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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借恩私,居辅政之重。帝王体远,事义不同,虽皇极初建,
道教方阐,维新之美,犹有所阙。臣每慷慨于遐远,愧愤于门
宗,是以前后表疏,何尝不寄言及此。陛下未能少垂顾眄,畅
臣微怀。顷导见疏外,导诚不能自量,陛下亦未免忘情。天下
事大,尽理实难,导虽凡近,未有秽浊之累,既往之勋,畴昔
之顾,情好绸缪,足以激厉薄俗,明君臣合德之义。昔臣亲受
嘉命云 :“吾与卿及茂弘,当管鲍之交。”臣忝外任,渐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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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训诱之诲,日有所忘,至于斯命,铭之于心。窃犹眷眷,
谓前恩不得一朝而尽。伏维陛下,圣哲日新,广延俊,临之
以政,齐之以礼。顷者令导内综机密,出录尚书,杖节京都,
并统六军。既为刺史,兼居重号,殊非人臣之礼。流俗好凭,
必有讥谤,宜省录尚书杖节及都督。且王佐之器,当得宏达远
识,高正明断,道德优备者为之。以臣暗识,未见其才。如导
辅翼积年,实尽心力。自来霸王之主,何尝不任贤使能,共相
终始。管仲有三归反坫之讥,子犯有临河要君之责,萧何周勃,
得罪囹圄,然终为良佐。以导之才,何能无失?当令任不过分,
役其所长,以功补过。若圣恩不终,则遐迩失望,天下荒弊,
人心易动;物听一移,将致疑惑。臣非敢苟私亲亲,惟欲效忠
于社稷耳。事阙补衮,不尽欲言。这篇奏疏,明明是心怀怨望,
挟制朝廷。使人到了建康,先至导第,取疏出示。导摇手道:
“此疏不便上闻,烦汝持还便了。”因将原疏封固,交与来使,
缴还王敦。敦不甘罢休,仍遣人直接奏陈。元帝览到此疏,也
觉介意,夜召谯王承入宫,出疏与阅,且语承道 :“朕待敦不
为不厚,今敦要求不已,语多忿激,究宜如何处置?”承答道:
“陛下不早为抑损,致有今日,若再加姑息,祸患不远了。”
元帝亦不免叹悔 。越日,复召刘隗入商,隗请速简重臣,出
镇方面,以备非常。元帝点首,适王敦表荐宣城内史沈充,代
甘卓为湘州刺史,元帝不从,复召语谯王承道 :“王敦奸逆已
著,视朕如惠皇帝,朕若不图,必蹈覆辙。湘州地居上游,形
势冲要,怎得再用王敦私人,同恶相济?看来只好烦劳叔父,
为朕一行 。”承答说道:“臣仰承诏命,唯力是视,何敢辞劳?
但湘州甫遭寇乱,人物凋敝,若奉命莅镇 ,必及三年,方可
从戎。否则时日迫促,教养两难,虽粉身亦恐无益呢 。”却有
先见之明。元帝竟颁下诏书,令承为湘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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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系谯王逊次子,即宣帝弟城阳亭侯进庶孙,兄随已殁,
承得袭父爵,秉性忠厚,为元帝所亲信。此次出刺湘州,陛辞
就道,行至武昌。撤去戎备,坦然见敦。敦不得不设宴相待,
席间用言讽承道 :“大王系雅素佳士,恐未足为将帅才。”承
知他有意诮己,便应声道 :“铅刀虽钝,或堪一割,公亦休得
轻人 。”敦付诸一笑。及宴毕散席,敦入语参军钱凤道:“彼
不知畏惧,漫学壮语,显见是虚憍无术,有甚么能为呢?”遂
听令赴镇。
阅年为太兴四年,春季天变,日中有黑子,夏仲地震,终
南山忽崩,时人目为不祥。元帝益恐王敦为乱,更命尚书仆射
戴渊,为征西将军,出督司兖豫并雍冀六州军事,领司州刺史,
