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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大的压力,不再过分坚持,同意只去一部份部队,并且携带能够投入战斗的武器
和弹药。由此,我们又发生了一次争执。这次背粮事件我不了解上情,不知是师部
自定的还是总部批准的。
“但是,部队刚刚出发不久,勒巴日兵团突然从迷迷蒙蒙的晨雾中像妖魔鬼怪
似地突现出来。我简直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前边是308师的伏击部队,这
些法军怎么能从他们伏击地域穿插过来,竟然没有鸣枪报警?这是多么严峻的时刻,
我看到孙洪林棕色干枯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火灰:‘真他娘的——这简直是犯罪!’
他的目光像利剑似地向我直抵过来,暴烈绝情的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开火!……’
我此时真是手足无措,因为我想不明白,在我团前面有两个团的伏击部队,为什么
他们没有开火?也许敌人的出现过分突然,10天的漫长等待,部队早已不再戒备,
去水口关背粮这个行动,完全解除了战士们的临战状态。法军竟然来了个突然袭击,
部队被这意外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开火!’孙洪林不待我下令,就向天打了一
枪,这时部队才作零星的射击,标准的仓促应战。……就在这时,指挥部黄文泰总
参谋长亲自给我们下达命令——立即投入战斗!……
“啊!这是多么凶险的时刻,多么危急的时刻!可是由于背粮,部队建制已经
打乱,要组织有效的阻击已不可能!此时,我倒觉得孙洪林的暴躁有点儿可爱了。
“这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法军受到袭击,突然停住,而后攻占了我们一
个排据守的一个小山包,因为这个排的两个班已去背粮,班长进行了抵抗之后,撤
退到连部据守的小山头。……法军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占据山头后和我们对峙。……
这个法军指挥官显然是个大笨蛋。这就等于让我们重新组织包围。
“孙洪林欣慰地舒了口气,他说,‘团长,这场大雾救了我们。’‘为什么?’
‘显然,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实情,也不知周围的地形,一旦受到袭击,就把头缩
起来作自我防护,既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只能等待大雾消散后,才能决定对策,
我们是仓促应敌,他们更是懵头转向。有时因祸得福,308师没有阻击本来是个失误,
反而成了有意把敌人放进了包围圈。歪打正着,就像一发偏弹反而打在敌人的要害
上!’这时,我们团又接到一道命令,趁大雾尚未散开的时候,派一个营开往南山
的一个山口,任务是卡断法军的退路。并且告知,总司令部已经直接派人把去背粮
的部队追回。……‘好险!’孙洪林开心地笑了,轻松地舒了口气,‘团长,咱们
终于等到了!’
“308师好像为了洗雪失职的耻辱,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法军只是消极地抗抵,
却没有突围而出的勇气,这是勒巴日上校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他误以为陷入了
我军的重围。其实,当时的重围并不存在,而是他龟缩成一团等待我们包围。当然,
敌人有个打算,据险固守,等待雾散云开,高平驻军就会倾巢而动接应他们突围,
强大的空中支持,也会使他们顺利脱险!
“此时,我们的包围并不有效,反而让法军趁大雾摸了出去。这次战役很有写
头,因为我方许多奇怪的失误,反而把法军送进绝境,命运女神站在我们一边。就
像一个不高明的棋手,没有利用对方的失误,反而使对方受到了迷惑,法军突围而
出并非幸事,反而造成了两大损伤:第一,他们离开了四号公路,辎重武器和大量
物资都丢弃了;第二,他们突围的路线完全错误咱己钻进了地形复杂丛林稠密的谷
社山中。好像一只凶兽撞开了围捕它的篱笆,反而落进了陷阱!……”
“很有味道,”我躬下身去,查看地图上的谷社山。
“这座谷社山,是由几十个山头组成的荒芜之地,是连猎人也无法进去的原始
丛林。法军一头拱进去就很难出来,显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对我们有利,在谷社山
中的法军就像落进罗网里的野兽,左冲右突无法脱出险境,他们绝望地呼救,使远
离战场的卡邦杰作出了致命的错误决断,因而也就输掉了边界战役。……”
“卡邦杰的根本错误在哪里呢?”我仍审视着地形图。
“第一个错误,应该说是由勒巴日造成的。这是我和孙洪林共同的判断,从这
时候,我们两个才真正走向密切配合,见解一致。勒巴日在四号公路上一受阻击,
就误以为陷入重围,他的错误的报告,自然使卡邦杰作出错误的决策——让他丢弃
辎重离开大路迅速突围,目的是让他避开东溪我军,绕道去和高平的萨克东军团携
起手来;按说这并没有大错,错的是勒巴日昏头昏脑钻进谷社山中,他自然再次告
急,卡邦杰只好令萨克东放弃高平前来救他!……”
“这就像一个逃犯,跳出围墙,却落进水塘里,又把来救他的人拖下深渊!”
