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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进餐车得有领导同意;因为目前不清楚患者得的什么病;万一要是急性传染病不就把您也传上了吗?
周泉转身对鲁远航说:“鲁班;我去看看。”
鲁远航朝何丽那边示意一下:“周泉;这个时候敢进餐车的;不是大夫就是冤家;叫上何车长一块儿去;随机应变。”
隔着车窗;窦智看见小文慢条斯理地走到冠军对面摆弄着手机;心里说;这下可糟了;哪有这样干的;非搞砸了不可。刚要推开门去接应;忽然看见冠军从小文手里接过手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小文坐在冠军坐过的边座上摆了个姿势;冠军举着手机给小文边拍照边还说着话。窦智鼻子都要气歪了;这叫什么事呀;这是谁给谁照相呢。这个小文;整个儿一个二百五。
窦智背靠着车厢挡板正运气的时候;小文乐呵呵地推门走过来;冲他晃悠着手机说:“警察哥哥;成了。”
窦智被小文搞蒙了;一把将她拉到车厢挡板后面说:“我明明看见他给你拍照;你怎么跟我说瞎话呢?”
小文撇撇嘴说:“你呀;我骗他说没在火车上照过相;让他帮忙用我手机照一张留念;我这么漂亮他当然乐意帮忙了;照完后我们俩还一块儿看效果呢。就在他递给我手机的时候我假装按储存;其实给他拍了一张。不信你自己看看;肯定还是个正脸儿。”说着把手机递给窦智。
窦智接过手机按下按键;果然;冠军的头像清晰可见。窦智兴奋地一拍小文的肩膀:“你真牛……那个;算你立功了。我代表我个人感谢你;我得用你的手机把这个彩信传出去;呵呵。”
小文翻翻眼睛:“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呀;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窦智按着信息发送键;头也不抬地说:“我请;我请。”
“你说话可得算数呀;别到了终点站你就把我扔脖子后头去了。你这人呀;还真说不好。”
“你是协助我们民警办案;说明你是个有正义感的公民;我们还得给你发奖状锦旗呢;怎么能把你忘了呢。”
小文笑着说:“我可不稀罕那破玩意儿……”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窦智赶忙按键读取信息;只见手机彩屏上显示出冠军的头像并附文字。沈冠昌;男;绰号冠军;公安部B级督捕。涉嫌贩毒、私藏枪支、故意杀人、抢劫等。再往下按;还有信息。彩屏上接连显示出少爷的头像;张少炎;男;绰号三少爷;公安部B级督捕。涉嫌贩毒、私藏枪支、故意杀人。看到这些窦智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再往下翻;竟然还有一条信息;显示着魏永仁的头像;后面注明:魏永仁;男;绰号老板、老龙。公安部A级督捕;涉嫌组织运输贩卖毒品、故意杀人等。
“我的妈啊……”在一旁看信息的小文惊呼了一声;“这可都是大坏蛋啊。”
少爷没想到女车长和乘警过来后;只是简单地问了他几句就把他请了进来;神情很感激;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救星一样;而且还让他观察躺在椅子上的病人。女患者紧闭着双眼;满脸通红;时不时地还伴随着轻微的抽搐。少爷没辙了;只好假装内行坐在病人对面;伸出手去号脉。
“您是中医?”旁边站着的戴眼镜的胖男人问了一句;“看您这手法挺老到的。”
少爷回过头看看胖男人;心里琢磨着这个人的身份;可嘴上却没闲着;“见笑了;我不是学中医的;只是车上没有听诊器和医疗设备;我只能先号号脉。”
“能遇见同行太好了;用我这个。”胖男人递给少爷一个听诊器;“我总是随身携带简单的用品;干咱们这行的;得事先预备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您在哪儿高就呀?”
少爷接过胖子递来的听诊器;心里盘算着;真他妈的巧;怎么遇到个真大夫;看来自己得赶紧想辙脱身;否则时间长了非露馅不可。“同行呀;真是幸会。我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去年才回来;这不刚把履历报给北京协和吗;等消息呢。”少爷是拉大旗作虎皮;想把这个胖子吓唬走了自己好溜。
“是吗!这可太好了;我就是协和医院的医生;我叫王栋;在神经外科;弄不好咱们以后还是同事;真巧。您怎么称呼呀?”
