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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老夫人看到玩具娃娃,也很喜欢,怀里抱着娃娃,嘴里说着:“真是好兆头,这回紫钰怀的一定是男娃!”
晁老爷却不喜欢那个玩具娃娃,那娃娃的笑和那眼神让他有点发冷。
玩具娃娃被安置到早给未来少爷准备好的房间里。
夜里,晁老爷做了个怪梦。他梦见自己到一个破旧的小屋,向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汉子讨债。汉子哀求:“老爷,求您再宽限几天,我一定还钱。”他招了招手,身后的那个灰衣大汉立刻走上来,抱过那汉子身边的一个婴孩,转身就走。晁老爷说:“你的孩子做抵押吧!”汉子和婴孩的哭声,在破烂的小街上回荡。
晁老爷醒来,他的耳边仿佛又听见那哭声。真奇怪!欠他债的人那么少,但他就是想不起,那汉子是谁。
紫钰终于顺利地生下了孩子。果然是个男婴!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只是长得不像晁老爷也不像五姨太紫钰。
晁老爷看着孩子,想到了那个紫钰买回来的玩具娃娃,莫非这个玩具娃娃真是好兆头?还有那个怪梦,莫非那个梦是庙神托给晁老爷,紫钰会生男婴,那汉子该不是庙神吧?
晁老爷给孩子起名叫志远。
管家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紫钰躺在床上,怀里抱着志远,逗志远笑。
紫钰累了,叫老爷把志远放在大床边的婴儿床里。突然,紫钰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阿鸳:“那个玩具娃娃呢?”
“噢,在少爷的房里,我去拿来!”
老夫人接过阿鸳手里的娃娃,笑着把玩具娃娃放在志远的边上对比着。
“瞧,这个玩具娃娃,比咱们的小志远还要大一点呀!”
“就是,志远现在抱不住娃娃的。”紫钰正说着,婴儿床上的志远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哟,看看怎么又哭了?”
晁老爷伸头看见志远正咧开大嘴哭,那双眼睛却盯着那个玩具娃娃。阿鸳慌忙转身把玩具娃娃放在椅子上,想去抱起哭着的志远,志远就在这个时候却又不哭了。
“志远好像看见那个玩具娃娃就哭!”晁老爷觉得很奇怪。
紫钰和老夫人都奇怪地看着晁老爷,老夫人不信,又拿起玩具娃娃,放在志远的边上,好像为了应验晁老爷的话似的,志远立即张开嘴就哭。三个人奇怪地互相看看。
“一定是玩具娃娃太大了,志远有些害怕,等志远长大一点,就不会怕了。”紫钰说。
“嗯,可能是这样!阿鸳,还是先把这玩具娃娃放回少爷房里吧!”老夫人立即赞同。
只有晁老爷心里产生了一些说不清的奇怪感觉。
志远很快到了一周岁,没有生过病,每晚都要抱着那个玩具娃娃睡觉。
志远学会了说话,会叫“娘”和“太奶奶”,但是不会叫“爹”。晁老爷心里不免有些遗憾。按说,一般的孩子都是先学会叫“爹娘”的。
一个月黑风大的夜晚,晁老爷又做了个怪梦。他梦见自己把管家叫到身边:“你去解老三家,把欠我的钱要回来。告诉他,他儿子的性命就看他的了。”晁老爷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牵出一丝诡异的笑,转身回房午睡去了。
他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午睡中吵醒的。他一出房门,管家便说:“解老三跑了,他家里什么东西也没了。”他又亲自去了那间破屋,生气地一把火把小屋烧了。
他喝得酩酊大醉地回到家,走进放小孩子的房间,死死盯着那个婴孩……
晁老爷再次从梦中醒来,这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晁老爷睡不着了。他反复想着那个怪梦。就在这时,他好像听见隔壁的志远房里有人在叽叽咕咕地说话。他心里一惊,这不是志远的声音,志远还说不了这样连贯的话。
他悄悄地起身,在房间里拎了一个四脚的小矮凳,打开门,向志远的房中走了过去。
走到志远房门口,说话声消失了。晁老爷从门缝向着房中偷偷望去。可是,天啊,他看见了什么?
婴儿床上,那个玩具娃娃,正俯身在志远身上,嘴对着志远的嘴,好像在用力地吸着气!吸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对着窗外的月光吸着气,那月光好像变成一匹白练,直收入玩具娃娃的口内!