“就是这么回子事,粗听起来觉得非常滑稽,细细想来又非常合理。我不想向
你介绍那些战斗经过,只说说两军搏杀运筹帷幄的过程。按道理说萨克东军团固守
高平,这是我们必须付出重大代价才能攻克的堡垒,卡邦杰命令他撤离高平也是万
不得已,事物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互为因果。勒巴日本来去救萨克东而保住高平,现
在反转过来萨克东放弃高平去救勒巴日,这就为我们提供了取得战役胜利的绝好时
机!……”
“可是,这种良机又只有高明的将领才能抓住!”
“说来惭愧,这个良机差一点失去。因为一次大的战役,变化万端,就像一盘
棋,时刻出现险情,这就看指挥员的应变能力和胆略,还有毅力和气质。困兽犹斗,
勒巴日进入谷社山以后拚命挣扎,凶狠地反扑,真是血染丛林,敌军和我军拚搏时
同样勇敢,而且他们的体力和军事素质以及手中武器都优于我们,战斗非常惨烈,……”
“其实,战机双方都有,”我忍不住判断说,“在我军全力投入谷社山的战斗
时,高平的萨克东从后面杀来,对我们是个真正威胁,在我们国内的历次战争中,
这种包围和反包围的战例很多。勒巴日在内,萨克东在外,我们也是腹背受敌!”
“问题就在这里,像两个人扳手腕,看谁能咬紧牙关,你可以看看这个地图,
萨克东从高平一路杀来,从平隆到光烈到590高地,我们沿路阻击,却没有挡住他的
锋芒,直到他攻占了谷社山西北方向的477高地,这是最危险的时刻,这几百米的距
离只要再跨前一步,他们就能拉起手来。……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设在东溪以东班员的前线指挥所向我们团发出了停
止攻击的命令。我和孙洪林都惊呆了,这就是说准备撤出战斗!‘这是哪里来的混
账命令?’孙洪林目眺欲裂向我怒吼,“它会让我们前功尽弃!’‘这有什么办法?’
我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怯生生地说,‘是总指挥部的决断,想必他们看得更清楚!’
孙洪林依然怒不可遏,‘更清楚?谁更清楚?我们的望远镜能看到萨克东那面三色
破旗,勒巴日已经是打趴下的死狗,我们一停止攻击,就放他死里逃生,反过来再
咬我们一口!’他愤愤地推开我,好像错误是我造成的,然后抄起电话,接通了指
挥部,要东兄(陈赓的代号)讲话,可是,回话说他身体不适,不在指挥部。他对
着电话吼叫,‘现在绝不能停止战斗,勒巴日已经快完了!’他不等对方回答,就
气哼哼地放下听筒,我看到他的嘴唇籁籁发抖。他凶狠地瞪着我,‘就是停火也要
拿下前面高地再停!’‘你是说,我们要违令攻击?’‘不!我是说再打10分钟!……’
我只好下令给前面的一营,限10分钟内攻下前沿的一个山丘。……
“前面山丘7分钟就攻下来了,可见勒巴日军团的士气已经丧失,在绝望中,有
5个法军士兵举手投降,我正要执行停止攻击的命令,孙洪林却夺过电话向指挥所报
告:‘勒巴日兵团的士气已经涣散,5名士兵放下了武器!’这时,我不知出于什么
原因,前沿指挥所改变了命令,回答说,‘很好!重新开始攻击!倾尽全力消灭勒
巴日!’
“孙洪林向我淡淡的一笑,这个笑竟然很美,到现在我都记得!后来我才知道,
当时我们前线指挥部感到部队经过长时间的作战,已经精疲力竭,伤亡不断增加,
面对敌军两个军团的前后夹击,信心不足,更主要的是没有连续作战的经验,也没
有打大仗的气魄,更没有打恶仗的准备!……听说陈赓大将为此震怒异常,直接报
告了胡主席,才使总指挥下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打下去。……争取战役全胜!
