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梁想自己的腿要是没伤,他一定会跳上窗台,去女人家里帮她包饺子,她一个人连擀皮带包饺子,多忙累啊。
吃完了饺子,大梁拖着伤腿去厨屋里将女人拿来的盘子洗净,等候在窗台边。雨越发大起来,透过雨雾,大梁看到隔壁的出租屋,女人已将窗子关上了。大梁在心里想,这么大的雨女人还要出去吗?难道她不把她家的盘子收回去吗?
大梁坐在窗前抽烟观雨,一直到雨小些陈菊跟儿子浩回来。
8
快立秋的缘故吧,树上的叶子颜色变得重了些,天跟着就凉了。
陈菊去菜场买菜的次数由原来的几天一趟,变成一天一趟了。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就是趁买菜的机会,去一趟,给肖晓红母子俩送饭,帮着照料一下,诸如煮煮稀饭、洗洗尿布什么的,累得她有时候真就觉得两眼冒金星似的。有两回大治跑到伙房里,趁小兰不注意,偷偷往她衣服口袋里塞几张钱,算是感激她的帮忙和照料。
肖晓红倒不像她第一次去送菜时那么冷漠了,每回给她开门时会朝她笑笑或者点下头,算是打招呼了。陈菊放下菜,去卫生间里洗了手,再理顺了头发,才到肖晓红身边,接过孩子,替肖晓红抱一会儿。
那孩子不哭也不闹,瞪着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含了水似的盯着陈菊看。陈菊就拿手捅捅孩子的腋窝,引孩子笑两声。抱短了时间就去厨房帮着拾掇下菜,抱长了时间孩子会在她怀里睡上一会,或支棱起小雀子哧她一身尿水,滚热还烫人。
陈菊临走时会跟肖晓红细嗓子地说一声:该给孩子起名了。
肖晓红也不搭话,只是抱着孩子目送她下楼梯。
陈菊在伙房里跟小兰忙活饭时,就想,孩子已经生下来快三个月了,得找机会儿跟大梁说一声,满半岁时那肖晓红就得走了,意味着孩子没了母亲的照料,意味着她要将孩子抱回家替大治养着。不及早跟大梁说好这事,冷不丁就抱回家去一婴儿,不吓着大梁才怪呢。再退一步说,吓着倒没什么,大梁会寻摸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那还不闹出矛盾来。
工地上依旧是热火朝天,大楼高矮错落,赛着个的朝天拔起。
陈菊带着小兰将伙房里的活操持得井然有序,工人们都当面或着暗地里夸她。陈菊就喜得心里像喝了口蜂糖水似的。你想啊,能在城里有份活干,作为从乡下来的女人是不容易的,何况儿子浩就能够在城里的学校念书,何况自己的丈夫大梁的伤也快好了,这就意味着她们又有了新的希望。
陈菊在心里想,大治对她们还是不错的,就是没有那层她帮着照料小孩的关系,拿跟大梁是没出五服的堂表亲来说,大治也会关照她们的,毕竟是喝一个屯子里的井水长大的。
陈菊找了个阴雨天,提前把头晌的饭做好了,跟小兰说先回家一会儿,便离开了工地。陈菊先到菜场的一个熟食店买了两只卤好的猪蹄,再称了斤干豆腐,再买些青菜,回了家。大梁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开了厨房门就拾掇饭。撕了卤猪蹄,拌了一小盆凉菜,浇上辣油,摆上桌后才喊醒丈夫大梁。
大梁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挂钟说,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陈菊说下雨天,工人们收工早,饭做好了就早点回来陪你。
说完了陈菊就问大梁喝两口不?
