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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追去。“云主儿,您去哪儿?等等我!。”
唐云纱拨开拥挤的围观人群。
映入眼帘的是名遍体鳞伤的纤弱女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隐隐约约可见印
在雪白肌肤上的血痕,一看便知是鞭子肆虐的结果,唐云纱趋向前,伸手探采那女
子的鼻息,微弱得几不可察……
心念一动,唐云纱解下系于腰间的匕首,割断粗如手臂的麻绳,将奄奄一息的
女子扛上肩,轻如鸿毛的重量令她秀眉微皱。
“云主儿,请留步!”任昊玥派遣的看守侍卫挡住唐云纱的去路。
“告诉他,人是我带走的,相信他不会为难你们,有事请他直接来找我。”留
下话唐云纱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 ☆
“云主儿。”银儿怯怯地唤道,眼珠子在床榻和唐云纱之间转来转去,盘算着
该怎么说才能劝服云主儿?
“嗯!”螓首未抬,注意力全摆在手上的地图。祁南山的地势复杂,山形险峻,
士兵多次搜山,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那些被劫走的贡品像凭空消失了般,毫
无踪迹可循。若是一、两件还说得过去,但……数量更那么庞大,太奇怪了!
“云主儿!”银儿发现唐云纱心不在焉,她提高音量再唤。
“银儿,你的声音太大了。”唐云纱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并注意床上的那名女
子有无动静。
“都是云主儿不理人家,我才会……”银儿为自己辩驳叫屈。
“大嗓婆,降低你的音量。”
呜……又被骂了,云主儿的心地最坏了,但忠心护主的她是不会和云主儿计较
的,有些话她还是得告诉云主儿——“云主儿,我们把她送回给昊玥王爷可好?”
银儿指指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女子。这女人是祸水啊!留不得!
“不好。”她斩钉截铁地驳回银儿的提议。人可是她千辛万苦背回来的,要她
将她再送入虎口,怒难照办。依任昊玥的个性,他绝不会轻饶错待他的人,那名女
子二度落人他的手里,岂有活命之理?
“可是……”银儿嗫嚅。“昊玥王爷生气时很可怕……”光看床上的那名侍妾
就明白了。
唐云纱眼微眯,沉声问银儿:“我生气时就不可怕吗?”
“这……”银儿扭着手指,老实说,跟在云主儿身边不过三个多月,还没见过
云主儿生气的模样,她怎么比较昊玥王爷和云主儿哪个可怕?搞不好云主儿更凶。
“别再绞你的指头了,去瞧瞧那位姑娘醒了没。”这银儿一紧张无措就爱绞指
头。
银儿心不甘情不愿地踱至床边,害人精!害人精!口中喃喃自语地咒骂。对昏
睡的女子扮鬼脸,发泄完后她突然觉得这名女子有点眼熟。
这眉毛、嘴巴、鼻子……银儿将眼珠子瞟往唐云纱的方向——
她如发现新大陆般大嚷:“云主儿,这名女子跟您长得好像喔!”简直是同一
个模子刻的,她先前怎么没发现?
