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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姜老头目光一瞥李玫、姜兆样二人,向道:“这两个娃儿呢?”
谢少安道:“他们是在下的朋友”
干姜老头没待他说完,忽然哼了一声道:“他们是你的朋
友又不是老夫的朋友,进来作甚?出去,出去。”
这话实在太没礼貌,姜兆祥还忍耐得住,李玫已经粉脸一沉,冷冷的道:“出去就出去,我们本来就不是要找你来的。”
说完,掉头就往外走。
姜兆祥急忙跟了出去。
干姜老头大声道:“女娃儿,你说什么?你不是要找老夫,那是找什么人来的?”
李玫道:“我找什么人,你管不着。”
干姜老头气呼呼的道:“好,好,不找老夫,那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李玫道:“我偏不走,我只要不在你的破屋子里,你管得着?”
干姜老头拿她没办法,摇摇头,一双小眼珠忽的落到谢
少安身上,问道:“小子,你现在可以说了,你是做什么来?”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已经告诉过老丈了。”
干姜老头道:“你方才说过什么?”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告诉老丈的就是,家师曾说,三十年前,你答应过家师。’
干姜老头道:“就是这句话么?”
谢少安道:“正是。”
干姜老头伸手抓抓头皮,问道:“三十年前,老夫答应你师傅什么?”
谢少安道:“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干姜老头道:“你师傅没告诉你?”
谢少安道:“没有。”
干姜老头道:“你师傅叫甚名字?”
谢少安道:“在下不知道。”
干姜老头忽然觉得好笑,耸耸双肩,望着谢少安嘻嘻笑道:“好小子,你居然连师傅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少安道:“家师从来告诉过在下,他老人家不肯说,在下自然不便多问了。”
干姜老头道:“你既不知师傅是谁?又不知到这里来做什么?你都说不出来,叫老夫如何知道?”
他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前响起一个重浊的声音说道:“晚辈天天山门下赵复初,奉奉家师之命,叩叩谒铁舟老前辈来的。”
这人有些口吃,说起话来,似是十分吃力。
干姜老头皱皱眉,自言自语的道:“怎么又有人找铁舟老儿来了。”
沉声道:“进来。”
那人应了声“是”,急步趋入,走到竹榻前面,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说道:“晚晚辈赵复初叩叩见老前辈。”
谢少安站在边上,只见此人个子不高,四脸,皮肤黝黑,双目细长,嘴唇极厚,看去约有三十出头,身躯肥胖,穿着一袭淡青湖绉长衫。
只要看上他一眼,就会令人有俗不可耐之感,干姜老头吸着旱烟,说道:“老夫不喜俗礼,你快给我起来。”
赵复初恭声应“是”,慌忙从地上爬起,看到谢少安站在边上,又抱拳拱手,含笑说道:“兄台请了。”
谢少安因他和自己招呼,也还了一礼。
干姜老头道:“你叫赵复初?是天山葛老儿的门下?”
赵复初躬身道:“是是,家父赵槐杯,和老前辈也也是旧识。”
于姜老头冷冷的道:“原来你是好好先生的儿子。”
好好先生赵槐林,现在已经七十多了,他是大江南北,武
林同道,声望最隆,人缘最好的一位长者,只是如今年岁大了,早已不问俗事,只是在家纳福。”
赵复初忙道:“正是。”
干姜老头冷冷的道:“你来作甚?”
赵复初慌忙暗笑道:“晚辈来的时候,家父曾要晚辈带带来两式小小礼物”
说到这里,立即朝门外喝道:“康和、永燮,你你们还不送送进来?”
