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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方
孙洪林:1950年援越抗法时期的中国军事顾问团成员,1965年援越抗美时期工
程部队C支队支队长。
乔文亚:C支队宣传干事,因精通越语,调友谊办公室工作。与越南黎东辉之
女黎氏娟生死相恋。
苏长宁:C支队卫生队主治军医,为患有钩端螺旋体病和类风湿性关节炎的黎
东辉治病,与其全家友情甚笃。
孙家杰:孙洪林之子,红卫兵,先北上反修,后南下反帝,进入越南,后留我
援越高炮部队,在保卫太原之战中立功。
越方
黎东辉:黑旗军后裔,祖籍中国广西省靖西县。其祖父随黑旗军首领刘永福入
越抗法。受伤留越,入越籍。黎东辉在抗法时任团长,孙洪林在该团任顾问。抗美
时任副师长,回北方养病期间,与孙洪林来往甚密,感情很深。
黎氏娟:黎东辉之女,美丽、活泼、热情,与乔文征相恋。
黎文英:黎东辉之子,人民军上尉连长,在南方丛林战中有特殊贡献,缴获美
军别动队长安德森的《战地手记》,后升任少校营长,入侵柬埔寨时任中校团长,
被红色高棉游击队的地雷炸死。
美方及其他:
威廉·威斯特莫兰:驻越美军司令。
威廉·安德森:西点军校1966届高材生,对特种战争有特殊研究,谋略型军人,
受威斯特莫兰器重,为切断胡志明小道,亲率别动队深入丛林。写有《战地手记》。
克里斯:美军海军陆战队少尉,机敏、豪勇,调入别动队当安德森助手,因七
次进入丛林升为上尉。后参加山西劫俘行动。
麦克米伦:安德森别动队士兵,受伤后归国,凭越战经验,进入佛罗里达丛林
沼泽探险,找到认为已经绝种的世界珍奇动物美洲狮而扬名。
夏尔·斯托里:法新社记者。著有《越南战争求索》、《美国巡礼》等,事实
上是作者反映西方观点的代言人。
第一章
(一)初到越南
“残酷的战争风暴漫卷了山峦耸峙的长山山脉,这是越南和老挝边境纵贯南北
绵亘一千多公里的界山,美国人把它叫做‘胡志明小道’。这是极端艰难而又危险
的旅途,山高谷深、形状奇特、气候多变、雨多雾重、河溪纵横、流向各异,绿幽
幽黑沉沉的原始丛林,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封闭世界,对外来的闯入者是不折不扣的
迷宫,抑或是冷酷狞恶的陷阱。
“我在两名向导的引领下攀藤附葛,时而缘壁而上,时而匍匐而行。我之所以
请两个向导,那是因为许多地方要用柴刀开路。美国的轰炸机群躲在云层之上。炸
弹的尖啸声和爆炸声震撼着山谷,犹如隆隆沉雷。低空扫射的鬼怪式飞机喷射出死
亡的吼叫。……
“路在哪里?我和向导们在无休止地爬行,穿过密林深草,涉过弯曲的小溪,
或是在光秃的岩石上奔跑。……山谷间时而有开阔的林间空地,千年大树连根拔起,
枝断干折,像粉身碎骨的尸骸,躺在新翻起的泥土里,这是美军B—52重型轰炸机地
毯式轰炸的结果。我实在想不明白,它们从关岛起飞,越过万水千山,只是为了来
夷平一片难以穿越的原始丛林吗?它们是多么残酷而又愚蠢、凶狠而又无力,那凄
厉地撕裂天空的怪啸声,是武力的威慑还是绝望的哀鸣?
