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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袭击,连树干也开始摇晃起来。白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大约是某种喷剂。
“你都知道了?是的,是这么回事。瑟瑟发现我和马吕斯合作研制生化武器,还掌握了我们的犯罪证据,她约我在这个地方会面,逼我向公安部门自首。她把我逼得太紧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杀了她。马吕斯没有出手,他只是冷眼旁观,看我执行任务。”
我没有淌泪,我唇上的血也凝固了,我的心早已冰冷。我只是说:“我真愚蠢。”“我才真正愚蠢。如果我早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或许我会有别的选择。”白朴摆弄着手中的喷剂,好像还没有对我动手的意思,“我一直恨她对我毫不在乎。现在想来,如果我当时选择自首,即使入狱她也许都会等着我。我自小孤独,一无所有;马吕斯给了我一笔巨款,我想金钱或是爱情我至少总应拥有一样吧。昨天你告诉我她对我的感情,我才真的很后悔当初的选择。”
桦树树干开始左右摇摆,在我们身边发出可怕的“哗啦”、“哗啦”的巨响。我的心中萌发出希望,但也未尝不为这种景象感到害怕。
白朴却依然不在意,他从不相信所谓的“植物情感”。他伸手拉我,我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用右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左手已把那瓶喷剂凑到我的面前。
我不敢挣扎,我怕挣扎时屏不住呼吸会吸进什么可怕的气体,我知道如果那样我会像瑟瑟一般死去。心肌梗塞,不留痕迹地死去,公安部门即使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我没有骗你。”白朴用一种异常温柔而此刻却令我毛骨悚然的语调说,“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是真话。我很早就认识了你,甚至很早就喜欢你。但这一次我没有选择了,我们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命。”我心里说:他就要喷毒气了,他就要喷毒气了!
此时整个桦树林已如地狱,四面充斥着可怕的声音,摇摇摆摆的大树,纷纷折断坠落的枝叶,鹅毛般的雪片,仿佛都是有生命的,全都一起在我们身边怒吼!不,不仅仅是这样,它们也要战斗!
我们身边的几棵桦树更是摇摇欲坠,我们仿佛身处于即将倒塌的大厦底层。白朴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手死死抱紧我,不让我逃脱,一手把喷剂对着我的面部狂喷。
我紧闭着嘴,屏住鼻息,甚至闭上眼睛。我害怕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强忍多久,再这样下去我没被毒死就先要窒息。无论是怎么死,我都已看见死亡的大门向我敞开……忽然间,我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夹着一声惨叫,抱着我的手臂松开了。
我睁开眼,只见白朴倒在地上,一棵粗大的白桦树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还有三四棵桦树剧烈地摇摆着,接二连三地倒在他的身上,发出一声声的轰然巨响。这是桦树的愤怒。风停了,雪停了,桦树林里静悄悄的。有人在虚弱地呻吟着。
我缓缓走到白朴身边,蹲下身子,以悲喜交集的心情默默望着他的脸。他的头受了重击,血流满面。虽然映着地上的雪光,我却仍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要死了,救不活了,他口中仿佛还喃喃地说着什么。我凑近他,想听清他最后的话。“瑟瑟,那是瑟瑟的眼睛,到处都是……”我抬头看,黑暗的林中仍可见到桦树干上无数的黑斑,仿佛无数只眼睛。现在是7点39分。白朴已停止了呼吸。马吕斯不久也会来吧?不要紧,我已向公安局报了警,他们即将赶到现场。
明天下午我就要回N国去,相信不久就可以在世界各大报刊上看到关于N国在我国设制研究所研制生化武器,并被当地公安机关破获的新闻。这些将给N国的生化武器计划带来沉重的打击,不过,瑟瑟和白朴的名字将不会见报。
明天,我又得离开A市了,离开我亲爱的故乡。我想再见世林一面,和他好好谈谈,再一次追怀我们俩和瑟瑟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我隐隐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仿佛落幕的铃声,宣告又一个故事将要结束。此刻的我,忽然想到两天前初见白朴的时候,黄昏的海边那迷人的天色……我轻声对着天空说:瑟瑟,你可以瞑目了!一颗泪珠滑过我的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