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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议喧腾。今即以付之,浮议何从兴!」
壬子,太孙奉大行柩至郊,太子及亲王以下文武群臣皆衰服哭迎。至大内,奉安于仁智殿,加敛奉纳梓宫。
八月十五日丁巳,皇太子即位,赦天下,以明年为洪熙元年。
谷应泰曰:
古之教太子者,慎选师傅,训之德义。过龙楼而问寝,入虎闱而齿冑,盖若是其毖也。及乎六师挞伐,有事行间,则从曰抚军,守曰监国。非特重器所寄,亦以周知艰大,练察治忽,为嗣王之要务耳。
方仁宗之未正青宫也,睿质仁明,天姿恺恻。然而如意类上,申生无宠。非黄淮进贾诩之谋,解缙效邺侯之议,则鸟乌向背,羽翼无成,金玦偏(上耿下衣),忧方大矣。幸而皇祖亲册,嫡长分定。乘危履险,克正重轮。重耳之艰阻备尝,楚王之朝婴夕侧。非特生于深宫之中,长于阿保之手者也。又若《储君昭鉴》,传自高皇,《圣学心法》,颁于成祖。比之始皇之教以法律,元帝之授以《韩非》。贻谋度越,抑何伟欤!而况金忠、蹇、夏辅导于前,黄淮、杨士奇纠绳于后,则商山茹芝之佐也。学识特崇真氏,文章独许欧公,则家丞秋实之采也。赈颍川之饥而先发后闻,恤邹县之荒而赐钞辍食,则《豳风》农事之规也。又考成祖巡幸顺天,亲征漠北,驾凡五出,年垂二纪。中间大官大邑,虽复启闻,而庶政庶狱,咸就咨决。名为储位,实则长君;名为监国,实则御宇。故人以仁宗之历祚短,而予以仁宗之沛泽长也。
若夫宫闱煽祸,国本濒倾,管、蔡流言,备极谗构。一时并集,何以为怀。又且迎驾缓期,而逮捕官属,则高煦赞之。伪撰遗诏,而阴行废立,则高燧主之。盖以突阵者自命黄须,树功者侈谈天策,而又加之敬礼之密推曹植,辅国之交斗两宫,夫是以势同孤孽,危如累卵,救过而不暇也。自非胡濙密书七事,王瑜上变一言,则豫教之淑质壅于上闻,含沙之哆口交乱四国,非蒙戾园之诛,必赐扶苏之诏。而仁宗一载之郅理,又乌能时其盛耶!嗟乎!安庆复而后良乡侯,孟贤败而后榆川崩,天祚人国,以有此也。
第二十七卷 高煦之叛(释赵王高燧附)
成祖永乐二年(甲申,一四0四),立郡王高煦为汉王,仁宗同母弟也。初,文皇起兵时,世子居守。高煦狙诈多智,以材武自负,善骑射,从征白沟、东昌有功。江上之战,文皇兵却,高煦适引骑兵至,文皇抚其背曰:「吾病矣,汝努力,世子多疾。」已而议建储藩府,旧臣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皆善高煦,时时称二殿下。文皇曰:「居守功高于扈从,储贰分定于嫡长。且元子仁贤,又太祖所立,真社稷主,汝等勿复言。」至是,立世子东宫,封高煦汉王,国云南;高燧赵王,国彰德。高煦怏怏不肯去,曰:「我何罪,斥我万里。」文皇不悦。太子力解,得暂留京师。又请得天策卫为护卫,曰:「唐太宗天策上将,吾得之岂偶然。」又请益两护卫,曰:「我英武,岂不类秦王世民乎?」又尝作诗,有「申生徒守死,王祥枉受冻」之语。
上尝命太子及汉王高煦、赵王高燧、皇太孙同谒孝陵。太子体肥重,且足疾,两中使掖之行,恒失足。高煦从后言曰:「前人失跌,后人知警。」皇太孙应声曰:「更有后人知警也。」高煦回顾色变。太孙,即宣宗也。东宫性仁厚,笃好经史,有人君之度。高煦不肯竟学,然英武颇类上。长七尺余,轻趫,两腋若龙鳞者数片。上每北征,令从左右。上尝与诸大臣微语及储宫事,大臣亦多谓东宫守成令主,上意颇释。一日,上及后御便殿,东宫妃张氏亲执庖爨,上御膳恭谨。上大喜,曰:「新妇贤,他日吾家事多赖也。」自此无易储意。然高煦时媒孽东宫事以闻。尝譛解缙泄上易储语,缙坐贬交趾。又譛之,逮系,死狱中。
十二年(甲午,一四一四)八月,上北征还,东宫遣使迎上迟。高煦日夜谋夺嫡,复造飞语,动摇监国,并中伤黄淮等。于是坐淮等奉表不敬,逮下狱。
