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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老莫像往常一样在夜色中流淌。深夜,老莫走到楼道口。突然扑上两个人,将老莫摁倒。一团油乎乎的抹布塞进老莫嘴里。老莫被装进一个麻袋,随后又被塞进车里。老莫明白自己被绑架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秦天国和马旺。老莫动弹不了,也出不了音。老莫想,他们要干吗?杀掉他吗?这帮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车停下了。
老莫被拎出来。一个声音问,还咬人不了?说着踢了他一脚。
另一声音说,干脆把他的嘴缝住得了。
这声音不是秦天国的,也不是马旺的。当然,这两个家伙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先前那个声音说,今儿先吃个软果子,再当疯狗就给你吃硬果子。随后,老莫被扔进一个什么地方。
一股恶臭逼过,老莫知道自己被扔进了粪池。
9
老莫是第二天上午被捞出来的。老莫狼狈不堪,浑身的臭气逼得人直往后退。厕所离青年水库不远,老莫奔过去,将整个身子浸在水中。没料眼睛一花,他一下子晕过去。老莫醒过来,已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床前站着王保,垂头丧气的。老莫第一句话便问,你没告诉她吧?见王保迟疑;老莫便知他给乔月打了电话,异常恼火地质问,谁让你打的?王保一脸的委屈。老莫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回吧。支走王保,老莫把输药的针拔掉,贼一样逃离了医院。
老莫想去报案,走到半路,又迟疑了。他不知去哪儿报。找何鹏?找秦天国?先是告状,现在又报案,自己也觉得滑稽。
老莫跑回家,一头扎在床上。他不知怎么办,如果说过去他还能找个人倾诉,现在则连倾诉的资格也没有了。平白遭受这么大的耻辱,他灰心透了。
就这样吧,老莫想。
爱怎么就怎么着吧,老莫想。
老莫的脑子里乱纷纷的,可眼皮子依然不由分说地粘在一起,老莫实在是太累了。
老莫睡到傍晚。老莫觉到了异样,于是睁开眼。乔月坐在床边,她抚摸着他的脸,目光暖暖的。
乔月松了口气,你总算睡醒了。
老莫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水一样漫过乔月性感的身子,流到了地上。
乔月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安慰他吗?老莫想,这个女人,什么都绕不开她。
乔月拍拍他的脸,你歇着,我去做饭。
乔月煮了两碗面条,吃完两人便上了床。乔月悄悄把电话拔了,可她这个动作没瞒过老莫,老莫不由颤了一下。乔月解扣子,老莫扑过去说我来,便抱住了乔月。扣子不听老莫的指挥,老莫怒不可遏,毫不留情地将它们撕掉。衣服成了乱纸,散碎地扔了一地。乔月丰满的身子裸在老莫面前,老莫粗暴地将她扑倒。过去,都是乔月引导老莫,今天老莫拒绝了她。老莫要她跟着自己走,他要毁掉这个女人。老莫要和她从悬崖上跳下去,跌个粉身碎骨。老莫的动作蛮横、愤怒。老莫面目可憎、张牙舞爪。老莫是一头成了精的巨兽。
乔月很快兴奋了。乔月面色潮红,娇喘吁吁,哎呀哎呀地叫着。在老莫听来,这是乔月的求饶声。乔月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老莫嘿嘿冷笑着。他没有理由饶她,他用巨大的力量一下一下撞击着她。
乔月几乎喊叫起来,哎哟,你吃了牛鞭了吧,舒服死了。
嗵的一声,老莫突然倒塌了。
乔月惊问,你怎么了?