少爷恨不得扬手抽自己一个嘴巴;叫你胡说。但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怎么也得把这个谎圆上。他装模作样地用听诊器听了听;回头对胖子说:“我叫张炎;对病人表现出来的症状;您有什么看法……”
胖子摇头晃脑:“病人表现出的是典型的发热症状;体温高;且伴有轻微抽搐;怀疑是流感导致的发烧;所以我建议列车长隔离病人;最好到下一站的时候把病人送到医院去治疗。”
少爷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车上能有些退热的药品;先给病人服用就更好了;这样能缓解病人的痛苦。”
胖子说:“已经给她吃了;何车长;看看现在的体温怎么样。”
何丽从女病人的腋下掏出体温计递给胖子;胖子接过来凑到少爷跟前;两人一起查看体温计上的显示。“摄氏38度;张大夫你看看;体温还是很高;你有应急的好办法吗?”
少爷心里暗骂着;得空我非宰了你这个死胖子;脸上却装出焦急的模样;“这是在火车上;没有设备。实在不成就得试试民间的土办法;用凉毛巾给她降温;你说呢?”
胖子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伸手示意少爷坐下谈。少爷连忙摇手道:“不坐了;这个病人有你处理肯定没问题;我还是回去吧;不打扰你独立进行诊治;有什么需要你再叫我。我就在软卧车厢里。”
胖子还想极力挽留;少爷则很礼貌地躬身致意;与何丽和周泉握手后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边;窦智和小文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小文眼尖;看到少爷立即喊了出来;“哎……”
窦智反应极快;发觉小文要坏事;忙倒回一步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脚上。小文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哎哟……”
少爷根本没理会这俩人;就从窦智身边走过;拉开餐车门走到了软卧车厢里。
看着餐车门被乘务员重重关上后;窦智指着小文的鼻子说:“你瞎激动个什么啊;不踩你一脚就管不住你的嘴!”
小文让窦智没头没脑训斥几句脸上挂不住了;伸手使劲一推窦智说:“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白帮你忙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周泉一把拉过窦智说:“你闭嘴;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然后转脸对小文说;“姑娘;你别生气;他是下手重了点;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有目的。”
小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窦智说:“对;他就是下手重了;他手踩我脚上了……”
窦智在周泉身后冲小文瞪眼;意思是说回头再跟你算账;然后赶忙将手机递给周泉;两人一起翻看着传回来的信息。看到少爷的照片;周泉使劲拍了拍窦智的肩膀;“兄弟;够机敏;你快出师了。赶紧把鲁班、老朱和老武他们找来;情况紧急;咱们得再商量一下。”
周泉看着窦智跑出车厢;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走到何丽面前;把手机朝何丽手里一送:“何车;你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全在软卧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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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接过手机;看到最后她指着魏永仁的相片说:“这三个人应该都在软卧车厢;我印象中这个魏永仁好像和这个姓张的一起上的车;进了包厢以后就没看见他出来过。”
火车自从驶过黄河以后;天空突然阴霾起来;车窗外飘起了时缓时急的雨点;雨打在车窗上划出道道水痕;紧跟着又被急速的风刮得凌乱不堪。列车开始减速缓行了;整列火车在经过最后一个弯道;行驶一段距离以后;就要驶进阳明站了。餐车里;周泉、何丽、朱得海、窦智和武惠民已经聚齐了。周泉将手机短信上的内容念给大家以后;抬眼扫视了一圈围坐的人们问道:“谁看见鲁班了……”
武惠民指着操作间答道:“刚才我俩还在一起呢;老鲁给杨金宝又做了做工作;这小子答应戴罪立功;到站后继续与来人交易;协助咱们把这场戏演下去。过后老鲁出来了……”说完话武惠民一指挂在衣帽钩上的背包;“他的东西还在;可能是去别的车厢了吧。”
周泉心里猛然一沉;“坏了;鲁班走了!”