十三年(乙未,一四一五)三月,改赵王高燧封国于彰德,汉王高煦于青州。时高煦奏愿常侍左右,不欲之国。复赐敕曰:「既受藩封,岂可常在侍下。前封云南,惮远不行,与尔青州,今又托故。如果诚心留侍,去年在此,何以故欲南还?是时朕欲留尔长子,亦不可得。留侍之言,殆非实意。青州之命,更不可辞。」
十四年(丙申,一四一六)九月,汉王高煦选各卫壮健艺能军士随侍。敕都督佥事欧阳青悉还原伍,不许稽留。
十五年(丁酉,一四一七)三月,汉王高煦有罪,居之山东乐安州。高煦所为不法,上以其长史程棕、纪善周巽等不能匡正,皆斥交趾为吏。高煦犹不悛,府中有私募军士三千余人,不隶籍兵部;纵卫士于京城内外劫掠,支解无罪人投之江;杀兵马指挥徐野驴,及僭用乘舆器物。上颇闻之,还南京以问蹇义。义不敢对,固辞不知。又问杨士奇,对曰:「汉王始封国云南,不肯行,复改青州,又坚不行。今知朝廷将徙都北京,惟欲留守南京。此其心路人知之,惟陛下早善处置,使有定所,用全父子之恩,以贻永世之利。」上默然。后数日,上复得高煦私造兵器,阴养死士,招纳亡命,及漆皮为船,教习水战等事。上大怒,召至面诘之,褫其衣冠,絷之西华门内。皇太子力为营救,乃免。上厉声曰:「吾为尔计大事,不得不割。汝欲养虎自贻患耶!今削两护卫,处之山东乐安州。去北京甚迩,即闻变,朝发夕就擒矣。」比至乐安,怨望,异谋益炽,太子数以书戒之,竟不悛。
二十二年(甲辰,一四二四),成祖崩,仁宗即位。
八月己丑,召汉王高煦赴京。
九月甲申,汉王高煦至京。
仁宗洪熙元年(乙巳,一四二五)夏四月,遣汉王高煦子瞻圻于凤阳守陵。当文皇北征宴驾时,高煦子瞻圻在北京,凡朝廷事,潜遣人驰报,一昼夜六七行。高煦日亦遣数十人入京师潜伺,幸有变。上固知之,顾益厚遇,倍加岁禄,赐赉万计。先是,瞻圻憾父杀其母,屡发父过恶。文皇曰:「尔父子何忍也。」至是,高煦悉上瞻圻前后觇报中朝事,又曰「廷议旦夕废兵取乐安」。上召瞻圻示之,曰:「汝处父子兄弟间,谗构至此乎?稚子不足诛,遣凤阳守皇陵。」
五月辛巳,仁宗崩。
六月,太子自南京奔丧,高煦谋伏兵邀于路,仓卒不果。
庚戌,太子即位,改明年宣德元年。
七月,高煦陈奏利国安民四事。上顾侍臣曰:「永乐中,皇祖常谕皇考及朕,谓此叔有异心,宜备之。然皇考待之极厚。如今日所言,果出于诚,则是旧心已革,不可不顺从也。」命有司施行,仍复书谢之。
宣宗宣德元年(丙午,一四二六)春正月,汉王高煦遣人献元宵灯。有言于上曰:「汉府所遣来者,多是窥瞰朝廷之事,特以进献为名。」上曰:「吾惟推诚以待之耳。」复书报谢。
秋八月,北京地震,汉王高煦反。初,高煦既之国乐安,反谋未尝一日忘。及仁宗崩,帝即位,赐高煦视他府特厚。高煦日有请,及言朝政,上曲徇其意。索驼与之四十,索马与之百二十,索袍服又与之。高煦益自肆,八月壬戌朔遂反。遣枚青潜来京,约英国公张辅内应,辅暮夜系青闻于朝。又约山东都指挥靳荣等反济南为应。又散弓兵旗,令真定诸卫所,尽夺傍郡县畜马。立五军都督府:指挥王斌领前军,韦违左军,千户盛坚右军,知州朱烜后军。诸子瞻垐、瞻域、瞻埣、瞻墿各监一军。高煦率中军,世子瞻垣居守。指挥韦贤、韦兴,千户王玉、李智领四哨。部署已定,伪授王斌、朱煊等大帅、都督等官。御史李浚,乐安人,弃其家,变姓名,间道诣京上变,言高煦刻日取济南,然后率兵犯阙。升浚行在左佥都御史,遣中官侯太赐书高煦,言:「昨枚青来,言叔督过朝廷,予诚不信。皇考至亲唯二叔,子所赖亦唯二叔。小人离间,不得不敷露中恳。且传播惊疑,或有乘间窃发者,不得不略为之备。唯叔鉴之。」太至乐安,高煦陈兵见太,傲倨不拜敕,南面坐,跪太大言曰:「我何负朝廷哉!靖难之战,非我死力,燕之为燕,未可知也。太宗信谗,削我护卫,徙我乐安。仁宗徒以金帛饵我。今又辄云祖宗故事,我岂能郁郁无动作?汝循营视汉士马,岂不可洸洋天下耶?速报上,缚奸臣来,徐议吾所欲。」太惧,唯唯归。上问高煦何言,太对无所言。上曰:「太二心。」已而,锦衣官从太往者,具陈所见。上大怒太曰:「事定必治汝。」
