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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者:拉贝、贝茨、米尔斯、特里默、马吉、施佩林、斯迈思
会议作出了如下决定:
114.鉴于日本大使馆已向美国大使馆阿利森先生作出保证,如果最近从上海船运到这里的100吨蚕豆交由自治委员会分发,就不对在本城任何一个区(即安全区以内或以外)分发这批蚕豆加以任何限制,因为自治委员会也声明愿意就分发蚕豆事宜和我们合作,本委员会为此决定:同意该项建议,并随即委托委员会的食品委员索恩先生和韩(湘琳)先生采取相应的预备措施。
115.决定“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自即日起以“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的名称继续工作,这个新名称更符合其现在的工作性质。委托秘书斯迈思博士先生将更改名称事项通知各大使馆以及上海各有关救援组织。
116.W.P.米尔斯牧师先生被选为本委员会的副主席,因此在拉贝先生退出后就不必再选举一名新的主席。
117.刘易斯 S.C.斯迈思先生被任命为财务副主任。
118.在菲奇先生离开以后,应该请 H.L.索恩先生担任总干事的职务。
119.决定请求大学医院在布雷迪大夫先生抵达这里后先为我们工作一段时期,以便在难民收容所里进行防疫注射工作,同时在收容所里设立医疗站。本委员会愿意为布雷迪大夫先生的工作承担费用。
120.应该请里格斯先生从2月21日起,为恢复秩序部抽出尽可能多的时间,关心南京周围地区的农业工作。
会议于11时30分结束。
签名:刘易斯 S.C.斯迈思
秘书
2月21日
我缺少音乐才能多么遗憾。麦卡勒姆牧师先生为表示对我的敬意谱了一首《南京难民合唱曲》,还为此写了歌词:“We want beans for our breakfast;beansfor our lunch……”(我们要蚕豆做早饭,要蚕豆做午饭……)我一点也不知道,在这个几乎被日本人刺死的神秘老牧师身上有那么多的幽默。
下午4时,在总部的盛大招待会上,各方人士都给我们拍了照。人们递交给我一份用英文和中文两种文字写成的正式感谢信,该信的副本同时寄给西门子洋行(中国)及德国大使馆罗森博士。在好多致辞中对我作了过分的赞扬,我对此作了如下答辞:
(从英文译成)
亲爱的朋友们:
我十分感谢你们,你们的邀请使我有机会在我出发离开这里返回欧洲之前对你们作最后一次讲话。
如同你们大家在这时已经知道的,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现在已将其名称更改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法国人也许会说:“国王死了,国王万岁。”我们从此将在新的名称下继续工作,这个新名称更好地符合我们现在的工作性质。就是说,根据日本人的命令不得不撤销安全区以后,我们从此就只是一个纯粹的救济委员会了。请你们注意“纯粹”这两个字,就是说什么也不多,但是什么也都不少!
