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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人啊,她总是陪在我身边啊。”
“最近又吵架了,哎,我真是女人的敌人啊。”
“她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啊。”
现在想来,寻久的确只是说对方是他喜欢的人,从来没切实的用过“我的女朋友”或者“我正在交往的人”这样的字眼。
只是向南完全不能将寻久和“单恋”这个词扯在一起。
林伊宁又想起那个在向南的坚持下一直没有去揭开的最后一个提示,或许他们应该在打开那个盒子之后再来的。
“寻久留下的东西是在你手上啊。”
“原来当时,找那么多不良少年抢我包的人是你。”
“这个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你至少该告诉我们原因吧,你这么恨你曾经的朋友寻久的原因。”
#29
“小南,这个世界上有令你讨厌到想要杀死他的人吗?”
“没有啊……”
“……”
“阿久,你刚刚说什么?”
“没啊,我什么都没有说。”
#30
“我和书宜是青梅竹马。”
邱思宁的开场白,让向南觉得很熟悉。
邱思宁和左书宜与向南和寻久很相似,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左书宜似乎自出生起就生活在不幸中,父亲酗酒,母亲因为不堪忍受暴力在他八岁那年自杀,左书宜从小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自闭症,不愿和任何人交流,除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邱思宁。
在那个凶残的父亲也因为多度饮酒而撒手人寰之后,没有家庭愿意抚养这么一个孩子,左书宜作为区里的帮困对象独自住在好心的街道大妈给他空出的小房间里,只有邱思宁每天都会陪他一起上学、放学。
直到高中他们遇到了寻久,大概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的缘故,寻久对左书宜特别的照顾,也常常陪他聊天。左书宜竟然也慢慢开朗了起来,比起少年浪发新首时期的状况好了许多。而邱思宁也因此喜欢上了这个像是拥有神奇力量的少年,让她感到庆幸的是,女生缘一向很好的寻久竟然也说喜欢她。
没有说正式交往,也只是因为他们都不是那么在乎形式而已。
但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书宜自杀了,他是代替寻久去死的。”
邱思宁这么说的时候似乎连最后一滴眼泪也枯竭了,灵魂里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她知道寻久的家世很特别,她也知道寻久家里的人一直想要把寻久带到其他地方去。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会采用那么极端的方法。这么多年来,左书宜因为日益严重的抑郁症好多次想要选择死亡,都是她想尽一切办法劝下来的。却没有想到,这些努力却被自己最喜欢的人一手摧毁了。
那天她就躲在门后,听到左书宜和寻久在楼顶上对话。
听到寻久用那副自以为是的口气说:“你放心吧,之后的事情我会办妥的。”
他居然叫书宜放心?他是在劝书宜离开这个世界吗?他怎么有权利这么做?
在她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从门后冲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是书宜的身体从如同落叶般同楼顶上坠下,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只是看着她的瞬间,眼里似乎有难以言明的哀愁和无奈。
在仿佛拉长了几万倍的慢放镜头里,她最后看到的是书宜对着她轻轻抬起了手,动了动嘴唇似乎是做出了一个“对不起”的口型,接着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而寻久只是默默地看着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最后竟然还是露出了一贯的笑容。随着家里来带他走的人离开了。
其实他曾经试图开口过,只是都被邱思宁用决绝的神情阻止了。
“我爱的人是寻久,可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永远都是书宜。”
#31
“……小十,我们好像总是在逃命呢。”
“谁……谁叫我们是脑力工作者呢。”
因为邱家家长的早归,两个人乘机从邱思宁家逃了出来,林伊宁和向南靠着墙壁,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要没有了。
“小十你知道了点什么没有?”喘了许久,才恢复过来的向南靠在墙壁上仰头望着落日懒懒地不想动。
“大概知道了吧,只是有点奇怪……邱思宁为什么没有把寻久没有死的事捅出来。”
“恐怕是因为寻久家里人的关系吧……”
“你知道?”
