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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百转千回,使她几乎夜不成寐。
墨舞萝穿着一身素雅白衫,身上的配饰大方简洁,与上官轻云温润如玉的身影,极其相配,而她时不时含羞带怯地望向他的目光,以及上官轻云的有礼温和,更让人觉得两人郎有情妹有意。
这样相伴的一双身影,几乎刺伤了傅尔焰的眼。
玉手悄悄攥拳,一双美眸更显凌厉。
楼船缓慢行驶中,不知突然撞上了什么,整艘船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停了下来,上面站立不稳的人都略微踉跄,有功夫底子的几人基本站稳,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磕碰。
而船上唯一的女子,墨舞萝,发出一声小小惊呼,恰好跌向上官轻云。
上官轻云忙出手扶住,以免她跌入怀中的尴尬,扶她站稳之后,他便立刻撤手。
然而,即便这样行云流水般巡礼疏远的动作,却深深印入傅尔焰的心中,以致周围其他一切,都渐渐淡化了。
多么美好的一双璧人,女子美丽大方,温柔可人,男子俊秀清雅,飘逸从容,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组建出幸福的家庭,膝下儿孙坏绕,晚年以享天伦。
石毅的话,不知为何突然跳至耳边。
十四公主,墨舞萝,是与他最有夫妻缘的人呢而她却用那种卑鄙手段,硬生生断了他们的红线,把他抢到手。
现在,报应终于来了么?
偷来的,终究不属于自己么?
面具底下的娇丽容颜不由地白上了几分,傅尔焰后退了几步,最后深深望了眼楼船上的一男一女,匆匆逃离。
她的凝视,上官轻云似有所感,锐利的双眸朝岸边密密麻麻的百姓扫了眼,随即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敏感。
她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她现下应该是呆在皇城他为她特意购置的小院中,生着他的气,暗暗恼怒着他的不告而别。
那天离开之后,他立刻接到了要他陪同前往南方的命令,因她的气话而暗恼的他,刻意没差人前去告诉她自己的行踪。
没想到,这样的举动,惩戒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不曾与她道别,他时时想念着她,时时担心着她,这思念每当夜晚便在他胸口越酿越陈,几乎逼疯了他。
“你还好吗?”
墨舞萝侧首望着上官轻云稍许有些异于常日的温柔神情,心中暗暗羡慕那能让他露出这样神情的人。
上官轻云收起复杂的心绪,露出一抹完美无缺,却明显少了些温度的笑容。
“轻云没事,多谢公主挂心。”
☆、130 无心插柳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望着眼前牌匾上,字迹苍劲的“下扬州”三字,傅尔焰心中却升起浓重的无奈。
在南方徘徊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蔡家人最后出现的村子,没想到,心灰意冷地放任座驾随意走动,却阴差阳错将她带到了这个封闭的村庄。
说封闭,是因为这个村庄处于群山深谷中,唯一通向村庄的是一条藏在密林之后的隐蔽小路。
即便蔡家人是受墨羽阳胁迫,他为何要将人安排到这样的地方?
傅尔焰心头闪过疑惑,却并未阻止她入村的脚步。
由于地处闭塞山区,村里的人对一女子独自前来充满了警惕与好奇,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劳作,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傅尔焰淡定地牵着马,询问过路边的村民,直接来到了村长家门口。
村长是一个上了年纪,有些瘦小的老人,睿智的目光,审视着眼前长相普通到过目即忘,却有着一双精明中隐含危险的凤眼的女子。
抽了口土烟,村长抚摸着脚边趴着的大黄狗,听都不听傅尔焰的来意,断然拒绝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请回吧。”
傅尔焰沉默地望了望他,看出他的坚决,脸上突然挂上了充满邪气的微笑,顿时平凡的女子,因这抹邪佞而妖娆起来。
她环视了下周围,妩媚的眼一一扫过房中的物件,灶台,餐具,土炕,餐桌,以及靠在墙边的工具,没有一件带着女性的柔婉。
她轻笑了声。
“若是我没猜错,您应是和独子一起生活吧。”
村长双目暴瞋,瞪着眼前轻邪的女子,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随后意识到自己中计,村长立刻噤声,却已来不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此时,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好奇的村民,傅尔焰朝门口走了几步,视线扫过围在屋外的村民,看到一年轻男子满脸踌躇,脚步犹豫,心中已有把握。
她转身回屋,将屋门合拢,径自取过一把破凳子,坐在村长面前。
“这位村长大叔,我敬你是长辈,才以礼相待,可您却因此搞错了您应有的态度。我来这里向您打听事情,并非商量,而是您必须告诉我。”
向来受人敬重的村长一听,脸色愈发难看,更加生硬的拒绝:“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傅尔焰轻轻一叹,淡淡道:“其实,我并不想这样的。”
说完,素手一抖,村长脚边的大黄狗顿时尖叫一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村长惊恐地盯着大黄狗,往后退了数步。
“你,你施了什么妖法!”