今天我们可以公开地说,现在已经解散的安全区尽管历经磨难,但却是成功的,甚至是很大的成功。我很感激能够在这里谈一谈这件事,因为聚集在我周围的你们,都曾忠诚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白天黑夜地时刻准备着,捍卫我们称之为“人道主义权利”的事业!对你们所做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想对你们大家——我的中国朋友们和外国朋友们,对你们中的每一个人,表示我衷心的感谢。
我一定利用机会,向我在德国的朋友们报告这里的情况,向他们报告你们在这里是怎样工作的!我一定不会忘记,明妮·沃特林小姐是怎样率领400名女难民穿过全城;将这些人(她的难民们)送进我们安全的收容所里去的,当然这只是无数事例中的一个。
我一定会始终回忆起海因兹小姐和鲍尔小姐在我们唯一的医院里(鼓楼医院)做的艰苦而踏实的工作。
你们必须知道,建立安全区委员会的主意是米尔斯先生提出来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平仓巷3号是我们组织的智囊所在地。由于我们的美国朋友们米尔斯先生、贝茨博士先生、斯迈思博士先生、菲奇先生、索恩先生、马吉先生、福斯特先生和里格斯先生的才干使委员会得以成立;也由于他们不知疲倦地工作,委员会得以在我们大家都十分危险的情况下能够顺利完成它的任务。
鼓楼医院由于人员减少,只有特里默大夫先生和威尔逊大夫先生两名外国医生以及医院院长麦卡勒姆先生,还有前面提到的少数女士,他们在医院工作中做出了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好的成绩。实际上我们大家都担心过,我们必须暂时关闭鼓楼医院,因为它只有少量的人员(中国的和美国的),他们在完全超负荷地工作,已是精疲力竭。
如果你们允许我就我的德国朋友们也讲几句话,那么我要在此指出,克里斯蒂安·克勒格尔先生是一位十分理想的财务主管。如果我们需要1元钱或2元钱,就很难找到他;可是,如果事关从日本兵手里解救出一个贫穷的平民,克里斯蒂安·克勒格尔肯定会在场。
再就是我们的总稽查爱德华·施佩林先生,我还能向你们报告什么有关值得赞扬他的而你们还不知道的事呢?他过去曾被日本人俘虏过,命运给了他进行报复的机会。他是怎样利用这个机会的呢?我们这些外国人大概谁都比不上他搭救了那么多的中国人,谁都比不上他从中国人的房子里赶走了那么多的日本兵。他能做到这一点,我必须承认,要部分地归功于他的日语知识,其实他对日语最熟悉的只有两个词:“滚,快滚!”
接下来还应该提到的是哈茨先生和克拉先生。哈茨先生是理想的司机,他精通驾驶技术,即使是汽车没有轮子他也能开。克拉先生能用日语对日本人说明他或是我们对日本人的真实想法。
如果说我们外国人现在取得了一定成绩的话,那我们有很大部分要归功于——这点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忠实友好地帮助我们的中国朋友们。我们委员会各部门的实际工作都是中国人做的,我们必须坦率地承认,他们是在比我们冒更大危险的情况下进行工作的。毫无疑问,我们外国人也不时地受到日本兵的虐待,但尽管如此,相对说来,我们还有一定的安全感,还不至于遇到最糟糕的情况,而你们——我的中国朋友们,为我们委员会工作经常要冒着生命危险。
我们的中国朋友,你们的人太多了,这里我无法一一说出你们大家的名字,请你们原谅我在此只提到各个部门的领导人,即:
系主任汤忠谟先生,中方秘书处负责人;
韩湘琳先生,粮食委员;
许传音博士先生,住房委员;
沈玉书牧师先生,卫生委员。
我谨向你们,各位先生们,以及你们的全体人员表示我最衷心的感谢。我希望,良好的合作精神和至今把我们连结在一起的友谊对你们大家都是永久长存的。请你们一如既往地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效力,使它的工作达到一个良好的、富有成果的结局。你们的工作将会载入南京的历史史册,对此我深信不疑。
我也要感谢德国大使馆的罗森博士先生、沙尔芬贝格和许尔特尔先生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并且要对——最后的但不是最不重要的——美国大使馆和英国大使馆的外交官员们阿利森先生、普里多…布龙先生及其后任杰弗里先生,为他们给我们委员会的极大帮助表示我深深的谢意。
我不得不离开南京使我深感遗憾。我真希望我能留下来和你们一道继续工作,但我的洋行召我回到欧洲去。然而,我希望还会回来,将来在这里再见到你们。
值此告别之际,我祝愿你们今后的工作多多走运,向你们大家衷心地说一声——
再见!
