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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刘瑾矫诏榜奸党于朝堂,颁示天下,略曰:「朕以幼冲嗣位,惟赖廷臣辅弼其不逮。岂意去岁奸臣王岳、范亨、徐智窃弄威福,颠倒是非,私与大学士刘健、谢迁,尚书韩文、杨守随、林瀚,都御史张敷华、戴珊,郎中李梦阳,主事王守仁、王纶、孙盘、黄昭,简讨刘瑞,给事中汤礼敬、陈霆、徐昂、陶谐、刘(艹洍)、艾洪、吕翀、任惠、李光翰、戴铣、徐蕃、牧相、徐暹、张良弼、葛嵩、赵仕贤、御史陈琳、贡安甫、史良佐、曹闵、王弘、任讷、李熙、王蕃、葛浩、陆昆、张鸣凤、萧干元、姚学礼、黄昭道、蒋钦、薄彦徽、潘镗、王良臣、赵佑、何天衢、徐珏、杨璋、熊卓、朱廷声、刘玉递相交通,彼此穿凿,各反侧不安,因自陈休致。其敕内有名者,吏部查令致仕,毋俟恶稔,追悔难及。」是日朝罢,令廷臣跪金水桥南听诏。
刘瑾矫诏京官养病三年不赴部者,革为民;未久者,严限赴京听选。瑾知科道等官忤已者,养病避祸,故严禁锢之。
夏四月,刘瑾矫诏令内阁撰敕,天下镇守太监得预刑名政事。其最为害者,河南镇守廖堂,剥取民财,辇送数十万于京师。毕贞者,初差天津取海鲜,后请敕自山东沿海达于苏、松、浙江、福建,所至括民财,凌辱官司莫敢言者。故事,六部奏准,备事由送内阁请敕书,未有不由六部,内阁自出敕者。瑾付内阁创为之,东阳等不能执奏,唯唯而已。
逮南京巡抚、右副都御史艾璞下狱。先是,魏国公徐俌与无锡民家争田,璞归田于民。俌赂刘瑾,差官覆勘。使者乘瑾风旨,悉以其田予勋戚,且劾璞前勘非是。瑾矫旨逮赴诏狱讯之,璞不屈,曰:「此实民田也。」瑾怒,棰之几死,数日方苏,谪海南。
罢礼部尚书李杰。时晋府镇国将军袁槏赂刘瑾,求封郡王,杰持不与,曰:「皇帝祖训无载也。」瑾矫旨许之,而勒令杰罢去,复起前礼部尚书张升代之。升初以忤瑾致仕,已而复不合,罢。宁王宸濠厚赂刘瑾请复其先世已革护卫,瑾矫旨与之。
刘瑾等诬逮工科给事陶谐,廷杖落职为民。谐前后上疏戒逸游,远谗佞,停止不急工作,差官卖咸织造,皆直指群奸欺蔽之罪,瑾等以是大恨之。已而复以他事逮之理,捃摭百端,终不屈,杖戍肃州卫。
五月,以讲官詹事杨廷和为南京户部右侍郎,学士刘忠为南京礼部右侍郎。旧事,御经筵毕,必献规谏语。是日,廷和、忠直讲既罢,上谓刘瑾曰:「经筵讲官耳!何多词?」刘忠与廷和皆旧东宫官,奏曰:「二人当令南京去。」遂有是迁。时南部无缺,皆添注。虽升之,实远之也。忠谓廷和曰:「此行须别瑾否?」廷和曰:「瑾所为如此,不可再见之,人知必以我辈交瑾矣。」忠深然之。廷和乃以蜀锦辞瑾,瑾曰:「刘先生不足我耶?」遂厚廷和而疏忠。时刘宇为中枢,托保国公家人朱瀛者,交通刘瑾,日数往来。兵部郎中杨廷仪,廷和弟也。每俟瀛出,必招入私署,留坐款语。四司官有不附宇者,瀛必言于瑾,令外补。廷仪独谄谀宇。廷仪能文,宇章奏皆廷仪为之。
