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笉罗一仰脖,“哼。”
小文立时风中凌乱地冲出门外,在院子里喊道:“哎哟喂,可不得了啦,笉罗被神仙附体了!”
噗——两大人同时喷饭。
绛夜、紫夜、荀晔齐齐站在笉罗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片刻一个个接力着倒吸冷气。当然各自心声皆有不同:
荀晔:好,不错,主子又多了一个。
紫夜:啧啧,爷这回赚大发了。
紫檀:我说什么来着,易容术不是整容术,人皮面具忽悠死人啊~~
参观完毕,笉罗又被闻风而来的其他一干影卫围在了院子里,那架势还以为要跟他打群架。新一轮倒抽冷气的活动结束,闻着八卦香味的匡富夫妻与厨房大叔大婶也赶了过来,笉罗不堪折磨地瞪住泽临,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何要戴人皮面具了吧?”
泽临将众人驱赶出门外,锁门,擦汗,才道:“是,我后悔了,你应当给我看过之后再戴回去的,我只求你夜晚摘下来就好了,还有你继续女扮男装是绝对英明的决定!”
比泽临更开心的是铳儿,他终于能与亲爱的娘亲玩亲亲了,再也不会亲到那个冰凉凉的人皮面具,还能随意涂口水在娘亲脸上,亲玩了娘亲还能转过脸去亲泽临,然后自己的小脸蛋就能一边被亲一下。
不过几轮玩亲亲下来,铳儿有些累了,他有一次亲完了娘亲便忘记转头过去亲泽临了,结果两个大的没反应过来,泽临一下没刹住车,就吧唧一口亲到了笉罗的嘴边
泽临一脸可惜的表情低头看手指:哎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铳儿不解地看着娘亲放下自己,然后转身飞出一脚,磨牙道:“流氓大人,今夜也请你继续睡卧榻吧祝你好眠!”
虽然不能和泽临睡有点失望,但铳儿也是很喜欢娘亲抱着自己睡的,便弯着眼儿对泽临摆了摆小手,乖乖缩进笉罗怀里。快要睡着之前,他好像听见泽临叔叔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偷偷睁开眼睛看了眼呀,泽临叔叔什么时候来的,他鼻子都快要贴上娘亲的脸了,但是娘亲已经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两天之后,泽临准备提审昌云县县令,问笉罗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笉罗立刻放下手中的木锉子,撩起衣摆跑过来,笑嘻嘻道:“好,你跟你一起去,看看这个有没有匡富好玩。”
瞧着她笑眉清舒的样子,泽临一蹙眉,轻声道:“咳,等下到了地牢里你别轻易对人笑。”
“为什么?”笉罗心底暗笑,横了他一眼,“我过去不笑,你嫌我一张死人脸,现在我笑,你又嫌我什么。怎么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么?”
泽临伸出手,将她拉得近了些,讨好似的笑:“就对我笑,好不好?”
笉罗歪着脖子故作不解,问:“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就对你一人笑会有银子拿吗?”
“总之你不准随便对别人笑!”泽临脸色严肃得紧,拽起她的腕子加快了步子。
两人走进地牢口,觉得一阵冷风从脚底袭来。泽临脱下披风披在笉罗肩上,埋怨道:“让你多穿点偏是不听。”
“你看看我的打扮,我现在不是女人,哪儿那么脆弱!”笉罗厉声抗议,说罢就要将披风扯下来。
泽临将眉头一拧,道:“你敢扯,敢扯试试?”
想到昨夜泽临半夜三更偷偷闯进她房间,在她床边逗留一会儿便提起茶壶灌凉水,笉罗有些胆寒了,转瞬安静下来,系好披风的带子,被他牵着往下走。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两人便听到空洞洞的地牢中传出了一阵阵叫骂声。
昌云县县令听起来精神不错,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着:
“他爷|爷养的个杂碎!去他奶|奶的,什么狗屁左庶长泽临大人,有种的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啊,哈,且看我如何把你的跨档子里的东西割下来喂狗!”
32默契呀默契
昌云县县令听起来精神不错,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着:
“他爷|爷养的个杂碎!去他奶|奶的,什么狗屁左庶长泽临大人,有种的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啊,哈,且看我如何把你的裤档子里的东西割下来喂狗!”
