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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王刘建谋反,事发,刘建自杀。国除。
秋,匈奴浑邪王杀休屠王,率众四万余人来降。以其故地设为武威、酒泉郡。
[“其秋,单于怒浑邪王居西方数为汉所破,亡数万人。欲召诛浑邪王。浑邪王与休屠王等谋降汉,使人先要边。是时大行李息将成河上,得浑邪之使,即驰传以闻。
天子闻之,于是恐其以诈降而袭边,乃令骠骑将兵迎之。骠骑既渡河,与浑邪王众相望。浑邪王裨将见汉军多而欲不降者,颇遁去。骠骑乃驰入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独遣浑邪王乘传先诣行在所,尽将其众渡河,降者数万,号称十万。既至长安,封浑邪王万户,为漯阴侯。]
[《汲黯传》:“浑邪王来降。贾人与市,坐当死者百余人。黯曰:愚民安知市买长安
中物,而文吏竟绳以阑出财物于边关乎?(无符出入为阑。)“绳”,即商人与浑邪降部私相交易者,皆定为走私罪而杀头也。]
大犒赏功臣将士。
[浑邪王率数万众来降,于是汉发车三万两(辆)迎之。既至,受赏,赐及有功之士。是岁费凡百余巨万。
天子为伐胡,盛养马,马之往来食(饲)长安者数万匹,卒掌者关中不足,乃调旁近郡。而胡降者数万人皆得厚赏,衣食仰给县官,县官不给,天子乃损膳,解乘舆驷,出御府禁臧(藏)以澹(赡)之。]
从匈奴俘虏中发现并起用金日磾。金日磾,休屠王王子。
[“经过几次对匈奴的大战役,汉得匈奴浑邪王、休屠王故地,陆续列置郡县;又逼迫匈奴北徙,使漠南不再有匈奴王庭。
元狩二年(前121)或稍后,汉“筑令居以西”,即从令居(今甘肃永登境)向西修筑亭障。据《汉书·张骞传》注引臣瓒曰,令居亭障西迄酒泉为止。得河西,列亭障至酒泉,才使汉朝在军事上开通西域成为可能。
接着,张骞向汉武帝陈述经营西域方略,进一步提出招乌孙东归敦煌、祁连故地,并主张与乌孙结和亲以“继匈奴右臂”。《汉书·张骞传》张骞谓:“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天子以为然。”
于是而有元狩四年(前119)张骞第二次西域之行。](田余庆《秦汉魏晋史探微》。)
汉武帝新传之汉武帝生平大事年表 37岁 元狩三年(B120年,辛酉),37岁。
夏5月,赦天下。立胶东康王刘寄长子贤,为胶东王,少子庆为六安王。
山东大水,民多饥乏。遣谒者劝有水灾郡县种宿麦。举吏民能假贷贫民者以名闻。
初算(税)缗钱。
拜卜式郎,赐爵田,布告天下。
物价上涨,发生通货膨胀,造白金及白鹿皮币,面值40万。
[造锡、银合金三种(“白金”三中吕),面值三千、五百、三百。销半两钱(四铢),改铸三铢钱,盗铸者斩。三月,复罢三铢钱,铸五铢钱。而姓以私铸触法者于众多。]
令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
[其明年,山东被水灾,民多饥乏,于是天子遗使虚郡国仓廪以振(赈)贫。犹不足,又募豪富人可假贷。尚不能可救,乃徒贫民于关以西,及充朔方以南新生秦中,七十余万口,衣食皆仰给县官。数岁,贷与产业,使者分部护,冠盖相望,费以亿计,县官大空。而富商贾可带财役贫,转毂鬻盐,财或累万金,而不佐公家之急,黎民重困。
于是天子与公卿议,更造钱币以澹(赡)用,而摧浮淫关兼之徒。是时禁苑有白鹿而少府多银锡。自孝文更造四铢钱,至是岁四十余年,从建元以来,用少,县官往往即多铜山而铸钱,民亦盗铸,不可胜数。钱益多而轻。物益少而贵。有司言曰:“古者皮币,诸侯以聘享。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今关两钱法重四铢,而奸或盗摩(磨)钱质而取谷,钱益累薄而物贵,由远方用币烦费不省。”乃以白鹿皮方尺,缘以缋,为此币,直(值)四十万。王侯宗室朝觐聘享,必以皮币荐璧,然后得行通货膨胀。
