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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话?不是我的手还能是谁的手呢,苹果都不好意思了。这人怎么神神叨叨,不会是脑子
有问题吧?但这只是倏忽一个闪念,另外的一层意思立马占了上峰,不过这意思有点让苹果心跳,心有些跳了的苹果脸就红了。她假意梳理云鬓,手往上抬,灵巧地回避了。这人一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歉意地一笑,说声:“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那人跟洛晓兵走后,苹果仍有些想不清,总觉得头脑里有一些理不清的头绪,有些许的怅惘,有一丝丝的失落,到底是什么呢?她开始找各种事来做,想以此平缓头脑版块,恢复到平时镜面样的光洁与纯粹。但她这样做,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反而招来员工们猜疑的目光,她赶忙放了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不就是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么,苹果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这牵肠挂肚的一通乱想。把个人都弄糊涂了,不开窍了,有失风度了。这算一件什么事呀,什么事也算不上,就像工作台上的一根头发丝。一根头发丝,你说还有什么能比一根头发丝还小的事呢?
苹果一再地开脱自己,用各种不同的方法作出解释,好像就这么说通了,一点事也没有了,一切又都恢复到原样了,可以轻松地呼出一口气了。可是待这口气一吐出,她猛然发现,这不过是自己表面的一厢情愿,内心的疑云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这真的是要算一回事了,苹果想,不能使自己的内心备受折磨。不就是一句话嘛,理理吧,一句话的事还能理不出一个头绪。她正要给苏影打电话,不想苏影的电话就过来了,苏影在老家精挑细拣地又找了两小女孩,要给送到店里来,问苹果在不在店里。苹果说:“我正遇上了难题,想破脑壳哩,你快来吧。别忘了把黄副支队给办的综合治理先进红牌给带上。”
苏影很快就带着两女孩过来了,苏影对苹果的变化也是刮目相看,戏谑道:“真的一天一个样噢,就像熟透的苹果谁都想咬一口啦。”苹果也跟着打趣:“还不是你调教的好!”
苹果把两女孩叫过来问了些情况,都是上年刚高中毕业的,没考上大学,在家呆了快一年了,天天守在深山沟里,人都差不多发霉了。这时候的女孩向往的都是城市,城市的流光溢彩,城市里的风华绝代,就是那卖粥者之流也都是那么地富有生活情调,好像只要一到了城里,城里的这一切就都能为自己所享有。苏影为了让苹果放心对苹果说:“我已经跟她们两人说过了,城市不是所有人都能呆的,更不是自家的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苹果说:“既然来了,就先从洗头工做起吧,有时间多看看师傅,学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主要还得自个上心。”叫过大彩让把小女孩给安排,然后两人叫上虫子,三人到苹果的办公室说事。
苏影先听苹果说了事情的原委,沉思了一会,笑说:“那人就说了这一句话,就把你折磨成这样了,是不是你自个怀春啦?”
苹果说:“就这一句还不够,能让惜话如金的人这么说句话,真的是让人难受了。你说,他怎么就说了这么一句呢?”
苏影点点头,老成地说:“是啊,这一句话还真够人琢磨的。如果是个一般人,这话当是一阵风,可这人偏偏有烟草书卷气味,”
虫子说:“我看也就一半大老头,平常噢。再说苹果,你这手有什么好,好在哪呀,上面又没长花。”虫子抓过苹果的手看,手是美妙绝伦的一双手,细腻、饱满,纤长如嫩笋。
虫子不无羡慕握着苹果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戏谑道:“你这手怎么就这么修长这么软呢,可惜了,我要有这么一双手,就把男人的钱袋子掏空它。”
苏影气道:“所以它不会生在你身上。”
虫子在心里哼了声,有些不悦地说:“人家不过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真以为这手成神仙宝贝了?”
