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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阿蛮使劲的点点头,娇声道:“师父请放心,阿蛮知道了。”
唐玄宗挥挥手道:“好了,你先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跟着国师出宫去罢。”
谢阿蛮连忙谢了恩出了殿,任天弃估计杨贵妃也快被高力士接回来了,便向唐玄宗告辞,唐玄宗也不挽留,任由他出去了。
任天弃在大明宫外坐上自己的车驾等了一阵,便见到谢阿蛮背着一个大包袱出了宫门,让一名道童去接下包袱,道:“阿蛮,你坐上车来。”
谢阿蛮愣了愣。粉脸一红道:“师父,这这恐怕不好吧。”
任天弃知道她是想避嫌,将脸一沉道:“有什么不好,咱们修道之人,岂能和凡夫俗子一个样。”
谢阿蛮也明白道家有心无旁碍一说,那是说要将男女老少的观念统统抛弃,一心向道,这位年轻的国师说这话自然是这个意思了。不敢不听他的话,“哦”了一声,便登上了车,轻轻的坐在他的旁边。
不多久回到国师府,任天弃就命人在自己“通玄阁”的后面收拾出一间独立的院落出来给谢阿蛮居住。
自己带着谢阿蛮先到“通玄阁”书房说话。
在书房刚坐定,就见到谢阿蛮向着自己又跪了下来,重新磕了三个头道:“阿蛮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任天弃连忙去扶她,顿时闻道一股子少女地清香,夜深人静,心中不由得一荡。强自压抑住邪念。道:“我怎么救了你的命啦。”
谢阿蛮道:“皇上最是宠爱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又恨上了弟子,若是过两天皇上的气消了。叫人去接贵妃娘娘回宫,以贵妃娘娘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弟子的,到时候弟子一定会性命不保,师父现在带弟子出来,岂不是救了弟子的命么。”
任天弃哈哈一笑道:“阿蛮,想不到你倒是聪明,实话告诉你,刚,才皇上已经让高公公去接贵妃娘娘了,现在只怕已经到了宫中。还有,她的确不会容忍你再呆在皇上身边的。”
他说到这里,又道:“阿蛮,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想不想当女道士?”
谢阿蛮道:“弟子早听别人说过了,师父你是个活神仙,弟子的想法是瞒不过你的,其实当女道士也没什么,只是衣服没那么好瞧。而且也没什么机会可以跳舞啦。”
任天弃知道她生长于教坊,喜欢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裳,一身的舞技若是再无人欣赏,也是难受,便又笑道:“这个倒无妨,这几天你先委屈着,要穿好瞧的衣裳有的是机会,至于跳舞么,也只有先跳给我瞧瞧。”
谢阿蛮一脸惊喜道:“真的,师父,你没有骗我罢,我听说那些女道士好像是不许的。”
任天弃道:“那是别人,在我这里就行,只是尽量不要让人知道,否则传到皇上的耳里,那可了不得。”
谢阿蛮点点头,忽然道:“师父,弟子觉得你好奇怪。”
任天弃瞧她很是纯真,知道是常年呆在宫中习舞,不谙世事的缘故,脑中隐隐地又浮起一个清艳地容貌来,使劲的将她抛开,道:“有什么奇怪的。”
谢阿蛮道:“弟子觉得你挺亲切,好像没什么架子,那个张真人可和你不一样,我每次一见到他就怕得不得了,还有,你这么年轻就当了国师,怎么让人瞧着也不像。”
任天弃道:“那你觉得我对你严厉些好啦,还是亲切些好。”
谢阿蛮立即道:“当然是亲切些好,我最怕别人凶巴巴了。”
任天弃笑着道:“那好,我这个师父和别的师父是不同的,你自己越是活得开心,我就越高兴,阿蛮,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给我说,我一定给你办到,没人的时候你也可以和我说笑,想出去玩儿也行,只是别让外人知道。”
谢阿蛮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的道士师父,喜动眉梢地道:“真的,师父,你真好。”