是月丁卯,高煦遣百户陈刚进疏,言仁宗违洪武、永乐旧制,与文臣诰敕封赠,今上修理南巡席殿等事,为朝廷罪过。又斥二三大臣夏原吉等为奸佞,并索诛之。又书与公侯大臣,骄言巧诋,污蔑乘舆。上叹曰:「高煦果反。」议遣阳武侯将兵讨高煦,大学士杨荣力言不可,曰:「皇上独不见李景隆事乎?」上默然。顾原吉,原吉曰:「往事可鉴,不可失也。臣见煦命将而色变,退语臣等而泣,知其无能为也。且兵贵神速,宜卷甲韬戈以往,一鼓而平之,所谓先声有夺人之心也。若命将出师,恐不济。杨荣言是。」上意遂决。立召张辅谕亲征,辅对曰:「高煦鸷而寡谋,外戆中恇,今所拥非有能战者。愿假臣兵二万,擒逆贼献阙下。」上曰:「卿诚足办贼,顾朕新即位,小人或怀二心,行决矣。」令大索乐安奸谍。
乙丑,敕遣指挥黄谦,同总兵、平江伯陈瑄防守淮安,勿令贼南走。令指挥芮勋守居庸关。令法司尽弛军旗刑徒从征。
戊辰,命定国公徐永昌、彭城伯张昶守皇城;安乡侯张安、广宁伯刘瑞、忻城伯张荣、建平伯高远守京师。己巳,命丰城伯李贤、侍郎郭琎、郭敬、李昶督军饷;郑王瞻埈、襄王瞻墡留守北京;广平侯袁容、武安侯郑京、都督张升、山云,尚书黄淮、黄福、李友直协守;少师蹇义、少傅杨士奇、少保夏原吉、太子少傅杨荣、太子少保吴中、尚书胡濙、张本、通政使顾佐扈行;阳武侯薛禄、清平伯吴成为先锋。辛未,以高煦之罪,告天地宗庙社稷山川百神,遂亲征。发京师,率大营五军将士以行。东南天鸣,声如万鼓。癸酉,驾过杨村,马上顾问从臣曰:「试度高煦计安出?」或对曰:「乐安城小,彼必先取济南为巢窟。」或对曰:「彼曩不肯离南京,今必引兵南去。」上曰:「不然。济南虽近,未易攻;闻大军至,亦不暇攻。护军家在乐安,不肯弃此走南京。高煦外多夸诈,内实怯懦,临事狐疑,展转不断。今敢反者,轻朕年少新立,众心未附。又谓朕不能亲征,即遣将来,得以甘言厚利诱饵幸成事。今闻朕行,已胆落,敢出战乎!至即擒矣。」
戊寅,获乐安归正人,益知贼中虚实。言:「贼初约靳荣取济南,山东布、按二司官觉之,防荣不得发。又闻大军至,不敢出。朱暄力言:『宜引精兵取南京,得南京大事成矣。』众不从,曰:『南人谋家耳,奈我辈何!』」又曰:「高煦初闻阳武侯等将兵,攘臂喜曰:『此易与耳。』闻亲征,始惧。」于是授归正人官厚赏,给榜令还乐安谕众。上仍书谕高煦曰:「人言王反,朕初不信。及得王奏,知王志在祸生灵,危宗社。朕兴师问罪,不得已也。王太宗皇帝之子,仁宗皇帝之弟。朕嗣位以来,事以叔父,礼不少亏,何为而反耶?朕惟张敖失国,本之贯高;淮南受诛,成于伍被。自古小人事藩国,率因之以身图富贵,而陷其主于不义。及事不成,则反噬主以图苟安,若此者多矣。今六师压境,王能悔祸,即擒献倡谋者。朕与王削除前过,恩礼如初,善之善者也。王如执迷,或出兵拒敌,或婴城固守,图侥幸于万一,当率大军乘之,一战成擒矣。又或麾下以王为奇货,执以来献,王以何面目见朕?虽欲保全,不可得也。王之转祸为福,一反掌间耳!其审图之。」上英畅神武,词旨明壮。六军气盛,龙旗钲鼓,千里不绝。庚辰,薛禄驰奏前锋至乐安,约明日出战。上令大军蓐食兼行,文臣请慎重,武臣曰:「林莽间或设伏,百里趋利不可。」上曰:「兵贵神速,我抵城下营,彼阱中虎,爪牙安施!大军至,乌合之众方汹汹,何暇设伏!」遂行,夜分至阳信。时庆云、阳信吏人皆入乐安城,无来朝者。
辛巳,驻跸乐安城北,城中黑气黯黪,大军壁其四门。贼乘城举炮,大军发神机铳箭,声震如雷,城中人股栗。诸将请即攻城,上不许。敕谕高煦,不报。已,复遣敕谕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