回到它的起源问题,至少是涉及到了波西米亚俱乐部的发端。在一个短暂的时期内,波西米亚俱乐部从一个自由的记者、反叛者群体发展为期待成功者的藏身处。在最近的几十年里,旧金山的波西米亚俱乐部及其在红杉林里的夏日营地,亦即波西米亚果园,已经逐渐成了财富和权力的象征。当纽约州长纳尔逊·洛克菲勒于1963年出现在波西米亚果园,预测他作为州长的前景时,《纽约时报》以“州长在州立波西米亚果园度周末”的标题报道了这件事。
情况不总是这样的。成立于1872年的波西米亚俱乐部和西海岸的很多作家及诗人都有联系,包括安布罗斯·比尔斯、杰克·伦敦和马克·吐温。然而,几年内,这个俱乐部遭受了波西米亚群落共同的命运:那就是缺钱。许多人因付不起房租而不能加入进来;其他人也采取了行动。一个颇为富有的成员回忆道,“很快就清楚了,只有才能而没钱是不能维持这个俱乐部的。”这个逻辑很简单:“我们作了一个决定,我们必须邀请一部分人加入俱乐部,也就是说,邀请一些既有钱又有头脑的人,但严格地说,他们不是放荡不羁的文人。俱乐部的大多数成员对此多抱以蔑视的态度。”有了这个决定,“我们如何取得永久的成功的问题便解决了。”
并非所有的人都开心。在1880年后期,一些持异议的并自称为群魔的画家和作家,抗议“商业主义”并离开了俱乐部去重新捕捉最初的波西米亚精神,但是仅仅因为资金短缺而失败。后来,一个不知名的成员指责财神在成员中的权势,结果还是徒劳无益:“开始,富人绝对是被排除在外的,除非他们具有真正的波西米亚气质……现在他们因为有钱而加人进来。”奥斯卡·王尔德对此似乎表示赞同;他在参观俱乐部时说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衣冠楚楚、脑满肠肥、商人模样的波西米亚文化人。”
加利福尼亚的一个历史学家说:“1926年11月,当人们在波西米亚俱乐部的房间里发现了乔治·斯特灵的尸体时,旧金山的波西米亚已经确定无疑地以悲惨的结局告终了。”斯特灵,一个二流的诗人,一度是安布罗斯·比尔斯的追随者,自从19世纪90年代后期就一直深处海湾区域文化的中心。”在为H·L.门肯设晚宴的那个晚上,如果说他的自杀结束了这个黄金时代,那么它只是结束了一个章节,而不是整个一本书;旧金山的波西米亚精神向外渗透,某个时候正好迅猛地发展成60年代的反文化运动。波西米亚俱乐部可能已经变得富裕和保守了,但其他中心,例如连接着30年代的波西米亚文化和60年代的同性恋文化的“黑猫咖啡屋”,或者像作为50年代落拓不羁的文化人和诗人的家园的城市之光书店,都还保持着波西米亚原来的风格。
结论就是波西米亚从没有消亡也几乎没有变化吗?1910年和1980年之间,在纽约或旧金山的波西米亚群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可能吗?肯定有证据表明这点。波西米亚——所有的文化——绝对地相似,历史上的一切都不改变,这种聪明的说法是给人以安慰的。在我们得到安慰之前,必须做出重要的区分:一些个体和整个一代人的经历是不同的。一些人可能宣称、相信或发现他们正住在波西米亚;这可能是恒定不变的,在今天和过去都一样是正确的。然而,对于要形成一代知识分子的波西米亚来说,这是不同的情形。为此,波西米亚需要更多深入的和在场的了解。
个人的经历和一代人的经历之间的区别不是挖空心思找出来的,这种区别常常出现在文化生活中。特殊的社群——种族的、宗教的、民族的——很少在一刹那间消失。甚至在他们衰败的时候,他们中间还可能产生一些经历和特征都与早期居民相去不远的人。例如,争论早期纽约市东部或布朗斯维尔对一代美国犹太人的重要性将是困难的;要强调这些社群已经为后人保留了它们的重要性也同样是困难的。然而,它们的衰败并不意味着旧日的中心已经完全消失了,也不意味着所有的居民都离开了。波西米亚社群的演变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并需要划出同样的界限——在个人与一代人之间。我们的任务是对一代知识分子是如何经历波西米亚的,或对他们是否经历了波西米亚做出鉴定;而不是确定波西米亚从地球上消失的具体日期。问题是何时、为何波西米亚不再吸引年轻的一代知识分子了。
美国作家马尔科姆·考利(1898—)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