他话声才落,只听门外有两人应了声“是”,接着但见走进两个青衣人来。
前面—个身材高大,脸型扁方,后面一个是中等身材的尖瘦脸。
这两个人神色恭敬,每人手上捧着两个长方形的大红纸包,缓步走到竹榻前面。
扁脸汉子恭身一礼,说道:“小的陈康和叩见你老。”
说完,把两个大红纸包放到干姜老头身侧左首竹榻之上。
尖瘦脸汉子同时躬身一礼,说道:“小的徐永燮。”
说完,也把两个大红纸包放到干姜老头身侧右首竹榻之上,然后一齐退到赵复初身后。
干姜老头被他们这番动作,弄得稀里糊涂,瞪着一双小眼睛,望望左右四个大红纸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赵复初巴结的道:“家父素知你老喜欢蜜饯”
他走上一步,先把左首两个大红纸包,迅快打了开来,说道:“这是一盒桃脯、一盒杏脯。”
然后又打开右首两个大红纸包,接着说道:“这两盒,一盒是金丝蜜枣,一盒是梨子干,家父特地命晚晚辈带来,你老尝尝”
干姜老头忽然嘻嘻一笑道:“你爹真够意思。”
伸出两个指头,取起一个蜜枣,朝口中送去。
经他舌尖一阵卷动,“扑”的一声,仰首向天,把一枚枣核,朝茅屋顶上射去,连声说道:“还不错。”又取起一个蜜枣往口中送去,点点头道:“很好。”
又是一个往口中送去。
他动作极快,一手刚刚取起蜜枣,口中已经“扑”的一声,把枣核往屋顶吐去,眨眼工夫,已一口气吃了十个之多。
一面笑道:“这老儿口福真还不错。”接着干咳了两声,忽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一停,望着赵复初,说道:“你还没回答老夫,做什么来的?”
赵复初连忙暗笑道:“晚辈是奉家师之命,叩叩谒你人老来的。”
干姜老头不耐道:“到底是你老子要你来的?还是你师傅要你来的?”
赵复初道:“是是家师,家父知道了晚晚辈要上铁铁舟峰来,才才要晚辈顺便带来几几盒蜜饯。”
干姜老头“唔”了一声,问遭:“你师傅要你来找老夫,有什么事?”
赵复初恭敬的道:“家师命晚晚辈前来叩叩谒你你老,是是为了三十年前,你你老答应过家师”
谢少安站在边上,心中暗暗忖道:“他也是三十年前,铁舟老人答应他师傅的,只不知究竟是答应过什么?”
干姜老头搔搔头皮,回头看看谢少安,又看看赵复初,半晌没有开口,似乎他已经忘了自己到底答应过什么人?到底答应过什么事?伸手抓起半个梨干,一下塞人口中,慢慢咀嚼了一阵,才道:“你师傅有没有告诉你,老夫三十年前,答应过他什么?”
赵复初黝黑的脸上,堆着笑容,说道:“晚晚辈问过家师,据家家师说,晚晚辈来了,你你老自会知道。”
干姜老头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伸手从身后取出一个酒葫芦,拔开塞子,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才道:“你们两个都说三十年前老夫答应过你们师傅,老夫一时想不起究竟答应过什么?你们先出去,让老夫想想,等午后再来。”
赵复初连连躬身道:“是,是,你老多想想,晚晚辈午午后再来。”说完,恭敬的作了长个揖,转身朝谢少安拱手道:“兄台请。”
谢少安还礼道:“兄台请。”
两人走出茅屋,那陈和康、徐永燮则紧跟着赵复初身后,亦步亦趋,走了出来。
赵夏初走了几步,含笑问道:“兄兄台何往?”
谢少安道:“老人家既要咱们午后再来,兄弟想在附近歇足,等上一回。”
赵复初笑着拱手道:“那么兄兄弟失陪了。”
谢少安道:“兄台请便”
话声未落,突觉一股暗劲,直逼过来。
他已知道赵复初是好好先生赵槐林的儿子,好好先生为人正派,誉满大江南北,他的哲嗣,自然不会是谲诈小人,因此并无防范之心。此时突觉一股暗劲,当胸撞来,势道竟然强猛无比,心头不觉一征,胸前长衫,随着轻轻拂动,脚下不山的向后退出半步,愕然道:“兄台这是什么意思?”
赵复初原想自己这一记无形拳力一震之下,谢少安纵不当场重伤而死,也一定会被陡然涌出的内力震昏过去。哪知谢少安只不过后退了一步,居然硬接下去!他细长的双目之中,飞闪过一丝异色,忽然暗哈大笑道:“兄台果然不错。”
大袖一挥,率同陈康和、徐永燮急步而去。
谢少安但觉对方这大袖一挥,只是飕起一阵轻风,拂面而来,也井未在意,举目四顾,不见姜兆祥、李玫两人,只当他们已经离去。
突然想到自己忘了向铁舟老人叩问青玉峡所在,两人不熟悉山中路径,又到哪里去找?