于是以东郭咸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钱事,而桑弘羊贵幸。咸阳,齐之大鬻(煮)盐,孔仅,南阳大冶,皆致产累千金,故郑当时进言之。弘羊,洛阳贾人之子,以心计,年十三侍中。故三人言利事析秋豪(毫)矣。
[元狩三年冬,武帝起用大盐业者齐东郭咸阳、大冶铁业者南阳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侍中桑弘羊以会计用事,筹备盐铁官营。
盐铁官营的具体政策和措施是:(1)禁止一切私营盐铁业,没收私营的浮食奇民的生产资料。(2)改为国营。是规定盐民不得有自置的煮盐锅,必须使用统一的官器盆。
国家供给一定的伙食,至于铁业,从矿山采掘、钢铁冶炼到铁器铸作,全部生产过程都由国家直接经营管理。(3)国家在产盐铁的山海川泽设置盐官、铁官统管其事;没有矿山的地区设小铁官,统管炼回炉的旧铁、铁器铸作和销售。(4)产品专卖。盐是由国家按官价收购、销售,销售价须由皇帝批准。铁器由官府直接经营,不存在收购环节。前盐为国有。]
桑弘羊为侍中,主计算。行算缗令(商人按资产征税)、告缗令。(富人不具实申报资产,经告发,罚戍边一年,资产没收,以其半,赏告发者)。
卜式建议迁有财者助边。
[“河南人卜式,数请输财县官以助巴。天子使使问式:欲官乎。曰:不愿。问有冤乎,欲言事乎?曰:无。问:既如此,何欲而然?曰:灭匈奴而已。上由是贤之,欲尊显以风百姓。乃召拜为中郎,爵左庶长。赐田十顷,布告天下。]
发谪吏于长安郊穿昆明池,作水军演习水战。
立乐府,使司马相如等造诗赋,李延年为协律都尉。
[上方立乐府。乐府立“安世房中歌”十七章,“郊祀歌”十九章,使童男女七十人歌之。
使司马相如等造为诗赋,以宦者李延年为博律都尉。佩二千石印。弦次初诗以合八音之调。
“延年善歌,为新变声。是时上方兴天地诸祠,欲造乐。令司马相如等作诗颂,延年辄承意弦歌所造诗,谓之新声曲。]
[案乐府者,本源于先秦宗庙閟言中职业歌舞者,男歌往往用瞽,女乐舞者则为“倡”,倡亦即神妓。乐府之制,其来已久,殷有瞽宗,周有大司乐,秦有太乐令、太乐丞,皆掌乐之官也。然乐府之名,则始见于汉。
乐府之官本于乐正。正者,政也。乐政,乐官也。乐官即儒师之本源,《周礼》称“乐胥”,胥者,儒也。
《王制》篇云:“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又《经解》篇:“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是皆其例也。
而《周礼》六艺之教,乐且居其第二焉,《地官司徒》云:“以乡三物教万民而宾兴之……三曰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以五礼防民之伪而教之中,以六乐防民之情而教之和。”
《礼记·内则》亦云“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
《孝经》云:“子曰,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记》亦云:“乐也者,圣人之所以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易),故先王著其教焉。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常,应感起物而动,然后心术形焉。是故志微、噍杀之音作,而民思忧;单谐、 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粗厉、猛起、奋末、广贲之音作,而民刚毅;廉直、劲正、庄诚之音作,而民肃敬;宽裕、肉好、顺成、和动之音作,而民慈爱;流辟、邪散、狄成、涤滥之音作,而民淫乱。”
《论语》:“子曰,放郑声。”又曰:“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周礼》亦云:“凡建国,禁其淫声、过声、凶声、慢声。”