傅尔焰冷漠地盯着很快断气的大黄狗,抬眼瞥向村长,脸上带着无限惋惜:“我说了,我并不想这样。”
她起身靠近村长,窈窕纤细的身影却在村长心上形成了巨大的压迫感。
幽深的双瞳如千年寒潭般冰冷。
“我没心思跟你Lang费时间,只想提醒你,既然我能当着你的面取你家狗的性命,自然也能当着你的面,取你独子的性命。我要的无非是个答案,你当真要为此,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村长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哭丧着老脸,说:“我早知道这一天会来的。我说,你别伤害我儿子。”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有一批黑衣人,带着着几位衣冠华丽的男女老少,途径下扬州,用了餐饭,便匆匆离开了。
虽然那些个黑衣人尽量遮掩不让人看出一行人的诡异,但从男女老少脸上的神情,便知其中肯定有内情。
村子鲜少来陌生人,况且是这样一群怪异的人,当时也是村长的他,为了保护村民,让村民们不要靠近他们,尽早送瘟神离开,但自己却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小心跟上,毕竟身为村长,为了保护整个村庄,还是需要掌握全局。
远远跟在那群人身后的他,在跟出村庄没多久就心知不妙,因为这伙人选择的路根本就是条死路,路的尽头除了百丈高的绝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果然,在绝壁前,黑衣人将那群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地全部杀害,将尸体推下了悬崖。
从小生长在平静的小山村里,他何时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哆哆嗦嗦地跑回村子,当晚便大病一场。
那场大病几乎去了村长半条命,半个月之后才渐渐缓过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要忘记,但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时过三月,他又悄悄地潜回那里,选择别的路,探往崖底,打算将那些人的尸首埋起来,也算死得其所。
当他来到崖底,那些人的尸体或腐烂,或被山林野狗啃得面目全非,整个崖底弥漫着阴森的死气,让他一堂堂壮年男子也不由地心生恐惧。
将所有尸骨埋在在一起,立了块无字的木牌,悼念了几句,村长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心中十年,怕惹祸上身,从来不曾对人提及,没想到十年后的今日,突然会有人前来打听。
村长诚恳地望着傅尔焰,请求道:“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谁都没说,你不要伤害我儿子和村里人。”
傅尔焰沉吟片刻,问:“那群人身上可有任何带字的信物?”
村长老脸涨红,面带羞愧地低声说:“我,我不识字。”
傅尔焰不置一词,走在柴火堆边,抽出一根细长的枯枝,就着灶边的焚灰,工整地写下了一个“蔡”字,让老村长过来瞧瞧。
“你可曾在那群人身上见过这个字?”
老村长走进,瞄了一眼,立刻惊呼:“没错,他们身上每个人都带有这个字,男的别在腰间,女的挂在脖子上。”
傅尔焰黛眉一挑,怀疑道:“你不是不识字吗?记这么清楚?”
