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泽临淡淡应了声“好”,看着她走远,自己没有移动步子,而是摊开手掌,抖起那块白绢。定睛一看,眉头紧皱,随即对窗外喊道:“荀晔,你拿到人了吗?”
从窗口跃入,荀晔单膝跪地,不敢抬头,“回爷,被他逃了。”
听到这话,泽临的眉头锁拢,一摆手,说道:“起来吧,你看看这是什么?”
荀晔起身凑过来,眼睛睁大了好几分,“这和我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没错,同样质地的薄绢,同样写着‘梨溶怨’。”泽临把白绢收起来,眉梢一挑,“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有意思的多啊。从今夜开始,让绛夜去监视连霜月!”
天蒙蒙亮时,荀晔的卧房里已空无一人。
而县令大人府邸的厨房里的油灯,亮了一宿。
笉罗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洗漱,目光往屋顶四周扫了扫,用皂角洗了脸,随意活动了一下四肢,看到铳儿还在酣睡,便放心地出门,步履沉稳地来到厨房。
起了大早做早饭的大婶把一个包子塞给他,还特意给铳儿做了一碗鸡蛋羹,笉罗连忙道谢。她看着那一大海碗已经凝固成形的猪皮胶皱了皱眉,用手指略微按压了一下,眼睛却盯在地上与灶台两边。
她边吃着包子走到窗台边看书外叽喳的鸟儿,又往窗下的青苔石板那儿瞧了会儿,轻叹了一声,回到灶台边,抱起那个大碗,对大婶说道:“铳儿还得片刻还能醒,鸡蛋羹先放这儿温着,我少待来取,就不麻烦旁人了。”
“好好,笉罗小兄弟,你其实不必这么客气。”大婶笑着应道,还帮她搭了把手。
抱着个大碗好不方便,又几乎一宿没睡,笉罗的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院中被石头硌了脚,身子一晃,差点抱不稳。笉罗吃力地抬起脚去垫钵子底,手上却一轻。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泽临单手托起了大碗,胡子高高翘着。
“我是劳碌命,可不似某些人,能够睡到日晒三杆。”笉罗眼角一斜,伸手要把大碗抱回来,泽临转身就让,让她扑了个空。
“大人!”笉罗周身散发着寒意。没睡饱,心情自然很不好。
泽临拖着碗底就往前走,回头笑道:“我好意给你帮忙呢,你也走快些,趁铳儿醒之前把这胶的讲究与我说道说道,不然等会儿铳儿哭了见不到爹爹,又要闹一两个时辰,那时你忙你的,我和那奶娘却都要焦头烂额了。”
想来自己起早就是为了等下能亲自喂铳儿早餐,笉罗也不再执拗,跟着泽临来到他的房中。进去一看,荀晔正站在院子里,木头般地抱着剑依靠在门边,似睡非睡的样子。
泽临咳嗽了一声,荀晔一个激灵站直了,对他拱手道:“爷,属下有事禀告。”
也不看他,泽临把大钵放在桌上,示意笉罗落座,才道:“说吧。”
“这”荀晔瞟了笉罗一眼,有些犹豫。
“我去看看铳儿醒了没。”笉罗起身要走。
泽临按着她的手背,笑道:“你说吧,笉罗是自己人,以后你有事禀告,看到他也无需避讳。”
听到他这样说,笉罗有些发愣,但现在想走已经不可能,荀晔已经开了口。
“三更时出现在厨房外的那个白影,可能是贼人,于是属下尾随跟踪,不料竟真的发现了一个秘密”
“噢?”泽临惊讶道,“你可跟踪到他的巢穴?”
荀晔抬头看了笉罗一眼,“没有,属下打草惊蛇不敢跟的太紧,不过属下发现这个穿着白衣的贼人可能只是路过厨房,因为他后来进了县令大人的书房,过了半个时辰才悄悄溜出。而那时,县令大人也正在书房,属下却没有听到他的呼救声。”
“这么说,匡富很值得怀疑只怕是在做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勾当。”泽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他们并未交谈,依属下看,那人只是来捎消息的。”荀晔站到泽临身边,居高临下,注意着笉罗的神态变化。
但笉罗依旧从容淡定,并没有变现出他预料之中的惊慌之色。
作者有话要说:嗯哟,赶着更了
15
15、威吓 。。。
“匡富的确可疑,大人准备怎么做?”笉罗直视着泽临的眼眸问。
沉思了半晌,泽临微微一笑,胡子也跟着抖动了两下,“看来匡富在得知我们知道三殿下的行踪后,按捺不住了。既然如此,我们不用再做试探了,不如对了,笉罗可有什么妙计?”
