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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虽然是江湖女子,但青楼那种地方,对什么女子都是禁地,立刻摇摇头。
墨紫拉着她就走,“我去过。今晚上,我带你也开开眼界。”
丁狗嘟哝,“瞧那兴奋的劲头。女人逛青楼,她一点不紧张,还高兴成这样;赞进,你跟她真去过?”
赞进说是啊。
丁狗叹口气,“你跟的这什么主子?还好,我就跟一年。”把他大小妹嫁出去,他就继续无为。
赞进不看他,就说一句,“到时候,别走了还想回来。”
丁狗切一声。
进了天美楼,发现规模不比无忧阁小,装饰亦有格调,不似大求奔放粗狂,却有南方的细腻精致。主楼两层,用来设宴表演,后面是人工湖和花园,待客的厢房分布各处,显得环境清幽。
“想不到天美楼竟然这么有品位。”虽然是在青楼,墨紫仍忍不住赞一声,“当年它开张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不过从来也没当真。看来,一家青楼日久不衰,还是有它的道理的。”才上灯,这两层楼已经九成满了。
“四位面生,初来此地?”妈妈来迎,穿着很是体面,也不装熟人。
今日墨紫换了大求文士服,她身材本就好看,再加上漂亮的五官,真是俊美非常。故此,妈妈眼前一亮。
“头回来这儿做买卖,天美楼酒香姑娘温柔,特地带弟弟们来见识一番。”为打探消息,墨紫出手大方,一锭十两银子递过去。
青楼妈妈最喜欢出手大方的客人,更何况这四人个个长相不俗,暗道姑娘们有福,笑盈盈就谢过,又说,“今日楼上让人包场,客人不介意楼下包房吧?”
“妈妈,才上灯,你这儿就满了桌,生意兴隆啊。”墨紫往楼上看去。门紧闭,人影乱晃,琴声歌声,还有笑声。
“是腾老爷宴客,请了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喝酒呢。”这位妈妈很会察言观色,“客人若是不喜欢这楼下包房,后面的厢房也是可以用的,更清静些。”
墨紫希望离腾郭近,笑着摆手,“不必了,都一样的。”
四人进包间,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和姑娘。哪知那几个姑娘见俊男如蜜蜂见了花,不管他们是板脸还是客气,将他们黏得紧紧。
酒墨紫是不敢喝的,但香帕子在鼻子下扑啊扑的,她脑袋就有些浑沌起来。怕引人怀疑,也不好用功夫吓唬,只得一边虚应,一边拚命给其他三人眼色,暗示他们把人灌醉。如此这般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趁姑娘们开始晕陶陶的时候,她和落英溜了出去。
墨紫还担心赞进丁狗应付不来。
落英就笑,“男人应付女人,天生本能。别看他俩平时硬石头似的,不好女色,咱一走,没准享受着呢。”
墨紫骇然。赞进丁狗左拥右抱?这画面还真是难以想像。
上了楼,假装是腾郭的熟人,问仆从能不能见上一面。却被告知腾郭到后园去了。
“三顾而不见。”落英哎哟一声,“他比诸葛亮面子还大。”
墨紫锲而不舍,“我们和刘备也比一回,好歹来个四顾。”拉着落英往后园去找。
后园虽有湖有亭,却是精巧玲珑的格局,湖边一条石子路,湖外一条九转廊,便能绕完一圈。
“小姐,我要解手。”落英不怕青楼酒水里的药物,不过现在需要排毒,“你等我,千万别乱走。”
墨紫点头,茅房就在不远处的拐角,“不用急,我就在这儿等。”
落英身影才不见,她后面就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锦衣高冠,身影踉跄,莫非巧遇腾郭?
