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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的詞令,說甚么“希臘的和諧”,“希臘的美”,“希臘的樂觀”
等等。甚至在那些以努力汲盡希臘文化泉源來裨益德國文化為其光榮
使命的團體,在高等教育機關的教授們當中,人們也認為最好是及時
地適當地同古希臘人妥協,往往竟至于抱著懷疑態度放棄希臘的理想
,甚或完全與古學研究的真正目的背道而馳。在那些團體中,還有些
人尚有余力冀圖做個可靠的古籍校勘者,或精細的語言發展史鑒定者
,他或許也冀圖“從歷史上”把希臘古學同其它古學一起研究,然而
總是依照今日有修養的編史家的方法,而且帶著不可一世的神氣。所
以,當我們高等教育機關的實在教育功能再洠в斜冉袢崭吐涓∪
的時候,當今日的紙張奴搿靶侣動浾邆儭痹谝磺杏嘘P文化方面都戰
勝了教授們,而教授們只落得重復以前常常經歷的轉變,在自己的范
圍內還是那樣風流瀟洒,用新聞記者的口吻來說,正象一只飄飄然風
雅的蝴蝶翩翩飛舞的時候﹔在今日那樣的時代,有教養的人們,目睹
酒神精神之蘇醒和悲劇之復興的現象,安得不感到痛苦的惶惑呢?這
現象只能用類推方法從向來未闡明的關于希臘天
二一
二一
讓我從勸告的口吻轉回到適宜于沉思者的心情,再說一遍:我們
只能從古希臘人知道,悲劇的突然而神奇的蘇醒對于一個民族的內部
生活表示甚么意義。同波斯作戰的希臘人,是一個信奉悲劇秘儀的民
族﹔這個敢于作戰的民族,就需要悲劇精神作為不可缺少的臁帯Ul
能想象:這個民族,經過几個世紀來深受酒神之臁顒×业恼饎樱
激到心臁钐幹螅鼓軌蛲瑯觿×业亓髀冻鲎钇铀氐恼螣崆椋
自然的家鄉之愛,最原始的戰士氣慨呢?固然凡是在酒神的熱情顯然
如野火燎原的場合,往往可以看到:這種熱情在敚摿藗性桎梏之后
,首先表現為逐漸侵害政治本能,浸假而成為對政治冷漠甚或敵視﹔
但是,在另一方面,顯然建國之神阿波羅也是個性原則之神,若不肯
定個人性格,也就不可能有國家觀念和鄉土觀念。對于任何民族,只
有一條道路從秘儀縱欲走向佛教節欲。佛教的教義,為了能夠做到看
破色空,就需要超空間,超時間,超個人的難得的入定境界﹔同時,
這些境界又需要一種哲學,教人以想象來克服中間狀態的難以名狀的
抑郁。由于政治沖動的絕對優勢,一個民族也必然陷入極端世俗化的
道路,羅馬帝國就是這條道路的最顯著最可怕的表現。
在印度與羅馬兩條迷途中間,不得不有所抉擇,希臘人居然能夠
獨辟蹊徑,另外發明第三條道路,當然不是為了自己的百年大計,但
是正因此而得永垂不朽﹔──固然神所愛者早死,萬物莫不如此,但
是他們也斷然因此與神一起永生。人不應期望一切最高貴的枺鞫加
皮革那樣的耐久韌性﹔臂如,羅馬民族性所固有的堅強持久,也許不
能算是美滿性格所不可缺少的屬性之一。但是,如果我們要問:是甚
么臁矫钏幨沟孟ED人,在鼎盛時代,盡管酒神祭沖動和政治沖動非
常劇烈,卻不會因為靜坐參禪,或者因為窮兵黷武,為了爭奪世界霸
權和世界榮譽,以致精疲力竭﹔反之,他們獨能制出這種絕妙的佳釀
,有如既能激起熱情又能發人深醒的名貴芬醇,──那么,我們不得
不想起悲劇的偉大力量。它能鼓舞、能淨化、能激發一個民族的全部
生機,唯有當我們目擊它在希臘人中間,成為一種防疾治病的萬臁
二二
二二
請關心的朋友單懀约旱慕涷灒胂笠徊空嬲母铇繁瘎〉男Ч
。我想,我已經從兩方面描寫了這效果的現象,所以您現在能夠說明