老莫目光黯然。
乔月明白了什么,她叹口气,搂住了老莫。
第二天,乔月起床时,老莫还睡着。乔月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镜里的乔月徐娘半老,眼角的皱纹深了,可目光依然如娇艳的花朵,透着湿漉漉的味道。
乔月要办几件事。
乔月是个能干的女人。能把事情搞定,她什么都不在乎。她从不认为自己损失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损失。她知道自己的优势,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
第一件事是去法院撤诉状。在乔月看来,状告公家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告赢告不赢都不会有好结果。
第二件事是去派出所。去这种地方,乔月不怵。但乔月绝不泼辣,她的表情是柔和的,皮肤下面还掩盖了一层淡淡的笑,这个分寸她掌握得很好。乔月有着丰富的泪水资源,需要的话,它们可以流几个小时。几年前,乔月就是用泪水将派出所所长泡软的。当然,乔月不会再用眼泪了。从见到何鹏的第一眼,感觉就告诉她,这个年轻的所长不吃这一套。乔月做了自我介绍,何鹏连说,老板娘呵,幸会幸会。伸出手,和乔月握了握,然后客气地让乔月坐。何鹏的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戒备。
有什么事吗?何鹏用职业的腔调问。
乔月直截了当地说,我把诉状撤回来了。
何鹏哦了一声,没让喜悦露出来,他的表情依旧平淡。
乔月说,老莫和你们开了个玩笑。
何鹏说,这个老莫,有意思。
乔月的声音平静如水,他也是气糊涂了。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何鹏稍稍显出些意外,他的目光轻轻晃了晃。
乔月说,没有这件事,我咋能认识何所长呢?我也没胆进这个地方啊。
何鹏笑起来,一种放松而洒脱的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欣赏。
乔月很认真地说,何所长笑话我了吧。
何鹏说,哪里,没有。老板娘真会说话,有什么困难,我们尽力帮忙,警民一家嘛。
乔月感激地笑笑,咬了咬嘴唇才说,倒真有一桩麻烦事。乔月盯着何鹏的眼睛,就是从那天,鱼行的鱼卖不出去了,好像我们的鱼真有毒。你说,人们怎么会这么看。没人买,这生意不得塌呀。我琢磨着,要是派出所的人买了鱼,就没人认为老莫鱼行有问题了。
何鹏爽朗地大笑起来,他说,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好吧,这个忙我们帮。如果说刚才何鹏还打着官腔,现在则非常地随便了。
乔月说,其实,我是想送给你们,又怕……
何鹏忙说,那可不行,你卖多少,我们付多少。
乔月的笑容翻卷出来,何所长帮了大忙,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你了。
中午下班高峰期,何鹏领着派出所两个民警走进老莫鱼行,出来时每人手里提着两条鱼。乔月站在门口,微笑着目送他们。初冬的阳光将她涂抹得灿烂无比。
两天后,乔月走进了北方鱼行。这是乔月计划中的第三件事。北方鱼行一直不是老莫鱼行的对手。可短短几天时间,北方鱼行却将老莫鱼行挫败了。如果她在,马旺怎么敢?就是斗,又怎么是她的对手?现在,就算是马旺占了上风,乔月并不畏惧。她太了解马旺了。从马旺的北方鱼行挂牌那天,她就明白马旺的用意。马旺对她蓄谋已久了。
乔梅有些意外,目光中的敌意和乔月拉开了长长的距离。乔月却很亲热的样子,她说着天气的变化,鱼的行情甚至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乔梅的衣着打扮、说话的声音表情都夸张而没有节制,乔梅显然是要占上风的,可给人的感觉却虚虚的,一阵风就会吹得她丢盔卸甲。与乔梅比较起来,乔月平淡多了,说话平淡,笑声平淡,不动声色使她具备了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威慑力。火药味一层一层地浓了。
乔梅撑不住了,她失去了和乔月耗下去的耐力,问道,你有事吗?
乔月依然笑吟吟的,我来找马旺。
找他干吗?乔梅警觉地问。
乔月的笑容突然消逝了,咬牙道,找他算账。
乔梅冷笑起来,这是怎么了,先是老莫,现在又是你,马旺犯法了?
乔月抿嘴一笑,我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啦?我是想请他吃顿饭。
乔梅的眼里扑闪出一团疑惑。
乔月说,放心,我不会毒死他,我还舍不得扔下老莫呢。
乔梅迟迟疑疑拨通了马旺的手机。二十分钟之后,马旺回来了。马旺又瘦又长,像一条带鱼。进门便嬉皮笑脸地说,莫夫人呀,贵客,贵客。乔月瞄乔梅一眼,你也太惯他了,你守着个臭鱼行,让他去自在。马旺搂着乔梅,猥亵地盯着乔月,你以为你呢?不心疼老莫。乔月和他逗了几句,然后说想请他吃顿饭,顺便商量点儿事。马旺嘿嘿一笑,问乔月给他下什么套子。乔月嘲笑,你又不是猪脑子,要是不敢,就带上乔梅。乔梅本来要去的,听乔月这么说,便道,我还守摊儿呢。
两人在饭馆里坐下,马旺黏黏糊糊地望着乔月,你请我,真是荣幸啊。
乔月的声调里带出了怨怒,你干的好事。
马旺佯问,怎么了?