“是吗?”唐云纱懒懒地回她,夸大其词也是银儿的专长,她的话大概只能信
五分。“你倒说说看有哪些地方像。”
银儿仔细端凝——“眉毛像,鼻子像,嘴巴像——我想眼睛也有点像。”可惜
她闭着眼睛,无法清楚辨识。
“笨银儿,全都像不就闹双胞了,我非常确定我娘只有我这么一个独生女。”
唐云纱闻言轻笑。没将银儿的话摆在心里,只当她在瞎闹。“你呀有时间说傻话,
不如帮我把角落熬好的药倒出来,吹凉,待会儿那位姑娘醒时,喂她喝下。”大夫
预计她今天会醒,睡太久对腹中的胎儿也不好。
“云纱——”突如其来的咆哮差点把银儿手中的药碗吓掉。
哇!怎么办?是昊玥王爷的怒吼,光听那一声石破天惊的喊叫,就知道他很生
气,她要逃命去,还是讨救兵?她慌得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摆,偏偏云主儿却是一副
“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模样,还有时间品茗。
突地,砰的一声,房门被惊人的力道撞开……
☆ ☆ ☆
任昊玥大力推开房门,阴騺深沉的眼睛目露凶光,在触及唐云纱身影时顿时化
柔八分,定定看了她一眼之后,旋即环顾房内,暴戾又重回到眼中,无情地搜寻着
他的猎物。
床榻上的雪白身影令他眸光一闪,脸色更形下沉。
大掌一伸,就要揪起仍不省人事的女子——
“你不能带走她。”唐云纱按下任昊玥的手阻止他。
回视她晶灿的美眸,其中的坚定令他微微不悦。“她是我的侍妾,我为什么不
能带走她?”她趁他不在皇宫的当儿,众目睽睽下救走他的人,等于是向他的权威
挑战,他还没同她计较,现下又来干涉他的行事。
“她的身体很虚弱,禁不起折腾的。”唐云纱无视他的怒气,毫不退让地和他
唱着反调。
“那是她的事。”任昊玥冷冷地说,一张俊脸寒得骇人。有胆背叛他,就得承
受他的惩罚。
唐云纱闻言,心倏地一紧,他真的变了!桀骜不驯的气焰更胜以往,眸中的温
度让人不寒而栗,浑身散发著令人望而却步的狂佞气质。
复杂难办的思绪缠绕心间,但她只是淡淡地问:“逼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强抑下心中一波接着一波的愧疚,企图说服自己他的改变和她无关,毕竟他们之间
除了“兄妹之情”外,再没什么牵扯了。
“我高兴。”冷酷无情的气质表露无遗。
唐云纱不认同地攒紧秀眉。“即使高兴的代价是两条命。”他的残虐令她胸口
泛起阵阵的疼痛。
“这你管不着!”她居然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和他顶嘴。愠怒的火苗在
眼中跳窜,脸色更为阴沉。
“我只是希望你能看在她腹中胎儿的分上,暂且留她一条命。孩子是无辜的,
纵使大人有千般的不是,万般的不堪,都不应该报应在孩子的身上,你又何必赶尽
杀绝——”
“够了!”他粗鲁地挥开她的手,转过身背对她。“她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她对那贱人的维护令他十分不悦。
“值不值得我自己会斟酌,不劳你提醒。”面对他的冥顽不灵,她也动火了,
跟着卯起来。
他突地回身。“你……”对她的任性言词有些讶异。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她
任性的慔样,曾有的温馨慢慢浮上心头,他定定地看着她红唇微嘟的可爱模样。
镶着薄怒的脸蛋依旧亮丽逼人,任昊玥差点忘了两人之间的对峙。“你为何老
爱和我唱反调?”瞳眸掠过一丝难解的讯息。
“我是为你好。”她敛下眼帘,别开脸,语调充满苦涩。
“为我好?”任昊玥闻言咬牙切齿,浓眉倒竖。“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我才是
最好的。”拉过她的手臂,面对面直视她的灵眸深处。
唐云纱下意识回避他眼中灼人的热烈。
任昊玥蓦地放开她。她不愿正视他——这份认知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深吸一口气,待痛楚褪去,他指着床上的女子,稳稳地开口:“她,就交给你
处置了。”
唐云纱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对他的轻易妥协感到讶然。
任昊玥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不发一语转身离开。
☆ ☆ ☆
唐云纱和银儿主仆俩正走在通往朝阳宫的廊道上,朝阳宫中的竹院正是唐云纱
居住的地方。
“云主儿,昊玥王爷对你好侍别喔!”银儿满脸欣羡地说。也只有像云主儿这
般绝俗出麈的美人,才能收服昊玥王爷那颗桀骜不驯的心。
“是吗?”唐云纱漫不经心地应道。幸好银儿是新进的女婢,不了解她和昊玥
之间的情仇纠葛,否则她真不知怎么应付银儿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和旺盛的好奇心。
银儿用力点点头。宫里每个人都害怕昊玥王爷生气的模样,只有云主儿敢站得
挺挺的和他怒目相向,最令人意外的是昊玥王爷对云主儿的包容宽待,云主儿和昊
玥王爷之间一定有某种不寻常的关系。“云主儿,你想昊玥王爷是不是爱上你了?”