吏部推总督两广右都御史熊绣掌南京都察院事,刘瑾矫诏令致仕。绣在兵部,结怨中贵。至两广,供应裁革,日唯廪给数升而已。瑾使人踪迹,其人叹息而去,瑾竟不能害。致仕归之日,虽纸笔药饵,一无所取。
六月,给事中许天锡手具登闻鼓状,力陈时弊,怀中不敢奏,自经屋梁死。天锡在弘治中素言事,有气节。时给事中郄夔覆视榆林功次,瑾私人冒功多,夔难所纪叙,亦自经死。给事中周钥使还,当赂瑾,无所借资,自刎桃源舟次。
刘瑾议革天下提学官,吏部尚书许进谓提学作育人材之本,执奏不可,止之。太监李荣传旨:「御马太监谷大用父奉、御用太监张永父友俱升锦衣卫指挥使。」寻俱进都督同知。此内臣父兄授官之始。
秋八月,钦天监五官监候杨源奏:「自正德二年以来,火星入太微垣帝座之前,或东或西,往来不一。」劝上思患预防,意盖指刘瑾也。瑾大怒,曰:「源何官,亦学为忠臣耶!」矫旨逮送锦衣卫,杖三十,谪戍肃州,至怀庆卒,妻度氏斩芦荻覆尸,葬于驿后。源父御史瑄以劾曹、石谪戍岭外,犹幸生还。源忠直不愧其父,而身遂不免,朝野悲之。
刘瑾改其侄婿纳粟监生曹谧为千户,起其妹夫致仕礼部司务孙聪赞画大同军务。冬十月,南京户部尚书杨廷和入朝,命改廷和为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南京尚书入阁,自廷和始。
起张采复为文选司郎中。采美丰仪,先为文选郎,与焦芳相得,给事中刘(艹洍)劾归。至是,芳荐采于刘瑾。采,故瑾乡人。谒朝数日后,始往见瑾,瑾喜迎,笑曰:「好乡里。外官多不知事,朝后即来。乡里迟来,最得也。」时许进议调验封郎中石确于文选,疏已入,而瑾欲复用采,迫进追回用石确疏,以采易之。寻复以采为右佥都御史。而合水韩鼎者,亦由瑾升户部侍郎,与采同廷谢。鼎先谢老不任,拜起,又吃吃不能致词,谷、张辈屏后群笑之。瑾甚愧,曰:「且看此人!」既谢,皆叹曰:「好男子,此不负所举矣!」采归过瑾,瑾设酒肴预待,曰:「非都宪,我为老韩愧死矣!」相得益欢。
十一月,刘瑾矫诏革天下巡抚。始遣科道查盘各边刍粮。刘瑾素知边方召商中纳积弊,遣科道官三年一次查盘。回奏内有粮粗粃草浥烂者,瑾矫旨逮系各巡抚及管粮郎中下狱。既至,锁扭押至所任地方,勒令加倍赔偿。凡各商人纳过粮草,未给价银,皆没官不给。由是商贾困弊,边储日乏。刘瑾矫诏裁革天下按察司兵备官。
十二月,逮顺天府丞赵璜下诏狱,斥为民。璜任济南知府,裁抑镇抚中贵,故瑾恨之。巡抚四川都御史刘缨谓蜀水恶,请开通巫山道,可自彝陵达夔州。旨未下,遂开道。瑾矫旨械缨下诏狱,廷臣论救,释之。