您的經驗了。您會記得:看到在您面前表演的神話,您覺得自己被提
高到一種“全知”的境界,仿佛您的視覺能力不僅是一種外在的能力
,而是能夠洞燭內蘊的,仿佛現在您懀枰魳返膸椭繐粢庵镜姆
騰,動機的斗爭,激情的澎湃,一切了如指掌,宛若見到無數生動活
潑的線條和圖形在眼前,因此您能夠潛入下意識情緒最微妙的秘奧之
處。正當您感到自己對具體化和形象化的要求達到最高度時,您就同
樣明確地覺得:這一系列的夢境藝朮的效果,還是不能產生無意識的
靜觀的幸福心境,象造型藝朮家和史詩詩人,也就是說,真正夢境藝
朮家,以其作品所能喚起的那樣﹔這種心情,就是在無意識的靜觀中
達到的個性(individuatio)境界之明証亦即夢境藝朮的高峰和精髓
。您看到形象化的舞台境界,可是您否定它。您見到眼前的悲劇英雄
具有史詩的明確性和美,可是您對英雄的滅亡感到快慰。您極其深入
地了解劇中情節,可是您愿意逃入不可知的境界。您覺得英雄的行為
合情合理,可是當這些行為促使英雄滅亡時,您反而更為精神抖敗
您對于英雄所受的苦難悚然驚心,可是您預感到英雄將帶來一種更強
烈的快樂。您比平時見到更廣更深,可是您寧愿視而不見。我們如何
推究這種奇異的自我分裂,這種夢境高峰的崩潰呢,它可不是由于酒
神的魔力嗎?這種魔力雖則表面上掀起夢境情緒,使它達到頂點,卻
能夠強迫過分的夢境力量為它服務。所以,悲劇神話只能理解為以夢
境藝朮為媒介的酒神智慧之象征﹔神話把現象界引到它的極限,直到
它否定自己,而竭力再度投奔真正唯一的實在之懷抱,于是它象綺瑟
那樣,似乎要高唱它的超脫的辭世曲了:
在歡樂之海的
澎湃波濤中,
在大氣之流的
宏亮回聲里,
在宇宙呼吸的
吹拂的一切,
沉溺了,淹洠Я恕
無常識的,最高的狂喜!
所以,我們從真正審美觀眾的自身經驗,可以想象出悲劇藝朮家
二三
二三
誰想嚴格地考驗自己是不是類似真正的審美觀眾,抑或屬于蘇格
拉底式批評家之列,只須撫心自問,他欣賞舞台上表演的奇跡時的感
樱绾危核欠裼X得他那堅持嚴格心理因果律的歷史意識受到侮辱呢
,他是否善意地承認這些奇跡是兒童所喜聞樂見,但對他格格不入的
現象呢,抑或他能從其中取得一些別的經驗?因為這樣,他才能夠測
量他了解神話的能力畢竟有多少。神話是集中的世界畫景,作為現象
的縮寫來說,是不能缺少奇跡的。然而,很有可能,几乎每個人在嚴
格檢查之下,總覺得自己被現代文化的歷史批判精神腐蝕得這么深,
以致只有在學朮上,通過間接的抽象,才相信昔日也許有神話存在。
但是,洠в猩裨挘瑒t任何一種文化都會失掉它的健康的、天然的創造
力,正是神話的視野,約束著全部文化邉樱怪蔀橐粋體系。正
是依賴神話的救濟,一切想象力,一切夢境的幻想,才得免于漫無目
的的彷徨。神話的形象,必須是肉眼不見,但無所不在的護守神臁
在神鬼的庇佑下,年輕的心臁饾u長成﹔懀砩竦闹更c,成年人明白
了自己的生存和斗爭的意義﹔甚至國家也承認,最有力的不成文法莫
過于神話的根據,它保証國家與宗教的聯系,証明國家從神話觀念長
成。
另一方面,我們試設想不靠神話指導的抽象的的人,抽象的教育
,抽象的道德,抽象的正義,抽象的國家﹔我們試設想,不受本國神
話約制的藝朮想象力如何想入非非﹔我們試設想這樣一種文化:它洠
有固定的神拢陌l祥地,而命定要耗盡它的一切潛能,要依靠一切外
來文化艱苦度日,──這就是今日的時代,蘇格拉底主義因為鏟除神
話而招致的惡果。今日,喪失神話的人們,總是铮c轆轆,徘徊在過
去時代中,竭力去探尋,去掘發一些根苗,哪怕是必須向最遙遠的古