我的上述讲话不仅受到了美国人也受到了中国人的热烈欢迎,后者恳请我给他们文字稿,以便请人将它译成中文。中国人请求我签名,他们带来了很大的白纸,要我不管用什么方法将它写满,我因“缺少诗意的文字”而陷入了窘境。我只得用我青年时代的老诗文“人是高贵的”等诸如此类的句子来应付,我该从哪里这么快地获得这所有必要的“灵感”呢?我几次拿起笔来,想把俾斯麦很好的警句“在自己的仆人面前谁都不是一个英雄”写在纸上,但我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警句,因为我的中国人可能会不理解。
晚上7时,在平仓巷和我的美国朋友们愉快地共进告别晚餐。随后在晚上8时,德国大使馆、美国大使馆和日本大使馆举办了招待会,日本方面出席的有福井、田中和胜也。英国的代表杰弗里不能来,因为他的日本卫兵不让他在晚上8时后出门。杰弗里先生对此已经抗议了很久,但他过于彬彬有礼,因而对此无理行为没有采取有力措施予以制止。德国大使馆来了罗森博士、沙尔芬贝格和许尔特尔,美国大使馆来了阿利森先生、埃斯皮先生和麦法迪恩先生。考虑到日本人的缘故,我的讲话稿必须措辞谨慎。全文如下:
由于我的美国朋友们的好客,使我能够在这里愉快地欢迎3个国家大使馆的代表,同时我也有责任向他们表示感谢。
美国大使馆和德国大使馆在这里有他们的代表阿利森先生、埃斯皮先生、麦法迪恩先生、罗森博士先生、沙尔芬贝格先生和许尔特尔先生,两国的大使馆努力支持我们的委员会在南京建立一个安全区,从一开始起即去年11月以来,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我谨向他们对我们的工作——这时已取得了完全成功的工作——给予的帮助表示深深的感谢。
同时我要感谢您——福井先生,感谢您的帮助和支持。每当我被迫带着我们委员会的多方面要求去打扰您时,您总是十分耐心地听取我的申诉、抱怨,尽管有时您会因此而觉得十分劳累,但您总是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予帮助。我听说,您已被贵政府调去孟买担任新的职务,我想借此机会在感谢您的同时也表示我的衷心祝愿,我祝愿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取得很好的成绩。
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现已改名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这个名称更符合它现在的工作性质。我谨希望在座的各大使馆成员,将至今对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友谊和帮助转给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
我向你们保证,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无意以某种方式干预日本当局或自治委员会的工作或事务。我们是一个如同在其他许多国家常见的纯民间组织,除了努力帮助本城受苦受难的贫苦居民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目的或目标。
我十分遗憾地不得不离开南京。这里还有许许多多我十分乐意参与的工作。在我离开本城之际,我衷心祝愿你们今后工作取得好成绩。请你们继续尽力帮助南京不幸而贫苦的居民度过困难时期。我相信,如果能和以前那样协调和顺利进行合作,你们的努力一定会取得成功。
2月22日
罗福祥先生真正的名字叫汪汉万(音译),是一位机长。他是空军军官和“军官道德修养协会”汪上校的兄弟。他在韩(湘琳)的帮助下得到了去上海的通行证。我将把他作为我的佣人偷偷带上“蜜蜂”号炮艇,使他最终脱离危险。他自南京沦陷以来,一直藏在我的房子里。汪机长曾击落过多架日本飞机,南京被日本人攻占时他正在生病。他试图逃走,但再也无法渡过扬子江。他在游过一条支流时失去了他的朋友,他自己终于翻过城墙来到了安全区。
2月22日
整个上午我都是在忙于“打包”中度过的。我的老百姓又搬来了很多木料,我估计全是偷来的,有些木板是直接从某个建筑工地拿来的,它们还沾着水泥。我从日本大使馆领到了可以将我的木箱通过“万通”号轮船运往上海的许可证。杰弗里先生也为我领到了由太古洋行船运物件的许可证,只剩下把东西送上船的事了,我不得不请韩(湘琳)先生和我的美国朋友代劳了,因为我自己将在“万通”号轮船到达这里之前就离开南京了。
下午1时,在罗森博士处和米尔斯先生、贝茨博士、沃特林小姐、马吉、福斯特、许尔特尔和沙尔芬贝格共进午餐。
晚上8时,和罗森博士单独用晚餐。罗森对自己的命运有些心事,向我倾吐了一番。晚上10时收音机里传来新闻:德国承认了满洲国。据收音机里说,正逗留在汉口的我国大使特劳特曼博士先生在中国政府面前陷入了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