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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做错事似地抿唇俯首。她想帮小光,可她好象除了把事情弄得更糟之外,根本帮不了什么。
“我进去跟帐房领些银子,一会儿就出来”
小光倏地抓住她离去的势子,不准她走,紧紧揪着她的双臂衣袖,埋首在她背后,无声颤抖。穆兰没有其它动作,只是静静忤着,任小光的情绪浸湿了她背后。
半晌,他俩才到雅致的茶楼一角小坐。
穆兰没再多说,只是点了许多美味佳肴,小光却反常地动也不动,对着食物发愣。她当初认识的小光,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乞儿,常挨父母揍的顽皮少年。他被打得遍体鳞伤已是常事,但从没像最近这样失魂落魄。
小光一定出了什么事,可她不敢间,怕一问反而更加挖烂了对方的伤疤。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能,什么也帮不成“你又惹上什么麻烦了?”小光忽而转变心情,像小大人似地傲然开口。
“我没有啊。”
“还掰。打从之前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就一直皱着眉。赶快老实招供,你这人是藏不了啥子心事的。”
可是给个十一岁的小孩识破,她也太逊了吧。
不过她的确很逊,比不上小光的老江湖,他一听事情脉络,马上就知道关键所在。
“你给人下咒了。”
“啊?”她摸摸紧皱的眉心。给人下皱了!这倒是。
“我是说你被人施法术了啦!”白痴啊。“若不是被人下了什么咒法,怎会平白蹦出个表婶你毫无所察?”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有问题”
“你的确很有问题。”能傻蛋似的天真到这把年纪实属奇迹。“但更有问题的是那个朱雀。他分明是在利用你的关系潜入宫里,其中必有阴谋。”
“怎么可能!朱雀要真有那么厉害,何不施点法术把宫里的人全搅迷糊,自己直接闯进去就行了?”
“不行,通常作这种法术,一定要有“带路”的。”
“喔,待鹿的。”虽然她只听过守株“待兔”,但聪明地佯装了然,不敢多问为何不待兔子而待小鹿。
“所以他得利用你来替他开道,才能一路过关斩将,杀进宫里。我敢打赌,你二姊一定根本没病,是被他当时下的咒法给震倒的。”
“这你能不能再说得清楚点!”她渐惭白了脸色。“我二姊根本没病?”
“就好象你明明没有表婶,他施法让你觉得你有。宫里的侍卫和婢女明明看见一名男子和你一块儿进宫,他却施法让他们觉得只看见你一人前来。你二姊明明没病,他却施法让她忽然觉得自己病了。”
“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
“这是很阴的邪术,就连我也只听过而已。”还不曾亲眼见识到。“而且这是很复杂的邪门歪道,他却能在一瞬间轻松办到,显然那个朱雀不是简单人物。”
小光郑重的警告令她瑟缩。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么说来,他不就有能力掌控别人的脑子了?”
“没错,而且他掌控得相当高明俐落。”
二姊有危险了!再者,二姊目前很得皇上宠爱,倘若朱雀利用二姊为管道,做出什么对皇上不利的事突然爆响的碎裂声吓得她魂飞魄散。
“你在搞什么呀!”小光轻斥。大家闺秀会娇贵到连杯子都拿不稳吗?“你在这儿砸坏了一个杯子,小心人家要你陪一组。”
“小光,我”不行,小光虽然故作老练精干,他仍是个孩子,不能将他牵扯进来。“我得回府了,我不能出来太久,你也早点回家吧。”
一道阴影闪过他稍稍开朗的明眸,整个人又沦入凝重的沉默里。
“小光?”她柔和地尽量细腻以待。“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他不语,空茫地凝望满桌冷掉的美食。
穆兰也不便逼他,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但她还是忍不住在离去前轻柔叮咛“你想找我的时候,尽管来找我。就算你没有任何画卷可以带来向我兜售,我还是很欢迎你来找我。”
剩下的,就是她一个人的战斗了,一场毫无胜算的拚搏。
“等一下。”小光阴沉的低唤止住了穆兰的脚步。“如果你想对抗那些牛鬼蛇神的邪咒,就带我师父的画卷去。”
“日光山人的画卷?”