心头不觉深感歉然,急急纵身掠起,要待追上前去!哪知才掠出三丈来远,突觉一阵头昏目眩,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跄踉,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此时,只听右侧林中,一声惊“咦”,飞闪出一条纤影,人还未到,口中娇声问道:“谢公子,你负了伤?”
声音清脆,充满了关切之情。
谢少安举旨看去,正是李玫,她身后紧随着姜兆祥,一起落到自己身边。
当下微微吸了口气,只觉头脑昏胀、四肢无力,心头大是惊骇,一面含笑道:“在下”
只说了两个字,脚下不由自主的又是一软,急忙双目微阖,暗暗运气检查。
李玫慌忙伸手抉住,说道:“谢公子,快到林中去休息,你究竟怎么了?”
姜兆祥也伸手来扶,两人把他扶入林中,靠着大树坐下。
李玫一脸焦急,问道:“你到底伤在哪里?你身边不是有药么?”
谢少安一张俊脸,汗水涔涔而下,倏地双目一睁,愤然
道:“在下误中了贼人暗算,一身功力,似在迅速消散”
李玫急得几乎流泪,说道:“那该怎么办呢?”
谢少安身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指指胸口,朝姜兆祥
道:“姜兄,我怀中有‘八宝解毒散’,快给我服下。”
姜兆祥伸手从他怀中摸出两个小磁瓶,低头一看,两个瓶
上都贴有红签,他把写有“八宝解毒夺命散”的小瓶,打开瓶
塞,朝谢少安口中倒了半瓶光景,才把磁瓶仍然放回谢少安怀中。
谢少安紧闭嘴唇,又缓缓阖上眼睛。
李玫望望姜兆祥,双眉紧蹙,问道:“二师哥,你看谢公子
要不要紧?”
姜兆祥道:“你没听琵琶仙老前辈说,谢公子数代名医,他
家传的‘八宝解毒夺命散’,自可奏效,只要看琵琶仙老前辈伤
得那么厉害,都很快就好了。”
李玫道:“我一眼就看出那铁舟老人,不是什么好路数,他
故意撵我们出来,才好向谢公子下手,说不定还是飞天神魔的
同党。”
姜兆祥道:“表妹,我路上叮嘱你的话,你又忘了。”
李玫哼道:“他是我杀父仇人,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我还怕他什么?”
姜兆祥急道:“表妹,你说的没错,师傅的血海深仇,咱们
自然要报,只是目前咱们应该忍辱负重,暂时忍耐,这魔头,武
林中人人谈虎变色,不敢直呼其名,咱们总得小心些好。”
李玫道:“怕什么?他在谢公子手下,一剑断袖,三招断
剑,我早已想好,咱们找不到青玉峡,我就拜公子为师,跟他学
剑。”
飞天神魔三十年来,号称黑道第一高手,谢少安能够一剑
断袖、三招断剑,使对方知难而退,确实够资格当表妹的师傅。
姜兆祥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知道她的脾气,越说越强,只
好朝她笑笑,没有作声。
经过了盏茶工夫,谢少安长长吁了口气,倏地睁开眼来,
说道:“好厉害的毒药。”
李玫眨动双目,问道:“谢公子,你好了么?”
谢少安脸上恢复了他原有的光采,微笑道:“寒家八宝解毒丹,平常只须眼用一匙,方才我眼了半瓶,几乎已是平常的三倍,再由我运功逼聚毒药,才把它化去,这毒药你说有多厉害?”
李玫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
谢少安道:“在下听家父说过,江湖上有一种剧毒,只须
闻上少许,就会使人一身功力,很快的消散,名为‘散功散’,
在下闻到的,可能就是这种毒药。”
李玫道:“是不是那糟老头做的手脚?”
谢少安微微摇头道:“我想可能是那赵复初。”
李玫问道:“赵复初是谁?”
谢少安道:“赵复初乃是好好先生的儿子,唉,真想不到
好好先生一生忠厚,到他儿子竟会鬼蜮居心;使用这等歹毒
药物害人。”
李玫道:“他为什么要毒害你呢?”
这句话,倒把谢少安提醒了,蓦地一巴掌,说道:“是了,
他也是奉师傅之命,采找铁舟老人的,说三十年前,铁舟老人