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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郎,三太郎。”
三太郎的手哆嗦着,悄悄地打开了门。
迷迷蒙蒙的春风和白色的月光一起吹了进来。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被月光一照,四下里呈现出一种淡淡的、不可思议的绿色。
“谁呀?”
三太郎用嘶哑的声音又问了一遍。然后,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只见脚下搁着一个箱子。他蹲了下来,一看,箱子里装的竟是一大堆小布袋!五颜六色的小布袋,就像温柔的水果一样,静静地躺在里面。三太郎就那么蹲着,伸手拿起来一个。这布怎么这么眼熟啊,啊啊,这不是从前铃菜和服的花纹么……
(哎哎?)
三太郎怔住了,再次把头抬了起来。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远远地,远远地飘来的铃菜那清脆的歌声……不,也许是精神的作用吧?
一看到这满满一箱子小布袋,三太郎的妈妈眼睛都放光了:“啊啊,这一定是福神赐给我们的啊!”
“……”
三太郎目瞪口呆地看着妈妈。妈妈拿起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放到了手掌上。
“瞧吧,这里头一定塞满了小豆!”妈妈的脸,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红光。
“好了,把它们全都拆开,把小豆倒出来吧!隔了这么些日子,让我再做一次丸子吧!”
妈妈把和服的长袖用带子系到身后,取来了剪子。
不出所料,小布袋里塞满了鲜红的小豆。
妈妈煮起小豆来了。三太郎再用一把旧的研磨杵把它们磨碎。许久没有这么快乐地干活了,他们一直干到天亮。
**************
* 有丸子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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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黑字,贴在了茶店的入口。
“嘿,好久没有卖过了!”
“去吃一盘子!”
等巴士的人们走进了店里。没多久,又换成了从巴士下来的乘客。中午来的是村公所的人,而到了傍晚,则是从田里收工回来的农民……
茶店又像从前那样,不,比从前更加兴旺了。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小豆不管怎么用,就是用不完。
“这绝对是福神的礼物!”茶店老板娘说。
“兴许是吧。” 而这时儿子三太郎,正呆呆地眺望着村子尽头的那座大山。
五月的雨,下了一天都没有停过。
这天夜里,又有谁来敲门了。
“三太郎,三太郎。”
三太郎吃了一惊,就是那天的那个声音。
“谁、谁呀?”
咽了一口唾沫,三太郎正要开门,猛地冒出来这样一个念头:(这大概是谁在和我恶作剧吧?是狐狸,还是狸?要不是它们,就是小鬼或者河童了吧?)
于是,三太郎就把嘴贴到了门上,突然大声喊道:
“是谁在用铃菜的声音叫喊啊?那女孩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呀!”
听了这话,立在门外的花椒娃娃不由得大吃一惊。
(用铃菜的声音在叫?我是在用自己的声音在叫呀,我没有模仿铃菜呀。)
可是,不管她怎么叫怎么敲,茶店的门就是不开。
(那么宝贝的小布袋都送给你了……)
花椒娃娃轻声嘀咕道。
花椒娃娃一直蹲在茶店的前面。天亮了,雨停了,四下里变得明亮起来了。花椒娃娃的心,像碾碎了的花。
不久,被早上的光一照,被雨淋湿了的树木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直到这个时候,花椒娃娃才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变成透明的了。
(为什么?什么时候?)
因为惊吓过度,花椒娃娃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身子一下子变轻了,她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会呼地一下飘起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时,吹过一阵小风。
(啊啊,我能乘风而去了。)
花椒娃娃突然这样想。随后,她就站了起来,稍稍跷了跷脚……只是这样一个动作,花椒娃娃就已经轻轻地乘风飘了起来。
风向南方吹去。越过大山,越过一个个村庄,一直向大海吹去。
风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哟,途中可下不来了哟。你还去吗?”
“嗯,我想走的远远的。”花椒娃娃强忍悲伤,笑着答道。
风点了点头,带着花椒娃娃沙沙地跑远了。
后来,花椒娃娃再也没有回来过。
铃菜家的那棵花椒树,不久就枯死了。
“这棵树,到底还是枯死了。”农民说。
“那不是正好吗?先前你不是还嫌它碍事吗?”他妻子说。
枯死的花椒树被掘了出来,扔到了路边。剩下的,是一片碧绿碧绿的菠菜田了。
茶店三太郎的妈妈发现了这棵被扔到一边的树,停住了脚步。
“喔唷,这不是花椒树吗?我拿一段,做个好东西吧!”
他连忙返了回去,拿来了锯子,锯下一段带刺的树干,然后又匆匆地回到了茶店。
“三太郎,我找到好东西了哟!有新的研磨杵了哟!”她叫了起来。
就这样,花椒树最后变成了一根研磨杵。
研磨杵一天又一天地磨着小豆。此外,它还磨芝麻、磨酱,有时它还被用来代替擀面杖,把揉好的面擀成薄薄的一片。而每当这个时候,研磨杵就会唱起歌来。
也许,从研钵底下诞生的这稚气的童谣,是乘风而去的花椒娃娃的遥远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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