“带有落款的。”若无师父的名号签在上面,那就只是幅普通的三流画卷。“有我师父落款的画,具降魔伏妖的作用,或许能替你挡开对方的法术。”
可是该怎么用法,小光却没说。
她该怎么办?既不晓得那位假表婶是谁,又完全探不到朱雀的来路,再进宫找二姊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她又完全不懂什么咒术怎么办?
她在自个儿房里的小书柜前苦思,眉头蹩得高如小山。
朱雀这个危险人物是她引进宫里去的。她就必须负起责任,不能任他在宫中得逞。可是她该如何挽救局势?她什么线索都没有、什么也不会,如何阻止朱雀不知名的阴谋?
她茫然注视一地散乱的画卷,突然间,由日光山人龙飞凤舞的落款字句闪出灵感,当下采取行动。先是送一幅给二姊,再托阿玛进呈一幅给皇上。然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茫然数日,依旧一愁莫展。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穆兰钝钝地回神。“什么?”
“兰格格,若不是咱们额勒春少爷脾气好,您这心不在焉可会给自己惹祸上身哟。”一旁陪同主子作客的太监细声笑道。
“别胡闹!”粉白俊秀的贵公子轻斥。“穆兰,我看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是在为慈善堂的事烦心吗?”
“说正格儿的,你这点子实在出的好。替民间的弃儿及乞儿们开个慈善堂,妥善收容照料,比让他们成天晃荡作恶、乞讨偷盗要好的多。只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实在做不来这么大的事。”他神态优雅地把玩着精巧的蝈蝈罐。
会吗?她现在早就筹备的差不多啦,怎会做不来?
“所以我想还是出手帮你比较好。”
“不用了,我”
“我昨儿个就跟皇太子提了这事。他也觉得这点子不错,决定出面包揽,也马上奏到皇上那儿。你猜,结果如何?”
跟皇太子提这事!还奏报给皇上?这是在搞什么呀“皇上欢喜得不得了,公开赞扬皇太子仁心纯厚,不愧是他属意的储君人选。穆兰,这回你的功劳可大了,皇太子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这”普普通通的一件事,何必搞成这么大的局面?
“你又要怎么好好儿谢我呢?”
“谢你?”
“若非我在皇太子面前推荐你这主意,你哪会得到如此大的功劳?”
穆兰僵硬地回他一笑。
她知道额勒春在开玩笑,想逗她高兴。可是他对她越好,就越令她心虚。额勒春对长辈们内定好他俩婚事的事,似乎相当满意,可她一点也不愿意。他太温柔、太贴心,斯文周到得令她窒息。
他简直和善到今她备感压力。
“穆兰,我希望你能真心地拿我当自己人看。”他慨然轻叹道。
“啊有啊。”
他摇头,柔声响应,“我始终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只是个客人。”
她尴尬地保持沉默。这时再否认下去就真的太虚伪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或者希望我改进什么?”他诚恳轻问。
“我反倒想问你,你究竟看中我什么?”以他的条件,不差更好的福晋人选。
“我不会故作清高地说是看中你知书达理的性格,但我实在受够了满洲格格们的剽悍。你的气质跟我比较进,都不喜欢闹,也懒得争什么,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安安静静的做事。当然啦,你百看不厌的脸蛋也是原因之一”他眨了眨右眼。
她宽心一笑。“你很会安慰人。”
“是你不了解自己的魅力。”
魅力?她的表情象是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算了。”这样也好,胜过她拿自己的美貌去征服男人。“我跟人约了去看戏,不能久留,记得下个月初九的花糕宴,我们得一道向嫔妃们请安。”
宫中每逢重阳都设花糕宴,总不忘点名穆兰赴宴。或许是因她貌似早夭的小公主,或许是大家体贴皇上失去亡女的心情,也或许是她温吞的个性很合宫中嫔妃的胃口,让她活像皇上嫔妃们的掌心宝贝。
但,对她而言,只觉得好累。
“为为什么我们得一起赴宴?”万一人家把他们看作一对可怎么得了虽然他们迟早会是。
额勒春疲惫一叹。“算是帮我一个小忙吧。皇上近来对我误解越来越深,好象认定了皇太子不学好是因为我带坏了他。其实皇太子的事我哪有权干涉,我只是他堂哥,他却是未来的皇上,向来只有我听他的份,他岂会听我的?”
