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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果处在他们的地位,就一定会另是一番作为。”
面对克莱尔非人道的复仇要求,市长庄严宣告:
“我现在代表居伦城全体公民拒绝接受你的捐赠,我以人类的名义拒绝
接受。我们宁愿永远受穷,也决不能让我们的手沾上血迹。(雷鸣般的掌声)。”
居伦人是有正义感的,同任何别的地方的人一样,但穷困的煎熬和巨额
金钱的诱惑更有力量,人们逐渐靠赊账来提高生活水平,逐渐习惯了高消费,
终于他们对“道德”、“公正”、“原则”和“理想”有了新的认识,他们
发现他们一直在宽恕不公正的行为,而忘记了“保护弱者,保护婚姻,保护
年青母亲”的信条,他们“误入歧途”,现在要“改邪归正”。于是全体居
民在庄严肃穆的宗教气氛中,“以上帝的名义”处死了伊尔。
迪伦马特以不近常情的怪诞情境提请人们注意:在人类历史上,无数以
上帝,人类,公正,理想……种种高尚名义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是如何产生的。
《物理学家》展示的是更为古怪离奇的情境:物理学家默比乌斯自愿住
进了疯人院,为的是“收回我们的知识”,以免人类遭到这种知识的损害。
同住的两个疯子声称他们才是真正的牛顿和爱因斯坦,其实他们是图谋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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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比乌斯科学发现的间谍。而这些伪装的疯子却在一个真正的疯子——疯人
院院长参特博士小姐的掌握之中。参特小姐早已窃取了默比乌斯的研究成
果,开设了大批工厂,正在实施她本人统治世界的计划。致命的“知识”落
入疯子之手,早已无法收回。
《流星》写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将一生积蓄的百万家私付之一炬,
像穷人那样死去。然而死后复生,再死再生。作者也许是要写日常生活中的
奇迹,也许是写悲剧人物的不朽,总之是异乎寻常,超乎现实之上。
迪伦马特的戏剧,情境是怪诞的,手法却是传统的。他讲究创新,但对
前人留下的艺术经验并不轻易否定,比如由亚里士多德理论衍生而来的三一
律,作为艺术规则它早已过时了,无数成功的作品早已有意无意地突破了它
的樊篱,但是作为“一种例外,或一个事件,它能一再发生”。如果不把它
当作衡量作品的标准,而作为结构方法,那它永远不会过时。《罗慕洛大帝》、
《物理学家》和《流星》都是按三一律原则创作的,这三部剧都以结构严谨
著称。
迪伦马特的剧作都富于哲理,但绝不以哲理作为直接表现对象。相反,
他注重构思的奇特,切入角度的新颖,注重人物形象的刻划,内心活动的揭
示,情节线索清晰,对话富于暗示性和潜台词,动作性强,并常以紧张的悬
念引观众入戏。
4。贡特·格拉斯
格拉斯(1927。10~)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负过伤,当过俘虏,战后在艺
术学院学过雕塑和绘画,“四七社”成员。他既写小说,也写诗和剧本,他
的诗深受超现实主义和表现主义影响,想象奇特,激情奔放,韵律感很强,
有诗集《风信鸡的长处》(1956)和《三角轨道》(1960)等。剧作往往由
法国荒诞派戏剧引发灵感。他的主要成就是小说,写有《铁皮鼓》(1959)、
《非人的岁月》(1963)、《比目鱼》(1977)、《局部麻醉》(1969)、
《蜗牛日记》(1972)、《在特尔格特的聚会》(1979)等数部长篇和中篇
小说《猫与鼠》(1961)。
《铁皮鼓》在西德享有盛誉,它的面世被当作文学界一件大事。而在初
