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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饭铺是小巷里用水的大户,从饭铺开张的那天起,就是雇魏肥担水。魏肥给丁家担水,石膏杠就画在水缸上。丁家请魏肥担水,以前都是十天结一次帐。一天四丫问父亲:“人家都是半月结算一次,我们干嘛是十天一结算?”
丁老幺不以为然地说:“十天半月不都是要结算的么?”
四丫说:“那可不一样,多五天,钱可生钱呢。”
丁老幺看着四丫,对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呆了好一会。这一年,四丫才七岁。
丁老幺找到魏肥,提出每半月结算一次水帐,魏肥说:“随便吧。”
丁家饭铺每天要用五担水,半月结算加起来就是七十五担。可不知从那个月开始,魏肥每月中旬到丁家饭铺来结算,清点水缸上的石膏画杠都是六十杠。魏肥不解,以为自己年岁大了,犯糊涂。
女贞一天一天在长大,她发育早,模样好,一张红彤彤的脸蛋让人多看上一眼,就会担心吹弹得破。
权府的少老板权国思看中了丁家四丫的精明。四丫经常在权府门前跑去跑来的,粉红色的脸蛋被太阳一照像一朵盛开的芙蓉花,长长的辫子,很能让人生出几分心思来。一条小巷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四丫叫权国思“权叔”,权国思似乎也挺喜欢四丫,今天一块麻糖,明日一个马蹄儿烧饼,让四丫总是乐滋滋的。
权府的人是从来不光顾丁家饭铺的,少老板权国思破了例,他喜欢经常去丁家饭铺坐坐。权府的少老板在丁家饭铺不吃不喝,丁老幺仍感到有几分荣光。四丫在饭铺里穿出穿进,权国思的目光就随着这鲜嫩嫩的一枝花儿,飘来摆去。
一天,四丫去古渡口拉客,管家赵三带着权少老板在码头上清点一批外运的鞭货。赵三在船上爬上爬下,忙得满头大汗,权国思站在一旁,悠哉游哉地四处观望。
“权叔,你忙着呢。”四丫嘴甜。
“哦,是四丫呀。”权国思眼睛一亮,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麻糖,“给,权叔给你糖吃。”
“嘻嘻,权叔你真好。”四丫吃着麻糖,心里甜透了。
权国思美滋滋地盯着四丫,身上有些躁热。
四丫被权思国思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猛然间,她有了想讨好权叔的意思:“权叔,您家请魏肥担水么?”
“是呀,怎么啦?”
“您想省钱不?”
“省钱?”
“嗯。”四丫走到权国思的身边,踮起脚尖,脸贴着权国思的脸小声地嘀咕道:“石膏画杠可以改呢。”
权国思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鬼丫头,贼精着呢。”
丁家饭铺在水缸的石膏画杠上做手脚的事,终于被魏肥识破了。尽管老实巴交的丁老幺一个劲地说是四丫不懂事所为,给魏肥陪不是,可魏肥发誓不再给丁家担水了。
丁老幺懊悔莫及。
离了魏肥,丁家请进了赖子担水。
赖子是马背巷里一个溜光蛋之类的人物,大名早被人忘掉了,只知他诨名“赖子”。赖子长得小个头小鼻子小脸,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就自然出现一种痴迷的笑。二十出头还没找个正当活路,整天油水好闲。
丁老幺请赖子担水乃饥不择食之举。这多年,小巷里的水夫都是固定了人家的,魏肥突然断交,使得丁老幺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大丫头和二丫头都已出嫁了,让三丫和四丫头去码头上抬水?先不说抬不抬得动,都去抬水了,饭铺里的活路交给谁?从城里找人,不是不能找,出了四丫涂改水缸上石膏画杠的丑事,丁老幺更是觉得见人矮三分,哪还敢去城里找水夫。
赖子挺看得起丁家饭铺,别说丁家饭铺里有着四枝含苞欲放的鲜花,就说饭铺里的油汤油水的,还能让他赖子饿着?赖子一天帮丁家饭铺担五担水,不要水钱,就图一个肚子饱。担完了水,赖子还主动帮着丁家铺招揽生意,跟着三丫和四丫头屁颠屁颠地去古渡口拉客人。一日三顿白米饭,吃得赖子肚子圆,倒也是饭铺和赖子谁也没亏谁。
饱暖思淫逸。开始几天,赖子还挺老实的,担水吃饭,不乱说也不乱动。过了几天就不行了,对三丫和四丫动手动脚起来。三丫老实,赖子有时摸她一下脸或拧她一下胳膊,她顶多用眼蹬一下,就认了。四丫可不行,她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赖子,也就不会让他占便宜。她手里时常备着一根棍子,只要赖子动了他一下,她拼命也要给他一棍子。一次,在码头上,赖子趁四丫没注意,夺过棍子就扔进了江里,接着就将四丫扳倒在沙滩上,又是亲脸蛋又是揉奶子,扎扎实实过足了瘾。四丫不干了,回去就向父亲告状,要赶走赖子。丁老幺听说四丫要赶走赖子,不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你还想赶走谁?你气走了魏肥还不算,你想气死我,你不想让老子开这饭铺了?嗯。”说着给了四丫一记耳光。
倔犟的四丫暗暗发誓,一定要报复赖子。
赖子在四丫面前越来越放肆起来,四丫凭着自己的力量以牙还牙,横眉冷对。突然有一天,四丫那张仇恨的面孔变得美好起来。这天,三丫到樊城走亲戚去了,赖子与四丫一同站在码头上的石阶上期盼着过江的客人。赖子淫邪地拍了拍四丫的屁股:“嘿,嘻嘻……”
四丫不仅不恼反而对他笑了笑:“你夜里敢来我房里么?”