这么一说,苹果倒又把这事给看开了,说:“也是。人家也就是说说,好奇而已。再说,我还不知道人家姓什么呢,真是自作多情了。”
三人嘻嘻哈哈乱扯了一气,又说到虫子身上,苏影说:“虫子现在是学会勾引人了,你看你这眼睛,放出来的哪是光啊,分明是带刺的钩子,就你这狐媚小样儿,十个男人有九个被你勾了魂去。”
苹果学着苏影的口气说:“也是,虫子现在是很少正眼看了。”
苏影道:“还有,你走路,那小屁股翘那么高干吗,一左一右上下里蹿,把个腰扭成了麻花,也不嫌害臊。”
虫子争辩:“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嘛,苹果走路不也是扭腰甩胯。”
苏影冷笑道:“不一样的,苹果走出来的是韵味,可你,走出来的就是风骚了。”
三人一齐大笑起来,笑声窜出窗户,滚过整个街面。这时,街面上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城市夜生活的帷幕尚未拉开,但这开幕前的静寂却透出一种城市的修养,大家闺秀式的恬静。沐浴后的女孩,周身散发着少女的醇香,燕子样三五成群,也有放单飞的,那是急着去会男友;换班的士司机把油门踩到底了,车尾黑烟和刺耳的喇叭,彰显出回家的心态。当然也有晚下班的中年男人,那是为家庭默默奉献劳动收获每一个铜钿的,也有为儿女分忧的老人,赶在最后集市关门的那一刻,廉价买到了可冷的几根瓜菜,心满意足地悄悄走在街边的树荫里。苹果让大彩送来三份饭,三人就在窗前边吃边聊,一边欣赏着街景。突然一只鸟栖到窗前的梧桐树上,对着三人大声聒噪,久久也不肯离去。
苹果喜滋滋地说:“这鸟天天来这叫一阵,好像跟谁约好了似的。”
苏影道:“那不就是跟你相约嘛,你看,鸟都爱上你了。”
虫子点着小鸟道:“这还是城市鸟哩。”
这天,洛晓兵来苹果这过夜,事毕,两人躺着说话,洛晓兵说:“苹果,你这么美,不觉得跟我委屈了吗?”
苹果仍在缱绻中,不答腔,只把小手抚在洛晓兵额头上。洛晓兵理解这手的意思,说:“我没发烧,不说糊话。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你很迷人吗?我总担心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因为你这人只应天上有,消受你的人也应是地上无双。说实话,苹果,我也见过许多女人的身体,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曲线,这样的丰腴,这样的瓷白,这样的……这样的……”洛晓兵表现出无法言说。
苹果触电似的娇羞了,慌乱地用长裙掩盖。
“还有这羞怯,也是美不胜收的。”洛晓兵拨开苹果颤巍巍的手,出神地欣赏她美丽的胴体,“我清楚我不会长久拥有,但我绝不浪费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就是在这一刻,苹果体会到了一种无奈,一种惺惺相惜的舍弃:“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是的。”洛晓兵把头埋到苹果的脖颈里,苹果感觉到了脖子里一片湿热。她用手指在他的胸脯上轻轻地画来画去,心里却是没一点头绪,充满了挫折感。是的,难道生活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与权利吗,她像一棵美丽的南方的树木,但树木和人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同的,哪怕她抽刀断水般把自己剥离出来,历久弥新,承载所有的抛离与施舍,内心的失落却是永驻。
六
苹果发现大彩跟洛晓兵先前的司机榔头有暧昧关系。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紧张,有些难受,却又有种惊喜。榔头是结过婚又离了婚的男人,最大的一点是榔头好赌,洛晓兵就曾当着苹果的面多次训导过他,但他积习难改,一而再地屡犯,就被洛晓兵给开除了。
丢了工作的榔头经常偷偷来跟大彩约会,他
以为做得很秘密,有几次苹果都差不多碰上了,但她都没吭声,这事她得好好想想。大彩好长一段时间显得心事重重,工作上也经常出错。
这天中午,榔头又来了,他没有直接进店,而是贼头贼脑地蹲在路边的一棵树荫里,大彩几次出门处理垃圾,晾晒毛巾,都装作没有看见。苹果看出了大彩是在装,故意不理榔头。但榔头不这么看,他认为是大彩存心瞧他不来,有好几次他都打了大彩,他一想到是大彩她表叔把他的工作给撸了,心里就越发地生气,下手就一点也不留情面,往死里打,好像打的不是大彩,而是大彩她表叔。每次打过了他又痛悔不已,给大彩下跪道歉,抱着大彩的腿痛哭,骂自己不是人,是畜牲,畜牲都不如。