稿写成时,还是错别字连篇,无法阅读的东西。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自学
者”,他的语文基本功很差,而想象力却惊人地发达。他自称从小喜欢说谎,
长大后“最喜欢大言不惭地撒谎”,因为“在特定情况下,真情令我感到厌
倦”,虚构、杜撰、编讲童话是他一大嗜好。他称自己是心理变态者,“没
有变态心理的人,令我感到极不舒畅。凡是感觉自己是正常的人,我都害怕。”
因此在他的小说中充满了非正常的事件和奇思异想。《铁皮鼓》所写的便是
一位奇形怪状的侏儒眼里的世界。
小说是由主人公奥斯卡·马采尔拉特对往事的回忆展开叙述的。奥斯卡
现年30岁,他因涉嫌谋杀而被关进了疯人院,他写下了“一个有变态心理的
人”的生活历程。奥斯卡的外祖母在地里收土豆的时候遇见了一个被官军追
赶的男人,高大健壮的外祖母把这个瘦小丑陋的逃犯藏在自己肥大的裙子里
救了下来,事后她怀孕了。生下一个结实活泼的女儿——后来便是奥斯卡的
妈妈。奥斯卡是心智超常的人,他一出生就停止了精神发育,从3岁起,他
决定停止身体发育,以便与龌龊的成人世界保持距离。他让自己从楼上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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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来,把自己跌成了一个彼德·潘 。他得到一只铁皮鼓,这件乐器成了他作为
儿童的标志,他以此自娱,抒发情感,也以此恶作剧——他曾躲在主席台下
用鼓声搅乱了纳粹集会的仪式。他有一样特殊本领,就是能发出尖锐刺耳的
叫声,震碎周围的玻璃,他以此进行抗议,并使自己免受成年人的侵犯。格
拉斯赋予奥斯卡的这项特异功能可能直接受到了意大利作家姜尼·罗大里《假
话国历险记》 (1958)的启发,那里面的主人公小茉莉也以其能“以歌声震
碎玻璃”而出名。而小茉莉是天生嗓门大,奥斯卡则在必要时才以声音为武
器。
奥斯卡经历了法西斯恶性发展的过程,并在战争期间作为“前线剧团”
的演员在法国演出,战后当过石匠、裸体模特、歌手,后来因灌唱片而暴富。
他的经历正是1930至1950年德国历史的缩影。作者在写民族的命运的同时
也写了艺术与政治的关系。对性的无所顾忌的描写也构成了作品的显著特
色。
《铁皮鼓》与流浪汉小说的传统和中世纪宫廷的弄臣角色有紧密联系。
奥斯卡即是德国社会的弄臣,他使那些生活在自满自足、忘记了过去的社会
中的成年人恢复记忆,重新沉浸在儿时的恐惧和快乐中。
中篇小说《猫与鼠》(1961)是13个相对独立的短篇,讽刺“英雄崇拜”
的市侩风气。长篇小说《非人的岁月》分别由三个人叙述,是对现实社会的
批判。这两部作品与《铁皮鼓》合称“但泽三部曲”,但除了背景同为作者
的出生地但泽、时间也大体一致外,并无更深的内在联系。长篇小说《比目
鱼》写人与鱼的纠葛和冲突。情节更为离奇。
格拉斯笔下要么是人一样的动物、动物一样的人,要么是畸人、怪人,
情节场景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怪诞与荒谬,这可能因为他是“一个爱撒谎的
人”、“一个心理变态者”。
5。海因里希·伯尔
伯尔 (1917。12。21~)是在世界大战中饥馑最严重的年头出生的。他曾
用一张面值为一万亿的纸币买了一根棒糖,“骚乱、罢工、红旗”伴随着他
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家乡科隆市的哥特式大教堂闻名于世,其罗马教堂数量
之巨无与伦比。他在第二次大战临结束时被俘,半年后获释,1947年开始发
表短篇小说,并加入“四七社”,197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战后返回满目疮痍的德国,伯尔深切体会到了荷马笔下奥德赛还乡的那
种心情,特洛伊战争,特洛伊的破坏,现实与远古的传说是如此接近,使他
惊叹。战争结束了,经济在飞速恢复,但心灵的创伤难以平复,人们依然生