“嗯……我也不太了解,不过他们家确实是很特别呢。”特别到他那位一向喜欢寻久的母亲一再叮嘱他,减少和寻久的接触,“不过在这点上,你也不输给他。”
“是啊是啊,他是小九我是小十,反正是一家的。”
“一家的啊!”向南用力一撑,从墙边一跃起身,转过身对林伊宁伸出手,“呐,小十,我们回去吧……”
“看把你高兴得……”明明知道浪发新首向南是因为寻久还活着才会这样,林伊宁还是忍不住调侃起他来。在她将手放入向南手心的那一刻,连日来脑海里的碎片像是通上电般依次亮起,汇成一幅完整的图案。
然而只是一瞬,就又全部熄灭了。
#32
“去取吧,最后的那样东西。” 在一直碰头的甜品店里林伊宁对向南说。
出发之前林伊宁扯着向南的脸颊,想着事情全部结束以后就没有这样的脸颊可以扯了还是觉得相当可惜的。而在林伊宁的蹂躏下已经学会了自卫反击战的向南,很快就用非常严肃的语气敬告林伊宁,她眼睛里有眼屎没擦干净。
被美少年告知自己仪容不整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以光速冲到洗手间林伊宁因为发现某人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怒不可遏地向向南已经逃遁的背影追去。
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里,他们到达了寻久最后一个提示的所在地。
格列佛游记。
是寻久留下的最后一个关键词,向南所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他最熟悉的山坡,以及在山脚下所呈现出如同小说里所描述的“小人国”。
一如林伊宁所预料的,邱思宁早已经在那里了。
“看来你和寻久之前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嘛,这个地方也给你找到了。”
“……”邱思宁没有说话,只是并不怎么善意地看着林伊宁和向南接下来的动作。
“女人啊……”
即使这样了,还是想要寻久留下来的东西呢。林伊宁在心里暗暗叹气。
尽管在邱思宁的监视下并不怎么自在,他们还是找到了那个金属制的小盒子,插入最初得到的那把钥匙,轻轻一扭,发出清脆得如同音乐般的声响。
打开的盒子里是两封“遗书”,一封来自寻久,一封来自左书宜。
或者应该说它们才是事情的真相。
#33
“我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你。只要你得到幸福了,那我就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34
左书宜一直都想要死。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能够让他活下去的意义。除了一个人,他的青梅竹马,邱思宁。邱思宁不想要他死,所以他要为她活下来。
一次次在生与死的界限上苦苦挣扎。
直到他们遇到寻久。一个会让邱思宁,展现出他从没有见过的表情的男生。
爱礼丝:《七踪少女》第二部·南向冒new
他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渐渐明白了,邱思宁的生活里更需要的是另外一种人,像寻久这样的人。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反而会变成一种阻碍。
他想,这次我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只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想要偷偷地离开。
于是他想到了寻久,想请寻久帮他一个忙,隐瞒他死亡的真相,只是说他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他知道寻久那个特殊的家庭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这样那个总是哭肿了眼睛求他不要死的女孩就不会难过了吧。
也许会去找他,也许不会。
这已经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了。
这么想的话,就突然有点舍不得了。
不过,他对自己说,终于可以从漫长的煎熬中解放出来了,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是啊,是他一直想要的。
可是自他出生起,事情就总是不尽如人意呢。
尽管花了很多时间说服寻久,又花了很多时间准备,好像还是被那个女孩子发现了。
#35
唉唉,你果然又哭了呢……我抬了抬手,可是已经擦不到你的眼泪了。
对不起呢。思宁,对不起。
我又想起我们小时候,为了躲避喝得醉醺醺的爸爸,我总会在屋子里藏上一整天。但是无论我藏在哪里,你都能把我从躲藏的地方找出来,然后笑着对我说:“我又找到你了。”
这一次,你又找到我了呢。
你知道吗?其实每次你找到我的时候,我都好开心。
现在也是。
真的好开心。
#36
“你还要看几遍啊?”林伊宁躺在山坡上撇过脸去看那个依旧呆呆地看着那封寻久留下的信件的向南。
“寻久真是一个比我还笨的笨蛋啊。”向南长叹了一口气也倒了下来。
出乎他们三人意料的,寻久的“遗书”是留给向南的。
并不是邱思宁,而是向南。似乎正是应了人们总说的,相爱的人总是相似的,如果对邱思宁来说左书宜是最特别存在,那对于寻久来说这个位置则是属于向南的。
看到信封上显眼的“to向南”三个字,邱思宜捏着左书宜的书信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没有再看向南和林伊宁一眼。
寻久的信依旧是用他一贯的轻松语调书写的,他简单地说了关于左书宜事情的经过,坦言了并不后悔帮助了左书宜,人是为自己而活着,也有权利自己选择死亡。
“……比较惨的是,被家里那帮老头子利用了。原本是想好好完成左书宜的拜托的,却被他们逼着离开这里。书宜跳下去那天,我才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利用书宜浪发新首的事情,让我‘死遁’。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急着带我离开了,我没有办法对思宁说明情况,估计她也不想听。女人哪~好在,之前给你留下的礼物还在,我只能临时用信换掉了原本要给你的礼物。别怪我小气啦……其实早就知道要走的,只是不知道这次走了,你还能不能追上来……”
林伊宁也感叹,这次自己怎么也就没有注意到呢,那些带有强烈共同回忆色彩的提示,怎么看也应该是为向南准备的。
喜欢的人和最重要的人,明明就不是一个人呢。
都是被向南混淆了。又或者,向南也是被寻久给混淆了。
#37
PS。其实我会喜欢上思宁,也是觉得她和你有点像呢。
她和书宜就像是你和我,说不清到底是谁在依赖谁。
如果永远不用分开就好了。
#38
少年站在喧嚣的站台上,手里捏着约定前夜偷偷离开的少女匆忙留下的字条。
我会帮你找到寻久的!是好朋友间的约定!所以记得保存好我的手机等我回来啊!
——伟大的冒险家林伊宁
PS。女装照片不准删,绝对不准删!
明明说好要一起走的,却做这样单方面的约定呢。即便是他想要遵守,却也无法克制住心里盘旋不去的疑问。
当年寻久的母亲是因为什么原因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寻久现在所处的又是怎样的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家族?
为什么他的家人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他带走?
现在的寻久究竟又身在何方呢?
无论对寻久,还是对小十来说,他都不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向南了。所以他会也会踏上属于他的旅程,像寻久常常嚣张地站在山顶向整个世界所宣告的,成为一个伟大的冒险家。
坐上开往北方的列车,向南望着窗外的站台出神,像是想要等待谁的出现。直到即将发车的汽笛响到最后一遍,他才撇过头去缓缓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包裹在宽大连帽衫下的纤瘦身影,敏捷地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刻跳上了站台对面相反方向的列车。
从此,少年和少女从属于寻久的点上相错,向南向北,继续他们新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