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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报》1912 年7 月28 日《同盟会大会纪事》。
① 《宋教仁集》下册,第419 页。
② 《辛亥革命首义回忆录》第1 辑,第59 页。
以塞国民之责,不惜以万难收拾之局贻之后人,此则政府罪无可逭之处也”。在外交方面,“自库俄事件发生以来,国人嚣嚣然群起诘责,而荏苒至今,将及一载,不闻有当解决之法。。。兄弟(宋教仁自称)彼时亦在北京,见事情重大,曾屡次警告袁世凯总统及赵总理,促其从速设法解决此问题”。然而,“今日外蒙将非我有,而政府犹处歌舞太平之中,不知是何思想”。他明确指出,北京临时政府已经没有能力来解决这些问题,“扶危济倾,端在我党有志之士”①。3 月9 日,他在国民党南京支部的欢迎会上,则简单扼要地阐述了自己的全部政治主张:“现正式国会将成立,所纷争之最要点为总统问题,宪法问题,地方问题。总统当为不负责任,由国务院负责,内阁制之精神,实为共和国之良好制也。国务院宜以完全政党组织之,混合、超然诸内阁之弊,现已发露,毋庸赘述。宪法问题,当然属于国会自订,毋庸纷扰。地方问题,则分其权之种类,而为中央地方之区别。”②任何政治家的思想,总是随着形势的发展而变化。这个时候的宋教仁已经不再以组织一个纯粹政党责任内阁而满足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要使袁世凯担任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总统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选举“最为愚昧脆弱之黎元洪”为总统,才能“组织同志内阁”,充分发挥责任内阁的作用。因此,当他去武昌访问黎元洪的时候,就对黎元洪说过:“我们不能使袁世凯做我们听话的工具,我要我党党员选你当总统。”①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社会上流传开来,2 月18 日北京的《亚细亚日报》就对此作了公开报道。
宋教仁的这一计划,对袁世凯无疑是个威胁,况且国会选举已经揭晓,国民党在每个选区都高奏凯歌,在参众两院870 个议席当中,国民党独得392席,占议席总数的45%,而共和、民主、统一三党所得议席总和只有223 个,还不到议席总数的26%,国民党取得了压倒的多数,宋教仁的这一计划是很有可能实现的。从此,袁世凯杀害宋教仁之心益坚,其行动的速度也大大加快。2 月1 日,洪述祖密电应桂馨,声称“大题目总以做一篇激烈文章,乃有价值”。第二天,洪述祖又在给应桂馨的一封密函中说:“紧要文章已略露一句,说必有激烈举动。弟(指应桂馨)须于题前径电老赵(指赵秉钧),索一数目。”②其中所谓“紧要文章”,“激烈举动”,就是指的暗杀宋教仁的事。与此同时,袁世凯还指使其大小喽啰,匿名投稿全国各报,并以“救国团”的名义通电全国,对宋教仁进行恶毒攻击。尤其卑鄙的是,袁世凯购求宋教仁在日本时的所谓“劣史”资料,编印成册,大量散发,妄图彻底毁坏宋教仁的名誉。结果,前者遭到宋教仁的驳斥,后者也未收到什么效果。袁世凯在收到应桂馨3 月14 日发出的“梁山匪魁(指宋教仁),四处扰乱,危险实甚,已发紧急命令,设法剿捕之,转呈候示”的密电以后, 18 日拍了“寒(即14 日)电应即照办”的复电①,正式下达了暗杀宋教仁的命令。宋教仁完全陶醉于国会选举,他在上海与国民党的其他领导人一起商讨在国会中应当施行的党略,起草国民党大政见,准备带到北京国民党本部议决实行。他的好友陈犹龙和谭人凤发现,袁世凯已有图谋不轨的端倪,劝他① 《宋教仁集》下册,第456—457 页。
② 同上书,第457—458 页。
① 《宋教仁集》下册,第467 页。
② 刘基胜:《为民主而斗争:宋教仁与辛亥革命》,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英文版。① 李剑农:《戊戌以后三十年中国政治史》,第171—172 页。