镇守合肥。丹阳尹刘隗,为镇北将军,出督青徐幽平四州军事,
领青州刺史,镇守淮阴。两人皆假节领兵,名为讨胡,实隐为
防敦起见。且迁王导为司空,录尚书事,外尊内疏,一切机事,
多不与议,但遥与刘隗密通敕奏,决定施行。隗实一庸才,元
帝亦太误信。敦探悉刘隗专政,即寄书与隗,略言 :“足下近
得圣眷,朝野共知,现今北虏未灭,中原鼎沸,敦欲与足下等,
戮力王室,共静海内,事若有成,帝祚永隆,否则从此无望了。”
隗复书道 :“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竭股肱之力,
济以忠贞,便是区区素志,愿与公各勉将来 。”敦得复书,见
他言外寓意,更加忿恨。复表陈 :“古今忠臣,见疑君上,俱
由幸臣交构所致。”这明明是指斥刘隗。元帝益生疑忌,但因
筹备未固,暂加敦羽葆鼓吹,借示羁縻。敦视刘隗刁协等人,
均非己敌,惟豫州刺史祖逖,颇为所惮。逖已肃清河南,荡平
群丑,方拟规画河北,逐渐进取,偏朝廷简派戴渊,来统豫州。
逖因渊徒有虚名,不足共事,心甚怏怏。且闻王敦与刁刘构隙,
将致内乱,眼见是国家多难,势不能恢复中原,于是感愤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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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重一日。临危时,尚营缮虎牢,命诸将筑垒,工未告竣,魂
已长辞。当时豫州分野,发现妖星,术士戴洋,谓祖豫州九月
当死,历阳人陈训,亦谓西北当折一大将,就是逖亦知自应星
象,抱病长叹道 :“我志平河北,乃天不佑国,偏欲杀我,我
死尚有何望呢?”长使英雄泪满襟。已而果殁,享年五十有六。
豫州士女,若丧考妣。谯梁百姓,多为立祠,有诏赠逖车骑将
军,令逖弟约,代领州事。约无抚驭才,士卒离心。王敦得祖
逖死耗,喜出望外,遂以为天下无敌,决计发难。是时为太兴
五年正月,元帝方改元永昌,颁诏大赦。那王敦发难的表文,
接踵呈入,表云:
刘隗前在门下,邪佞谄媚,谮毁忠良,疑惑圣听,遂居权
宠,挠乱天机,威福自由,中外杜口。晋魏以来,未有此比。
倾尽帑藏,以自资奉,大起事役,以扰士民。臣前求迎,诸将
妻息,圣恩听许,而隗绝之,使三军之士,莫不怨愤。又徐州
流人,辛苦经载,家计始立,隗悉驱逼,以实己府。当陛下践
阼之始,投刺王官,本以非常之庆,使豫蒙荣分,而隗使更充
征役,仍依旧名,百姓哀愤,怨声盈路。臣备位宰辅,与国存
亡,诚乏平勃济时之略,然自忘驽骀,志存社稷,岂可坐视成
败,以亏圣美?事不获己,乃进军致讨。愿陛下深垂省察,速
斩隗首,则众望餍服,皇祚复隆。隗首朝悬,诸军夕退。昔太
甲不能遵明汤典,颠覆厥度,幸纳伊尹之勋,殷道复昌。汉武
雄略,亦惑江充,至乃父子相屠,流血丹地,终能克悟,不失
大纲。今日之事,有逾于此。忆昔陛下坐镇扬州,虚心下士,
优贤任能,宽以得众。故君子尽心,小人毕力,如臣暗蔽,预
奉徽猷,王业遂隆,维新克建,四海延颈,咸望太平。自从信
隗以来,刑罚不中,街谈巷议,皆云如吴之将亡,闻之惶惑,
精魂飞散,不觉胸臆摧破,泣血横流。陛下当令祖宗之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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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器之重,察臣前后所启,奈何弃忽忠言,遂信奸佞,谁不痛
心?愿出臣表,谘之朝臣。介石之讥,不俟终日,令诸军早还,
不至虚扰,则四海安,社稷永固矣。擐甲待命,无任翘企!