笉罗心里一阵苦笑,目光在大碗上徘徊了一会儿,仰起头说道:“君子曰:来而不往非礼也。再怎么说,大人收了他几锭金子,那我们便给他也送点好东西”
“你的意思是?”泽临饶有兴趣地凑过来。
压低了声音,笉罗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泽临点点头,牙齿磨得呲呲直笑,“这法子虽然损了点,不过应该管用。荀晔,你听明白了吧,能办到吗?”
荀晔心说这种事自己还真没干过,不过听起来挺有趣,以自己的身手,根本没有难度。便回道:“毫无问题。”
“那就这么办吧。”泽临一摆手,荀晔闪身出去,还给他们带好了门。
“好了笉罗,这胶成不成,今晚就能验证出来。不过,这么一大碗,做弓胚时要如何使用?”趴在桌上看着钵里有些透明的胶状物,泽临咂了咂舌。话说他看过工匠做弓,但因为没那个耐性,每次只看了个大概。
一说到做弓,笉罗的兴致就来了。他让泽临拿了匕首出来,划出一小块猪皮胶,让他捏在手中。不一会儿,胶开始在他的掌心一点点融化。
“呀,好黏呀!”泽临大喊,想要把手掌撑开,却发现十分困难。用力甩手,也甩不掉这一点点的胶。
笉罗的一双眼笑眯眯的,脸上笑容还是很淡。她去后院端了盆温泉水出来,叫泽临把手搁在里面,好半天,泽临才洗掉了手中的胶。
“看来这猪皮胶的粘性不错呢。任何一种胶熬好了凝固成形之后,需要切成大小不一的长条,切多大,按照弓人的习惯来,每次要用时,就拿几条放在小锅中加热,可以适当加水,待胶融化到粘性最大时,再用刷子蘸取一些,刷在弓干上。比如说我要用三片竹做竹胎,就需要用胶将三片同等大小的竹片黏合在一起,等三片竹完全吻合并牢固地黏在一起,才能进行下一步。”笉罗一边说一边用匕首在钵里划拉,弄出三块长条猪皮胶出来。“今晚,就要荀晔用这三条吧,足够了。”
说完,他拿起这三条胶到院子里晾晒,嘱咐道:“大人要告诉荀晔,用胶时,记得让他用内力将胶加热。”
“我明白了。”泽临笑嘻嘻地点头,越来越期待今晚的那场戏,“不过猪皮胶能比鱼胶好吗?”
“自然是不如鱼瞟熬出的胶好。”笉罗回到屋里指着猪皮胶,要泽临凑近了看,“熬猪皮比熬鱼膘简单一点,你知道鱼膘怎么熬成胶吗?可麻烦了,熬出来纹理也跟这里不一样的。”
见泽临瞪了大眼很感兴趣的样子,笉罗又继续说:“鱼膘其实就是鱼泡泡,熬制前,先得把鱼泡用清水洗干净,用温水泡,泡一段时间,使其慢慢涨开了,然后才可以放进锅子,上炉子用慢火一点点熬。等到熬到一定程度后需要把鱼泡捣烂过滤,将渣滓及硬块都去掉。然后再继续熬,三四个时辰是必须的。至于熬到什么程度,全凭熬胶人的经验。经验不足的,不止会浪费鱼泡,还熬不出上等的好胶。”
“真没想到,光是熬胶,就如此费时费力。”泽临好一阵感叹,同时也对笉罗对了几分敬佩,看这猪皮都能被熬得这么好,可见要是有好鱼膘,她肯定能做出更好的胶。
这会儿,他倒是把连霜月忘在了脑后。
笉罗又用匕首划拉出两块来,说:“等用过早饭,我把这些拿去给连先生看看,再给作坊的弓人们看看,和他们原来做的胶比比,看怎么个用法更好。”
“嗯,那我陪你一起去。”泽临想都没想就这么说道,出口后自己也是一愣。
“不用了,大人你帮我照看好铳儿就算帮大忙了。”心想总让他跟着,还当真毫无自由可言了,笉罗赶紧回绝。
“呃那好吧。”泽临气闷,见笉罗整个脑门上都写了“想走”,继续发问:“先生,那哪种胶最好呢?”