这句话把大家说愣了。何丽当即摇头道:“不可能;要不是他嘱咐我说有可能坏人要来踩点;让我事先跟王大夫沟通情况;进来的那个人咱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再说了;他还让我给阳明站打电话;让那里准备了救护车呢。他考虑得这么周到;怎么会走呢……”
窦智也说:“就是;鲁班不会是去观察情况了吧;咱们找找他……”
朱得海突然醒悟了似的一把拽住周泉的胳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没告诉我们?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掖着了;你说啊。”
周泉挣开朱得海的手大声说道:“你让我说什么;让我说鲁班鲁远航是在北河杀人后外逃的嫌疑人吗;你们信吗?我都不信。可事实上他妈的他就是!唉……”
满座的人除去武惠民都愣住了。何丽张开嘴半天没有合上;窦智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周泉;朱得海缓了下神慢慢地坐回到原处;伸出手握住口袋里的纸卷说:“我说怎么从一上车就看他不像以前那么精神呢;这个鲁班呀。”
武惠民在一旁着急地说:“大伙别发愣呀;眼看着火车就要进站了;咱们不能这样耗着啊。周警长;你现在是最高指挥官;你可不能乱啊。”
周泉把手一挥;“我是什么最高指挥;我他妈的就是一个普通乘警;我脑子里装不了这么大的事。一整列车呀;一千多旅客;领导让我查找毒贩子还要确保旅客生命财产安全;还让我控制住鲁班别让他跑了;车上的惯偷和盗窃团伙还要比武;”说完一指武惠民;“你还要抓个没任何证据的贪官;这么多的菜一块儿上桌;我吃得了吗?”
武惠民也急了:“你吃不了还要你干什么;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面对火车上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你需要的是冷静;不是发脾气。”
朱得海猛地把口袋里的“万里长城”掏出来朝桌子上拍去;“别吵了。周泉;我了解鲁远航;我相信即使他真的错手杀了人;他也不会忘本;在他心里肯定始终还拿自己当个警察。咱们能把他招回来……肯定能!”
武惠民和窦智几乎同时问道:“怎么招回来呀?”
何丽也不解地问:“就是啊;鲁班一没有手机二没有电台的;总不能用广播喊他吧。”
朱得海拍了拍周泉的肩膀:“你应该知道;用咱们乘警的老办法。”
周泉猛然醒悟;“放暗号!”
“对;骏马奔驰保边疆。”朱得海望着大家继续说道;“只要鲁远航听得见;只要他还当自己是个警察;只要他那颗心还跳;他肯定能回来。我相信他能回来。”
朱得海说的是乘警们在跑车时约定俗成的工作方式。以前通讯不发达;车上的乘警与乘务员想互通消息;乘警与便衣民警之间通报情况、传递上级指示;只能依靠列车上的广播。所以就约定了用播放歌曲代表各种暗号的办法;而且特意用一些经典老歌。分布在各个车厢里的便衣民警;只要听到广播喇叭里一放“毛主席啊派人来;雪山点头笑喽彩云把路开……”这首歌立刻就能明白;列车上来了领导或者是铁路上的各种检查组。“我是个公社的饲呀饲养员呦;养活的小猪仔一呀一大群……”是让各小组的人换班吃饭。“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是准备在前方站下车等等;而“骏马奔驰保边疆”则相当于部队中的紧急集合号;是在告诉所有车上的公安民警;发现情况;紧急集结。
此刻鲁远航的心里灰溜溜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待下去;无法面对周泉、朱得海和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多少的窦智的目光。他也不愿意被自己人看管和控制;更不愿意让曾经的同事给自己戴上手铐。想到这些;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痛楚。躲在厕所里;他默默地为278次乘警组祝福了许多次;也在心里对他们表示着歉意。对不起了;哥儿几个;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干活儿了;你们别怨我。我现在不是警察了;我是个负案在逃的嫌疑人。我只是想在接受法律审判前能回家;能再看看我的妈妈和孩子。你们原谅我吧;就当我鲁远航服务警界二十多年;第一次做个逃兵吧。
车速减缓了; 278次列车已经进站了。鲁远航调整了下纷乱的思绪;轻轻打开门;他看见窗外的雨仍在不停地下着。下吧;但愿这雨水能把自己的罪责洗刷干净。就在他走向车门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那首熟悉的歌曲。“骏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钢枪紧握战刀亮闪闪……”
这是紧急集结!鲁远航愣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站在车厢边上狠狠地摇了摇头。没错;就是这首歌。自己曾经多少次用这首歌曲召唤过战友;也曾经被这首歌曲召唤;这是他太熟悉的旋律了。鲁远航的腿迈不动了。
列车已经驶进站台了;雨还在不停地下;歌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反复播放。站在车厢门边的鲁远航咬了咬牙;猛然转身拨开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