乔月冷冷地说,算了吧,你那点儿鬼心思我还不清楚?几斤几两我都掂得出来。
马旺听出意思,猛地抓了乔月的手,你答应了?
乔月剜了他一眼,你开房间去吧。
马旺大喜,悄声说,那多没意思啊,去野外吧。乔月说,这大冷的天,你想冻死我呀。马旺眯起眼,咧咧嘴说,有我给你盖着,还能冷着你?乔月未置可否,马旺已起身出去了。
出了县城,穿过田野,两人先后走进树林。乔月一到那儿,马旺便急不可耐地抱住她。乔月说等等,然后乜斜着马旺问,你不怕我告你强奸?马旺嘿嘿一笑,我没金刚钻,哪敢揽你这瓷器活儿。乔月说,臭美吧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弄那么个烂鱼行,我看着就堵,你还是换个地方吧。马旺迟疑了一下,说,乔梅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乔月呸了一声,哄谁呀,我还不知道她那两下子?答应不答应?马旺说了句好吧,便开始动作。乔月打了他一下,我自己来。
树叶落尽了,树林依然密密匝匝。乔月平躺在自己的衣服上。她的目光曲曲折折,从树干之间探出去,往远处延伸着。
10
老莫的冬日寂寞而漫长。乔月把鱼行接管了,老莫成了无业游民。现在,和老莫沾点儿边的,也就是鱼行的名字了。做生意是老莫的强项,没料乔月比老莫干得更好。北方鱼行搬到了另一条大街,老莫鱼行没了竞争对手,红火得都流出油了。乔月让老莫打打麻将,下下象棋,钓钓鱼,乔月很体贴地说,老莫也该歇歇,好好养养了。老莫打麻将嫌头疼,钓鱼没兴趣,偶尔看别人下下棋。那天观棋多了句嘴,让下棋的一方寒碜了几句,老莫不再去观战。老莫忙惯了,闲下来浑身骨头疼。实在找不出活儿干,老莫就租盘看,武打片,枪战片,言情片,包括黄片,他都看。看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睡醒了接着看。那天,他看一部恐怖片,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老莫不知那是什么事,可肯定是让人对老莫刮目相看的一件事。这个想法在老莫脑里久久地燃烧着,老莫的目光都映红了,碰到哪个地方,哪个地方便被灼出一个深深的洞。
接下来,老莫像一个复仇者那样构建着自己的计划。谋杀、抢劫、绑架、炸政府大楼……可老莫不是一个复仇者,他不想伤及无辜。琢磨了半天,老莫决定实施绑架,对象是乔月。不错,绑架乔月。老莫不想伤害乔月,老莫只想吓唬吓唬她。让这个不可一世、使老莫感到压抑的女人清醒清醒。当然,老莫不会亲自绑架,那肯定要露馅儿的。找谁合作呢?老莫挖空心思地想着,突然想起朵枝的儿子张青来。张青有前科,这种事适合他干。
午后,老莫就去了朵枝家。自她儿子回来,朵枝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老莫上门。有时在街上会会面,说几句话,便匆匆分开。朵枝也不再让老莫送鱼,说张青在那里面几年,出来后不喜欢吃鱼了。可老莫忍不住,还是偷偷地送。把鱼挂在门口便离开了。老莫在这种地下活动中寻找着慰藉。
老莫敲开门,朵枝很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老莫有了心理准备,他故意轻松地说,我来看看。
朵枝压低声音,不行,张青正在睡觉。
老莫一笑,我找的正是他。
朵枝的脸都惊白了,你疯了?他脾气不好。
两人正说着,张青出来了。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长出来,脸盘子棱角分明,阴鸷的眼睛直视着老莫,却不说话。老莫冲他笑了笑,朵枝忙说,你莫叔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张青点点头,依旧没有说话。老莫提出找个地方和他谈谈,朵枝急得直给老莫使眼色。张青审视了老莫半天,同意了。
老莫选的地方是临河的一家酒楼。坐在包间里,可以望见冰冻的河面。这是一个幽静的场所,进行秘密交易再合适不过。上完酒菜,老莫告诉服务员,需要她的时候他会叫她。服务员很识趣地闪出去,将门合住。老莫笑笑,说这个地方不错。张青说,这几年我妈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