“是腾场主吗?”腾郭是天马牧场的主人,所以她这么称呼。
对方却不回应,看上去喝多了的样子,一步步摇摆,好不容易站在她身前。
墨紫借廊下灯光一看,惊得扭头要走。
“等等。”那人却一把拉住她。
他天生神力,挣是挣不脱的。墨紫暗暗叫苦,尽量低着脸。
你道那人是谁?正是乌胖大海乌延勒。
“我好像迷路了,怎么找不到菁菁姑娘的房门?你带我去。”舌头大,口齿不清,头脑不清,把墨紫当天美楼的仆从。
她闻到浓郁的酒气,心中一喜。很好,这小子喝醉一向不记得事。
略变声,“你弄错了,我也是这里的客人。头回来,不知菁菁姑娘。还请你放手。”
“你也是客人?”乌延勒呵呵笑,“好!好!咱俩再喝它一坛,我是大海胃,不可能输给你这细身板。”
喝疯了吧,见人就拼酒。墨紫试图甩开他,他的手犹如铁箍。
“我瞧你怎么像——”大手突然扣起墨紫的下巴,眼睛直盯着
●● 第358章 美人莫急
墨紫干咽一口,身体往后微倒。
“好漂亮的一张脸。可惜,是男人。”鹰般慑神的眼中有朦胧迷雾,“不然,真是像极了。”
墨紫这下急了,膝盖一顶,正对乌延勒的肚子。
乌延勒本来就喝太多,胃里正难受,让她重重顶过,立刻放开她,转头就吐。
墨紫忙跑起来,没一会儿看到前方有两个人从树后走出。其中一个穿着员外袍,有些岁数,体态却保养很好。
“腾爷,贵客无碍吧?”另一个管事打扮。
腾郭嗯了一声,“喝多了,正好消受美人恩,你快去安排。”
两人说着话就转过假山去。
墨紫一听,这回真是腾郭,赶忙要追上去。此时,身后却起了大动静。
“我看到她了,看到阿紫了。赶紧给我找!一个脸蛋漂亮得像女人一样的男人。就在园子里头。把园门关了,快!”乌延勒仍带着醉意的声音,却高了起来。
糟糕!吐过之后清醒了一些?墨紫让凌乱的脚步声一催,赶紧转到腾郭绕出来的树后,发现有间无灯的厢房。眼珠骨碌转过,咬唇便冲进去,又把门紧紧关上,伏耳倾听。
“谁?”一个沙哑的身影声音。
墨紫已有心理准备,回过身来。不一会儿,适应了黑暗。就看到这屋子里外两间,以珠帘隔开,而声音是从帘后传出来的。
“抱歉。”她再三掂量,恢复了女声,“你是腾场主的客人吧?我爹今夜也在宴中。我女扮男装偷偷跟爹进来见识,没想到在园子里遇到个酒鬼,嚷嚷要我陪酒。还派人关了园门要抓我。我刚远远看到腾场主从这儿走出去,却是追不上他。又不熟这地方,不知你能不能让我躲一躲?”
帘子后头却没了动静。
墨紫以为对方不肯,“我就待一会儿,等那酒鬼知道自己是醉糊涂弄错人,应该就会过去的。我知道你也是喝得有些多,想要清静——”她是搏的。搏这里头喝高的,不会有外头喝高的危险;搏这人冲着腾郭的面子,至少睁一眼闭一眼。
赢面:百分之五十。
备胎:实在行不通就杀出去。顶多让乌延勒抓住,献给他老哥。那就是她的臭运气。
外面似乎有人大声说话,但她在室内,听不真切。外面找不到她的话,乌延勒会有什么举动?搜屋?!来回踱两步。等不到里面人的回应。她却大胆往里走。
“睡着了?”九转廊里的灯将绵纸映黄,她借其看到里屋的情形。
梳妆台。拱脚桌。四方大床最显眼,三面下帐。一面两边钩,云罗迭叠。帐中横躺一个人,盖着银粉被,背对着她。发冠上一根明珠簪,想来是不凡物,在黑暗中也闪微光。光下发丝乌黑。似乎年纪不大。
乌延勒的声音突然又响,仿佛就在屋外。“找不到?怎么可能找不到?一间间屋子给我瞧过,特别是空屋子要仔细搜。”
有个女子说话,似乎是天美楼的妈妈,但她声音太轻,大概是在恳求乌延勒不要惊扰客人什么的。
墨紫听那小子果然要把事情闹大,气得直跺脚,“明明醉得两眼发花,这回居然如此顶真。”
有没有人能上去帮她提醒一句:嘿,你醉糊涂了?这个疯小胖!
床上的人却动了。
她顿时警觉,往后退开两步,惊讶发现那人是往床里面去的。这样,他原本躺的位子就空了出来。
“你没睡?”那为什么装半天木乃伊?
“姑娘的话真多。”那人哑着喉,“既然要躲,就赶紧找地方。床底下,柜子里,哪里都行。光是站在这儿,扰人清梦,又不肯出去,究竟要做什么呢?”