大梁看着桌上的两盘菜说喝两口。
陈菊就翻出一个小塑料桶来,给大梁倒上酒,两人开始吃饭。
大梁喝了一杯,脸整个都红了,陈菊发现大梁的酒量不如从前了,而且人也瘦了一圈。陈菊心里发酸,给大梁拿了个馒头,说啥也不让他喝了。两人吃完饭,陈菊收拾了碗筷后,鞋一脱便躺到了床上,说得歇会儿了,忙活一天,腿都要累折了。
大梁也上了床,挨陈菊身边躺下来,说咱给你揉揉肩吧,都怨这腿,害得你们娘俩跟着咱吃苦。
陈菊说一家人怎么说起两家的话来。
大梁的一双手便捏在了陈菊的肩膀头上,由轻到重地捏起来。陈菊没觉得疼,两人在乡下时,下田锄地回来,大梁也是这么给她捏过,这是一种沉淀在岁月深处的回味。陈菊觉得她们一家人从乡下来城里,真是太不容易了,吃苦受累是没关系的,可还要承受突如其来的灾难。
大梁的手从陈菊的肩上慢慢地游到了她的胸上,陈菊的身体不由颤动了一下。她知道两人已经许久没在一起了,自打大梁腿打了绷带以后,有三个月了,忙碌着家里和工地,到晚上儿子浩放学回来,三人要挤在一张大床上睡。她感觉到大梁的手狠狠地揉搓着她的两只乳房,渐渐地陈菊就有了感觉。待陈菊扯脱了衣服紧紧地将大梁抱住时,才想起大梁的腿还没好利落,是不能撑在床上要她的。陈菊便让大梁躺下,帮他脱了衣服,自己坐着帮大梁兴奋了一回。等大梁抓着她的头发大叫着软下去时,陈菊眼里已盈满了泪水。
帮大梁擦掉额上的汗水后,陈菊小声地跟大梁说,你好好养伤,等腿好了,咱请假带儿子去游乐场转一天。
大梁搂着她不住地点头。
陈菊待两人都平息下来后,方跟大梁说起了大治托她给带孩子的事。
大梁倒没说什么,只是说万一让小满知道了怎么办?
陈菊说咱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又没法拒绝大治,人家对咱们不错,何况大治把咱当自家人信得过才找咱们。
两人都觉得事挺难处理,就躺着不说话了。
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9
大治也不是就这么凭着陈菊的帮助就完事了
他在一次回租住的单元房看孩子时,跟肖晓红有了一次对话,让他觉得尴尬又心烦。
大治进屋时,肖晓红正用座机打电话,见他进来,也没跟他打招呼,依旧是不咸不淡地聊着。听语音不像是给家里打,好像是跟一个男人在聊。肖晓红说,她都憋闷死了,整天被一个将来不能给她养老的小崽子缠着,人都快瘦成鬼了。
大治就有些不乐意,说她自己瘦成鬼倒也罢了,干吗要说孩子呢?没有孩子是万万不可的,乡下人的观念,娶婆娘那是要传宗接代的,只有这样祖上才不会怪罪,才能赐福于他们。
大治进卧室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孩子,觉得孩子的眉眼倒像他,心方平静了些。出客厅见肖晓红还在打电话,就生气地将手上的黑皮兜子扔到沙发上,掏烟吸起来。
几分钟后,肖晓红才放下电话,起身进了卫生间。
大治隔着透明玻璃看到肖晓红褪了睡裤坐到了马桶上,心里痒了一下。待肖晓红出来后,起身迎上去,抱住了她的腰。
肖晓红极其平淡地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把烟掐了。
大治只好顺从地去卫生间里扔烟头。他将烟头扔进马桶里放水冲掉时,听外面的肖晓红小了声地说,农民就是农民,有钱还他妈抽旱烟。
大治没吭声,出来随肖晓红进到另一间小卧房里。将肖晓红推倒在床上时,肖晓红拿手死死地拽住了睡裤的腰带绳。大治拽了几下没拽开,只好起身去客厅,从黑皮兜子里拿出两张钱来,重新回到屋里。肖晓红接了钱,放到旁边的床头柜里,才解了腰带绳,仰躺在床上。
大治几把就扯脱掉了肖晓红的睡衣裤,再脱了自己的衣服,朝她压上去。
大治动作很猛,肖晓红一声不吭,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的,弄得大治一身的汗水,却结束不了。肖晓红便有些急了,一把将大治从身上推下去,扯了衣服往卫生间走。大治想追过去抓住她,大屋里却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大治沮丧地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东西渐渐地软下去。
孩子哭得更厉害了,肖晓红却在卫生间里放水冲洗着身子。大治只好穿上内裤,到大屋里抱起孩子。小家伙竟不哭了,用那对大黑眼珠子看他。大治在心里想,是在看你爹的可怜样么?告诉你小家伙,可别小瞧了你爹,你爹会挣很多钱,供你去念书,念成了好不当农民工。
他边想边抱孩子出了屋,肖晓红还在洗。大治想发火,却发不起来,只好忍着。他是在忍时间,跟肖晓红说好了哺乳孩子的时间。过了六个月,这个曾在他怀里千娇百媚过的年轻的城里女人就会离他远去。就会不再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就会是一个连过路打招呼的人都不如的陌生人。