应该有所戒备,他却认为那是“蛇影杯弓之事”,全不放在心上。他只考虑到,袁世凯一旦大总统落选,倒很有可能要同国民党最后摊牌,所以他对他的党员们说:“在不久的将来,(袁世凯)容或有撕毁约法背叛民国的时候,我认为那个时候,正是他自掘坟墓,自取灭亡的时候。到了那个地步,我们再起来革命不迟。”②这时袁世凯来电,催他赶快进京,他便决定于3 月20日乘夜车同其他几个新当选的议员一起北上。
这天晚上,宋教仁来到《民立报》社,向他的同人友好辞行话别。徐血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先生此行,责任甚重,顾宵小多欲不利于先生,恐前途有不测之危险,愿先生慎重防卫。”他若无其事地笑着回答:“无妨,吾此行统一全局,调和南北,正正堂堂,何足畏惧?国家之事,虽有危害,仍然并力赴之。”③10 时45 分,宋教仁和黄兴等人走出沪宁车站议员休息室,准备上车。
他们刚刚走到剪票处,就听到低低的一声枪响,随后便是第二声、第三声。宋教仁摇晃了一下,便倒在旁边的一张铁椅子上,说道:“吾中枪矣。”由于前来送行的人忙于救护,竟使凶手武士英逃去。
宋教仁被送到车站附近的铁路医院里,他不知道向他开枪的主谋人就是袁世凯,还请黄兴代笔,给袁世凯拍发了一封电报,报告他的不幸,提出他的要求,希望袁世凯“开诚心,布公道,竭力保障民权,俾国会得确定不拔之宪法”①。延至22 日凌晨,这个年仅32 岁的资产阶级政治家便与世长辞了。② 同上书,第172—173 页。
③ 《宋教仁集》下册,第457 页。
① 徐血儿等编:《宋渔父》第1 集后编。
第三十章袁世凯第一节在朝鲜的政治活动袁世凯,字慰庭(又作慰廷、慰亭),别号容庵,河南省陈州府项城县人,清咸丰九年八月二十日(1859 年9 月16 日)生于一个官僚地主家庭。其叔祖袁甲三官拜漕运总督,生父袁保中为本县著名豪绅,胞叔袁保庆官至道员,从叔袁保恒历任户、吏、刑部侍郎,袁保龄为候补道。袁世凯行四,约在同治三年(1864)过继给胞叔袁保庆为嗣子。
同治五年(1866),袁世凯随嗣父袁保庆至济南任所,开始读书。后迁江宁。同治十二年袁保庆病逝后返回原籍,与嗣母牛氏一起生活。
同治十三年(1874),袁保恒将袁世凯带到北京,聘请严师授读。但袁世凯纨袴子弟的习性甚深,以读书为虚应之事,故成绩不佳。光绪二年(1876)秋回籍应乡试,结果落第而归。次年夏,随袁保恒至河南办理赈务,历练做官本领。光绪五年(1879)秋,他又一次应考乡试,仍名落孙山。其后曾报捐中书科中书。继之,捐纳实缺,不果,于是决心投笔从戎,于光绪七年(1881)至山东登州投奔其嗣父的至交、淮军统领吴长庆,获得帮办文案之职,开始踏入仕途。
光绪八年,与清廷有宗藩关系的朝鲜发生兵变,国王李煦和闵妃集团被围攻,向受闵妃排斥的大院君李昰应(李熙之父)重握朝政。署直隶总督张树声命令吴长庆率淮军六营至朝平乱。七月东渡前,幕府名流张謇等人推荐袁世凯任执行前敌营务处事。平乱后,吴长庆对袁的表现十分赞赏,为之上报请奖。经回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任的李鸿章奏准,九月初一日(10 月12日)袁以同知补用,并赏戴花翎。不久,应朝鲜请求,吴长庆命袁帮助朝鲜整顿军队。
光绪十年(1884)当法国侵略者将战火由越南引向中国边界时,李鸿章为加强边防,奏调吴长庆率兵三营驻防奉天金州,其余三营留驻汉城,由记名提督吴兆有统带,命袁世凯总理营务处,会办朝鲜防务。由此袁在朝鲜成为一个握有军事实力的人物。十月,朝鲜以金玉均为首的开化党在日本配合下发动政变,迫李熙改组了政府。袁世凯果决地说服吴兆有统兵击退日军,赶走亲日派。此次胜利大大助长了袁的政治野心,他自作主张,搬进王宫,以监国大员自居。由于吴兆有反对其企图独掌军权,揭发其挪用军饷等罪状,加之日本扬言要清军从朝鲜撤退,袁心灰意冷,于光绪十年十二月(1885 年1 月)请假回国,返回原籍。