床底下?
这时,外面的光骤然亮了起来,显然有人往这儿走。
墨紫不再多想,“那就得罪了,请你帮我挡一挡。”快步走到床前,将丝帛床单一掀,弯腰就钻。
手肘被捉住了。
但她动作太猛,砰一下撞到头,才发现这床根本是没有床底下的。
“呵呵呵呵”捉住她,却还是晚了一步的人趴在床上低笑,“要么傻乎乎得不知藏哪儿,要么像头牛一样横冲直撞,你姑娘的性格还真是可爱啊。”
“你早知道没有床底下,还让我钻?”什么人啊?
“姑娘,请上床。”说得那么暧昧,那人的手还紧紧捉着她。
“什么?”墨紫弯着腰,揉着脑袋,闻言大吃一惊,立刻看过去。
那人的五官却藏在绸帐巨大的阴影之中,而那支簪上的明珠一旦失去光源,就立刻被影子吞噬,连发丝都照不见。
“你若再不上来,让酒鬼捉去,可别怪我不帮你。”手一用力,将惊呆的女子拉上了床。
“喂!”她是要借地方,可不是借人,双手撑起,要翻身下来。
“这间有人。”妈妈的声音隐隐传来,“是天牧马场腾老爷的贵客,我刚送了姑娘在里头伺候,应该不会有您要找的人。小侯爷”
“姑娘”那人始终沉着,身形不动,手也不动,“如此聪慧,当知这是唯一脱困之法。”
墨紫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心跳越来越快。这人说得不错,男女一床,在这青楼里头,就是最好掩人耳目的方法。这次以貌取人都不行,只能从声音判断,她得再搏一回。
“躺着就躺着,不过你放手!”墨紫用另一只手拉过被子,“待在里头不准动。否则,你和那酒鬼有何不同?”
“那也是姑娘的选择。”那人无赖得让人气愤,“姑娘就当得个教训。男人若喝多了酒,都是一个德行。外面的和里面的,同样危险。姑娘家,女扮男装倒不怕,不过不要跟爹爹,最好跟夫君。”
他竟然能料中她的想法?墨紫再惊之余,听出其中不对,“我得什么教训?你难道还想怎样不成?”手往腰上摸,却哪里还有剑?
“姑娘不用找了,我帮你暂时收好,免得误伤他人性命。”男子突伸左手,在她发上一抽,青丝如瀑而散。
“你”她怒起身。
砰砰砰——有人敲门。
那人声音更放沉了,“姑娘还是躺下得好,不演逼真,如何能让人信服?”
是她过度紧张产生错觉吗?那人的手润得令她熟悉,为她散发的动作带了无比温柔。
外面的人在叫开门。
那人又做出乎意料的动作,居然翻上了她的身,并开始脱衣。
光陡然将他映照了出来。
乌丝衣,玉色肤,看透一切而浓墨染彩的双眸,微冷的,却总能说赢她的,薄厚恰到好处的淡唇,鼻梁勾金线,显天生贵气。
“元——”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已经不着一缕的上身慢慢覆下,元澄温润的五官遍布柔情,双臂撑在她的两边,“姑娘,烦请你为我去冠。”
她不能思,不能言,外面越来越频促的敲门声也听不进耳里,高举双手,将簪子抽出,解下牙冠。
顷刻,他的发,她的发,纠缠在一起。
她笑得像哭!
他微笑,却叹息一声,“你这个姑娘,怎么到哪儿都要惹麻烦呢?胆子恁大,连房里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请人帮忙。这要是遇到恶人,哄骗你几句,你岂非入了他的怀抱?真是,道你聪明,却莽撞到这般——”完全忘了是自己诱导她的。
门让人踹开了。
同一瞬,他的叹息扑在她的粉面,“平白让我吃醋——”
双唇相触。
他的呼吸陡然起重,本因外人在场,还存些点到为止之念,却在碰触的瞬间,为她的香气沉迷。
不是粉香,不是花香,只有木香,却散发墨紫牡丹的华丽。
吮着她唇瓣,直到丰润柔暖,仿佛能取出蜜来。他却不满足,双手将她搂紧,右手摩挲而上,将她的头压向自己,连她的呼吸都恨不能吞进肚去。
墨紫让他亲吻得密不透隙,好不容易想起呼吸,却发出一声嘤咛。那其中从未有过的娇媚,令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