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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茂道 :“公非朝廷大臣么?今内外隔绝,不知天子所在,怎
得安坐?”茂乃惊起,随众同出。傅祗劝众同行,无非为避患
起见,可见杨骏当日,已是众叛亲离。骏党左军将军刘豫,陈
兵万春门,遇右军将军裴頠,问及太傅所在,頠随口设诳道:
“我曾在西掖门遇着太傅,见他乘着素车,带了二人,向西出
走了 。”豫惊诧道:“我将何往?”頠答道:“可至廷尉处自
陈 。”豫为頠所给,匆匆径去。頠即接诏代豫,领左军将军,
扼守万春门。
贾后恐太后救父,作为内应,即派心腹密往监守,果然得
太后帛书,自宫中射出城外,上面写着“救太傅者有赏”六字。
因扬言 :“太后与骏同反,大众不得妄从!”太后造反,自古
罕闻。东安公繇,已率殿中兵围烧骏第,又令兵弩手等,分登
阁上,环射骏门。骏与家属,俱不得出走。繇麾众掩入,四面
搜寻,随手捕戮,约不下百余人,独不见有杨骏。再往马厩中
缉捕,始觉有人蜷伏厩隅,群呼不应,各用戟攒刺进去,但听
得几声惨号,已是溅血成红,死于非命。兵士拖尸出认,不是
别人,正是前日赫声濯灵的杨太傅。争权夺利者其视诸。孟观
李肇,又分收杨珧、杨济、张劭、李斌、段广、刘豫、武茂及
散骑常侍杨邈、中书令蒋骏、东夷校尉文鸯等,俱至市曹斩首,
各夷三族,共死数千人。杨珧临刑时,呼东安公繇,憘声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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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表在石函,可问张华。”回应第四回。繇置诸不睬。贾
氏族党,又促使行刑,珧尚号叫不止,蓦闻砉然一声,头破脑
裂,方倒地而死。狡黠无益。
汲郡有高士孙登,营窟北山。夏时编草为裳,冬季用发自
复,好读《易》抚琴,见人辄笑。杨骏在日,尝闻登名,遣使
征召。登不肯就征,已而自至骏第,骏给以金帛,俱辞谢不受,
又改赠布被;登携被出门外;随手乱劈,大呼道:“斫斫刺刺。”
及被皆扯碎 ,又奄卧道旁,作已死状。自骏以下,俱目登为
疯人,听他僵毙,越宿出视,竟不知去向。既而温县又有一狂
徒,自造四语,歌诸市上云 :“光光文长,大戟为墙,毒药虽
行,戟还自伤 。”当时俱莫名其妙。至骏居内府,用戟为卫,
死时又被戟攒刺,始知狂徒也是高人。就是孙登举动,统有先
觉,不过未曾道破,转令人索解无从呢。骏既诛死,遗骸委弃,
无人敢收,惟太傅舍人阎纂,不忘故主,挺身独出,替他棺殓,
却也未尝遭诛。是夕刑赏大权,统出自东安公繇。繇为琅琊王
(亻由)第三子,(亻由)平吴后,恭俭自处,病殁青州。长子觐
承袭父爵,又不永年。觐子睿嗣,就是将来的东晋元帝。预伏
后文。繇得受封东安公,曾官散骑常侍,此次应诏除骏,威振
内外,太子太傅王戎与语道:“大事已成,此后当谢权远势,
毋蹈覆辙 。”繇不能从。越宿乃奉诏大赦,复改永平元年为元
康元年。贾后矫制,使后将军荀悝,徙杨太后至永宁宫。特全
太后母庞氏生命,许与太后同居,暗中复唆使群臣,纠弹太后。
群臣趋炎附势,不敢逆命,遂联衔上奏道:
皇太后阴渐奸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恶
相济,自绝于天。鲁侯绝文姜,《春秋》所许,盖以奉承祖宗,
任至公于天下,陛下虽怀无已之情,臣下不敢奉诏,可宣敕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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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于朝堂,会议进止。
当下有诏答复,说是 :“事关重大,当妥议后行。”有司
又复申奏,大略说是:
逆臣杨骏,借外戚之资,居冢宰之任,陛下既居谅暗,委
以重权,至乃阴图凶逆,布树私党。皇太后内为唇齿,协同逆
谋,祸衅既彰,背捍诏命,阻兵负众,血刃宫省,而复流书募
众,以奖凶党,上背祖宗之灵,下绝亿兆之望。昔文姜与乱,
《春秋》所贬,吕宗畔戾,高后降配,宜废皇太后为峻阳庶人,
以为大逆不道者戒!