“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个字,我觉得应该很重要,看多了便记下来了。”
傅尔焰点点头,暂且信了村长的话。
随即走到大黄狗身边,手在大黄狗身上轻轻拂过,然后对准其腹部踢出一脚,原本已断气的大黄狗居然呼出一口气,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盯着眼前危险的女子,大黄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迅速躲到床柱子后面,不停地抖着。
傅尔焰重新回到既惊讶又敬畏的村长面前,素手一翻,一锭金元宝托在掌中。
“这是给你的报酬,你去买点补品压压惊。”
☆、131 故人登门
向村长问过路,傅尔焰沿着他指示的方向,一路下到崖底,在确认了他所说一切属实之后,便悄悄离开了这个隐蔽的村庄,一如她孤身一人悄悄前来。
蔡益全家已被人秘密处决。
待傅尔焰离开山区,回到附近较为繁华的县城时,消息已被她悄悄地传了回去。
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傅尔焰竟不知何去何从。
上官轻云与墨舞萝相依偎的情景不断出现在她眼前,她自嘲一笑,终是策马朝皇城方向驶去,疲惫的心已失去了放下的勇气,她唯一想到的归处,也只有皇城那个她与他留下了美好回忆的小院。
她策马狂奔,全然忘记了时间,不知日月替换了多少轮,在一个冷寂的清晨,胯下的枣红马将她带回了她居住的小院。
远远望去,一儒雅的男子身影,从小院门口走出,背影有些熟悉,等傅尔焰靠近时,男子的声影已消失于街巷中。
兴味索然的她径直敲了门,让出来迎接的下人牵过马,好好安置,便一语不发地入了卧房。
就在她沉默地打理着自己的风尘仆仆之时,上官轻云特地为她安排的贴身侍女,却面色有异地敲门入内。
“小姐。”
侍女福了福身。
“嗯?”
傅尔焰斜目挑眉,一脸漠然。
“这几日,有位公子每隔几日就上门求见,我已告知您不在,归期未定,他却不曾停止。虽然主子爷只让我照顾小姐,其他事莫管,但我想还是需要告知小姐一声。”
“我知道了,明日若那位公子依旧前来,你就请他进来吧。”
若是她没记错,那个背影的主人应该是
由于傅尔焰心情低落,这几日小院中为数不多的下人们,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豫,均谨言慎行,整个小院盘旋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隔了几日,那位儒雅的公子果然再次登门,这次他终于被允许入内,由侍女带着他绕过前厅,直接来到了后院。
后院古朴的石桌边,坐着一位身姿袅袅的聘婷佳人,正红色的对襟襦裙映衬得她愈发妖艳,她背对着来人的方向,身形隐隐透出寂寥。
直到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抬头。
“焰娘,许久不见,你清瘦许多。”
墨羽岳笑得温文尔雅,眼底荡漾的温柔含着隐晦的情意。
“五王爷,好久不见。”
傅尔焰微微颔首,言语间,不见以往的熟稔热络,与他相比,显得有些淡漠。
墨羽岳不以为杵,舍不得自她身上移开的目光,终于软化了傅尔焰的疏离。
她暗暗一叹,示意他坐下。
“这是自我受伤后,第一次相见吧?”
“是,也不是。”
“”
“我远远见过你,你在他的臂弯中沉睡。”
傅尔焰伸手为两人斟茶,对他的话不置一词。
“你现在身子可好?”
“一切均安,劳王爷挂心。”
“我知道你怨我,若不是当初我在四哥府邸暴露你的身份”
想到自己曾犯下的错误差点害死毕生最爱,墨羽岳攥紧了双拳,一拳捶在石桌上,桌上的茶水点心竟重重一跳。
望着他悔恨的面容,傅尔焰又是一声暗叹,小手覆住他的大掌,阻止他继续自残,说:“那件事与你无关,早在我被邀前往四王府时,我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你无需过多自责,况且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为了不再勾起他的愧疚,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王爷的事迹,我一直略有耳闻。听闻王爷在朝堂之上,风生水起,深得赏识,应是不错的。”
听到她提到自己取得的成就,墨羽岳脸色未变,仿佛他做的那些都不值一提。
傅尔焰垂下眸子,淡淡道:“我之前以为王爷无心踏足朝堂,现在想来,应是我会错了王爷的意思。”
墨羽岳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似甜似苦,他执起茶杯,品了口杯中茶,怅然地说:“你并未看错,至今我依旧不喜朝堂,明争暗斗哪有仗剑江湖来得畅快淋漓。”
“焰娘可否问句为何?”
傅尔焰轻轻一问,却见墨羽岳专注地望着自己,眼中深情无限。
“因为,只有掌握了权势,才能保我心爱的女子不受苦楚。”
傅尔焰瞬间哑然。
她曾猜测过不少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