任天弃见她笑靥如花,容光照人,也不客气,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道:“阿蛮,你跳起舞来挺好瞧的,不如给我跳一曲。”
谢阿蛮能出宫逃过杨贵妃的妒杀,而且自己新拜的这个国师师父又让人感到无比轻松,心情极是舒畅,也好想歌舞一曲,闻言便笑着道:“好啊,师父,我就给你跳一曲《柳色依依》罢。”
她说着这话,便一边轻哼:“荷香冉冉,薰风荡荡,珠帘高卷,紫燕呢喃,飞绕画梁,掩映着碧纱窗,娇艳艳醉染胭脂,海榴开放。雕阑锦砌,万卉争妍”一边翩翩舞动起来,当真是柳腰轻析,柔若无骨,巧笑盈盈,眸如水剪,天然清丽,犹如凌波仙子一般。
任天弃瞧着她全神贯注地跳着舞。神情中透着娇媚之气,心中顿时怦然作跳,不过幸好他虽然也算好色,却不是那种喜欢霸王硬上弓之辈。
过了一阵,谢阿蛮曲终舞罢,任天弃便连连叫起好来。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一名道童来报,给谢阿蛮准备的院子已经打扫出来了,任天弃便让她先去歇息。
到了第二天,任天弃又叫人去外面雇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女子。专门服侍谢阿蛮。这谢阿蛮也算是落到了福窝,竟然享受到了千金小姐般的待遇。
也就是这一天,国师府又接到了一道圣旨。却是宣李白进翰林院做供奉,隔日入宫。
任天弃一问,才知这供奉虽然官职不大,但设在皇城,可时刻与皇上见面,也算是有了进身之阶。
李光弼与郭子仪两人知道这消息后,也大是为李白高兴,隔日才进宫,自然要好好的去“醉仙楼”庆祝一番了,要知道国师府的厨子虽然也不错。但终不如那“醉仙楼”的祖传手艺来得齐全。
任天弃如今身为国师,又经常招摇过市,他脸上的红斑是块金子招牌,京城地百姓许多都知道了,要是到那“醉仙接”去,未免大是不妥。
但任天弃是个喜欢热闹的人,这样的酒岂有不去喝的,而且现在一举一动都要有所注意,也憋得有些慌了。便想到一个主意,让猪肉强去买了些颜料,然后让谢阿蛮给自己画成个紫脸,准备从西院的侧门而出,西院本有几名小道士,但任天弃早有打算,已经让猪肉强将他们全部调走了,也好方便自己随时出入。
谢阿蛮在宫中已久,好多年没有到过长安的大街小巷,知道任天弃要出去喝酒,虽然没有主动要求,但却流露出了大是渴望的样子,任天弃明白她的心意,便让人找来一套儒生服,加上顶文士帽,要她女扮男装跟着自己。
一切弄好,已近傍晚,任天弃、猪肉强、李白、郭子仪、李光弼、谢阿蛮这五男一女就从西院地侧门出了国师府,早有一辆垂着布帘的马丰停在了那里。
郭子仪出身农户,对驾马的事是得心应手,让几人进了车内,挥着鞭赶着马出得皇城的各官宅,到了长安的街道之上。
这一到繁华喧闹的大街上,任天弃忽然感到浑身的轻松,这些天他虽然是让人前呼后拥,出入宫庭豪府,那些平素高高在上的大官见了自己也是打拱作揖,满脸堆笑,但心中总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而现在无人所识,真是自由自在,痛快得紧啊。
而这里面最高兴的是谢阿蛮,她十岁入宫到内教坊学习舞艺,只在十二岁的时候因表现出众,受到唐玄宗地奖励,许她跟随教坊里的师父到过长安街道半天,此时到了闹市,便如小鸟忽然出了樊笼一般,又蹦又跳,任天弃见她如此开心,自然不会扫她的兴,反而不停地给她讲解长安街道的情况,两人一时显得甚是亲热。
猪肉强是素知自己这位老大的,倒没什么,李白、李光弼、郭子仪见状,不由面面相觑,然后都是苦笑着摇头,大唐国师是何等的地位,何等的尊荣,关系着大唐国数千万百姓的道德教化,而自己的这位小兄弟虽然热心热肠,为人豪爽,但尘心完全未泯,登上国师之位,只怕是大唐国开朝以来的一大荒唐之事了。
任天弃面对谢阿蛮这样的美人儿,自然要设法让她更加高兴,知道她喜欢穿鲜艳美丽的衣裳,便带着她去了全长安最好地“红袖坊”选了几种最好的布匹,又让这“红袖坊”最有名的女师傅白三娘照着谢阿蛮的身子裁剪,十日内交货。那白三娘见到谢阿蛮女扮男装,虽然有些诧异,但见到李白等人气宇轩昂,绝非凡品,也不敢多问,拉她到了内间量身裁衣,却见她腰肢细小,玉腿修长,容貌身材,无不绝美,当真是自己裁衣数十年来仅见,也是赞叹不已。