“没有!”唐云纱的回答又直接又快速,反而有欲盖弥彰的意味,幸亏银儿的
神经很粗,没领略到其中的怪异。
“你怎么知道?搞不好昊玥王爷对你一住情深,只是你没发觉罢了,这也难怪,
云主儿那么忙——”银儿吱吱喳喳,不停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两主仆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已走到房门口。
银儿轻手经脚推开房门,怕吵醒仍处于昏睡状态的女子。然而她一抬头,眼前
的情况却让她失声尖叫:“云主儿——”
“你这是做什么?”唐云纱打掉那名女子手上的匕首。
那女子瞪视空荡荡的双手,低低呢喃:“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为
什么……”她将脸埋在双掌间,泪从指间渗出。
“想死,很简单,方法多得是,随便你要悬梁还是刎颈。”她从抽屉中取出白
缎,并解下腰间的匕首,将两样东西扔在床铺上。
唐云纱怒气冲冲的模样也吓愣了一旁的银儿,她从没见过云主儿动怒,虽然云
主儿生气的时候也很美,可是也很骇人,气势绝不逊于昊玥王爷。
她怔忡地看着白缎和匕首,眼神空茫。
“但你可曾为你腹中的胎儿想过?你死了,他能活吗?难不成你要他做陪葬?”
唐云纱冷冷地注视着她,澄澈的明眸罩上一层冰,为她的自私自利而生气。
死寂的黑眸突然注入一道光芒。她抚着小腹,低头不语。她的孩子……她压根
儿就忘了他的存在,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会不会责怪她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还自
私地把他当作牺牲品。
“是你救了我。”她怯怯地开口,望向唐云纱难掩怒意的清冷脸孔。
唐云纱微微点头。
她作势要下床,膝未及地就被唐云纱扶起。
“你又要做什么?受伤的人不要随便乱动,尤其你还怀了孩子。”责备的语气
里充满着关怀,令那名女子泪水盈眶感动万分。
“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她语带哽咽地说。
唐云纱表情放柔。“举手之劳,别记挂在心。”
她摇摇头。当时她虽然已呈半昏迷状态,但她仍记得很清楚。那时。若没有眼
前这位美丽出众的姑娘出手相救,她和孩子早已不在世上。
“昊玥王爷——”她猛一抬头,双手紧揪着唐云纱的衣袖,眼眸布满恐惧。万
一昊玥王爷知道她没死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瑟缩了下,被鞭子抽打的
痛楚,她记忆犹新。
“他不会再来找你了。”唐云纱拍拍她的手,瞧她脸色发白,像要昏倒的模样,
赶紧向她保证。
“谢谢!谢谢!”
“对了!我们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湘萍。”
“云主儿!云主儿!不好了!”银儿慌慌张张地闯进房里。
“什么事这么着急?”
银儿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王……王和昊……昊玥王爷在……在中庭打
起来了。”方才她要去厨房端点心给云主儿和这位姑娘用时,正好撞见王和昊玥王
爷在中庭散步聊天,不过才一眨眼的功夫,昊玥王爷马上变脸,拔出随身佩剑,和
王刀剑相向。
“我去看看!”唐云纱大步离去,头也不回地向银儿喊道!“你留下来照顾湘
萍。”
银儿闻言收回跨出的脚步。唉!眼看着错过一场好戏!也罢,刀剑无眼,要是
被王或王爷的刀伤到,那岂不倒楣透了,她还是乖乖地听云主儿的话!
“银儿,你的云主儿叫什么名字?”湘萍突然冒出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唐云纱。”银儿虽不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但仍旧据实以告。
唐云纱?
湘萍闻言却如遭雷击。
原来她就是唐云纱。
云纱,一个赐给她荣华富贵却也毁了它的幸福的名字。
记得和昊玥王爷第一次相遇时,便是喊她——云纱。
她家境困苦,不得已出卖自己换求家人的温饱,是昊玥王爷重金买下了她。往
后的日子中,锦衣玉食,黄金珠宝总少不了它的,然而他却从没碰过她,对她的宠
溺更甚于其他的侍妾,她一直是备受尊重呵护的。
她并非草木,他对她的好,她不是没察觉,只是她已有心上人,否则面对这样
一个英俊多情的潇洒男子,怎会不动心呢?
这一切有如梦幻般的待遇在她怀孕时划下了句点
有次回家省亲,她和昔日恋人重逢,两人都衱情感冲昏了头,发生亲密关系,
因而珠胎暗结。
东窗事发时,她才真正见识到昊玥王爷的怒气,她受的待遇犹如自天堂掉到地
狱般,几乎要了她的命。
至今她仍想不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