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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有碍的时候;后者就在国家底政务于法律有碍的时候。因为往往因之兴讼的事件也许是你你我我底私人事件,而这种事件底原理和影响则要涉及国是。所谓国是者,不仅是有关王权的事,并且包括任何引起大变革或造成危险的先例者:或者是显然有关任何大部分的人民的。再者,谁也不可糊里糊涂地相信公平的法律与真实的政策之间有任何的对立性;因为这两个好象精神与筋肉,是共同动作的。司法官们也应当记住,所罗门底王座是两边由狮子们支持着的:他们可以作狮子,但是也要做王座的狮子;就是要小心在意不可阻挠或违反王权底任何一点。为法官者也不可不知道他们自己底正当权利而以为他们底职务并不包括这主要的一项,就是贤明地行法施法。因为他们也许记得圣徒保罗关于比他们底律法更高的一种律法的话:“我们知道律法原是好的,只要人用得合宜”。
培根论说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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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论怒气
要想完完全全消灭怒气,这不过是画廊派底一种夸张之辞。我们是有较好的指示的:“生气就生气,却不要犯罪。不可含怒到日落”。
怒气必须在程度和时间两方面都受限制。我们现在先说发怒底天性积习惯如何可以调剂和缓。第二,再说怒气底特殊动作应如何压抑,或至少如何使它免于为害。 第三,再说如何使别人发怒或息怒。
关于第一点,没有别的法子,只有好好地沉思细想怒气底效果,它是如何地扰害人生的。最好的做这种思想之法就是在怒气已息之后回想当时的情形。塞奈喀说得好,“怒气有如下坠之物,把自己粉碎于所降落的东西之上。”《圣经》教我们“要以耐性保持我们底灵魂”。无论何人,若是失了耐心,就是失了灵魂了。人们决不可变成蜂,“把他们底生命留在所螫的伤口之中”。
怒气确是一种低贱的品质;因为它善于在它所管辖支配的那些臣民底弱点中出现;这些人就是儿童、妇女、老年人、病人。因此,人们务须注意,如果不免于生气的时候,须要使怒气与轻蔑连在一起而不可使它与恐惧之心连在一起;这样他们就可以好象在所受的伤害之上而不在其下了;这是一种容易办到的事,只要一个人肯在这件事上给自己定一种律条就行了。
关于第二点,怒气底主要原因与动机有三。第一,就是过于易感伤害。因此,纤弱细致的人一定是常常生气的: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使他们受刺激,而这种事情在较为天性健壮一点的人是不很感觉到的。其次,一个人在所受的伤害中,发现或者认为有满含轻蔑底情形,也是容易致
?的:因为轻蔑之心是使怒气锐厉的,好象比伤害底本身还要厉害一点。因此人们若是善于发现轻蔑底情形的时候,他们是很容易生气的。最后,如果一个人认为他底名誉受损的时候,这种意见也是增加并加重怒气的。在这个情形之中,最好的调剂之道是如康萨弗常说的,一个人应当有一种“绳索较粗的荣誉网”。但是在所有的抑怒之道中,最好的调剂术是延长时间,并且要使一个人自己相信,他报复的时机尚未来到,但是他可以预先看见一个将来的好机会;如此他就可以在这个机会尚未来到的时候静默等待。
若要使一个人虽然生气而怒气不招致祸患,有两件事情不可不特别注意。一是极端愤懑的语言,尤其是尖刻而涉及个人的语言:因为“骂世之言”是不关紧要的;在怒气之中也不可泄露秘密,因为在怒气中泄露秘密之举是使一个人不适于群居的。其次,在事务中,不可于一阵怒气之中,把事务首先决裂了;反之,无论你怎样地表示愤懑,却不要做出任何无法挽回的事来。