牝鸡司晨,灭伦害理,盈廷僚佐,一大半党恶助虐,附和
同声。只有太子少傅张华,新任中书监,还抱定一折衷主义,
敷奏上去,略谓 :“太后非得罪先帝,不过与父同恶,有悖母
仪,宜依汉废赵太后为孝成后故事,号为武帝皇后,徙居离宫,
以全终始。”此说已是牵强,但于群言庞杂,尚有可取。偏偏
张议甫上,又有一个下邳王晃,系司马孚第四子。串同左仆射
荀恺等,定要贬太后尊号,废锢金墉城。晃等是否有母,奈何
贪昧至此?再加各王公大臣,接连奏请,应从晃等所言。那时
诏书随下,竟废杨太后为庶人,出锢金墉城中。谁知贾南风心
如蛇蝎,已把皇太后废去,还想把太后母庞氏,结果性命。一
不做,二不休,再唆动狐群狗党,狂吠朝堂,无非说是 :“杨
骏造反,家属同坐,怎得曲赦庞氏?”有诏尚佯称不忍,难从
所请。至奏牍迭呈,援引“大义灭亲”四字,作为铁证,可怜
白发皤皤的庞太君,竟奉到诏旨,枭首宫门。肚子太不争气,
何故生一皇后?废太后怎忍母死,抱持悲号,且截发稽颡,上
表贾后,自称为妾,乞全母命。一死便罢,何必如此倒霉?看
官!试想这都是穷凶极恶的贾南风,唆使出来,怎肯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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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屠刀?废太后拚命哀求,悍皇后反加催促,刀光闪闪,绝
不留情,霎时间庞氏陨首,并将废太后杨氏,硬送入金墉城,
幽禁了事。贾氏党羽,还是你一奏,我一疏,请尽诛杨骏官属,
幸亏侍中傅祗,出为谏阻,方许赦免,不再滥刑。随即征汝南
王亮为太宰,与太保卫瓘并录尚书事,进秦王柬为大将军,柬
封秦王,见前回。东平王楙为抚军大将军,楙系司马孚庶孙。
楚王玮为卫将军,下邳王晃为尚书令,东安公繇为尚书左仆射,
晋爵为王,加封董猛为武安侯,孟观李肇等,皆拜爵有差。
汝南王亮入都辅政,又追论诛杨骏功,普加爵赏,封拜至
千余人。傅咸已迁任御史中丞,一再致书谏亮,第一次是咎亮
滥赏,第二次是劝亮让权,亮皆不愿听受,渐渐的自用自专。
不知鉴及前车,真是愚愦。贾后族兄贾模,从舅郭彰,及贾充
嗣孙贾谧,又俱得梯荣邀宠,蟠踞朝纲。楚王玮与东安公繇,
也乘势干政。宗室外戚,双方分峙,又不免彼此生嫌。繇见贾
后暴悍,恐不免害及己身,因与徒党密谋,拟设法废去悍后。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计尚未定,偏遇那同胞兄弟,先加倾轧,
暗肆谗言,竟把繇排挤出去。原来繇次兄淡,曾受封东武公,
向与繇不相和协,屡次至太宰亮处进谗,说他专行诛赏,欲擅
朝政。亮信为真言,奏免繇官。繇与东平王楙,常相往来,至
是失官生怨,与楙谈及,有诋亮语,复为亮所闻知,遂遣楙赴
镇,并谪繇至带方。繇既远去,又少一个著名的宗亲,贾谧郭
彰,权焰益隆,眼见得宗室日弱,敌不过外戚威权。小子有诗
讥汝南王亮道:
危厦何堪一木支,材庸器小更难持。
蟠根未固先戕叶,怎奈南风再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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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宗室外戚,有无冲突,容至下回再表。
读此回,令人愤又令人叹,悍哉!贾南风,何凶恶至此?
自来称悍后者,莫如吕武,然吕雉有相夫开国之才,故渐得预
政;武曌有盅主倾城之色,故渐得弄权。何物贾氏才不足以驭
众,色不足以动人,乃一为皇后,便置杨骏于死地!骏虽有自
取之咎,然其罪不过专擅而止,诬以大逆,戮及亲党,宁非罪
轻罚重乎?杨太后深居宫中,本无罪恶,飞箭示赏,志在全父,
焉有父女之亲,而坐视不救者?贾南风乃借此构陷,唆动群臣,
妇可废姑,伦常扫地。骏妻庞氏,为太后生母,又复为悍后所
戮。古人谓貌美者心毒,不意丑黑如南风,其毒亦若是其甚也!