乐在先秦,乃所以为治,而非以为娱。乃将以启发人之善心,使百姓同归于和,而非以满足个人耳目之欲望。
自秦燔《乐经》,雅音废绝,汉兴,承秦之弊,虽乐家有制氏,然但能纪其铿锵,而不能言其义。故多以郑声施于朝廷,所谓乐教,武帝之立乐府而采歌谣,以为施政之方针,虽不足以语于移风易俗,固犹得其遗意。
《乐记》曰:“先王之制礼乐也,非以极品腹耳目之欲也,将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太史公曰:“夫上古明王之举乐者,非以娱心自乐,快意姿欲,将欲以为治也。”噫!是亦足以观古今之变也已。]
是岁,得神马于渥洼水中。
武帝与倪宽论经,帝曰:“吾始以《尚书》为朴学,弗好。及闻宽说,可观。”擢宽为右大夫。
匈奴入右北平、定襄各数万骑,杀掠千余人而去。
[“仆谓佛法之入中国,其来久矣。观《魏略·西戎传》曰:昔汉哀元寿元年,博士景应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传浮屠经。又观刘向《列仙传序》曰:得仙者百四十六人,其七十四人已在佛经。则知汉成哀间已有佛经矣。观《汉武故事》:昆邪王杀休屠王,以其众降。得金人之神,上置之甘泉宫。金人皆长丈余。其祭不用牛羊,惟烧香礼拜。上使依其国俗。又元狩三年,穿昆明池底,得黑灰。帝问东方朔。朔曰:可问西域道人。又知佛法自武帝时已入中国矣。今人惟知佛法入中国自明帝始,不知自武帝始也。薛正已记仲尼师老聃,师竺乾。审是,则佛入中国又不止于武帝。]
汉武帝新传之汉武帝生平大事年表 38岁 元狩四年(B119,壬戍),38岁。
据《食货志》,本年再次派卫青、霍去病大出击胡。
春,武帝命卫青、霍去病各率五万骑击匈奴(私员从马凡十四万匹)。卫青军出定襄至漠北,围单于大破之。
[汉谋曰:“翕侯赵信为单于计,居漠北,以为汉兵不能度漠轻留。今大发士卒,其势必得所欲。”乃粟马,发十万骑,负私从马四万匹,粮重不与焉。令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各将五万匹。勇敢力战深入之士皆属骠骑。步兵转者踵军后数十万人,大击胡。
大将军出定襄,骠骑将军出代,咸约绝漠击凶奴。匈奴单于闻之,远其辎重,以精兵待于漠北,与汉大将军接战。战一日,会暮,大风起。汉兵纵左右翼围单于,单于自度战不胜汉兵,遂独身与北骑数百溃围西北遁走。汉兵夜追不得。行斩捕匈奴首虏万九千级,北至阗颜山赵信城而还。
单于之遁走,其兵乱。单于久不与其众相约,其右谷蠡王以为单于死,乃自立为单于。及大单于归,乃去其号,复为右谷蠡王。
骠骑将军出代,与左贤王接战,汉兵得胡首虏凡七万级,左贤王将皆遁走。骠骑封于狼居胥山、禅姑衍,临翰海而还。
是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汉度河自朔方以西至令居(金城),往往通渠置田,官吏卒五六万人。稍蚕食,地接匈奴以北。]
[青捕虏知单于所居,自以精兵击之,而令公孙敖为前锋。单于遁走。]
[霍去病出代,率李敢(李广子)、赵破奴等,远驱二千里,大破左贤王军,杀敌七万,俘四王、八十三将。封狼居胥山、单于姑衍,临澣海而还。
两军共杀虏匈奴九万人。北逐大单于。二人皆以军功加大司马衔。是役乃大破匈奴于漠
北也。
自是匈奴北遁今蒙古包楞格河。而后漠南无王庭。汉以骑兵为扫荡,继以步卒屯田为后劲,步步为营循绿洲而进,迫匈奴不能复转侧。]
[“是后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汉渡河,自朔方以西令居,通渠置田,官吏卒置五六万人,稍蚕食,地接匈奴以北。]
[《史记平准书》载汉武帝元朔五年“遣大将军(卫青)将六将军十余万击右贤王,获首虏万五千级;明年,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