这人怎么越来越难缠了?笉罗无奈,回道:“在偳紫国内,东环港做胶是一绝,上好的大石首鱼的鱼膘所做的胶,要十两银子一两呢!要说粘性最佳,非它莫属。不过即使是官家作坊也用不起那种胶,只有王室贵族舍得花银子买,一般能找到小石首鱼的鱼膘熬的胶,就很不错了。选胶时,要选时间久的胶,颜色深且有光泽,上好的胶会呈现出缠胶的纹理和圆形皱棱。包括鱼胶在内,有六种胶是其他的具有粘性之物无法相比的——青白色的鹿胶,赤白色的马胶,火赤色的牛胶,黑色的鼠胶,白而微黄的鱼胶,还有黄色的犀胶。”
听得笉罗一口气不歇的说完,泽临嘴角噙笑弯腰拱手,“笉罗真是大才,我实在佩服佩服。”
“隔行如隔山,术业有专攻罢了,算不得什么。这些,连先生也是知道的。”笉罗忙不迭低头还礼,被泽临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为何,耳根子还红了一片。
“好了,铳儿也该醒了,我回房了。”把匕首往他手里一塞,笉罗落荒而逃。
泽临手中的匕首,还带着一丝温热。
他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禁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糟了糟了,怎么最近总是傻笑。莫不是病了?”
待笉罗把铳儿送过来之后,直到晚饭毕,泽临都再没看到她的人影。
待整个府邸的人都熄灯沉入梦乡,荀晔拿着应用之物上了房,泽临的房门才被“嘎吱”推开。笉罗眼神疲倦地走进来,对他伸出胳膊。
“怎么了,笉罗是想我抱么?”泽临咧嘴一笑。
累了一天的笉罗实在是懒得还嘴,不耐烦瞪了他一眼,将铳儿揽入怀中,偏偏泽临不肯放,抱着铳儿还往怀里带。笉罗一抬头想要再瞪他两眼,却发现此刻二人近在咫尺,鼻子碰巧滑过他的唇边,微凉的触感使得泽临这才把手松开。
空气归于了尴尬沉寂。
半柱香过后,荀晔落到了院子里,喊道:“大人,办妥了!”
眉毛一扬,泽临道:“好,我们这就去看看,那匡富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三个人轻手轻脚走进了匡富的书房,没有惊动到任何人。
匡富看到眼前黑影一晃,一抬头,额上的冷汗直冒,扭着身子想要起身,屁股却像镶嵌在椅子上似的,动弹不得。“呵呵,左庶长大人这么晚来找在下,莫非有事相商?”
“嗯,的确有事,还是大事。”泽临捻着胡须,一张脸似笑非笑。“正有一事不明,还请县令大人指教一二。”
“噢?既是要事,大人不如当偏厅稍坐,等在下”匡富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压着座椅,往上提气,但由于身体肥硕,屁股几乎覆盖了整个椅面,以至于他用力半天,就只见腰腹抖动了两下,两块分不出界限的臀瓣如面团似的晃了晃,犹如一个即将散瓤的大南瓜。
泽临忍着笑摆手,“唉,讲那些客套做什么。我们就坐在这聊聊。”
说完就拿过椅子坐在匡富身边,在烛光下冲着他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这儿的部族都信奉蛇灵,以蛇为圣物,祈求蛇灵庇佑,还建造有蛇灵祠专门供奉白蛇,有没有这回事?”
匡富一听他不过是问这事儿,神情松弛起来,双手合十,表情虔诚,“是啊是啊,蛇灵大王从千百年前就在这里落户了,过去此地一直怪病肆虐,幸得蛇灵大王保佑我们平安无恙哪。”
三个人都点点头,泽临对笉罗挤了挤眼睛——笉罗,该你了!
“原来蛇灵大王这么厉害?那县令大人,蛇灵大人既然是这一方的保护神,我们是否也能得到他的庇护呢?”笉罗白了泽临一眼,清了清嗓子,眼神里却满含疑惑。
匡富点头如捣蒜,“当然,在蛇灵大人眼里,信奉者皆是他的子民。”
“这就奇怪了,为何这几日兵士们精神不爽,神色萎靡呢。而且,有的人还生了怪病,既不发热也不呕吐,除了身体动弹不得,没有其他症状,不知是患了何种恶疾啊。”笉罗言语夸张,语调起伏极大,但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