三年(戊辰,一五0八)春正月,刘瑾令朝觐官,每布政司纳银二万两。考察朝觐官,既上奏,翰林学士吴俨家故富,刘瑾尝有所求,俨不与,御史杨南金者,都御史刘宇廷挞之,不堪辱,养病去,瑾矫旨缀奏尾,曰:「学士俨,帏幙莫不修,其致仕。御史南金,无病欺诈,其为民。」逮李梦阳下锦衣卫狱,寻释之。梦阳代韩文草疏,瑾已谪出之,犹未释也,复罗以他事,械至京下狱,将置之死。时翰林修撰康海与梦阳同有才名,各自负不相下。瑾慕海,常欲招致门下,而海不往。瑾恒先施,海辄玻渫龃鹬共灰患V潦牵窝艨妥笫险撸栌锩窝粼唬骸缸哟奚芬樱∥┛底涌梢越庵!姑窝粼唬骸肝嵊肟底铀夭幌嘞拢袼郎适纪兄焕⒂谛暮酰俊棺笤唬骸覆晃嚼钭佣シ蛑乱玻 骨恐伲窝裟艘云绞槭郑唬骸付陨骄任遥ǘ陨轿芫任摇!苟陨秸撸1鸷乓病W蟪质橐韬#T唬骸甘浅显谖遥移窳叨袢酥晃加岩槐芫桃玻 顾煲梃h笙玻又蒙献:T唬骸肝籼菩谌胃吡κ浚韫谌撼迹课畎淄蜒ァ9苤酰俊硅唬骸讣吹蔽壬邸!购T唬骸覆蝗弧=窭蠲窝舾哂诶畎祝晃魏斡淄蜒ピ眨 硅唬骸复顺⑹隆=裎琶蔽壬贾!购K旖獯胫锸锉鹑ァC窝粲墒堑檬停S腓矗诡厩逡橐印
左都御史屠滽掌院事。一日,上审录重囚本,内写「刘瑾传奉」字重复数多,瑾怒骂之,滽率十三道御史谢罪。御史跪于阶下,瑾数其罪斥责,皆叩头不敢仰视,久乃起。
二月,起前都御史雍泰提督操江。先是,马文升、刘大夏交荐之。及给事中潘铎等复疏:「泰有敢死之节,克乱之才。」许进荐于瑾,瑾以同乡故起之。乡人谕泰谢瑾,泰曰:「进退在天,若奈我何!」
三月,改翰林院编修顾清等为部属。时焦芳子焦黄中会试中式,芳意欲得大魁。既而取吕抩第一,黄中居二甲首。芳谓诸执事抑之,遂入言于刘瑾,改清等官,而授黄中简讨及刘宇子刘仁等六七人俱为庶吉士。数月,黄中、仁等俱擢编修。
刘瑾修理庄田,擅掘天、地坛后土,侵厂官地五十余顷,毁官民房屋三千九百余间,发民间坟二千七百余冢。降湖广按察司佥事汤沐为武义知县,罢江西按察司副使陈恪。
恪、沐为御史时忤瑾,故降之。逮御史涂祯下狱死。祯,江西新淦人。初为江阴令,治行奏天下第一,征为御史,差巡长芦盐课。刘瑾欲令割送该年余盐银两,祯不从,瑾衔之。后祯复命,俟于朝门。遇瑾不为礼,即矫旨下锦衣卫狱,杖戍肃州卫,祯重伤死于狱。仍行原籍,查祯男涂朴,起解补伍。瑾败,始得释。
逮前总制三边都御史杨一清下狱,寻释之。先是,一清巡边,上疏陈战守之策,请复守东胜,开屯田数百里,省内运。奏上,报可。一清遂兴筑边墙,克期完工。而刘瑾憾一清,罢之,工亦止。至是,又恶其筑边糜费,下诏狱。大学士王鏊言于瑾曰:「一清有高才重望,为国修边,可以为罪乎!」李东阳亦力救,乃得释。
夏四月,刘瑾假湖广灾伤为名,奏遣同乡侍郎韩福出理粮饷。福科敛剥削,馈银数万。已,复命福兼副都御史,督理湖广逋赋,民甚苦之。逮御史王时中下狱。正德初,时中抗疏论瑾,瑾衔之,识名于屏。已而时中巡按宣、大,见纲纪隳弛,极意振厉。总督刘宇,瑾私人也,常以赃吏嘱时中,不从。瑾既憾时中,宇复譛之。瑾矫诏逮系,令荷重枷,露立三法司之前三日,数踣且殆。李东阳援之,得释。