大彩算是看透了,什么亲不亲,情不情的,都是假的。表叔隋愿把店子盘给苹果赚钱,也不给她,恐怕想都没想过她大彩也能把这店开下去,这表亲是远不如外人了。榔头就更让她伤心了,当初榔头追她的时候,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小分头,西装毕挺,皮鞋放亮,脸上有时候还架一副小墨镜,简直是酷毙了,有谁能看出他只是个司机而不是干部或者老板呢。就凭这一点,大彩就认定榔头是不会永远屈尊在方向盘上的,必有起势的一天。那时榔头对大彩的好几乎是好到肉里去,三天两头地来看她,每次都能给她意外的惊喜,新款女式坤表,MP3,都是大彩想都不会去想的新鲜玩意,当然,大彩不会在意他的礼物,哪怕只是一本言情小说,也能让她感动到这内中的心境和意味。大彩是彻底地被榔头掳获了。
然而,大彩并没有在幸福的长河里趟出多远,就被搁了浅。榔头被单位抛弃了,也就是让大彩的表叔给晒了干鱼。当表叔的新司机出现在“名剪”发廊时,大彩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那榔头呢,榔头到哪去了?”“榔头高升啦,瞧不上这差事,自个当赌爷去了。”大彩心里一时被抽空了似的难受极了。榔头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到发廓来,开始大彩天天想着这么一个人,想着两人初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那次是表叔喝醉了酒,就近来店里休息。安顿好表叔,榔头叫大彩给他洗头,洗头时两人的目光同时出现在镜面上,大彩没想到榔头能用眼睛讲话,大胆、温存、多情,那热辣辣的目光,一道道锋利的刺一样把大彩的心给撕开了。这是多么荒唐幼稚的事。榔头再次出现在大彩面前时,大彩差不多把这人给忘了,这还是那个气宇轩昂的榔头吗,颓丧、苍老的形态一下把大彩的心撕成了两半,一半给了怜悯,一半给了憎限。更让大彩没想到的是榔头不仅输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染上了一身毒瘾。这时候榔头不再是榔头了,榔头变成了一头狼,一头吃人的狼。每次来他都是向大彩要钱,除了要钱就是躺在大彩床上吸白粉,吸足了白粉,榔头就抱着大彩流泪,要大彩别学他,别碰那东西,说那是块烂膏药,沾上了就一辈子也别想再甩掉。接下来是两人抱头痛哭,一边流泪,一边抱着滚作一团,让泪水、汗水还有身上所有的液体一起流淌。
大彩也试图做过努力,离开榔头,离得远远的。但每一次这想法刚刚冒出个嫩芽,就及时地被榔头掐死了。
“你别想着把我丢了,你丢了我就等于丢了你表叔,你知道吗?”榔头就开始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彩,你表叔在安排干部的时候收了谁谁多少,在单位建办公楼时收了开发商多少,你表婶带着你表兄每年的出国费用都在下属单位开支,你表叔家每年利用年节寿喜、上学、治病敛财多了去了。“我不告发是看在你面子上,我要一举报你表叔就下大狱了。”大彩的茫然不知所措让榔头得意极了,“你知道吗,你表叔又想升官了,到处拉拢领导,大把大把地花钱,市长的姑娘想进省直机关,你表叔跑这事,一次就拿出三十万送人,袋子还是我帮着提的。”
对大彩来说,榔头的死缠烂打让她无可奈何,表叔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心惊肉跳。她一点也不怀疑榔头说的这些事,表婶打理店子时为给银行的一个朋友揽储一次从家拿来十三个存折,大彩相信榔头说的事有些是榔头经手的,有些是听来的,这样的事多了没有不外露的,更何况表叔家能一次拿出十三个折子,十三个折子,那是多少钱啊。作为表侄,大彩不愿看到表叔不再是表叔而成为众人唾弃的阶下囚。
中午休息时,大彩回了宿舍。她是故意从前门出去,往大街上走。宿舍就在街对面小巷子内,是“名剪”发屋的集体宿舍,一共两层八间,大彩当初作为主管,给自己开了个后门,安排了个大单间。大彩前脚刚进门,榔头后脚就跟了进来,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大彩!”
大彩没理他,自己扯过毛巾擦了把脸。榔头破天荒买了两斤烂香蕉,顺手放在茶几上,抓起大彩的茶杯咕嘟咕嘟地灌了一气,然后说:“怎么样,大彩,苹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