“你可以跟皇上说明白呀。”
“就算尊贵如皇上,对于儿子的事他仍旧是个普通的父亲,千错万错,不会是他儿子的错。所以,我只好靠你,替我撑撑场面了。”皇上对他再有意见,也舍不得在穆兰面前弄僵局势,伤了女娃儿娇柔的心。
唉,豪门贵胃间盘根错结的复杂利害关系,她这辈子恐怕是摆脱不掉了。
送走额勒春后,她无奈地收拾起自个儿的东西,略略瞟到屋里他忘了带走的两名侍卫。
“你们也退下吧,跟额勒春少爷回府去。”
当她背过身去整理桌上散乱的诗稿时,一个意念霍然闪现:侍卫应该守在厅门外,怎会站在她的堂屋里!难道是她骇然猛地转身,不见那两名高大的侍卫,但见一只巨掌火速扑袭而来,凶狠地掐住她的颈项,企图直接施劲箝断她的颈骨。
穆兰眼前一片黑旋星光,脖子上残暴的劲道截断了气息与声音,使劲之猛,令她完全无法站立,几乎被腾空箝起。
“朱雀,她还有利用价值。”另一名侍卫淡然出声。
可是比起她难得的高度利用价值,朱雀更恨有人中途破坏他的行事。他不能容许丝毫差错,更无法接收些许闪失。
“朱雀!”那人郑重警告。
“你以为你在皇上和贵妃那儿玩的小把戏很了不起,是吗?”他咬牙低吟。
救命她的脖子、她的呼吸突然逼近的死亡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双瞳发直,浑身战栗,生死的交界全凝结在喉头上。
“朱雀!”情势顿时无法收拾,“咱们说好是来谈判的!”
“这就是我的谈判!”他捏紧了掌中细弱的颈项,瞠目怒视穆兰涣散的双瞳。
“你这是干嘛?”那人烦到有些火了。“事情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吗?”杀了穆兰,他们要到哪里再去找如此珍贵的一颗棋子?”
无所谓,失掉这颗棋子也胜过任务上的败笔!朱雀冷冽地将所有情绪箝入掌心。等他宰了这小妮于再说。
他不在乎。已经沾上污点的完美战绩,再多添一记败笔又何妨。
“我拜托你,快点冷静下来,否则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你之前明明只说来探究事实的?”
“你清醒一点!”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朱雀!
忽然间,他被穆兰死凝双瞳中的无声呼唤怔住,错愕于她眼眸中投映出的狰狞面孔。她看他,彷佛初次见面那般专注,那般认真而执着地凝视着他的一切。他刚烈的浓眉,深邃的眼,他的长睫;他高挺的鼻,傲慢的薄唇,深刻的轮廓。她看他,彷佛天真的孩子仰望繁星,那般憧憬,那般倾醉。
她是如此看待要杀她泄恨的人倏地,穆兰如断线木偶般自他松开的掌中瘫倒在地,双眼瞠得老大,毫无气息。
那人立即越过寂然仁立的朱雀,扶起穆兰,检视脉搏与鼻息,赶紧在她背后的穴脉发劲,让她咳地一声吐出了气。紧接而来的,是她喉头受创的连续重咳,咳得涕泅纵横。
她浑身战粟地退坐至桌脚后,泪水无法控制地随着咳声不断奔流。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里是她的家、她的院落,为什么她会受到如此待遇!难道没有一扇门挡得住危险的不速之客?
“你究竟在宫里玩了什么把戏?”
朱雀阴冷的轻柔低语吓得她更加慌乱地退到桌底下,看都不敢看他。
猛然爆出的砰声巨响,伴随穆兰惊惶的叫嚷,与被朱雀一掌就打飞出厅门的沉重红木桌一同砸在院外地上,残破不堪。没了大桌掩蔽的穆兰,无助而恐惧地坐在地上抬望他,想退到某个安全的地方,却发觉全世界似乎都已沦入他森寒的统治之下。
“还躲什么呢,何不直接面对我?”
穆兰极度畏怯而又气愤地含泪回视。他的优雅、他的淡漠,底下包藏的根本是凶残的邪魔面孔。
朱雀雍容而闲适地高高睥睨着,醉人的双眸冷地没有一丝温度。“为什么出手破坏我的好事?”
“我没有”
“皇上和贵妃那儿的日光山人画卷,你怎么说?”
“那是我送的,可是,我并没有破坏任何好事。你在做的是坏事。”
“你有资格评判吗?”
“有,而且我比谁都有责任干涉。因为你是在利用我去作你的坏事。”
他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