晁老爷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握住房门的手松了,志远的房门突然不知怎么的“吱呀”一声开了。
晁老爷的头脑一阵发晕。
他再抬头,志远房里一切都和他睡前一样,志远正睡在婴儿床上,玩具娃娃也睡在志远的身边,志远正用双手把它抱得紧紧的。
难道刚才是眼花了吗?
志远越长越大了,可以满地跑了,说话也很连贯了。
奇怪的是,志远从来没开口叫过一声“爹爹”。晁老爷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为什么志远不叫爹爹呢?
随着志远的长大,晁老爷心里的那种怪异感觉也愈来愈厉害了。他发现,志远长得愈来愈像那个玩具娃娃了。晁老爷曾跟紫钰这样说过,紫钰却不以为然:“志远像玩具娃娃有什么不好,那么漂亮!”晁老爷没敢告诉她那天晚上他看见的事,他怕吓到紫钰了。
晁老爷小心注意着志远的变化。
志远不知何故好像愈来愈疏远晁老爷了。他不仅长得愈来愈像那个玩具娃娃,而且他的眼神也愈来愈像晁老爷第一次看见玩具娃娃时,玩具娃娃的那种使人全身发冷的眼神。奇怪的是那个玩具娃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原来那么怪异了,反而像个普通的玩具娃娃了。
晁老爷觉得志远的变化一定和那个玩具娃娃有关,他不能再让那个玩具娃娃留在府里了,他要想办法自行处理掉。
志远现在对那个玩具娃娃也没什么兴趣了。因为他可以满地跑了,不时要出去玩,只好吩咐阿鸳带他逛花园。
那天晁老爷回到府上,阿鸳带志远去后花园里玩去了。这是一个好机会,晁老爷忙用黑布包起玩具娃娃,扔到后巷的垃圾堆里。
晚上,晁老爷又一次做了那个怪梦。
他手中拿着刀,那个婴儿临死时,双瞳似乎有一股怨气。他忽然被婴儿的眼神吓醒了酒,看见刚刚被自己杀死的死婴还在他的刀下,婴儿的眼睛恨恨地看着他。
他想起了自己杀婴儿的事,感到不寒而栗。又叫管家把死婴的尸体扔到乱坟岗里,悄悄埋了。
晁老爷从噩梦中醒来,他浑身是冷汗,这个梦不是四年前自己醉杀婴儿的全过程吗?难道婴儿的鬼魂,来找他报仇了?
晁老爷正坐在黑暗里出神,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志远走了进来。他一直走到晁老爷的身边,晁 老爷看见志远的眼神居然和梦中死婴的眼神一样。
“你终于想明白了?”志远开口说话,“我被你关在黑暗的坟墓里过了三年,要不是去年的天狗食月, 我也许永远也见不了天日!你害的我的灵魂化为怨气,变为血婴,永远也不能投胎!”
“你不是我儿?”晁老爷费力地说出一句话。
“你的儿?”血婴大笑,“你的儿己经被你丢进后巷的垃圾里了!你以为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是白白等待吗?我早就和你的儿换掉身体了!”
晁老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血婴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向晁老爷扑来。晁老爷昏厥了过去。
管家和紫钰走进房间。
“爹──”志远迎了过来,“这个死老头,被我吓死了。”
“远儿,真棒!”管家把志远抱了起来,用温柔的声音哄他,“爹爹明天给你买个新的玩具娃娃,好不好?”