笉罗斜睨着眼,目光在泽临的□处一转,笑了:“这个县令大人比匡富生猛多了啊,你不做些准备再进去?”
泽临冷笑,甩开袖子就往推开了地牢的铁门。
“哟呵,总算来人了?你是何人,叫泽临那个竖子前来见我,本官乃堂堂朝廷命官,你们竟然敢私自关押我?”还没等审问者先开口,被审问的这个倒等不及了。
笉罗扫了扫幽暗湿冷的牢房,站在了门边上,不肯再往前走了。泽临也不愿走近,只略微比笉罗多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扬起脸来,森然道:“你就是昌云县县令杨维?”
“本官就是杨维,你又是何人哪?”他披头散发的,衣服也在抓捕中被撕烂了,但还堪堪端着县令的架子,将系在脚踝上的锁链拿在手中,步履蹒跚地往有光亮的门口走。
笉罗侧过脸却嘴角一翘,用食指往那头一指,道:“这人,就是你口中所骂的左庶长大人”
杨维拨弄开头发,定睛一瞧,哈哈一笑:“哟呵,好生俊俏的后生哪,泽临大人,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我放了吧看在你年纪尚轻、不懂世事的份上,等我出去了,我便不把你们做的那些杀人放火之事上报朝廷了。”
“别介,你还是报吧只是不知你往哪里报?是报给皇上,还是报给大皇子呢?”泽临抖着肩膀好一通痞笑,又道:“说吧,你跟大皇子多久了,都帮他干了哪些勾当?还有,你们巧立名目,搜刮百姓的那些钱财都放在哪了?账簿什么的,是在你手上,还是都交给上头了?”
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杨维才发觉这是遇到职业审讯者了。
想了想,两眼一闭,讪笑道:“左庶长大人,下官不知你所说何意,天下官员皆是皇上的臣子,大殿下是皇子,唯大殿下马首是瞻又有何不对?不过,你说的什么勾当、账簿,恕我的确听不懂,也不知道!”
笉罗冲泽临一挑眉——看到没,这家伙嘴硬着呢,是块硬骨头。
泽临一咧嘴——是啊,不过再硬的骨头也能掰碎了!
笉罗用手指点了点自己——你不行,就让我来吧!
泽临赶忙对他一摆手,然后背过手去绕着杨维走了一圈,高声道:“杨维呀杨维,有些事我们并不清楚,但你要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再懂得巧言令色,但如果用错了对象,也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皇上的眼线何其多,你就知道昌云谷中没有吗?你就确定,你身边没有吗?大殿下毕竟只是大殿下,如今国君仍然未有册封太子,这天下将来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此言一出,立竿见影,杨维眼神一僵,不接话了。
看来他已经有些动摇了,泽临便又阴森笑道:“杨维,不论你是否为大殿下办事,昌云谷挑拨三郡关系,放任边境流寇横行的罪已然坐实了,你要明白好多时候主子们身上出了问题,在皇上那里受的气,总要在下人身上找回来。三郡的事越闹越大,皇上不可能放着不管了,你说到时陛下派下人马来过问此事,谁能保的了你,你区区一个县令又能保的了谁?”
杨维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但好在还有些理智,沉默了片刻又振奋精神道:“下官一向站得稳坐得直,就算陛下要查三郡查昌云县查我,我从绝无反逆之心,不过是贪污了一些钱财,那也是罪不至死的,又何惧之有?”
嘿,这人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哪。
这会儿,笉罗看戏看到了兴头上,便插嘴道:“杨维,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昌云县县令一职保不保得住,可全在泽临大人一句话。你不知他是三殿下最得宠的心腹吗?现今,大殿下失势,三殿下得势,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被“三殿下最得宠的心腹”这几个字弄得有些发窘,泽临刚要出言反驳,就看得杨维一双眼跟狼崽似的,正对着笉罗发出绿莹莹的光。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长得比女娃还标志!我滴个神哪,怎么早没瞧见你你说话我听了又如何,不就是让我投靠三殿下吗?没问题,只要你肯跟了我,我降了!”杨维龇牙一笑,语出惊人。
泽临反手就是一刀手,劈在了他的脖子上,大怒:“你说什么?就凭你,竟然敢觊觎老子的人,不想活了!老子这就阉了你,丫丫个呸的!”