赖子受宠若惊:“怎么不敢?你对我好啦?嘻嘻。”
“嗯。”四丫点了点头。
这一天,赖子特别地兴奋,一气担了八担水,装满了水缸,又把饭铺的里里外外冲刷得干干净净。
天黑下来了,四丫拉着丁老幺撤娇道:“爹,姐不在,夜里有狼叫,让我陪我娘睡吧。”
“怕个啥子?你都老大不小了,该懂事了呢。”娘在一旁说。
丁老幺喘着粗气:“有狼叫,叼走你个死丫头才好呢。”
吹灯了,整个丁家饭铺一片寂静。
四丫的房门被推开了,门没加闩,赖子心花怒放,他压低着声音:“四丫,我的亲亲宝贝,我来了呢。”说着,摸着床头,一下子扑了上去。
怒不可遏的丁老幺从床上猛地坐了起身,一拳打了过去,只听赖子“啊”地叫了一声,脸上开了花。赖子落慌而逃。
自此,丁老幺与婆娘只得将手上的活紧一紧,抬水则成了三丫与四丫的重担。
赖子成了丧家之犬,在马背巷瞎咬起来。事后,丁老幺对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得罪了溜光蛋赖子,不是找倒霉么?他过日子更加小心起来。只是四丫显得特别地兴奋。
这日,正在四处觅食的赖子,从城里弄来了几个溜光蛋,一屁股坐进了丁家小饭铺,掏出一块银元在桌上敲得叮当响:“喂,给爷们包上一桌。”
丁老幺见来者不善,连忙陪笑:“小爷们请喝茶,饭菜马上就上。”
丁老幺不让四丫出来,他怕赖子见了四丫又找事,就让四丫在厨房里做菜,让婆娘丁氏在外照应。四丫的手脚挺麻利,很快,四个凉菜四个热菜端了上来,丁氏说:“得罪了,小店本小利薄,这些菜不成敬意。”
赖子和几个溜光蛋狼吞虎咽起来。
突然,赖子一声惊叫:“丁老幺,你看这是什么?”
丁老幺赶了过来,赖子一脸凶狠,把一只腿翘上了饭桌,手中的筷子夹着一只死苍蝇:“你看看,这是什么?”