“好啊,志远又要有玩具娃娃了。”志远高兴地拍手。
“相公,多亏你的计划,让那个死老头,临死还以为是他自己造的孽,这么大的府第也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紫钰挽住管家的胳膊,冲管家嫣然一笑。
“呵呵,你的娓蕈散也真管用啊,西域的慢性毒药,为期4年,用者必毙,并产生幻觉,要不是你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娓蕈散,把大太太弄得难产而死,又让用二姨太性命换来的志勤夭折,还让老夫人心脏病突发,老爷也死在自己的幻觉中,现在晁家所有的家产落入我们手中,娘子也是功不可没啊。”管家伸手托住了紫钰的下巴,笑眼喜悦。
“哈哈……”笑声,分外诡异。
夜色,依旧深沉。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在黑暗深处,有一双妖异慑人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们。
选自《试胆》
茶渍作者:空气球悬疑故事 年4期 字数:3280 字体: 【大 中 小】
初听说这是一套来自东汉的茶具时,老章的态度基本是不屑一顾的。茶具这种东西,并非是按照纯粹的古董的价值走线来看的,哪怕你说这是一套曹操曾经用于款待手下谋士的茶具,只要造型与手工太过次等,估计也不过就是古董的价值罢了。
然而,老章追求的是另外一种东西。他也知道这跟一般的茶艺发烧友的目标可能不一样,但是自从在股市因为一些小意外收获狠赚一笔之后,他决定用这笔意外之财来完成自己这个小小的目标。在他的心目中,只有那些被茶水泡过许多遍的暗淡颜色,方才是真正属于茶具的颜色,也就是茶渍。老章活了55年,抽烟喜欢抽低于4块的,不经常喝酒,人过留痕,茶去留渍,别说光辉,假若连污渍也没给世界留下,估计也是可悲的。他没有老婆儿子的牵挂,惟有每日在听听相声喝喝茶的时候,方能感觉到原来生活是可以休闲的。
当这套杯子摆在老章面前的时候,他觉得有必要收回之前自己的态度。他在七套杯子中,惟独看中了这六个一套,款式不大起眼,做工粗糙,也不大有古董气息的杯子。他摸了摸手感,觉得这应该是一种类似于紫砂质地的陶土材料,不过最吸引他的却是上面均匀的渍,经过两千多年的时间,还能看出曾经被某种液体长期浸泡的感觉。暗淡的色泽,应该起码是被类似于红茶之类的液体长期浸泡所留下的痕迹,只刚好漫过杯子的七分位置,尽管每个杯子的渍的位置都十分接近,却没给人留下丝毫赝品的感觉。
老章就活像个在海滩上拾到贝壳的小孩子,慢慢地仔细拿起每个杯子,从各个方位不停地观察。就连长期养成的吝啬习惯,也没能阻止他对此套杯子的热爱。大笑之余,老章激动得不停地拍自己蓝色粗布褂子。这是他知青时期在砖场干活留下的习惯,当时他收到能够回家通知的时候,也是这么拍掉手上的灰尘,接过那张薄薄的纸片。
“多少钱?”老章在离开杯子数步之外的位置,点起了他的4块钱香烟。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
“这套杯子来历可大了。”这个留着胡子的年轻人,开始摆出一副上尽刀山下遍油锅才从鳖鱼嘴里拾起硬币的表情。他忽然压低声音:“这套杯子,是东汉时期最早在广东做生意的商人的坟墓里找到的。”
“哦?”对于老章来说,他是完全不介意听更多关于这套杯子的任何消息的。不过在他读过不多历史书的印象里,早期的广东,大概都是一派南蛮之地的感觉,完全不是现在的概念。
“东汉啊。东汉啊!比三国还早那么好几百年。”留着胡子的年轻人忽然又压低声音说。破旧的房子里除了几个行李箱与他俩外,并无他物。“早期的中原商人为了跑生计,只能到那时候的岭南做贸易,不过大概他们没想到两千年后的广东是什么样子。但是作为他们的埋骨之地,当时也不过是个满地巫术与蛮子的地方。”
“好,好,”老章兴奋地吸了一口烟,吞了吞口水继续问道,“你就说说多少钱吧。”
“嗯。”年轻人也点起了一根烟,不停地在地上轻轻顿足,摆出一副吃亏大了的表情,“这个本来有人想要的,但是您老人家来得正是时候。也不想收你太多,就5万吧。”
“好!成交。”老章把烟屁股丢地上,用脚跺了跺,“跟我去银行取钱吧!”
老章也不理会胡子年轻人脸上的诧异表情,一把拉住他,大步流星地往最近的工商银行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老章迫不及待地扭开装着自己从山上打的矿泉水盖子,点着自己沏的小碳炉,拿出自己在竞标会上标得上好的陈年普洱茶,打开音响组合听CD里郭德纲的声音。他用纯净水把包在晚报里的杯子仔细洗过一次,也同时再次慢慢打量这套造型略带奇特的杯子。尽管做工不是太精细,还是可以看见杯身刻着的细长密集的图案,虽然材质有限,却非常薄。他忍不住满意地笑出声来。
当老章往杯子里斟上第一杯色泽低沉的普洱时,他嗅了嗅茶的清香,而这暗红的颜色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