活在废墟中。伯尔认为,作家应当“看到在肉眼的光学范围内尚未出现的事
物”。看见田园诗般的生活表层下的历史隐痛,像狄更斯那样,以笔来剖析
社会,使之得到改善。 1979年,伯尔宣布退出天主教会,这表明他终于可
以断定:人对自己的世界并非毫无办法。
伯尔以1953年出版的长篇小说《……一声没吭》享誉文坛。小说写经济
复苏时期普通劳动者的困苦状况,在内心独白、心理活动的平行与交替叙述
中推进情节,出版不久即被译成多种外文。《无主之家》(1954)将五个人
① 彼德·潘:英国现代作家巴里小说《彼德·潘》的同名主人公,永不长大,始终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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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内心独白交织起来,用多层次结构的手法写孤儿寡母和潦倒的知识分子
的艰难处境。《九点半打台球》(1959)以一个建筑师的家史反映德国社会
的变迁,中心事件是一座修道院建造,摧毁与重建。军中爆破专家罗伯特受
命炸毁由他父亲菲梅尔设计建造的圣·安东尼修道院,以便给大炮射击腾出
空地,战后他的儿子则又在参与重建修道院的工作。罗伯特不敢向父亲和儿
子承认他做过的那件事,他过着安宁的、有规律的生活,每天“九点半”到
旅馆去打一小时台球,而内心深处颇不平静,他的母亲一直住在疯人院里。
全家人相敬如宾,平安无事,但谁都明白他们生活在欺骗之中,沉重的压抑
感无法缓解,因为他们无法把历史从心中抹去。
小说的整个情节是在菲梅尔的生日聚会上,由几个人的交谈、内心独白、
回忆,多角度地、断断续续地展示出来的。叙述手法类似福克纳。但在福克
纳笔下给现在家庭造成压抑和损害的是失去的美好时光,伯尔笔下的家庭无
法摆脱的却是噩梦般的过去。
70年代以后,伯尔的小说加强了批判现实的份量,《以一个妇女为中心
①
的群像》 (1971)写一个妇女由于背弃现存社会的处世哲学而连遭迫害,人
物众多,情节复杂,时空大幅度转换,作者以气象阔大的描述对社会现状进
行了全面批判。《丧失了名誉的卡塔琳娜·勃罗姆》(1974)和《监护》(1979)
写新闻界和警界的内幕,采用新闻纪事手法,是伯尔对现实问题的直接反应。
6。马丁·瓦尔泽
瓦尔泽(1927。3。24~)是学者型的作家,他1951年通过的博士学位论
文便是研究卡夫卡的专著。1958年以后,他曾多次到英美许多大学讲授德国
文学和创作课程。60年代出版的《间歇》(1960)和《独角兽》(1966)已
显现他本人的独特风格,70年代继续进行形式、结构、手法和语言的实验,
发表《虚构》(1970)、《加列斯特尔氏病》(1972)、《坠落》(1973)、
《爱情的彼岸》(1976)、《惊马奔逃》(1978)和《心灵的活动》(1979)
等一系列小说。80年代又有《天鹅之屋》(1980)、《安泽尔姆·克里斯特
莱三部曲》(1981)、《致洛尔特·李斯特的信》(1982)、《激浪》(1985)、
《多尔勒和沃尔夫》(1987)和《狩猎》(1988)等新作,此外还有几部剧
作,其中 《橡树和安哥拉兔》(1962)已译成中文。瓦尔泽是“四七社”成
员,他注重文学的社会功能,认为自己的创作可以“参与变更这个社会,使
其更加民主”。在创作手法上不拘于现实主义的套路,广泛吸收卡夫卡、普
鲁斯特等现代派作家的技巧,以心理分析、细节描写、讥讽和借喻见长。他
笔下的人物大都是知识分子,他写知识分子的软弱(《虚构》),个人与社
会之间力量对比悬殊的对抗 (《加列斯特尔氏病》、《坠落》),人到中年
的苦闷遁世心情(《惊马奔逃》)和感情纠葛(《激浪》),他不重情节,
比如《间歇》,绝大部分是主人公的感受、观察、联想和回忆,内心世界与
外部世界交叉重叠,整个社会的全景由第一人称叙事者的内心视野中展示出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