至于使别人发怒或息怒,这种事情底做法主要在乎选择时间;要在人们最急进或心境最坏的时候激恼他们。又一种办法是如上所述,把你所能找出来的事情都搜集在一起以加重对那人的轻蔑。息怒之方则与此相反。其一,与人初次提及某种可恼之事的时候要选择好的时机;因为初次的印象是很重要的;其二,就是要把一个人对伤害的见解尽量地与他底受轻蔑之感分开;把这种伤害归之于误会、恐惧、热情或其他任何事项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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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论变易兴亡
所罗门说:“世上没有新的事物”。同此,柏拉图也有一种见解,以为“一切的知识都不过是回忆”。同此,所罗门又发表他底意见说:“所有的新鲜事都不过是遗忘了的事而已”。由此可见利司河不但在地下流,在地上面也流。有一位玄妙的星命学家说:“要不是有两件东西是固定的(一件就是天上的恒星是永远居于固定的距离,永不走近,也永不走远的;另一件就是诸天绕地底每日转动是永远守着一定的时刻的),世上就没有一件东西会支持一刻之久的”。凡物都是在不停的变化之中,永无停歇,这是的的确确的。那掩埋一切的大殓衣有两种:洪水与地震。至于大火与大旱,他们是并不能完全消灭人群或物类的。费唐底车不过跑了一天。还有那以利亚时代的三年之旱也不过是限于一域,而未能全灭人民的。至于那西印度常有的天火,他们也是范围甚狭的。但是在别的那两种毁灭——由于洪水和地震的——中,还有可注意者就是那幸而得救的遗民多是无知识的山居之民,他们是不能关于以往有任何报告的;所以许多人或事都湮灭遗忘,那种情形就和一个人也没留下是一样的。如果你对于西印度底人民详加研究,大概他们是一种比旧世界中的民族较新较幼的民族。而以前在该地曾有的毁灭大概也不是由于地震(如埃及僧侣关于阿提阑提斯岛告诉索伦的话,说该岛是在地震中被海吞下去的)而是被一种当地的洪水所灭的。因为地震在那些区域中是不常见的。但是,在另一方面,他们却有倾泻的大河,大得使亚、非、欧三洲底河流与之比较起来简直有如小溪。还有他们底安第斯山也比我们底山高得多;由此大约可想见有一部分人类是在洪水中得免的。至于马基亚委利底评语,说是宗教派别底互嫉是古事被人遗忘底大原因之一;并诽谤格瑞高瑞一世,说他曾尽力毁灭一切异教底古昔文物,关于这个我却不曾发见这种的热狂能产生什么大效果或者能延续多久;例如萨比尼安之继承一样,他登位之后,就又恢复古代文物了。
诸天界底变易不是本文所应讨论的。如果这个世界能延长到那么久的话,柏拉图底“大年”也许会生效,这种功效不在乎把人们个个都使之返魂复生(因为这种说法不过是某种人底妄想,这些人是以为天体于人间的这些事情上有比实际更细密的影响的)而在乎使世界大体重新。同此,彗星对于事物之大体的确是有力量有影响的;但是一般对于彗星,多不过是仰而望之,并注视他们底行程,而不善于观察他们底影响;尤其是不善于观察他们底分门别类的影响,就是什么样的彗星,大小如何,颜色如何,光芒底方向如何,在天空中的位置如何,出现底期间如何,发生什么样的影响。
曾经听见过一种无甚重要的说法,这种说法我不愿人们遽尔弃置,而愿意人们对之稍加注意。据说在荷兰国(我不知道是荷兰底那一部分)有一种说法,说是每经三十五年,则同样的,同次序的年成和天气又要重来;如严霜、大潦、大旱、暖冬、凉夏一类的事情皆是;他们把这种情形叫做“复始”。这个说法是我愿意提及的,因为我曾经追数以往若干年间的情形而发现有与这个说法相符之处也。
我们现在且离开这些关于自然的事,而谈人事。人事中变易最大者无过于宗教派别之兴衰升沉。因为宗教派别,有如轨道之于行星一样是最能支配人心的。唯一真正的宗教是“建筑在磐石上的”;其余的则是飘浮在时间之波涛上的。所以现在且说新宗教兴起底原因,并对于这一点贡献点意见;不过个人底薄弱的见识能够延缓或阻挠这种重大的变更到什么程度,这个程度就是我所要贡献的意见底限度。