“我们只前进了70公里,就遇上了难以攀越的峭壁深沟,一个向导摔伤,不得
已而原路返回。第一次失败反而燃起我探险的欲望。在找不到新的向导的情况下,
我只好求助于合众国际社记者列昂·丹尼尔。他带我去拜见美军驻越司令官威斯特
莫兰将军。这位四星将军笑笑说,‘拿破仑的士兵是不畏险阻的,法兰西的记者更
是如此,你有没有兴趣乘战斗直升机作一次空中探险?’我立即感谢他的慷慨安排。
三个小时后,我便沿着长山山脉飞行,从3000米的上空俯瞰起伏的群山,自然是另
一种景象。整个航程都给我一种恐怖感,这种恐怖不是来自死亡的威胁——我不是
怕死之人,而是一种莫可名状、神秘难测的气氛刺激我的神经,直觉得有森森杀机
从中逸出,令人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被丛林覆盖的群峰,就是那条交通繁忙的运输线。……可是,我
从舷窗里看到的是倾斜的巨崖和无底的深沟,却看不到汽车、牛车、自行车、板车、
手推车的行列,也看不到民工们肩扛背驮,甚至看不到生命的迹象。……
“我从美国军方得知:1965年除了大量军需物资外,还有36000名越共通过这条
小道潜入南方;1966年猛增到90000人;预计1967年将超过150000人;尽管美机狂轰
猛炸,数以千计的车辆利用这条人工编织的公路网,源源不断、川流不息地进入南
方。……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胡志明小道的秘密在哪里呢?这对西方来说,是一个
难以解开的谜!……”
就在法新社记者夏尔·斯托里写出上面几段文字的时候,我以军区慰问团成员
的名义到达了越南北方。
这天,我随慰问团去C支队十一大队进行慰问,返回支队时,路遇敌机轰炸,
比预定返回的时间,迟到了一个小时。刚刚回到卧室坐定,支队宣传科长就递给我
一张纸条:
副政委:得知您来支队,高兴至极,当即从卫生队赶来拜望,不知您
何时归来,不能久等。您在支队能住多久?如有单独畅谈的机会,当为万
幸。
您的老部下
苏长宁 敬上
苏长宁是1948年10月我军解放济南后,第一个入伍的齐鲁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
先在我们渤海纵队后勤部医务处当助理员。后来因为婚恋问题,犯了个不大不小的
错误,调到医院当见习军医,那时,我在医院当副政委,对提前撤销他的处分作了
一番努力,他对我自然抱有一种感激之情,所以他在留言条上用的还是旧称。一年
后,我调到警备区任党委秘书,后又调到军区从事专业文学创作,已经近十年没有
见面,往日的友情仍存,尤其在异国相遇,一种“万里他乡遇故知”的欢愉溢满心
头,立即见面的欲望油然而生。
宣传科的乔干事陪同我前往。他是山东老乡,胶东黄县人,中上身材、肌肤白
嫩,两只大眼灵动有神,笑容也非常甜美,在最初接待慰问团的过程中,他给我一
种热情、机敏、尽职的印象,在接待会上,他写给我一张纸条:
作家同志,我是个文学爱好者,在友谊办公室工作过两年,越语很好。
你若单独去各地采访,我愿奉陪,得知您与孙支队长是老熟人,请您跟他
说一声即可。
休息时,我把纸条交给了支队长孙洪林,他沉思了一下,向我点点头,收起纸
条,未置可否。
今天,乔干事陪我去卫生队,宣传科长把他叫到一边,脸色阴沉地低语了一阵,
使我感到两人关系相当紧张。乔干事似乎有恃无恐,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我想,
孙支队长对乔干事陪同我采访,已经有所交待。
卫生队住地,在高指挥部三华里之外的山洼里,要翻过120米高的山隘,两边山
头上有高机连的四管高射机枪,透过密匝匝的树林,盯视着白云飘荡的天空。
登上山隘,夕阳刚刚接近西山,显得分外灿烂辉煌。我站在山隘口,对此壮丽
美景,不忍离去。……许多居民点都散落在山腰部的丛林中,施工部队的工棚也间
杂其间,四周挖有蜂窝似的防空洞,由蛛网似的交通壕蜿蜒相连。
就在这时,防空警报响起,六架战斗轰炸机背着夕阳突然临空,对三里之外的
红河上的罗贯桥作轮番轰炸,大地在重磅炸弹的撞击下微微颤抖,红河里飞溅的水
柱在夕阳下;叼着霓虹般的光彩,四周山头上的高射炮弹吼啸着在高空凶狠地阻拦,
一团团灰白色的爆烟在敌机四周飘浮。