至若满廷王公,不能与丑妇相争,反从而助其虐,是更不值
一唾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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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遭反噬楚王受戮
失后援周处捐躯
却说贾氏私党,权焰日盛,太宰亮未曾加防,反因楚王玮
刚愎好杀,拟撤他兵权,遣令归镇,另用临海侯裴楷代任。太
保卫瓘,亦赞成亮议。玮自恃有功,怎肯俯首听命?裴楷亦不
敢受职。玮长史公孙宏及舍人岐盛,素行无赖,为玮所昵,因
替玮设法,劝他与贾后结欢。贾后本恐玮难制,密怀猜忌,只
因他自来迁就,也乐得曲为周旋,留作心膂,遂命玮领太子少
傅。亮与瓘所谋未遂,不免加忧,瓘又因岐盛,向附杨骏,后
来反噬杨氏,居心反复,不可不除,因欲请诏诛盛。盛微有所
闻,竟驰往积弩将军李肇宅中,诈称玮命,报告亮瓘有废立意。
肇已为贾后功狗,深得后宠,便把盛言转达贾后。后前曾怨瓘,
又因瓘与亮同掌朝政,自己仍不能专恣,索性乘势捽去,可以
逞志横行,乃自草密书,胁令惠帝照写。书中略云 :“太宰太
保,欲行伊霍故事,王宜宣诏调兵,分屯宫门,并免二公官爵。”
惠帝惟后是从,匆匆写就,遂由贾后交付黄门,叫他乘夜授
玮。
玮得惠帝手书,也不禁踌躇,谓当入内复奏。黄门驳说道:
“事宜急行,若辗转需时,一或漏泄,转非密诏本意。”玮
亦知谋出贾后,为争权计,但自思亮瓘二人,与己有隙,此时
正好借端报复,一快私忿;况二人得除,将来亦可进揽朝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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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逞大欲。你会逞刁,那知别人比你更刁。遂慨然应允,令黄
门返报,一面部勒本军,再矫诏召入三十六军,手令晓谕道:
“太宰太保,密图不轨,我受密诏,都督中外诸军,汝等皆应
听我节制,助顺讨逆 !”诸军闻令,相率惊顾,但亦不敢不唯
命是从。玮又矫诏传示亮瓘僚属,教他们预先散归,概不连坐;
若不奉诏,便军法从事。于是遣李肇与公孙宏,领兵讨亮。侍
中清河王遐,武帝子,见第四回。率吏收瓘。亮尚未得确音,
由帐下督李龙踉跄入报,请即严拒外交。亮尚疑为讹传,不肯
照行。俄而府第被围,外兵登墙哗噪,亮始出问道 :“我并无
二心,何故得罪?”公孙宏答道 :“奉诏讨逆,不知有他。”
亮又谓 :“既有诏书,何不见示?”呆极。宏全然不理,但麾
众攻入。亮乃返身入内,适遇长史刘准,向他泣涕。准忿然道:
“这必是宫中奸谋,公府内俊义如林,尚可并力一战 。”亮
仍然不决。实是庸徒。未几,由李肇趋入,指麾兵士,把亮缚
住。亮仰首长叹道 :“似我忠心,可披示天下,如何无道,枉
杀不辜?”肇既执亮,使坐车下。时当六月,夜间犹热,人皆
挥汗,亮被缚着,汗出如沈。有几个监守军人,悯他无罪,替
他搧凉。肇从旁觑着,竟下令军中道 :“有人斩亮,赏布千匹!”
乱兵闻利动心 ,一齐下手,或割鼻,或劈耳,或截手足,
霎时间将亮送命,投尸北门。亮子矩亦为所杀,惟少子羕等,
年尚幼稚,由婢仆等窃负逃出,避匿临海侯裴楷家。楷与亮有
姻谊,密为保护,一夕八迁,始得免害。
那清河王遐趋至瓘第,宣诏逮瓘,瓘左右亦疑遐矫诏,劝
瓘上表自讼,俟得报后,就戮未迟。瓘不欲抗旨,坦然趋出,
接受诏书。正拟束手就缚,不防遐背后闪出一人,拔出利刃,
手起刀落,把瓘挥作两段,并趁势闯入,捕得瓘三子恒岳裔及
瓘孙六人,一并杀死。这人为谁?乃是被瓘所逐的帐下督荣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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