为了进一步控制朝鲜,李鸿章采取了两项具体措施,一是释放被软禁在保定的李昰应回朝,利用其影响和力量抵制闵妃集团依赖俄国的倾向;二是以袁世凯接替驻朝商务委员陈树棠的职务。光绪十一年九月李鸿章奏准袁世凯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大臣,以提高其地位,使其参与外交事务。并以知府分发,补缺后以道员升用,赏加三品衔。从此,他开始崭露头角,成为中外所知的人物。
清皇朝对朝鲜本来只有宗主之名,而无其实。而袁世凯自抵新任后,为维护“上国”尊严和“属邦体制”,时时摆出监国大员的架势,专横武断,盛气凌人,事事插手,并于光绪十二年(1886)两电李鸿章,请废黜李熙,另立新君。袁世凯的行为促使朝鲜宫廷产生更大的离心倾向,严重损害了中朝关系。
日本自确定霸占朝鲜,进而侵略中国的大陆政策后,一直积极进行备战和煽惑发动侵略战争。袁世凯起初对日防制甚力,但后来即为盲目乐观、麻痹轻敌思想所支配,对日本的动向懵无所知。
光绪二十年二月(1894 年3 月),朝鲜东学党起义爆发。四月,朝鲜政府请求中国派兵助剿。袁大力支持,屡电李鸿章出兵,且云日本并无出兵之意,接着又将军机泄漏给日本。当日本出兵朝鲜后,袁仍对形势的危机无所认识,一心想着镇压起义。直至日本大兵压境,始请求增兵备战。五月下旬,战争一触即发,袁为脱离险境,再三电李请求回国。经清廷批准,袁于六月十七日(7 月19 日)改装易服偷偷回到国内。
第二节小站练兵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李鸿章奏派袁世凯仍任总理交涉通商大臣兼办辑抚事宜,令其驰赴平壤一带联络官军,协筹粮运。袁对这场战争毫无信心,始终主张议和,一闻败讯,立即逃窜。清军的屡次败北,彻底暴露出旧有军队的腐朽,朝野上下群起呼吁必须改革旧军,建立新军。基于这种形势,袁世凯也向盛宣怀建议改革军制,募练新军,并毛遂自荐要当监督。光绪二十一年又上书军机大臣李鸿藻,提出同样意见。六月十二日(8 月2 日)袁被召见,奉派督办军务处差委。他用钻营请托等手段,并拟订新军营制饷章和聘请外国军官合同,请人译撰兵书,博得知兵之名,终于受到权贵荣禄等的激赏,十月二十二日(12 月8 日)获得到天津小站督练新建陆军的权柄。十一月初一日(12 月16 日),袁世凯至小站接管原定武军4000 余人,旋派人选募2000 余人,全军共7000 人。军队设督练处,袁自领督练官。新建陆军采取德国和日本建制,营制分左右两翼,每翼分统步、炮、马、工程、辎重各兵种;教官多自德国聘任,新式武器多从德国购置,全军一律习洋操,实开中国陆军近代化的先河。袁世凯在军队中大树特树个人绝对权威,通过官禄利诱,严刑峻法,以及灌输封建伦理、升官发财、宿命论等反动思想,很快培植起一批亲信死党,把军队训练成带有浓烈人身依附性质的武装。由于袁世凯作风跋扈,嗜杀擅权,营私受贿,光绪二十二年(1896 年),御史胡景桂对其进行参劾。查办此案的荣禄极力包庇袁世凯,使其度过了难关。经此事,袁越发投靠荣禄,依荣而自固。
次年,清廷以袁世凯练兵有功,晋其为直隶按察使,仍专管练兵事宜。
第三节出卖维新志士剿灭义和团光绪二十四年(1898),康有为、梁启超等资产阶级维新派人士发动具有进步意义的变法运动。对此,袁世凯佯为赞成,阴实反对。七月,变法达到高潮,顽固势力频频密谋破坏。维新派为了将变法进行下去,同时出于对袁世凯的表面认识,乃建议光绪帝召袁进京,结以恩遇,以备不测。八月初一日(9 月16 日),光绪帝召见了袁世凯,擢其为候补侍郎。袁恐引起顽固派怀疑,接连拜谒权贵解释,并探听风声。初三日夜,维新派中最为激进的谭嗣同只身至法华寺见袁世凯,坦率地告以直隶总督荣禄和慈禧太后欲废光绪帝的阴谋,请其竭力相救,否则便向慈禧太后出首,求得富贵。袁世凯正言厉色地表示:“圣主乃吾辈所共事之主,仆与足下,同受非常之遇,救护之责,非独足下”,“若皇上于阅兵时疾驰入仆营,传号令以诛奸贼,则仆必能从诸君子之后,竭死力以补救。”当谭说荣禄不易对付时,袁怒目而视说:“诛荣禄如杀一狗耳。”②初五日(20 日),光绪帝再次召见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