出了“红柚坊”,任天弃又带着谢阿蛮去右边街的“黛香接”,这是个专为富豪家的小姐与夫人而设水粉胭脂店。每一盒都是价值不菲,任天弃在那驿馆待选之中曾经来过,叫人给陆玉嫣捎了好些去。
到了“黛香接”,一名四十来岁,满头珠翠老板娘亲自过来相迎,任天弃让谢阿蛮自己去挑选喜欢的胭脂,那妇人也见到了女扮男装的谢阿蛮,眼睛顿时一亮。“哎呀”一声道:“这位姑娘好美。”
谢阿蛮也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娘你夸奖了。
那老板娘笑道:“姑娘,你别不好意思,长得美可没犯王法。”说到这里,又道:“姑娘,你今天来得正好,咱们‘黛香楼’的‘玉春红’刚好昨晚制出来一盒,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儿能配得上用它,不知有没有兴趣。”
李白对这风花雪月之事也不陌生,闻言在一旁道:“好啊。这‘玉春红’是‘黛香楼’独门秘方。抹于女子双腮,白里泛红,若醺若醉。更增几分娇艳,只是调配颇难,一年只能产出数盒,对女子来说,确是极珍贵的,蛮儿姑娘真是有缘啊。”
那老板娘笑道:“这位客官对咱们‘黛香楼’倒是熟悉得紧,不错,这‘玉春红’今年咱们只制出了两盒,一盒已经送到了宫中,店里还剩下了一盒。不知多少人争着要,若非姑娘长得如此的美貌,不会沾污我家的宝贝,我是还要放一放的。”
谢阿蛮听到这里,已大是好奇,道:“大娘,你能不能把‘玉春红’给我瞧瞧。”
那老板娘应了一声,就到内屋去取了一个精美的小玉盒出来,谢阿蛮接在手中打开一瞧。触目间真是嫣红如脂,一股子芳香沁人心脾,心中好生喜欢,便道:“大娘,你胭脂多少银子。”
老板娘道:“姑娘貌美如花,我也是为了不辱没自家的宝贝,才推荐给姑娘,绝不多要,百两黄金即可。”
她这么一说,谢阿蛮顿时吓了一跳,百两黄金,已是一千余两白银,而她在宫中一年也不过领五十两例银,这样昂贵的东西,想都不能想的,慌忙把那盒子递给老板娘道:“大娘,算了,这么贵,我可买不起。”
那老板娘只所以拿这“玉春红”出来,一是因为谢阿蛮的确生得太美,二却是见到两李一郭这三人气势非凡,不像普通人,听了谢阿蛮的话,便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算了,我拿其它的胭脂给你挑。”
正在这时,却听到一人道:“谁说不要,这胭脂我要买下了。”说话的正是任天弃。
谢阿蛮忙道:“师”一想不对,便又道:“公子,这胭脂我不要,太贵了。”
任天弃哈哈一笑道:“不行,我倒要瞧瞧,这胭脂抹在你的脸上到底有多美。”
谢阿蛮粉脸一红,道:“我想是没多少用的。”
那中年妇女打量了任天弃一眼,瞧他中等身材,一张长着斑的紫脸,实在是貌不惊人,不由重复了一句道:“这‘玉春红’要百两黄金,客官,你真是要买么?”
任天弃哈哈一笑道:“百两黄金,也不怎么贵啊,猪肉强,拿‘飞钱’给她。”
猪肉强便昂道挺胸的站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票,选了两张,交给了那老板娘。
原来任天弃得了杨玄珪的十万两白银的“飞钱”,觉得这玩意儿带在身上倒是方便得紧,已经叫猪肉强去化整为零,换了些面值千两百两的“飞钱”放在身上随时可用。
“飞钱”在京城商贾之中已流行已久,老板娘自然不会拒收,只是请几人等一等,她派一个伙计骑着快马去户部衙门核对一下,马上就回。
这买卖数目不小,老板娘小心谨慎也是应当之事,任天弃等人正要跟着老板娘到里屋喝茶等候,就见到店铺里忽然涌进八个大汉来,个个高大彪悍,奇装异服,却是一群胡人。
当前的一名胡人大约在三四十岁上下,身材八尺,面容黑胖,腹部高鼓,一脸地虬髯,眼神却极是凌厉。
那黑胖胡人进门,就向那老板娘道:“快把‘玉春红’拿出来,我买了。”
那老板娘见到这些人的架势,好生害怕。向着任天弃一指道:“实在实在对不住,本店唯一的一盒‘玉春红’已经卖给这位爷了,他已经付了‘飞钱’,我正等伙计到户部查对回来。”
黑胖胡人轻蔑的瞧了任天弃一眼,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