大治是在准备回老家夏窑铺子跟婆娘小满离婚时,才知道肖晓红是有男人的。他都跟肖晓红说了结算回上半年的工钱后,就准备回去跟婆娘离。还说回来就买一套大点的房子跟肖晓红把喜事办了。大治甚至都想好了回去跟小满说离婚的理由,那就是他得为夏家传宗接代的事情打算,他不能总跟一只不下蛋的母鸡过一辈子。可就在他要回去做这件事的时候,肖晓红跟他也摊了牌。
原来肖晓红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还是个在京城读研究生的有知识有身份的人。
肖晓红的苦楚也曾让大治为之动容。肖晓红太爱她这个有文化的丈夫了,她说她看他写字看他捧砖头般厚的书读到深夜,她都是那么着迷。她不能失去他,她答应一定要供他学成什么博士什么硕士好出国深造。哪怕让她吃再多的苦也行。可现实却不能如她所愿,丈夫依旧在京城里读书,她却在这个北方省会城市的一家企业下岗了。没办法她才到洗发屋里做工。在认识了大治之后,才想到当这个农民包工头的外室会多拿些钱。
肖晓红跟大治摊牌后,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大治接受了这个节外生枝的事实,他知道自己没能耐留住这个跟自己睡了一年多的城市女人。他问肖晓红他丈夫出国需要多少钱。肖晓红说得十几万。大治咬牙答应了她,条件是要把她怀上的孩子给他生下来,半年前后再离开他。肖晓红点了头。
他再去看肖晓红,忍不住要碰她的身了时,肖晓红给他规定,做可以,每次要付两张钱。
大治待肖晓红洗好出来,把孩子交给她,自己进卫生间草草冲洗了一下,出来穿好衣服要走。肖晓红抱着孩子提醒他说,还有六十七天,你得把我丈夫出国的钱准备好。
大治看到肖晓红这会儿说话的表情是温顺的。
他没说什么,拉开门栓,一步就跨了出去。
10
大梁隔壁出租屋里的那个女人再一次光顾他的窗口,是已经立了秋的一天下午。
天下着瓢泼大雨,雨点子将窗玻璃打得哗啦啦直响。
大梁正靠在那把破木椅上卷旱烟叶,琢磨这城里的天怎么跟漏了似的,老是下雨。也真就怪,乡下的庄稼地旱得求雨都求不来,可这城里却正好相反,真邪了门了。大梁想着时,就听窗户前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女人打着把染了色的油纸伞说,我想管你借样东西。
大梁抬起头,见是送自己饺子吃的女人,就站起身说,都是邻居还谈什么借,真是见外了。
大梁慢慢地走到了窗前说,妹子你要借什么?
女人欲说又止,而且脸竟慢慢地红了。
大梁想女人是要借钱,只有借钱才让人不好意思且张不开口。关于这一点他大梁是有过感触的,自己的婆娘陈菊生娃那年,难产,需要住院,他从乡卫生院一气跑回屯子,红着脸跑了好几家才借到婆娘生孩子住院要的那个数目,那叫难啊,他为此吃了好几户闭门羹。
大梁想女人可能也是遇上难事了,一定是来借钱的。邻居么,乡下有句俗话说了,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自己一定得帮人家,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是陈菊留给他应急用的,也不知道够不够女人用。
大梁没再问,就去旁边的衣柜里取出那几百块钱,走到女人身边说,家里就这些,你先拿着应急,不够等晚上咱婆娘回来给你取。
女人却在伞下笑了,摆手说不是借钱的。
大梁有些懵了,说不是借钱,那你借什么?
女人朝他招了招手,让大梁靠近了些,贴大梁耳根处小了声地说,我来红了,想跟你家嫂子借片卫生巾应下急。
女人说完后又加了一句,雨太大出不了门。
这回轮到大梁脸红了,大梁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
大梁听懂了女人说的话,女人要借的东西他婆娘自打进城后也在用,他头有些晕乎乎地转身去衣柜里找,还真就找到了婆娘用剩下的半包,手抖着拿给女人,然后在女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里呆在了落雨的窗前。
女人走了有一会儿了,大梁还在想,这女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他想到女人吸烟的姿势,打电话的表情,粉红色的内裤,送他的大盘饺子,还有今天这一幕,竟然跟他一个还不太熟悉的男人借卫生巾,真是太不可想象了。难怪大治被城里的女人迷得忘了本,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