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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非常大胆的创见。
不仅如此,他还有另一个创见,即认为任何一种工作都是服务,而“任
① 《太阳城》,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56 页。
② 同上。
③ 《乌托邦思想史》,商务印书馆1990 年版,第157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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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何一种服务都称为学习” 。他就此有一段非常生动且带点调侃意味的议论。
他说:“一个人两只脚走路,用屁股出恭,用眼睛看东西和用舌头说话,都
同样受人尊敬;因为需要用眼睛来分泌眼泪,用舌头来分泌唾沫,也和需要
用屁股出恭是一样的。所以,每个人无论分配他做什么工作,都能把它看作
是最光荣的任务去完成。”②
唯其如此,他才坚决反对使用仆人。他认为,“使用仆人的结果使人养
③
成腐化的习惯”,而像太阳城里这样充满灿烂阳光的地方,肯定“是没有仆
④
人的” 。
因为他认定劳动光荣,而且人人都应该和必须劳动,所以他对太阳城人
的劳动方式,也就顺理成章予以新的设计。太阳城人,每天工作时间很短,
由于人人参加劳动,因而人人皆有娱乐,劳动不但不会成为负担,尤其不会
影响人的全面发展。他的办法是:“一切公职、艺术工作、劳动和工作,都
是分配给大家来承担的,而且每人每天只做不超过四小时的工作;其余的时
间都用来愉快地研究各种科学、开座谈会、阅读、讲故事、写信、散步以及
从事发展脑力和体力的活动,而且大家都乐意从事这一切活动。”⑤
这么短的劳动时间,现在发达国家怕还没真正做到哩!这么丰富的生活
安排,也真不比如今的国家差多少。看起来,《太阳城》中的劳动观念,在
当时固然只是一种对未来的憧憬与幻想,但我们不能不承认他的超前价值。
第二,家庭婚姻观。《太阳城》不同于《乌托邦》的第二个方面,是他
的家庭婚姻观。莫尔其实重视家庭,虽然他不能如现代人一样认为婚姻完全
是属于个人的事情。他对婚姻家庭自有一套独特的想法,其要点是,生育的
子女必须健壮,所以婚姻的双方也必须健壮才行,否则——只能友谊,不准
结婚。
康帕内拉比莫尔走得更远。如果说,莫尔重视婚姻,是因为他认为婚姻
是社会组织的基础,所以为了社会的健康发展,这个基础也一定要健康和文
明。那么,康帕内拉比莫尔的观点更极端,康帕内拉的公有制是彻头彻尾的,
他不但认为只有健康的男女才有生育权力,而且干脆就决定为太阳城里的人
们取消了婚姻。如果说,人类为着繁衍而必须婚姻的话,那么,这种婚姻也
只能是“公妻制”的。
康帕内拉的这种“公妻制”模式,不但对男女双方均有严格的年龄、健
康等方面的要求,其具体方式,尤其令人惊异不已。他说:“在古雅典式的
体育学校上课时,所有男人和女人都要按古代斯巴达人的风俗把衣服脱光。
这样,领导人就能够根据他们体格的情况,来确定哪个男人更适合同哪个女
人性交;他们只需很洁净地洗过一次澡后,就可以每三夜进行一次性交。体
格匀称和美貌的女子,只同体格匀称和健壮的男子结合;肥胖的男子与消瘦