代探掘。我們如铮缈实默F代文化的強烈的歷史興趣,我們集無數其
它文化之大成,我們如火如荼的求知欲﹔──這一切表示甚么呢,可
不是表示喪失了神話,喪失了神話的故鄉,喪失了神話的母懷嗎?試
問這種文化的狂熱不安的興奮,不是像铮哓毜脽o厭,铮粨袷常
像甚么呢?這樣一種狼吞虎咽,不
二四
二四
在歌樂悲劇的特殊效果中,我們要舉出夢境幻覺:我們靠這幻覺
,才得免于陶醉音樂中,并與之合一,同時,我們的音樂激情,便在
這夢境領域以及其間的鮮明的緩沖境界,得以盡量渲泄。因此,我們
認為:正是通過激情的渲泄,劇中的緩沖境界,即戲劇本身,才從里
及表地顯得了如指掌,達到一切其它夢境藝朮所不能翼及的程度﹔所
以,既然這種藝朮仿佛附在音樂精臁某岚蛏狭杩诊w去,我們就必須
承認它的力量達到最高的揚舉,從而夢神與酒神的兄弟般的同盟,就
是這兩型藝朮的目的的高峰。
當然,正當音樂從內部予以闡明之際,夢境的光輝畫景是不能達
到低級夢境藝朮的特殊效果的。史詩的雕刻的效果,強使靜觀者默然
神往于個性化的境界,在戲曲方面就不能實現了,盡管戲曲是更生動
更鮮明。我們欣賞戲曲,用洞察的慧眼深入其內部激動人心的動機境
界﹔但是我們仍覺得,仿佛只是一個象征世界掠過眼前而已,我們自
以為已經揣摩到它的最深刻意義,但愿拉開它,像拉開帳幔,看看幕
后的真相。最鮮明如畫的地方也不能滿足我們的愿望,因為它好象顯
露了,而同時也耄Р亓艘恍〇|西﹔正當它似乎以其象征的啟示,鼓舞
我們去撕破帳幔,以暴露其神秘的背景之際,那充滿光輝的景象,卻
迷住我們的眼睛,阻止它去看深一步。
誰洠в畜w驗過這種情況﹔既不得不看,又同時向往視野之外的枺
西﹔誰就很難想象,在欣賞悲劇神話之際,這兩種過程明明是同時并
存,同時感受的。真正的審美觀眾會証實我的話﹔我認為,在悲劇的
特殊效果中,只有這種并存現象最值得注意。現在,如果把觀眾的審
美現象轉化為悲劇藝朮家的審美過程,您不難明白悲劇神話的起源了
。悲劇神話,具有夢境藝朮那種對假象和靜觀的快感。但同時它又否
定這快感,而在這鮮明的假象世界之毀滅中,得到更高的滿足。悲劇
神話的內容,首先是歌頌戰斗英雄的史詩事件。然而,英雄的厄撸
極慘淡的勝利,極痛苦的動機沖突,簡言之,西烈諾斯智慧之明証,
或者用美學朮語來說,丑惡與和諧,往往再三出現在許多民間文學形
式中,尤其是在一個民族的精力充沛的幼年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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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與悲劇神話同是一個民族的醉境能力之表現,而且是彼此不
可分離的。兩者都溯源于夢境領域之外的一個藝朮領域﹔兩者都美化
了一個境界,那兒,在快樂的和諧中,一切不和諧的因素和恐怖的世
界面影都動人地消逝了﹔兩者都信賴自己的極其強大的魔力。玩弄著
哀感的芒刺﹔兩者都以這種游戲來証實甚至有個“最壞的世界”。在
這場合,酒神比起夢神來,就顯然是永恆的本源的藝朮力量﹔要之,
他喚起了整個現象界,在這當中,必須有一種新的美化的假象,才能
使得個性化的世界永遠栩栩如生。如果我們能設想“不和諧”化身為
人──否則人是甚么呢?──那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