以王佐为南京户部尚书。时遣科道稽核各边粮刍,先后巡抚宪臣多坐累系狱。佐一日同尚书顾佐等见瑾,瑾言及兹事,曰:「朝廷必大诛戮,乃大惧耳。」佐曰:「本朝未尝戮大臣。」有毁尚书许进者,瑾语诸大臣曰:「许进奸邪,若尚书刘宇可为吏部。」佐曰:「佐与刘尚书素厚,与许尚书交浅;然许素有望,恐刘尚书不如也。」毁之者因曰:「王佐党进。」瑾怒,遂有是迁,欲姑遣之去而徐图之。
刘瑾矫诏令进士陈璋致仕。璋登弘治乙丑进士,既归,欲终身养母,母让之曰:「不闻舍孝子而为忠臣者乎?吾得汝禄养足矣。」促北上。至是抵京,值瑾窃政获罪,遂矫命令致仕。许进宣言于朝,曰:「古今曾有进士致仕者乎?」欲援之而力不能。同事强璋贿瑾,璋曰:「官以贿成,吾不为也。」怡然就道,及家甫二旬而母终,议者谓天所以成孝子也。后瑾诛,应诏起用。
五月,南京大饥,刘瑾矫诏敕运米三十三万石,转恤凤阳。南京兵部尚书何鉴执奏,言留都地方重于凤阳,灾伤甚于淮西,止之,始得遣官赈济。刘瑾矫诏籍没已故户部尚书秦纮、通政强珍财产,家属遣戍。
西厂太监谷大用遣逻卒四出,刺南康民吴登显等三家,以端午竞渡,擅造龙舟捕之,籍其家。自是,偏州下邑,见华衣怒马,京师语音,辄相惊告。官司密赂之,人不贴席矣。
六月,镇守太监廖堂荐举内外官,预拟升调,吏部多徇之。吏科给事中何绍正劾堂虽奉旨,察贤否注迁,当付吏部。上责堂,下所荐于御史。执朝官三百余人下诏狱。时早朝有遗书丹墀者,上命拾以进,则告瑾不法状也。瑾大怒,矫旨跪百官奉天门下,诸监立门东监之。有顷,命大臣出。翰林院官东向跪,曰:「内监雅待众翰林,敢尔?」亦使出。御史等官东向跪,曰:「御史习知法度,亦宁敢尔?」瑾不听。时暑甚,僵偃十数人,命曳出。内监黄伟忿曰:「书中所言,皆为国为民。好男子死即死耳!何不自言,嫁祸他人为?」瑾努目曰:「是何好男子!不露章,乃匿名。匿名,固死也,矧御前!」拉诸监入,李荣曰:「入矣,公等俛而舒。」令内竖掷冰瓜焉。有顷,瑾还来,荣曰:「来矣!」皆还跪。瑾目之怒,复入。至暮,尽送下诏狱,长安鬻饭者,争饭百官市中。明日,李东阳疏救,瑾微闻出内寺,乃得释。上手匿名书,曰:「汝谓贤,吾故不用;汝谓不贤,今用之。」遂退李荣、黄伟,任瑾益专。
逮前户部尚书韩文下狱。瑾已勒文落职,怒不已,乃以户部广东司遗失簿籍,遣官校械系至京,下锦衣卫考讯,欲置之死。监禁数月,罚米二千石,赴大同亲纳。时诸大臣忤瑾去者,瑾俱诬以旧事,令输粟塞下。尚书王佐、张缙、杨守随、何鉴,都御史熊绣、孙需、戈瑄等皆不免。鬻产不能给,称贷以偿,缙绅为之骚然。
给事中安奎、潘希曾,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