的女子结合,消瘦的男子与肥胖的女子结合,为的是使他们能得到有益的平
衡。”①
同理,对孩子的教育也十分重视,其教育方式同样颇为特别:
① 《太阳城》,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23 页。
② 同上。
③ 同上。
④ 同上。
⑤ 同上书,第2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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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乳后,小孩便按性别交给男首长或女首长抚养。于是他们就和其他
儿童在一起轻松地学习字母,看图,赛跑,游戏和角力;并根据画图认识历
史和各种语言。他们穿着漂亮的花衣服。到了7岁就开始学习自然科学,然
后学习其他的科学,接着,根据首长的鉴定,再学某一门手艺。天分比较差
的儿童被送到乡下去,但其中知识比较发展的,又可以接回城市。在同一个
时日同一个星座照临出生的儿童,他们的天分、性情和面貌大多数是相似的;
因此他们总是互助互爱,而使这个国家呈现一片和谐的景象。”①
对康帕内拉的“公妻制”思想,有些思想史书,不免要痛加指斥,以为
是腐朽不堪救药的内容。其实婚姻原本属于历史现象,它既非自古而然,也
不会永远如是。硬以昨天的文明来看待今天的文明,难免会感叹世风不古,
而硬是以今天的文明去判定明天的文明同样大可不必。康帕内拉的方式,只
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畅想,聊备一说,有何不可。况且他在谈到诸如性之类的
话题时,态度绝对严肃。假如我们这些500年后的人们非用色情的观点去看
待这位先贤,那就不是被批评者有错而是批评者本身有些不正常了。
总体看来,康帕内拉是一个颇有些矛盾的人物,但他的主导发展方向是
好的。尽管他倾心星相术,尽管他的思想在发展成熟的过程中,有时不免左
右摇摆,道心难定,尽管他的人文追求和对民主制的理解甚至低于莫尔的水
平,但他依然不失为一位杰出的人物。在《太阳城》一书的结尾处,他以自
己特有的方式讲了一个“自作主张”的观点。不错,他本人就是一位敢于自
作主张的人士。他说:太阳城的人们,“已经无可争辩地证明了一个人是可
以自作主张的。因为据他们说:既然有一位他们很尊敬的哲学家,尽管受敌
人最残酷的刑讯达四十小时之久,但由于始终坚持沉默而没有说出敌人要他
承认的半个字;所以,那些从远方缓慢地起作用的星辰,并不能迫使我们违
反我们的决定。”①
实在说,正是这个执着如怨鬼,敢于向着一切权威挑战,敢于自作主张
的康帕内拉,才更其令人喜欢。
康帕内拉之后,还有安德里亚的《基督城》,哈林顿的《大洋国》和培
根的 《新大西岛》。但无论那一种著作,不论是鼎鼎大名的培根的《新大西
岛》也好,还是悄然而至的《基督城》也好,还是别具一格的《大洋国》也
好,他们都远不如 《乌托邦》和《太阳城》来得名声响亮,影响巨大。直到
18、19世纪空想社会主义的几位杰出代表出来,这种情况才发生变化。此无
他,因为近代史上的乌托邦思想,整体上已被莫尔和康帕内拉阐述已尽,人
类尽管可能产生1000个莫尔,10000个康帕内拉,但作为代表人物,有这样
杰出的两位也就够了。风流人物,何需许多?