当那曾受一般人信仰的旧宗教为党派门户之争所破裂,当那个宗教底主持者德行堕落,丑事甚多,而其时代又是愚鲁无知而且野蛮的时候,若再有夸张诡异之人起而倡导,那末你就可以预料有一种新的教派要崛起了。谟罕默德宣布他底律法的时代,正是一个具备上述诸点的时代。如果一个新教派没有两样特性,你就不必怕它,因为它是不会传播的。这两种特性之一就是,颠覆、代替、或反抗固有的威权;因为再没有比这种事更受一般人底欢迎的了。其二,就是许人寻欢取乐,贪淫纵欲。因为,那些在理论上标新立异的邪说(例如古时的埃瑞安派和现在的阿米尼安派),虽然他们对于人底心智有很大的影响,然而他们对于国家却不能产生什么大的变革,除非他们借助于政治上的扰乱。新教派底树立,其方式有三:或以异兆奇迹底力量;或以演讲劝诱之善辩与聪明;或以兵力。至于殉教底行为,我把它列入奇迹之内,因为这些行为好象是超乎人类天性底力量的;对于特优至美,值得惊羡的圣洁生活,我也可以把它列入奇迹之内。若要阻止新教派底兴起,确实再没有比如下的方策更好的办法了:就是,改良弊端,调和小的意见分歧,对新教派中人处之以宽而不用流血的压迫;并且用奖励擢升底办法把主要的首领收服过来,而不以暴力酷虐激怒他们。
军事中的变化升沉是很多的;但是主要的变易是在三种事情上的;在战争底地点或“舞台”上;在兵器上;在指挥作战底策略方式上。在古时战事似乎总是由东至西的;因为波斯人、亚述人、阿?伯人、鞑靼人(这些都是侵略者)都是东方人。高尔人是西方人。这是真的,但是我们所读到的他们底侵略只有两次:一次是到盖莱西亚,一次是到罗马。但是东方和西方并不是固定的地点,而战争底方向,我们也不能确定为自东至西或是自西至东。但是南与北是固定的;并且远处南方的人来侵北方的人,这种事即非从来未有,也是很少见的。事实是与此相反。由此可见世界底北部是天然好战的区域;不论那是由于北半球底星宿,或者由于北半球底大陆——南部就现在所知差不多全是海洋——或者(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由于北方气候底寒冷,这种气候就是不假训练而能使人体力顽强,血气旺盛的。
一个巨大的国家或帝国分裂或颠危的时候,你就可以确知将有战事。因为庞大的帝国们在他们盛的时候,是把他们所征服的土人底力量削弱或消灭而以自己底保卫力为倚仗的;到了他们败亡的时候,一切就都颠覆了,而他们也就成为鱼肉。罗马帝国底情形就是如此;日耳曼帝国在查理大帝崩后也是如此——每只鸟雀各争一羽;西班牙到衰败的时候大概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形的。类此,大国之获得和合并也是引起战争的:因为,一个国家发达到过强的时候,它就和洪水一样,一定要泛滥的。如罗马、土耳其、西班牙,皆可为鉴。观察世界底情形,当野蛮民族最少,而且所有的蛮族都是除非确有可以为生之道则多不肯结婚或生育的时候(如今日差不多世界各处的情形皆是如此,鞑靼国除外),就没有人口充斥横流的危险。但是若有多数继续繁殖而不预筹生产自养之道的民族,那末在每一两代中这些民族必有一次要把本族底人口移殖到别的国家去;这种事情古代北方的民族是常用抽签底办法决定的:他们抽签决定那一部分人应当留住本土,那一部分应当出外谋生。当一个本来好战的国家变为柔靡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向之作战。因为这样的国家到了这种衰颓的时候多是变得很富的;如此,一方面这个国家底财富奖诱别国与之作战,而另一方面其武力之衰颓也鼓励战争了。
至于兵器,那几乎是不能有所定论的;然而我们也可以看到他们是有时代有变易的。因为在印度底奥克西掇克斯城早就有了大炮,这是的确的;这种大炮就是马其顿人所称为雷电与魔法的。并且中国人知用大炮已过二千年之久,这也是人所共知的。关于兵器底性质与改进可言者如下:第一,要能及远;这样就可以减少危险;这由大炮和毛瑟枪就可以看出来。第二,打击底力量要大;在这方面枪炮底力量又比一切的攻城器和古代底发明为大。第三,用起来要灵便;例如,要在任何天气中都可以用;搬运轻便,等等。
至于作战底方略,起初人们是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