“胡主席的电令直接传达到前沿部队,士气大振。对勒巴日军团全力发起了总
攻,战局立即改观,我们团打得很好。身染重病的勒巴日作了最后的一次拚搏,便
彻底垮了,带着参谋人员躲进了山洞,还抱着萨克东来救他出去的一线希望,这是
10月6日的情况,10月7日,我们的一个连便攻到了洞口,勒巴日放弃了抵抗,在两
个参谋的扶持下,举手投降。……
“部队欢呼雀跃,拥抱,欢笑,感到既幸福又悲伤,好像经受不住这样胜利喜
悦的重压,有的战士竟然抱头痛哭!好像整个战争已经结束了似的!孙洪林却一脸
严峻,他说,‘现在欢庆胜利为时还太早,等我们抓住了萨克东,扯下他的上校肩
章时再高兴吧!……’军人,必须有一副铁石心肠,在我们欢呼的时候,我们的脚
下还躺卧着几十具敌我双方鲜血淋淋的尸体。
“萨克东兵团步了勒巴日的后尘,同样,他在离开4号公路进占477高地时,也
毁弃了全部辎重,为了拯救勒巴日,他也跟着勒巴日下了水,在勒巴日遭到灭顶之
灾后,他已感到477高地不可久留,不愿被我军活活困死,便从高地上冲下来向东南
方向逃走,目标可能是奔向七溪。因为这些法军,离开了大路就找不到去向,在密
林里乱闯乱钻,他像勒巴日进入谷社山一样,他也钻进了一片荒林,鸿蒙未3r的热
带雨林像一面巨网,钻进去就很难出来,如果没有开路的长刀巨斧,在荆丛藤蔓里
就寸步难行。萨克东的处境比勒巴日还糟,因为那片林莽里布满了泥沼。瘴气重重,
在似雾非雾的湿气中,就像进了鬼域魔界,里面山丘很少,在受到我军攻击时,他
们无险可守。勒巴日还苦撑苦斗了四天,这个萨克东坚持了一天就放下了武器,
‘不作无意义的抵抗’这是萨克东比勒巴日唯一的高明之处。……
“这两个强劲兵团一旦被歼,边界战役就接近了尾声,法军吓破了胆,10月10
日这一天他们逃出了七溪。13日撤出那岑,接着又撤出了同登和谅山。撤退之迅速
世所罕见,唯恐再重蹈萨克东和勒巴日的命运!……”
“真是兵败如山倒啊!”
“这个胜利几乎出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我们的团参谋长说,‘这简直像一场
梦,就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得到这样大的战果!’这个胜利的重大意义怎样评价都不
算高,我们打出了经验,打出了勇气,打出了信心,震动了西贡、巴黎和全世界。……
卡邦杰在震骇之余,急忙收缩战线,撤出了刚刚占领的太原,在西北边境撤出了重
要战略要点老街和巴沙,越北边境的法军防御体系全线崩溃,就像抽掉了梁柱的房
屋轰隆隆一声倒塌了!……”
黎东辉沉思了一会儿说:
“战果辉煌,我军上下一片欢腾。孙洪林却神态专注地盯视着地图说,‘战果
的确很大,可是,在我看来还应该更大!’我笑笑说,‘你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咱们这一口吃掉了法军8000,收复了5个市和13座县、镇,你还想撑破肚皮?’他说,
‘如果我们不是只顾高兴,立即挥师南下,就可以吃下七溪的敌人,胜局之中有失
着,跑了一条大鱼。……’我说,‘那你还不把部队拖死!’孙洪林苦笑了一下说,
‘当然,能打到这个样子也已经很不错了!’我忽发奇想地问他,‘如果你是卡邦
杰,你怎样来指挥法军逃避被歼灭的命运?’……”
“这的确是个有趣的问题,”我说,“思辨,是智慧的表现。“
“孙洪林说,‘这个问题绝不能只谈一方,这是互为矛和盾的问题,在战争这
个竞技场上,常胜将军是很少的,偶然性往往起着很关键的作用。用‘假如和如果’
来设想战争,就会气象万千,卡邦杰是否处置得当还要看我方的对策是否得当,假
如我们这次战役首先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