5。马基雅维利
马基雅维利是一位影响深远的政治哲学家,是文艺复兴时代的一位奇
才,是一位很有才能的国务活动家,也是一位大作家。他的两部主要著作《君
王论》和《佛罗伦萨史》,都是西方文化史上重要的历史文献,其影响远远
超过了他生活的国度和时代。
① 《太阳城》,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20 页。
① 《太阳城》,商务印书馆1982 年版,第5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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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基雅维利又是一位具有独特品位的思想家,和他同时代的思想家相
比,他与宗教改革家不同,他虽然生在意大利,但对宗教问题不感兴趣,这
和当时佛罗伦萨的具体人文环境有某种关系,也和他本人的远见卓识有关。
他不是如同马丁·路德一样改革宗教,而是将宗教问题淡化,或者换句话说,
把久已神化了的宗教降低到世俗水平。这是他的独特风格,也是他的一个创
造。他和库萨的尼古拉也不同,他没有尼古拉那样高超深刻的抽象思维能力,
而他的职业和他的研究领域似乎也不需要甚至拒绝这么抽象的思维方式。他
也不重视思辩体系的建立,他要讲的问题,都是明白无误,脚踏实地,都是
人人可见却又不见得人人可以有高见的社会现实问题。他同时也是一位研究
历史的专家,对各类古典文献尤其熟悉,谈到种种西方历代的统治和管理经
验,如数家珍,信手拈来,皆成妙见。他的一切研究都与政治有关,他不喜
欢抽象,也不喜绕圈子或者以含蓄的风格表达他的意愿。但这不证明他浅薄,
而证明他是一位富于政治阅历和社会直觉的人士。在政治哲学方面,他是文
艺复兴时期卓而不群的代表人物。他又不同于空想思想家,他最反对的就是
空想。空想思想家总是不满现实,既不满现实,便对未来寄予厚望,于是发
挥想象,抒发情致,把自己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化作形象的生活蓝图。他们是
充满浪漫气息的一代学人,又是以特种方法面对现实的一代思想大家。马基
雅维利则不同,虽然他对现实也有不满,但不满是为了使现实变得更好些。
他并非没有远大理想,但他更关心的还是眼前的问题。但又不是只注重细枝
末节,从而显得目光短浅,而是着眼全局,高屋建瓴,大家风范,即事而发。
这正是托马斯·莫尔只能成为空想思想家,而不能成为政治哲学家的原由所
在,也是马基雅维利所以成为马基雅维利的内在根据。
马基雅维利对科学问题关注不多,但不能由此证明他不是一位博学者。
他不仅博学,而且多才。他既是政论高手,又是史学巨匠,还能写喜剧和小
说。尤其是他的《佛罗伦萨史》,是公认的研究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最重
要的历史文献之一。因为他有这样的才华和贡献,才有属于他个人的独特的
历史地位;也正因为他有这样的才华、贡献和独特的历史地位,才使得他的
学说影响久远,而且不乏后人。可以这样说,17世纪之后的西方哲学,几乎
都可以在文艺复兴时代找到他们的思想萌芽和源流。反过来讲,文艺复兴时
代的思想家也大都有令他们感到满意和自豪的思想继承人。托马斯·莫尔如
此,库萨的尼古拉如此,马基雅维利自然也是如此。
然而,他和其他文艺复兴时代的杰出思想家相比,却又是一位充满争议
的人物,在这一方面,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布鲁诺虽然被火刑烧死,伽里
略的学说虽然被教会禁绝,但随着历史的进步,很快都得到社会的承认,而
且一成定论,千古不移。马丁·路德的事业和莫尔的文章,生前虽有争议颇
多,死后大抵取得共识共见。宗教改革固然是人类历史上的一项大事业,乌
托邦思想也在人类思想史上占有光荣的一席之地。唯有马基雅维利,直到今
天,他仍然是一个有争议的人。如果将他类比于中国历史上的人物,他最为
近似战国时期的韩非和魏晋时代的曹操。对于韩非中国人虽然大贬也曾大
捧,对曹操的认识同样歧见迭出,或认为他是中国历史上奸雄的代表,或认
为他至少是一个英雄。马基雅维利何尝不是如此。人们——包括与他同时的
人物尤其是后来的人们,在他死后460多年的时间里,骂他的人不绝于世,
赞他的人也不绝于世,说他是小人的人不绝于世,说他是伟人的人同样不绝
于世。但是可以这样讲,就凭他能给后人带来如此长久的争议和批评,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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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人物;而任何一位研究文艺复兴时代的人都不能小觑他,
尤其见他的不凡之处。即使仅从哲学思想史这个角度看,各种重要的哲学史
书籍,对文艺复兴时代的思想家,常以不同的尺度予以不同选择。例如罗素
就不收康帕内拉,也不收布鲁诺。中国的几部有影响的西方哲学史则不收库
萨的尼古拉。但对马基雅维利,大家既不曾舍弃他,也不曾忽视他。虽然后
人对他争议颇多,但说他是文艺复兴时代的最重要的甚至唯一的政治哲学
家,则大致不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