几颗炸弹落在山下一个村落附近,烟雾笼罩了几所竹屋,我仿佛看到那竹屋像
纸糊的玩具倾倒下去,硝烟散淡之后,竹屋仍在,它发疟疾似地摇晃了一阵之后,
竟然又站住了,竹屋附近出现了数米深的大坑。我正担心竹屋居民的命运,却看见
竹屋里跑出三个人来:一个老人一个妇女一个小孩。……
此时,敌机还没有在夕阳下消失,他们便提着竹箩、斗笠、筐篮向红河奔跑,
接着附近的居民也都涌向红河,他们欢笑着、高叫着,扑下河岸,去捞取被炸弹震
昏的飘在水面上的白花花的鱼。
他们习惯了战争,用平静和欢笑面对战神。
敌机在天边消失,天地间一片静寂,硝烟溶进了晚霞,山林在落日余辉中闪烁
着红里透蓝的羽翎般的色彩。向西望去,连绵高山的巨大剪影像宇宙大厅里的一扇
屏风,阳光从锯齿形的山后扇面似地向蓝色的天幕上喷射着金辉,远山被衬托成一
片青紫。
我从指挥部的地图上知道那是“拾宋早再山”,翻越过去,那就是举世闻名的
奠边府了。法国远征军司令纳瓦尔将军曾称之为“不可攻克的东方凡尔登”!事实
上却是法国远征军的滑铁卢。
虽说奠边府的陷落,距今只过去十四个年头,可是,在我的想象中,奠边府却
是值得玩味的古战场,我的心已经急不可耐地向它飞去。
我极目远望,在那金黄色的云团后面,在我国力达不到的地方,那就是长山山
脉,“胡志明小道”就潜隐其间,它引起我无尽的联想;它真有西方各界人士所说
的那样神秘莫测吗?真的是个难解之谜吗?
在我站立的山垭前后,在林木葱茏的山坡上散落着村落、竹楼和施工部队的营
区,有炊烟袅袅升起,也许由于习以为常,那些点灯不露光、晾衣有人管、做饭不
露烟的防空规定,并没有被严格遵守。山下的公路上有长长的车队正向修建中的安
沛机场奔驰,夜间施工的部队也扛着锨镐向工地开进,许多越南的孩子欢叫着蹦跳
着,追随着他们。……
敌机消失之后,天空一片宁静。宁静得让人发虚,就像震耳欲聋的锣鼓,突然
停止,使人有种空落感。我极目西北,那里是我的祖国,我脚下踏的是异国土地,
我想到在新中国成立18周年之际,胡志明主席在《越南新闻》报上发表的《越中情
谊深,同志加兄弟》的长文,在中越历史的长河里虽有骇浪惊涛曲折回环,情长谊
深却是时代的最强音。在这里,我到处听到越南艺术家们谱写的朴实纯真诚挚动人
的《越中友谊之歌》:
越南——中国,山连山,江连江,
共临东海,我们友谊像朝阳;
共饮一江水,早相见,晚相望,
清晨共听雄鸡高唱;
啊!共理想,心相连,
胜利路上红旗飘扬!
啊!我们欢呼万岁,
胡志明——毛泽东!
这歌声沿着历史的长河滚滚而来,我的眼前闪过了一道光照万里的闪电:我看
到了祖国云贵高原的横断山脉像汹涌的怒涛奔腾而出,化为长山山脉架起了中南半
岛的脊梁;我看到了祖国境内的元江化成红河奔腾呼啸,穿过越南北方直奔海洋,
它挟带着肥沃的泥土冲积成红河三角洲平原;我看到青藏高原的澜沧江以浩荡的激
浪冲出我国云南边睡,化成湄公河流过老挝、柬埔寨扭头向东,穿过越南南方冲积
出湄公河三角洲平原,这两大三角洲——四万五千平方公里的沃壤便是越南的米粮
仓。
果真是唇齿相依,骨肉相连。我觉得脚下的土地亲切而又温馨,我和数十万援
越部队一样,为这一片友谊的土地,用血汗用生命唱一曲赞歌。
乔干事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肘臂。把我从遐想中唤醒,他说;“天一黑,路就难
走了,咱们走吧。”
我们翻过山凹,在山腰的密林里出现了卫生队散落的竹棚。远远看到苏军医在
路口迎候我们。乔干事把我交到苏军医手里,就告辞说:
“苏军医准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早饭后我再来接你!”
不等我回答,他便扬扬手走了。
苏军医单独住了一间竹屋,早已在小桌上摆满了他的储藏:油炒花生米、牛肉
罐头和香蕉。他知道我不嗜烟酒,给我泡了一杯浓茶。我说:
“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会专程到上海去看看杨淑兰,……你有好几年没有回国
了吧?”
“其实没有必要,你还不知道吧?我们闹别扭已经好多年了,基本上处在分居
的状态。
这事使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