这人的确欠扁,但笉罗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自动屏蔽掉不想听的话,她转身出了地牢,把绛夜喊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半刻,绛夜拿着一把破败不堪的弓回来,递到她手中。
透口气再回到地牢的笉罗心情愉快许多,把泽临一把推开,气势浩荡地用弓的一头抬起杨维的下巴,笑了笑:“你胆子不小,敢对我大放厥词?不过你走运了,小爷今日兴致颇高,不若与你赌上一睹如果你输了,从此便要听命于泽临,他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你往东你不能往西,要你杀人不准放火!听懂了吗?”
泽临眼眸顿时一黯,担忧地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疯了,跟我打赌也就罢了,这种人不值你如此”
“没关系,我能赢。”笉罗对他莞尔,“你打赌赢过我吗?”
那怎么能一样?泽临还要再劝,却被杨维气得差点没拔出剑来血溅当场。
杨维问:“那若我赢了,你便甘心随了我?”
不等泽临发作,笉罗冷然勾起一抹笑,“不错现在你听清楚了,我乃蛇灵大王在人间选定的圣子,不久前他在梦中传达旨意给我,说三郡之内,皆需听从泽临大人之号令,不听从者将从此被恶灵缠身、钱财散尽蛇灵大王还在梦中渡给了我神力,命我好好教训那那些忤逆他的子民你且看这把弓是不是你的?”
杨维正被满脑袋的蛇灵吓得晕晕乎乎呢,伸长了脖子一看,道:“是啊,这把弓不是裂了吗?我见它不堪一用,便扔了。”
“我们就来打赌看谁能用这把弓,射中百步之外的柏树,如何?”笉罗一脸的跃跃欲试,眼神却藏有七分狷介三分戏谑。
听到她要比试射箭,泽临把心往肚子里一放——
弓箭到了笉罗手中,那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尽管有了蛇灵传神力的瞎话做了铺垫,但杨维还是不信有人能用破败的弓射出箭来,并且还是百步穿杨?这又不是神话故事!
杨维被两人押着来到地面上,行走至一片开阔地带,忽闻得身后执弓而行的笉罗沉吟道:“我看过你的这把双曲弓,它应当出自名家之手,姿态翩然,弓身端正,若非你不懂得养护之道,不加珍爱,这把弓不会如此早夭可惜可叹,世人常求精巧之兵器,却鲜有人明白最浅显的道理弓取材于自然,也是魂灵之物,英雄盖世者所使王者之弓,冷硬刚强者所使骁勇之弓,并不说是此等良弓如何出世无双、制材稀有,而是因了他们将自身睥睨天下的万丈豪情付诸于弓身之上,将其视为自己的生死伙伴,才能使弓发挥出它最强的柔韧、最美的弧度。你用弓却不善使弓根本赢不了我。”
一席话说得杨维哑口无言,泽临在一边默然听着,也顿觉醍醐灌顶、毛孔舒张。
选好好地点,测定好距离,笉罗指着百步之外的一颗葱郁树木,道:“看见这根树枝上的这片叶子了吗?就以此代替箭靶,如果你能射中,我便不比了,就算你赢。”
杨维惶然接过弓去,手掌却只能包裹住弓身,颠来倒去也无法使它稳固,当下黑了脸,心说这哪里射得出箭来,力道稍稍一松,弓便要散了架啊。
泽临却不管这些,将箭筒横亘在他眼前,厉声道:“快点,你要射便射,否则认输,不要磨磨蹭蹭!”
踌躇了好一会,杨维终于鼓起勇气来扎下马步,张弓搭弦。弓在他手中摇晃发抖。勉强拉出弓弦,箭却软软绵绵垂落下来,连一步都未射过去。
“哎呀呀,再给你两次机会,你要好好射呀!”笉罗憋不住捂嘴偷笑。
泽临也跟着催促,“快射快射,一鼓作气,是男人就拿出点本事来,这都射不出去?”
杨维在心底哭:有本事你来射给我看看哪。
还是有一股子倔强劲头在骨子里,深吸一口,用足力气灌于两腕,大喊一声:“着!”松开了拉弦的右手。不料,箭刚一射出便如强弩之末,颓然没了气势,顶多就射出了十步远。只剩下最后一箭了。
泽临唯恐他还不够乱,吊起嗓子吼道:“没用的东西,这都射不出来,是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