丁老幺大惊,眼尖手快一把将苍蝇抓了过来,扔进了口里:“得罪了,得罪了。”
赖子哈哈一笑:“这里还有呢。”说着,从菜盘里又夹出了一只苍蝇。
豆大的冷汗珠顿时从丁老幺苍白的脸庞上滚落下来,他将腰弯成直角,说道:“我陪罪了。是该死的四丫做菜,我要打死她。”
丁老幺白白地赔了一桌酒菜,才将几位爷送出门。
老实憨厚的丁老幺不知道是赖子在做笼子讹诈,而认死是四丫在记恨赖子捣鬼。当晚,他把满肚的怒气全倾泄到闯祸的四丫身上,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穿得单单的四丫从床上拖起来,重重地给了一个巴掌后,怒气冲冲将她推出了门外……
秋夜的江风从马背巷尽头的古渡口上翻卷而来,吹拂着落叶,荡起灰尘和细碎的纸页,在僻静的小巷上空旋转着。一些客栈和商号都已是打烊了,店门的相互撞击声响得稀疏而又零乱。有几家还舍不得取下的生意幌子在风中晃动着,混在小巷的灯光里,晃出无数的凄凉。
丁老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一气之下将四丫推出门外,正是挖掘了一个谁也说不清的大陷阱。
女贞被少老板权国思领进了权府。
这晚权国思在城里逍遥后回府,雇请的轿子车送他到巷子口后,车夫便调头回城里去了。权国思下车后,哼着小调一步一晃地向权府走去。在沈氏茶馆的屋檐下,碰上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女贞。只见她双手紧抱着微微凸起的前胸,斜靠在墙上,蓬散的头发,托出一脸沮丧。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怜爱不尽。
丁家四丫女贞的动人,尤其那充满青春活力的风韵和精明过人的神采,早就引得权国思心动了。将女贞与自己蜡黄孱弱的太太相比,真好似鲜桃和烂梨之别。权国思在心中,不知多少次反复咀嚼着这颗鲜桃。每次见到女贞就不免心猿意马。
权国思正当如狼似虎的年龄,精力旺盛,春风得意,他的得意似乎更多地用在了对青春的追逐上。只是慑服权老爷子的威严和权府的家规,太太看守甚严,外加自己又是一个叔叔辈份,外表上对女贞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只能把对女贞的渴望强掩在胸腔内。
此时夜半,女贞的突然出现,令权国思春心萌发,胸腔的热流一下子涌至喉口,咕咕地直响。
“四丫,是你呀,这么晚了你站在这干啥?”权国思十分亲近地走上去问道。崐
“我,我爹把我赶出来了。”女贞抽泣起来。
“赶出来了!?唉,瞧瞧你这个爹,这大冷天的,把身子骨冻坏了咋办,走,权叔送你回家去。”
“不,我爹还会打我的,我家今天让那赖子给坑了。”
“唉,让赖子坑了算个啥,破财免灾。”权国思没有心思问赖子坑人的事,他摸了摸光光的前额,“要不然你今晚先借宿本府,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不,那可不行。”女贞摇着头。
“你看你,这大冷天的,权叔也不能眼看你冻死在外头不管呀,走吧,到权叔的客房里先住一宿。”女贞没有再摇头,跟着权国思一步一步走进了权府。
权国思安排女贞睡在权府大门东边客房的一间小屋里。女贞睡下后权国思就离开了。女贞心里怯怯的,惊惧地看着权国思在屋里安排这安排那。直到权国思离去,女贞才把心归回了心窝里,一会儿就安稳地入睡了。昏暗的豆油灯亮着,酣睡着的女贞头下是那种装细麦草的长枕头,粗布深毛蓝枕套与白嫩细皮的脸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权国思又走了进来。那鲜嫩的蜜桃般的少女使他无法安寝,他在院内徘徊着,心却一直留在女贞所在的那间小客房。轻轻的鼻息带着少女特有的芳香,引诱着他不由自主地迈步走了进来。他回身轻轻地插上了门闩,正是这只插门闩的手,轻而易举地掀开了风流之夜的帷幕。他先是强忍着躁动点点滴滴欣赏着女贞那张熟睡了的脸蛋,两脸绯红,就像两颗太阳,挂在脸蛋上的两行泪痕也是那么令他春心荡漾。
薄薄的被子下,女贞十四岁的身子发育得像二十岁的女人一样丰满成熟,丰腴的肩膀和耸立的乳峰,将被子凸凹得有高山有峡谷,一双圆滚滚的小脚从被子的另一头露了出来。在这高山峡谷中,流淌着一股强大的少女流线体的诱惑。这诱惑像一只温柔的小手拉住了权国思,搅得他心咚咚地跳,他眩晕地喘着粗气,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剥光了自己的衣裤,向床上扑去。他钻进被子,一把紧紧地搂住了女贞的身子,急迫又贪婪,大手掌在那散发青春气息的身子上迷醉地搓揉着,继而将自己重重的身子挤压在了那丰满挺立的奶子上,周身的血液呼噜噜地叫唤着。
女贞被惊醒了,她紧张地喊道:“权叔,你要干什么?”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那显得十分秀气的小拳头雨点般地打在权国思的身上,激起了他更大的冲动。女贞身上那种美丽少女独特奇异的气味浓郁芳香,那温暖的乳房把他胸脯上坚硬的肋条都溶化了,强烈的欲望使他完全摆脱了一切恐惧和不安,他喃喃地念道:“心肝宝贝,小乖乖……”
女贞哽咽挣扎地求着:“权叔,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权国思将嘴对着女贞的耳边:“小乖乖,我要叫你欢快。”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