表文既上,遂带领水陆各兵,出发武昌。宣城内史沈充,
本系王敦爪牙,还至吴兴原籍,招募徒众,起应王敦。敦至芜
湖,命充为大都督,督护东吴诸军事,又上表罪状刁协,迫令
加诛,建康大震。小子有诗叹道:
果然蜂目露豺声,藐视朝廷敢逞兵。
纵使刁刘难免咎,叛君毕竟是横行。
欲知元帝如何对付,下回再行说明。
先儒于段匹磾之死,多以全节许之,独本书叙述匹磾,贬
过于褒,非好为此苛论也。刘琨志匡晋室,而匹磾杀之,彼固
尝与琨结为昆季矣,口血未干,遽下毒手,对琨则不义,对晋
即不忠。至杀琨以后,人心不附,迄为羯胡所虏,犹授石氏冠
军将军之职,临难不死,徒著晋服,持晋节,自命为晋室忠臣,
欺人耶?欺己耶?李陵答苏武书,有虚死不如立节之言,而后
人鲜有为陵恕者,何于段匹磾而独嘉之也?王敦蜂目,潘滔早
料其噬人,而元帝反付以重权,令督六州军事。夫当时义勇卓
著,如祖逖周访陶侃诸人,皆可分任,乃专用一残忍无亲之王
敦,虽欲不乱,得乎?况有刘隗刁协之从中酝酿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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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镇湘中谯王举义
失石头元帝惊心
却说元帝连接逆表,已知王敦造反,不由的动起怒来,当
下飞召征西大将军戴渊,镇北将军刘隗,还卫京师,一面下诏
讨敦。略云:
王敦凭恃宠灵,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见幽囚,是可忍
也,孰不可忍?今当统率六军,以诛大逆,有杀敦者封五千户
侯。朕不食言。
敦闻诏后,毫无惧色,仍决意进兵,且拣选名士,入居幕
府:一是故太傅羊祜从孙羊曼;一是前咸亭侯谢鲲;一是著作
佐郎郭璞。曼本为黄门侍郎,迁晋陵太守,坐事免官,敦却引
为左长史。曼性嗜酒,此时为敦所邀,不便固辞,乐得借酒溷
迹,多醉少醒。那谢鲲是个放浪不羁的人物,能琴善歌,家住
阳夏,表字幼舆,尝为东海掾吏,因佻达无行,除名回籍。邻
家高氏女有姿色,鲲屡往挑引,被该女投梭中唇,击落门齿两
枚,时人作韵语讥鲲道 :“佻达不已,幼舆折齿。”鲲不以为
羞,怡然长啸道 :“尚不害我啸歌,折齿亦何妨呢!”究乖名
教。既而王敦辟为长史,与讨杜彛鸸Φ梅庀掏ず睿靡蚰浮
忧去职,至敦将作乱,仍使起复,且召入与语道 :“刘隗奸邪,
将危社稷,我欲入清君侧,卿意以为何如?”鲲答道 :“隗诚
足为祸首,但城狐社鼠,何足计较 。”此语恰还近理。敦愤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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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卿乃庸才,不达大体。”造反可谓大体吗?便令鲲为豫
章太守。鲲即日告辞,又留住不遣。及起兵东下,逼鲲同行。
鲲随时通变,却也无喜无忧。
惟郭璞家世河东,素长经学,好古文奇字,通阴阳算历,
尝拜隐士郭公为师,得青囊中书九卷,日夕研究,并通五行天
文卜筮诸学。惠怀时河东先乱,璞筮得凶象,避走东南,抵将
军赵固泛地。适固丧良马,璞谓能起死回生,固向璞求术,璞
答道 :“可用健夫二三十人,俱持长竿东行,约三十里,见有
丘林社庙,便用竿打拍,当得一物,可急持归来,医活此马。”
固如言施行,果得一物,仿佛似猴。璞令置马旁,便向马鼻
嘘吸,马一跃而起,鸣食如常,惟此物遁去,不知下落。固大
加诧异,厚给资斧。行至庐江,太守吴孟康,由建康召为军谘
祭酒,孟康不欲南渡。璞替他卜《易 》,谓庐江不宜再居。孟
康疑为妄言,不甚礼璞。璞寄居逆旅,见主人有一婢,婉娈可
爱,便想出一法,取小豆三斗,分撒主人住宅旁。主人晨出,
见赤衣人数千围绕,大骇奔还。璞自言能除此怪,谓宜贱鬻此
婢,怪即立除。主人不得已从了璞言,将婢卖去。璞即为画一
符,投入井中,数千赤衣人,皆反缚入井,杳无形影。主人大
悦,厚赐璞资。其实该婢为璞所买,不过嘱人间接,至赆仪到
手,除婢价外,尚有余资,且得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鬟,挈领
而去,途中偎玉倚香,不问可知。术士之坏,往往如此。
过了数旬,庐江果被寇蹂躏,村邑成墟。璞既过江,宣城
太守殷祐,引为参军,屡占屡验。寻为王导所闻,征璞为掾。
尝令卜筮,璞惊说道 :“公当有灾厄,速命驾四出,至数十里
外,有柏树一株,可截取至此,长如公身,置卧寝旁,灾乃可
免了 。”导亟向西行,果有柏树一株,取置寝室。数日,有大
声出寝室,柏树粉碎,导独无恙。恐亦如前次撒豆成人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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